居高临下的战四爷,那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一句话却说得极尽张扬狂傲:“乔宝贝,和我结婚,亏不了你。”
靠!真真儿混蛋一个!
乔宝贝那股子愤怒还没过去,她想坐起来,可肚子绞痛不堪,一张小脸儿煞白一片。
痛!真痛!
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得她心下糟乱,不知所措,满腔子怒火浑身翻搅。
乔宝贝哀凄凄地躺在床上,连发泄怒火都特么得吃力。
拧着眉毛,水盈盈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她面红耳赤地瞪着他的眼睛,想看清楚他的意图。可是,他的眼睛太过深邃难测,她永远窥测不明。
动了动嘴皮子,乔宝贝痛得不想说话了。
见她良久没吭声,那小脸儿惨白得比女鬼还可怕,额上冷汗涔涔,战少尊愣了一下。
“乔宝贝,你什么情况?”
坐在床头,男人伸手就要去摸她的额头。
小丫头侧脸一避,讨厌他的碰触。
目光一冷,他猛地一拽,提着她的衣领就往怀里带,在乔宝贝的惊呼声中,他沉声:“再闹,老子干你!”
怀里的小丫头哀了一声儿,痛得吃呀咧嘴,压根儿不想说话了,拧着两道小柳眉,有气无力地喘着小气儿。
无声痛呼,她倔得不肯痛叫出声,只咬紧牙关生生忍着。
男人再怎么懊恼气恨,瞧她这副软绵绵哀凄凄惨呼呼的小样儿,也软心了。
“乖,别老逆着四叔。”
长卷的睫毛微颤,乔宝贝用劲儿瞪他,恨不能在他身上戳个窟窿出来。
肚子里九曲十八回肠痛着,心里委屈着难受着,怒极攻心,她咬紧了牙关也抵不住晕厥感袭来。
气晕了!
“宝贝!”
搂着怀里毫无知觉的小丫头,他拍了拍她的脸颊,懊恼地打电话给路扬。
心里恨恨地念着,到底有多讨厌他,才会被气晕过去?
他有那么挫吗?
二十分钟后。
赶到水景山庄的路扬替乔宝贝做一系列检查。
当然,不许摸,只许看表面。
杵在旁边的老大阴着冷脸,那森冷的气势简直刻骨剜心,他脑门儿上直冒汗。
糟!
老大心情又不好?
好在他中西医结合,医术拔尖儿,要不然死定了!
“老大,乔小姐来例假了,看她的情况应该是痛经导致昏迷。”
冷眸一凝,战少尊不明白:“女人例假也会痛?”
路扬谨慎地开口:“也不是所有女人都这样,乔小姐可能体寒的缘故。不过,她好像曾经用过精神类镇定剂药物,吃得有点猛,以至于初潮来得很晚,可能会对以后的生育有影响。”
战少尊目光烁烁,眸色冷沉了下去。
“出去吧,关于她用药的事儿,不准在任何人面前提一个字。”
“是,老大。”
……
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她十岁,捧着爸爸妈妈的骨灰盒,奶奶嚎啕痛哭着,她眼睁睁地看着奶奶心脏病突发猝死……
梦里,巨大的紫藤树下,少年高大颀长的身躯斜斜地靠在树边儿上,逆着光的面容模糊不清,他朝她伸出手来……
“小宝贝,别怕,有我在。”
那声音熟悉得仿佛来自另一个天际,遥远得特别不真实……
是谁?
她伸出手想去抓他,可手里一片虚空,什么都没有。
少年的影子像沙漠中的海市辰楼,一瞬间消失在眼前。
不管她多么害怕,多么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孤儿,叔叔婶婶也不要她了。
她是一只可怜虫……
好孤单,好难受,心揪得好痛,她浑身颤抖着,口里喃喃着:“别走……别走……”
“我不走。”
耳旁,独有的磁性阴沉的嗓音灌入耳朵里,一双粗粝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这谁?
乔宝贝惊得肉跳,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战少尊的床上,鼻间都是男人的阳刚味儿。
坐在床边上的男人不喜不怒地看着她,指尖的烟,缭绕生雾。
条件反射,她下意识往里边儿缩了一缩。
一觉睡醒,痛经已经缓解,可是心头的愤怒还没缓下去,记忆在大脑中回拢播放,她没法儿接受才十九岁就成了已婚妇女的事实。
乔宝贝怒目以视:“王八羔子,我到底哪儿招你惹你了?终身大事能不这么开玩笑吗!”
战少尊没有回应,以一种异常沉寂的姿态坐在那里,昏黄的灯光下,他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烟,吐出。
烟雾升腾,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黑夜的孤冷之中。
见他沉默,乔宝贝气咻咻地低吼:“你耳朵聋啦!”
男人依旧默然以对,可眸底的倨傲和阴沉一如既往。
人渣的思想境界,她想不通。
咬牙一口,最后她只能软磨哀求:“四叔,咱们谈谈成么?婚姻大事能不能慎重点儿?再说……再说,我才十九岁,大学还没毕业,要被同学知道了,还不遭人笑话?”
眉头紧锁,战少尊慢腾腾地吸了一口烟,晲过来的眼神儿是不可一世的冷傲。
“嫁我战少尊,谁敢笑话?”
靠,臭不要脸的!
和这男人讲话,不用一句,她就能被气得七窍生烟,血液倒流。
一把摁灭了烟蒂,战少尊阴着脸,没情绪的语气里渗着极致冷酷:“乔宝贝,说什么都没用,一切我说了算。”
说着,他朝她看过来,勾了薄唇,眼里邪戾的凉笑。
“再说,嫁给四叔,还能委屈你不成?”
“呵呵,真是天下大笑话!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委屈呢?告诉你吧,姑娘我很憋屈!我讨厌你,不仅讨厌,还恶心你!”
战少尊目光冷了,沉声:“乔宝贝,别蹬鼻子上脸不知所谓。”
男人从始至终一贯高高在上的姿态,气得乔宝贝脑袋都快炸了,搞得和他扯证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一样。
霉气还差不多!
“你别以为我年纪小不懂法律,我们程序不合法,按照婚姻条例来说,我们的婚姻是无效婚姻!”
可是,在战四爷的眼里,哪有什么无效?他说有效就有效。
“乔宝贝。”他唇线微挑,长臂忽然一搂,圈住了她的软腰儿,“乖乖跟着爷,再折腾,信不信四叔现在就办你?”
不甘示弱地昂起脸,她冷嘲热讽:“你要办是吧?行,办吧,横竖我来事儿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笨!”手指来回缓慢地摩挲她干涩的唇,男人噙着笑,带着说不出的邪肆劲儿,“下面不行,不是还有上面?”
“……”
四目相对,硝烟弥漫。
虽然知道这男人一向耍流氓惯了,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战四叔耍起流氓来没节操没下限。
受的窝囊气膨胀值破表,憋屈得死要命!
乔宝贝想也没想,张嘴就咬住抚在她唇上的手指。
恨恨的!狠狠的!拼了老命地往死里咬!
很快,下巴被捏住。
扫了一眼手指上带有血痕的牙印,战少尊声音又冷又沉:“乔宝贝,你还真咬得下去?”
越想越生气,她真恨不得杀了他。
“姓战的,你欺人太甚了!我就咬你,怎么着了?”
男人盯了她半晌,手臂横过去又将她搂了过来。
“倔驴!”
狠狠推了他一下,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证都扯了,现在还能怎么着?
作为女人,认命么?
可是,她不想就这么被男人稀里糊涂不明不白地圈养了,更何况那位姓叶的女人和他女儿还杵在两人中间,就算她认命了,不代表她就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底,先来后到,她还是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滚开点儿,不想和你扯淡了,我累,身体不舒服,我要回房间睡觉了!”
“今晚陪四叔睡。”
“去死吧!”
“乔宝贝,老子睡了你,还屈你了?”
“是!我没委屈。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有钱有权,还有势,我八辈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这样的绝世好男人。我是不是得感谢上苍,感谢月老把你这个男人赐给了我?”乔宝贝磨牙冷嗤着,“可你知道学校里的同学都这么说我的?个个都说我爬上了你的床,做了你的小三儿。四叔,我不想一辈子被人这么看轻,说我是个轻骨头……”
“狗屁!”狠狠搂紧她的小腰肢,男人一双黑眸盯着她,语气很严肃,“乔宝贝,你是我战少尊唯一的媳妇儿。”
唯一的媳妇儿?
那女儿怎么来的?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你不是要和那位四婶结婚了么?就不怕犯重婚罪?和你直说了吧,我不想当后妈,我心里膈应。我有感情洁癖症,不喜欢有过女人的男人。四叔,我说得够明白清楚了吧?”
男人却笑得十分荡漾,三分狭促七分邪挑,“说到底,宝贝吃醋了?”
尼玛!
她一口咬紧银牙:“滚!总有一天我要偷偷跑掉,离开这里,看你还能把我怎么着!”
“那爷就把你掰折了!”
一字一句低哑凉薄,却让乔宝贝的身体抖了抖。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你。”
狠狠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战少尊声音又沉了不少:“感情可以培养。”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口水洒了一地,火药吃了一肚子,根本没法和这男人好好沟通。
他字字句句高大上,语气和态度是不容抗拒的强势和霸道,完全一副暴君的姿态。
和他反抗,分明就是以卵击石。
心里离开这里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乔宝贝暗暗握拳,打算暂时先软下性子依了这男人。
“四叔,很晚了,不扯这些了。我肚子有点难受,睡觉吧。”
“行,睡吧。”
不给她任何挣扎机会,男人搂着她直接倒在了床上,刚劲有力的手臂圈得又紧又腻歪,见怀里的小丫头很听话,心里很受用。
不过,他却盯了她良久,忽然凉涔涔地出声:“乔宝贝,别想着跑。否则就算你再美再横,四叔也得把你捏萎了!”
一句话,凉入骨髓,字字诛心,说得极狠。
乔宝贝听得心惊肉跳。
那一瞬间,她心脏紧缩了一下。
腰上的手臂又紧了几分,男人灼热滚烫的气息吹在她耳边。
“听到没,嗯?”尾音拉长,他满是邪佞的警告,冰凉入心。
被迫蜷缩在男人的怀里,乔宝贝心尖儿直跳,顺了这男人的意,点头服软:“听到了,四叔。”
不过,只是暂时。
自尊心作祟也好,矫情也罢,她离开这里的初衷不会改变,就算为了自个儿,她也得离开。
谁也不能左右她,掰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