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宝贝用力地推了他一下,在他怀里抖成了风中叶,瘪瘪嘴儿挤出一滴鳄鱼泪,模样儿好委屈。
“四叔,我没有,今晚上我去家教了,忘记和爷爷奶奶说……”
“乔宝贝,还骗我?”战四叔真的怒了,捏着她下巴抬起来,动作暧昧十足,可语气阴冷得直戳人脊梁骨,“你要是再这么晚回来,老子——”
说着,他突然像拎小鸡仔一样把她扛在了肩膀上,一边走,一边从嘴里硬邦邦地吐出几个字儿来,“老子就搞死那男人!”
搞死那男人?老板吗?
嘴角抽了抽,小脑袋瓜邪恶地闪过很不和谐的画面。
她很想爆笑,可是她笑不出来。
像麻袋一样挂在男人的肩膀上,乔宝贝一阵气血逆流,好难受。
按正常路线发展,她应该像言情女主角一样,手脚并用拳打脚踢,奋起反抗男人暧昧和霸道并存的流氓行为。
但是,也得分什么样的女人和什么样的男人。
乔宝贝只是小声哼唧了一声儿:“四叔,我很难受,能不能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你再折腾一下试试?”男人一巴掌拍上了她的屁股。
暧昧诡异的行为,让她脑袋懵了几秒。
……被贱四叔打了屁股?
世界观幻灭了!
尼玛!
气恨!郁结!
可是,好女不吃眼前亏,就算气死,她也只能装乖沉默,一声不吭了。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这男人居然就这么扛着她,一路进了战家大宅。
客厅里还坐了好几个人,战家爷爷奶奶,大房二房的人,就连那个对她心怀不轨的战子俊,以及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二房儿子战亦尘也在。
今晚儿上,真的是齐聚一堂,除了死去的二叔和三叔,战家所有人都到场了。
大概都没有料到战少尊会以这种亲密的方式把人扛进来,大伙儿都愣了愣,尤其是战家两老口子,脸色都变了。
王素雅起身,惊疑不定:“少尊,你……”
男人一个字儿都没吭,在所有人疑惑不明的目光里,扛着人直接上了楼。
楼下一干人等面面相觑,楼上,战少尊一脚踹开了乔宝贝房间的门,一个甩手,将她扔到了大床上。
看着床上惊慌失措爬起来的小丫头,他阴鸷着脸,唇角凉凉地勾了勾,“乔宝贝,在战家四年,除了学会谈恋爱晚归,还学会了什么?”
“四叔,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家教……”乔宝贝戴上掉在床上的眼镜,边说边眨眼,改走悲情路线,“你不是别让我再做家教吗?所以,我留在雇主家里吃最后的晚餐,他们家的人对我真的很好,我只是……”
“舍不得?”
打断她的话,战少尊眸子微微一眯,似笑非笑,眉间的阴鸷之气,让他鬼斧神工般精雕细琢的五官,显得更加邪戾莫测,阴沉难辨。
空气,凝滞了。
这男人,莫名其妙!
乔宝贝觉得,此时此刻,她还是别吭声比较好。
数秒之后——
战少尊眸色森冷,阴气沉沉,一副强权主义的姿态晲她:“没我的允许,以后不准再见那男人!”
丫!什么态度!
实在是忍无可忍,没法再忍了!
乔宝贝终于奋起了,直接跳下了床,朝他瞪!可劲儿瞪眼儿!
瞪了良久——
结果,抿紧了唇儿,她怂了气势。
冲动是魔鬼,她深知这个道理。
所以,装乖是王道——
“知道了,四叔,我以后再也不会见他了。”
嘴上一套,背后一套,谁不会?说不见就不见?
去他个大头鬼!
“乔宝贝。”
战少尊盯着她走近了几步,轻捏起她的下巴,那逼人的气势,那霸权主义的吊样儿,像野兽盯着猎物。
“乖乖听话,四叔不会让你受委屈。”
那诡异莫测的眼神儿,盯得她心头寒碜,再这么下去,她非被逼成和他一样,间歇性神经病。
乔宝贝迫不得已地乖乖点头。
男人很满意她的态度,看着她,不知为什么,脑中忽然闪过今晚上在酒店里那个挑衅他的女人。
一皱眉,战少尊倏地摘了她的黑框眼镜,和她对视数秒。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乔宝贝顿时警惕了,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面对人精一样的战少尊,她不得不防,毕竟今晚上才和他见过面,她现在最怕的不是他耍流氓,而是被识破身份。
“四叔?”
潋滟的美眸,琥珀色的光芒流转着小鹿一样惊怕的眼色,兔子一般的神情,令男人的心内涌上了几分恶劣的兽性。
小丫头这种表情,他被迷惑了一秒。
战少尊忽然抓了她的手腕,却在手触到她腕上空无一物的时候,眸光冷到了万丈深渊。
“玉珠呢?”
敏感地觉察到了某种危险,乔宝贝低声嗫嚅:“我怕弄丢,所以没戴……”
“戴上。”
见她没反应,战少尊眉目凉气入骨,带着一股子不容商量和拒绝的凌厉,“老子让你戴上!”
那炸毛的样子像是吃了一膛子枪药,这态度——神经病!
这是她爸的遗物,她戴不戴和他没关系吧?
奇怪!
可男人的眼神冷得仿佛要吃人似的,心里渗了渗。
在他强权强势的二世祖气势下,乔宝贝不得不屈服,从书包里拿出玉珠套上。
“乔宝贝,下次再让老子看到你摘下来——”大手触上了她的唇,指腹间的粗粝让她身体抖了抖,抬头,凝视着他。
男人半眯着一双狐狸眼儿,也盯着她,“再摘下来,老子饶不了你!”
黑漆漆的双眼里,冷傲尊贵、霸道阴鸷……除了这些,却竟然有淡淡的恐慌。
恐慌?!
然而,只是一秒,那双黑眸已然变得深邃莫测。
眼花了!
这个男人怎么可能有害怕的时候!
乔宝贝摸上了冰凉的玉珠,心底很疑惑,总觉得这位爷对于她没戴玉珠的反应有点奇怪。
难道这玉珠还有其他来历?
“四叔,这玉珠真的是我爸的遗物吗?”
“嗯。”战少尊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声音略沉,“好好记着我说过的每一个字,听到没?”
“听到了。”她乖乖点头。
砰一声儿!
可怜的门,成了贱四叔的出气筒。
他终于离开了,如同落下一颗大石头,乔宝贝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儿。
对付这个男人,真真儿心焦力瘁,搞得她都神经病间隙性发作了。
再度抬起玉珠,细细地瞧着。
她抿唇深思,思来想去,对于贱四叔莫名其妙的反应,没半点儿头绪。
吁!
算了,剪不断理还乱,想那么多干嘛呢!
——————
战少尊走出了乔宝贝的房间,穿过长道,一转弯,就见到廊道尽头,战震庭拄着金属拐杖,在那里等他。
“少尊,来我书房,我有话和你说。”
没了旁人,战老那双被岁月侵蚀过的精锐双眸里,竟没有半点儿温情。
锐利的眸子微微一闪,战少尊脚步一顿,才跟着父亲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门随之紧闭。
房间内,满室冷寂。
父子俩没人说话,几分疏离,几分冷漠。
战少尊也不急着开口,只是坐在沙发上,慵懒地靠着,姿态漫不经心。
良久,战老终于从书架边上转过身来,目光极为复杂地落在儿子那张料峭冷峻的脸上。
“少尊,宝贝那丫头不适合你。”
战少尊的脸上很平静,说话漫不经心:“适不适合,我说了算。”
战老皱了皱眉,面孔稍稍绷紧了下。
“难道你真的喜欢那丫头?”
“为什么不可以?”他微笑着,却没半点儿情绪。
“老四!”战老狠狠拧了眉,脸上略带了几分怒容,“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唯独她不行,那丫头心思单纯,为人乖巧,你不适合她。老四,这是作为父亲对你的忠告。”
一双平静的黑眸顿时变得阴气沉沉,战少尊唇角牵出一抹森凉的弧度来。
“爸,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管天管地,还要管我睡哪个女人?”
战老被气得瞪了一双老眼,拄着拐杖的手越来越紧,紧得都发颤。
盯了儿子良久,终于吐出一句话来,似叹息,似埋怨,更似恼恨:“四年你都不回家,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少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管你对她是真情还是假意,爸希望你以后别再见宝贝。”
“可能不能如爸的愿了。”战少尊噙着浅浅的笑,语气森冷中带凉气,“一个星期之后,我要带走她。”
“你说什么?”战老吃惊,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不确定地再度问,“老四,你真的喜欢那丫头?”
战少尊从沙发上起身,就给老子一句:“那是我的事。”
“你……你个混账!”战老着实被气着了,浑身发抖,恨不得拿手里的拐杖朝他一棒子敲下去,“我不同意!”
“我同意就好。”
儿子张狂的几个字儿,战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双唇抖了抖,颤着手指,指着他,暴喝了一句——
“我战震庭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魔鬼儿子!你别忘了她是乔展振的女儿!”
战少尊的面色越来越阴沉,凝视了父亲几秒,森寒着脸,一句话都说,打开门大步走下了楼。
书房里,气得几乎虚脱的战老,一个趔趄坐在了椅子上。
孽,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