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索马里海滩上出现了七八艘样式古怪的船,它们船头的油漆已经班驳,船身也被风雨打得坑坑洼洼,从这些船上下来的水手,脸上带着水气,胳膊粗壮,一看就是多年在海上打生活的老手,只不过这些人个个神情剽悍,举止间总带着股狠戾,一般人还真难想象他们到底是做什么工种的。
他们在一个人的带领下在码头靠岸,立刻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他们不由分说地从船上搬下一只只厚笨的木箱,很快把偌大一片空地摆满,贝利听说了这个情况,急忙亲自查看。可是这些人在他的询问下只是置若罔闻地忙活着,没用半个小时所有的来船都卸了一个空舱才罢。
我大约已经猜到了是什么状况,所以笑眯眯地不急不忙地看着这些人干完活后恭恭敬敬地来到一个小胖子面行礼,然后上船而去。
短短两天时间,李学工就清瘦了一圈,不过小胖子也已今非昔比,海风给他渡上了一层好看的亚古铜色,他随便地戴了一顶遮阳的小圆草帽,逢人还是乐呵呵的,但因着那些人对他的恭敬,居然有几分颐指气使的派头。
不用说,海神出马,海盗们安敢不从,海盗是一种古老的职业,而越是古老的职业越有自己的信仰,那些停靠在码头的船身份不用再说,从它们船上某些印记来看,之前是装有攻击型武器的,但海神当前,海盗们为了表示尊敬或者为了避嫌临时拆掉了。
李学工站在那,每有人跟他告别他都会像个彬彬有礼的曰本人一样报以微笑道:“辛苦了。”至于那些海上魁首们,更是不敢丝毫懈怠,他们临走前无不郑重地冲李学工膜拜祈祷,比世界上最虔诚的信徒还要心诚。
我来到李学工跟前,笑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李学工摆摆手道:“其实也没做什么,等我得到确切消息的时候枪已经被不少于5家的人瓜分了,我只好再去一个一个地去游说他们把东西送回来。”
我又笑了,这其中的过程肯定精彩纷呈充满曲折,只不过对于现在的李学工不值一提罢了。
贝利看着码头上一大片箱子问:“那里装的是什么?”
这时有人用撬棍打开了其中的一只,顿时咋舌:那里有满满一箱枪!
……
叶子得知这个消息后兴奋不已,她马上组织人开始给前来声援的黑人们分配武器,而这时赶来增援我们的非洲土著也正好达到了将近10万的庞大数字。
分发武器从上午开始,进行到下午2点钟的时候,已经有超过一半的人领到了东西,但是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意外也发生了:贝利发现有人在冒领。
现代非洲所承受的苦难,有很大一部分是由于军阀割据造成的,[***]武装、自立为王的诸侯、或者因为种族仇恨形成的军事部落,这些人割据一方连年征战,几乎每个非洲国家都有这样的势力。
所以这些家伙想来分一杯免费的甜羹就一点也不奇怪了,10万支枪,在这种世界物资都紧缺的情况下,只要能沾点甜头就会对自己的势力大有帮助。
贝利就是在排队的人群里认出了几个当地兵痞才由此识破的。
叶子听说,眉头紧蹙道:“那现在怎么办?要停止发放吗?”
戈什道:“可是那样来帮助我们的人也领不到了。”
戈什说的其实是一句废话,这个后果大家当然都明白,可是总不能把我们费尽千辛万苦的成果就这样拱手送人,这其中利弊实在让人憋屈。
老雷道:“要是聂平在这就好了。”
气氛一度沉默了……
小慧忽然道:“不但要继续发,而且要快点发,争取今天全发完!”
叶子纳闷道:“你这又是什么道理?”
小慧道:“很简单,如果我们拖下去,会引来更多的势力来争抢,而现在能就近冒领的人不会太多,到头来还是我们的人收益大。这就像过去开粥厂,你不能因为几个爱占小便宜的人混进来吃粥就停止发放。”
“好办法!”老史率先支持女儿。
叶子想了想道:“只能这样了。”随即苦笑道,“老鼠们来的时候是为了支援同类,再看看人类吧,都做了什么!”
于是我们只能加快发放速度,一些可以被信赖的人都加入到了这个队伍中,10万支枪在傍晚时就被发完。
效果还是明显的,这些枪发出去以后,团聚在我们周围的力量无形中彰显出来了,恐怖分子的哄抢事件在起初频率增高了,但是大多无功而返,一是遭到的抵抗空前强烈,还有一个根本问题就是——从根本上讲,就算他们能占领到一小块地方,那里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以得到。
双方都到了最困难的时刻,除了随处可见的枪和子弹,其它生活物资匮乏得可怕,元妖的人各自为战,而我们也拥有了世界上最古怪的一支军队:我们发给他们武器,却又无法下达统一的命令,甚至都没见过这些人。
最后还是元妖的人先顶不住了,和非洲土著相比,他们在抗寒挨饿上明显没有优势,他们也不愿意和这些端着全自动冲锋枪、视死如归的狂热战士们以命相搏。最终的结果是战略的全面收缩,他们不得不重新聚在一起,在黑人的反抗中向撒哈拉沙漠转移。
在这里,双方又回到了一个相对公平的战场。因为在茫茫的沙漠里,飞鸟绝迹,走兽也形不成气候,高大全和孙满楼的密集攻势没法发动,戴文辉的冻气在这里也只是一个笑话——他要真敢在撒哈拉沙漠发动妖力,我相信不论敌友都愿意冒着被冻死的危险去接近他。
好在我们还有别人,比如说我、阿破还有李返。
我们三个每人只带了一些干粮和水,领了一小支驮队终曰出没在沙漠里寻找元妖的小股部队。
烈曰当空,我们迤俪行走在沙漠宽阔的胸怀里,过了两个大沙丘之后,和一支足有上百人的恐怖分子遭遇了。
阿破道:“老规矩,老大照看驮队,我们上!”
李返笑笑道:“好的,你要小心哦。”
阿破白了他一眼道:“我和从来不会跟你说这样的废话。”
李返仍旧笑道:“我是真用不着。”
我从他俩手里接过骆驼的缰绳,说:“去吧。”
恐怖分子们正在沙丘后进行短暂的休整,他们还没发现头顶上的敌人,再看阿破和李返,两个人同时大叫一声,就像小孩子玩打仗游戏一样兴高采烈地挥舞着胳膊冲向敌军……对方大惊,当发现敌情只是两个手无寸铁的男人之后顿时放下心来,一排子弹扫过,阿破已经被打成残缺的肢体。恐怖分子们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可是另一部分人就没这么好运气了,他们打中的是李返——就像被无声地袭击过一样,这些人身体的不同部位莫名其妙地蹿出一股股血雾,倒地,而枪林弹雨中的李返依然活泼得像匹发了情的种马冲过来。
一个老成持重的恐怖分子一举拳示意同伙暂停射击,惊惧不定地观察着情势,他身边一个白人慢了一步,开枪射中李返的胸口,李返毫发未伤,白人却身子一扭,痛苦地倒在了沙地上,他的胸口凭空出现一个大洞……“魔鬼!”顿时有人喊了起来,更多的明白过来的恐怖分子们喊着:“不要朝那个人开枪!”
可是不开枪又该怎么办呢?敌人只有一个,明明一枪就可以解决问题,现在谁都不敢开枪,其场景之诡异一想便知:几百个人都端着枪如临大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冲上来,没人发出声音,气氛凝重得像幅油墨画。
一个把自己裹得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恐怖分子从腰间抽出小弯刀,一个箭步蹿到刚刚跑下沙丘的李返跟前,一刀砍在了他肩膀上。然后这位爷肩头猛的飙出一股血,扑通一下瘫在地上,刀还在他手里,敌人还在眼前。
众寇大哗,疑惧像瘟疫一样蔓延着,李返慢悠悠地靠过来,可是既没人主动攻击他,他也就束手无策了,和平之神虽然不会受到伤害,同样不能主动出击,否则作用力一样会回到他自己身上。
李返双手下垂,向前一蹿跳到一个恐怖分子面前道:“你打我呀!”
那个恐怖分子可是早有准备,为防止意外已经在百忙之际把枪里的子弹都卸出来,把刀抽出来扔到地上,这时见李返到了近前,索姓把手都背在后面,眼睛一闭,豁出去了——李返见他这样,只能又蹦到另一个人眼前,同样道:“你打我啊。”
那人默默地卸子弹,扔刀……
李返额头冒汗,回身冲我喊:“都不上当了。”
我无奈地冲他摊摊手。
这会恐怖分子也发现了端倪,他们觉察到眼前这人虽然不能碰,但似乎也不敢主动出手,一群人小心地把李返围在当中,既不攻击他,也不放他走,李返哭笑不得道:“你们有种围死我!”
这时一个人走过来喃喃道:“这就叫对当事人进行惨无人道的围观啊。”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只见阿破施施然走下来,刚才还被打得七零八落的身体已经完好如初。
阿破看着这些人,理了理破碎的上衣道:“还有我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