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男人脑抽了吧?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
乔宝贝抽噎着,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可看到他眼里的认真,她心里惊了惊。
那种认真,让她心里发憷。
男人没想着等她的回应,只是一直捧着她的脸颊,将嘴唇印在她的额头上,那动作温柔得诡异。
“哭什么?我这不是来了?”
战少尊伸手去揉她的头顶,可还没摸上呢,就被乔宝贝用力拍开。
小丫头近乎厌恶的抗拒,弄得他心尖发紧了。
“你闹什么?”他上前一步,她后退一步,战少尊面色阴沉了,“乔宝贝,脑抽了是不是?闹脾气也不看看地儿!”
乔宝贝偏过头去,用力地擦了一把肆虐在脸上的泪水。
她能说,他的任何碰触都让她恶心和膈应么?
她不想和他亲近,不想和他接吻,男女之间任何身体的接触在她眼里都是神圣的,不是她作,也不是她矫情,她实在不愿意和别的女人激情上过床的男人有这样的接触。
如果她没看见也就算了,毕竟哪个男人没有曾经呢?
可是她已经见过了,那种感觉像亲自抓奸在床一样,看见自个儿男人和曾经的女人的视频,哪个女人能忍受?
而且还被他曾经的女人告诉,这是他的恶趣味儿,这是他曾经深爱过的表现。
沮丧、难受、心痛,各种五味陈杂的情绪,闷得她泪水越来越凶。
战少尊狠狠拧上了眉,眼前的小丫头都成了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儿了,居然还能这么闹腾。
他实在没法理解这丫头现在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乖点儿,嗯?”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他去拽她的手臂。
“我自己能走。”乔宝贝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乔宝贝!”逼视着她的眼睛,战少尊实在火大得要命,大手一用力,直接捏住了她尖细的下巴,“你能不能安分点儿?”
安分点儿?
她哪里不安分了?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挂着泪水,乔宝贝哭着大喊:“凶凶凶!你凶什么啊!被人陷害抓进了警局,还被人扔进沙漠里,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能变成这样吗!”
“你还有理了?”脸上的温怒和冷冽之气更盛,战少尊直勾勾地盯着她,“再闹,老子抽你!”
乔宝贝是个顺毛的小妞儿,见他火气那么大,原本心情难受的她脾气更加大了,脑子一冲动,不好听的话脱口而出。
“我就是无理取闹,怎么样!你抽吧,抽死我好了……”呜咽了一下,她哭得更凶,仿佛要将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我宁可在这里自生自灭,也不想看见你这个虚伪恶心的男人!你觉得我一个小姑娘很好哄很好骗,是不是?战少尊,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我也不想看见你!”
在她的嘶吼里,男人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四周只有呼呼的沙风,明明是在沙漠里,气氛却比寒冬腊月还要冷。
战四叔盯着她的眼睛,比狼还要戾,比豹还要狠,放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捏紧,握成了拳头。
好一会儿,战少尊才转过身,像是慢镜头回放一样,直接往直升机的方向走了,那背影极其落寞。
他受伤了,这回,这个男人是真的被她伤到了!
乔宝贝突然意识到这个认知,看着他进了机舱的身影,心肝儿狠狠一颤,她索性蹲下来,将脸埋在膝盖上,嚎啕大哭。
没过一会儿,战少尊又回到了她身边,单手一拽,将她拉起来。
看着她干裂的嘴唇,半点儿血色都没有,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明明大哭着,却像一朵失去了灵气的花儿,那受伤的模样儿,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战少尊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将她紧紧裹在了怀里。
他总是因为她而情绪失控,总是毫无理由地宠着她,他是真的舍不得怀里的小丫头。
即使知道了两人的血缘关系,他也想着不顾一切地把她捆在身边,和她永远在一起。
乔宝贝还在哭,哭得他心里发紧。
战少尊手臂收紧,几乎将她的娇小都埋在了他怀里。
他突然觉得,怀里的小丫头那么小,她一个小姑娘被扔在沙漠里害怕得要命,他怎么能凶她呢?
他妈的爱情,真让人抓狂,连他都快不认识自个儿了。
“别哭,都是四叔不好。”战少尊松了手,将地上的水和食物带上,“有什么话回去再说,直升机没油了,我们得走出这里。”
乔宝贝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大哭了一场,虽然依旧难受,但也清醒了不少,也认识到自己却是有些任性了。
再怎么着,这里都不是吵架闹小性子的地方。
拉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异常炙热,战少尊皱眉,“再忍忍,很快就能走出这里。”
“嗯。”她点头。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战少尊还是低估了沙漠这个大杀手。
如果只是一个人,以他的能力和体力走出这里,还算勉强。可是,带着一个高烧不退带病的人,就很困难了。
战少尊一直拉着她的手,感觉到她的脚步越来越拖沓,很明显她的身体状况已经支撑不住了。
他屈膝蹲下,手示意她上背,“上来。”
乔宝贝摇摇头,咬牙坚持,“不用,这样你也撑不了多久的。”
“老子让你上来!”男人将她整个人一扯,她踉跄着扑倒在他背上,只好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乔宝贝靠在了他背上,整个人昏昏沉沉,感觉呼吸都很烫。
在沙漠里徒步了几个小时,直升机带出来的水都被她喝了,而他一口水都没喝,感觉到他越来越沉重的脚步……
心里一涩,乔宝贝喉咙哽了又哽,艰涩得想哭了。
在这么走下去,她只会拖累战少尊。
“四叔,要不你一个人走吧……”
“别说话。”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水已经快喝完了,可他们还没走出沙漠。
一天。
两天。
在沙漠里,在烈日下徒步两天两夜,昼夜巨大的温差,还要时刻提防龙卷风和沙暴,还能走多久?
战少尊始终背着她,面上毫无异色,好像他们现在的处境一点儿都不糟糕一样,但是乔宝贝知道,他现在每一步都迈得十分困难。
这两天里,两人什么话都没说,毕竟在沙漠里多说一个字就得消耗几分体力。
直到第三天,战少尊终于停下来,将她放下来。
“先休息一会儿。”将瓶盖拧开,他把瓶口凑近她嘴里,“喝了。”
乔宝贝没有去接,这是最后一点水了,这两天,他滴水未进,脸色变得很憔悴很苍白,原本端薄性感的嘴唇也裂开了。
看到他这样,她心里发慌,比她一个人在沙漠里的时候还要害怕。
“我不渴。”她把矿泉水瓶推到了他嘴边,“四叔,你喝吧。”
稍稍蹙了眉,战少尊接过来喝了最后一口水,然后搂过她,干涩的唇压到了她的唇上,带着霸道的热情和温柔的缱绻,绵长地亲吻着。
水顺着两人的咽喉,润泽了两人干涩炙烤般的喉咙。
过了良久,他才停下来,抵住她的额头,低低地喘息着。
其实,战少尊心里很清楚,如果救援再不来,在没有食物和水的情况下,他把她带出这片沙漠已经不可能了。
他看了下方向,大概再走半天就能走出这里,但前提是一个人的情况下,两个人走出这里的可能性不大。
“宝贝,别怕。”
大概是身体和内心的煎熬,乔宝贝忍不住伸出了手臂,抱住了他,有气无力地吐出了几个字,“四叔,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不会。”他低声安抚。
她点了点头,其实,她已经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感觉胸腔内有一把大火在燃烧,很热,很窒息,很难受。
乔宝贝知道,她现在肺炎的症状肯定很严重,要不然她不会有那种天旋地转好像快要死的感觉。
埋在男人的胸口,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还不如她现在就死了,总比拖累他一起被困在沙漠里好。
混混沌沌地靠着,她实在支撑不住了,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等到乔宝贝迷迷糊糊恢复知觉的时候,感觉嘴里有一股血腥的味道,她舔了舔唇,眨了眨眼,瞬间惊醒了!
四周荒芜一片,只剩她一个人。
战少尊——不见了!
她慌了:“四叔?”
乔宝贝撑着双手爬起来,手不小心碰到了边儿上的矿泉水瓶,那是昨天最后一瓶水,她还记得最后一口水两人就着亲吻喝完了。
而现在,这只空瓶子却装了满满一瓶血红色的液体。
鲜红的、刺眼儿的……
血,是血!
难怪她嘴里一股血腥味!
难道是战少尊的血?
乔宝贝脑袋里嗡嗡嗡地不停响,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去了哪里?他到底去了哪里?
“四叔!”她用尽力气大声喊着,心底越来越恐惧,“战少尊!”
害怕地喊了几声,她才发现手腕上戴了一只手表,是战少尊平时经常戴的那一只。
她伸手摸上了手表的屏幕,“滴”的一声,手表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往南走,活下去,听话。”
男人的声音比平时温柔,依旧无比霸道。
乔宝贝哇的一声哭出来,“四叔!四叔!你回来好不好……”
他流了那么多血,一个人在沙漠里,他会死的!
生死绝境里,他居然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自己,她宁可他抛弃自己,趁她昏迷的时候,一个人离开沙漠。
她哪里好了?值得他这样舍弃自己的性命?
处处和他作对,她一点儿也不好,根本不值得他这样……
乔宝贝大哭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如果他真的死了,她没法想象会自己会怎样?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甚至后悔之前和他闹脾气耍性子。
她真的后悔了……
笨蛋,他真的是个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