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空气沉闷闷的,像极了雷雨的前奏。
今天是开庭日,国际联邦法院的门口堵满了媒体记者,以及围观的老百姓,当然还有夏冉曾经的粉丝。
早上八点,警员押着邢宣如母女准时到达法院。
母女俩被拷了手押着下车,记者一窝蜂拥上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头特意吩咐,押解的警员居然没有阻拦记者,愣是让记者围堵了母女两人。
打从瞧到这么多记者和围观的人,邢宣如母女就彻底软了,红肿的眼睛泪都吓得不敢流了。
这时候,向公众流眼泪打同情牌,已经不好使了!
不管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没有人愿意自个儿的犯罪事实被人晒在光天化日之下,谁都受不住,更何况邢宣如母女是上流圈儿的贵妇千金,这类人一向镀着镶金边儿的面子过日子。
媒体也更乐意捕捉上流圈儿的新闻,于是乎,记者们汹涌围堵,各种令人难堪犀利的问题接踵而来……
“夏太太,据闻你在嫁给夏远之前就包养小白脸,和各种男人有染,婚后不止一次和很多男人长期保持性关系……”
还没问完呢,邢宣如愤怒地抬头,咒骂那记者:“我呸!你血口喷人!”
那记者忍不住冷笑一声儿,另外有记者紧接着问……
“夏冉,有人爆料,你不光插足夏樊音和季邵光,后来又在夏樊音和季邵衍订婚后,勾引季邵衍上位,进入娱乐圈之后,被l姓导演潜规则,请你说说你的感想。”
“你们……你们造谣,全部造谣!”夏冉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这两年里,夏樊音消失之后,她终于扬眉吐气,获得所有人的艳羡和赞叹,被捧在云端的她,哪里能忍受得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她握紧了拳头,恨不能和这些记者拼命!
曾经这些媒体,哪一个不是求着她上节目做采访?
可现在,事过境迁,一个个都露出可恶的丑恶嘴脸,毫不留情打她的脸儿。<>
“我会告你们,我外公一定会告你们!告你们去坐牢!我没有做过……我没有做过!”
没有做过?
呵呵,光她一个人嘶声力竭地辩解有什么用呢?
甭管有没有做过,反正听见的人都已经信了。
“夏冉,两年前你陷害夏樊音,是因为嫉妒她的才华和美貌吗?”
“夏冉,据你的同学爆料,你从小在学校就不合群,排挤比你漂亮的女同学,经常组织参与校园暴力,逼同班同学跳楼……”
“夏太太,我们调查到,夏樊音母亲和你是闺蜜,你因为爱而不得,才杀了夏樊音的母亲吗?”
“夏太太,邢老昏迷不醒,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当年你和夏冉能逃脱法律的制裁,是邢老在背后支持你们吗……”
“夏冉……”
“你们闭嘴!给我闭嘴啊!”邢宣如大喝一声儿,护着女儿泪流满面地不住摇头,“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们,你们有什么证据?你们别胡说八道!”
她精神都快崩溃了。
此时此刻,她终于尝到了什么叫孤立无援,什么叫百口莫辩。<>
而这时候,夏冉却像疯了一样大笑起来,目光血红,满脸狰狞地看着眼前的记者。
“你们这些不分是非的狗杂种,当年不就是你们这些人推波助澜把夏樊音给逼到绝路的么?哈哈哈……我还要谢谢你们呢,要不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大肆报道宣扬,夏樊音怎么会像条狗一样逃跑?哈哈哈……”
疯了,疯了!
这女人彻底疯了!
“不要脸儿!夏冉,你去死吧!”
有围观群众被挑起了愤怒,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鸡蛋向两人扔了过去。
啪嗒……
鸡蛋砸在夏冉的脸上,四分五裂,黏黏的液体粘在脸上,缓缓淌下来。
“恶毒的女人!果然是母女,全他妈的**!”
“……夏冉,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居然是这种人!我瞎了眼才会粉你!”
“这对贱母女,死了最好,别再来祸害人……”
一句又一句恶毒的谩骂,夹杂着各种鸡蛋和烂青菜嗖饭,朝母女两人不约而同地砸过来。
邢宣如死死护着女儿,咬着牙承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谩骂和各种异物。
眼看差不多了,几名警员这才上来假惺惺地高喝了一声儿:“都给我住手!这里是法院门口,注意态度和素质!”
说完,警员挡开记者和围观群众,押着狼狈的母女俩,神情肃穆地走进了法院大门。<>
走进法庭,夏冉看到观众台上的夏远和季邵衍,尤其是夏樊音时,脸色都变了。
她死死瞪着夏樊音,那种恨意迸发的阴毒目光,真恨不能在她身上戳好几个窟窿。
而更让她怨愤的是,那女人光鲜亮丽,明艳动人,朝她露出冷漠讥讽的一笑。
夏冉握紧了拳头,忽然就挣脱了警员的挟制,朝她冲过去!
不过,还没冲出两步,就被警员用力踢了一脚,压制在地上。
“跑什么跑?给我安分点儿!”
夏冉整个人被押着跪在地上,一双黑眸布满血丝,盯着夏樊音,一声又一声儿地诅咒。
“夏樊音,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季邵光死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啊!”
夏樊音默不作声,冷眼旁观,已经懒得和这种女人说话。
简直自降格调!
而最痛苦的人莫过于夏远和季邵衍,他们两人一直对邢宣如母女俩体贴入微,坦诚相待,目瞪口呆的他们完全么有想到夏樊音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和痛苦。
而这些委屈和痛苦的源头,竟然是这对恶毒母女。
而更让人感到可悲的是,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有信任过她,甚至亲手将她推入悬崖,他们两个才是刽子手啊!
这么一想,眼泪纵横。
眼瞎情商低的两个男人,伤不起!
夏冉歇斯底里地骂了一会儿夏樊音,愤怒痛恨之下,终于骂得没有力气,被警员拖着押到了被告席上。
当然,参与开庭的记者镜头里也如实记录下了这一切。
经过几个小时的开庭审判,最终,邢宣如母女以侮辱罪,蓄意杀人罪,绑架罪,诽谤罪……等各种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
因考虑其性质特别恶劣,造成的社会影响极大,甚至影响到两国之间的友好安邦,而原告一方又极力主张追求其刑事责任,最后裁定处以死刑并立即执行。
一锤定音,就在拿到判决书的时候,原告夏樊音忽然请求法律量刑,说念在同是夏家血亲,希望法官从轻处罚。法庭审判员商量,最后判处邢宣如母女无期徒刑,并终身监禁。
这个消息一经媒体报道,公众哗然,纷纷赞扬夏樊音宽以待人的气度。
当然,夏时光怎么可能那么善良?
她不过是不想她们两个死得那么容易罢了。
去探监的时候,她就说了一句话:“夏冉,我要让你们两个一辈子困在监狱里,眼睁睁地看着我是怎么幸福的,我会比你过得更好,比你活得更快乐。”
夏冉气得咬牙切齿都没用了,只能用愤恨的目光戳她离开的背影。
此事儿,就这样儿告一段落。
天儿下雨了。
城市的另一端。
漂泊大雨里,一个男人西装笔挺地站着,浑身上下早已湿透。
落汤鸡啊落汤鸡。
他微微抬头,望着别墅里头灯火辉煌下的娇小身影,像木雕一样,整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此人,正是季邵衍。
自从那天开庭审判之后,他打了无数个电话给夏时光,可想而知,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听。
他知道,小音绝对不会原谅他,永远都不会。
后来,也不知道从哪个渠道得知霍帝斯在东郊别墅的地址,他一路开飞车冒着大雨来到这里。
窗户里,女人纤瘦窈窕的身影站在客厅里,和霍帝斯在说话,也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她脸上微微露出了笑意。
恬淡安静,隽雅迷人。
季邵衍看着,这一站,就是足足一个多小时。
别墅客厅里。
霍帝斯视线扫过窗户外狼狈的男人,又问了一句:“他在外面站了很久,我陪你去见他?”
夏时光笑容褪了几分,放下了手里的花茶。
说实话,她真的不想再看到季邵衍,并不是说怨恨他,只是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见面。
当然,她也没想到,他会在这样一个磅礴大雨的夜晚傻愣愣地站在外面。
雨,越下越大。
霍帝斯最后吩咐管家,让警卫员把人拖出去。
夏时光却忽然说:“我还是去见见他吧。”
霍帝斯尊重她的意见,点头,让管家给了她一把伞。
她撑着伞走出别墅,走到季邵衍的面前,冷着脸说:“你回去吧。”
季邵衍望着她,心情很复杂,很矛盾,很心痛。
从少年时期对这个女人的痴恋,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开花结果。因为他知道,他的弟弟邵光喜欢小音,小音也喜欢他。
两情相悦的感情,他怎么插得了足?
只是后来,看到她和邵光越来越深厚甜蜜的感情,他深深感觉到了嫉妒和不甘。
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小音就不能喜欢他?
男人的嫉妒是可怕的,一颗心像长满了疽虫一样,腐蚀得越来越厉害。
他想要靠近她,想要得到她。
日复一日的暗恋,变成了隐藏在他心底的一个魔咒。
“小音……”季邵衍赤红的双目里,全是她的影子,“我爱你,我从高中起就已经爱上了你,你能不能不要嫁给霍帝斯,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这两年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轻易相信那个恶毒的女人……”
淡漠地看着他,夏时光平静的语气说得毫无情绪。
“季邵衍,别说我根本不喜欢你,就算我喜欢你,在你和夏冉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后,你以为我还会毫无芥蒂地和你在一起?你赶紧走吧,咱俩谁也不欠谁的,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自己好好过日子。”
说完,她撑着伞转身进了屋,没有再看他一眼。
过去的都过去了么?
季邵衍攥紧了拳头,看着她的背影有些颓然。
可他依旧不甘心,他后悔得无以复加,恨不能时间能倒流,回到孩童时期,三个人一起过家家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心头的情绪怎么理都理不顺,就在夏时光准备关门的时候,他忽然吼了一句。
“小音,邵光还活着,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