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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怕太后不允,顺仪长公主又笑道:“这里都是女客,由着他们几个毛头小子呆着可不妥!”
男女有别,顺仪长公主这话说得让太后无从辩驳,只得无奈允了。
“是哀家一时情急,竟是忘了这里还有许多未出阁的小姑娘!你们几个快些回上书房读书去吧!”
“孙儿告退!”十二皇子等七人风度翩翩地告退了。
他们走之后,太后又旁敲侧击说了许多话来给白冰薇施压,白冰薇始终不语,淡然自若。
见状,太后心里疑惑不已,再也没了继续宴会的心情了。
仅仅是一个时辰,这场由太后出面组织的赏花宴就结束了。
太后在皇后和顺仪的搀扶下率先离开,其余人也纷纷散了。
“冰薇,你莫要惊恐,宁国公府和庆亲王府会倾尽全力来保住你的!”苏锦璃款步走到面色有些苍白的白冰薇面前,温声安抚道。
因着人多口杂,在白冰薇勉力笑着颔首后她就快步随着其他的皇子妃们离开了。
且说顺仪长公主一路随着太后到了慈安宫,她直接将殿内的所有人都挥退了,只留下她们母女两人。
在太后疑惑的目光之下,顺仪长公主淡然地为太后倒了一杯温茶,毕恭毕敬地递给了太后。
“母后,您还是放弃吧!”她悠然叹道。
太后喝茶的动作一僵,她明明是瞒着顺仪的,顺仪怎么会知道?
“母后!儿臣不瞎!脑子也还算清明!您做的如此明显,便是儿臣再如何迟钝都足以猜出来了!”
闻言,太后反而冷静下来了,她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喝道:“哀家心里自有成算!你莫要插手!”
顺仪拧眉,她母后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母后!您真的要弄到众叛亲离吗?”顺仪痛心道。
她所能猜到的事,她皇兄想必也是了如指掌,她母后如此为百里家谋算,她皇兄焉能不动气?
更何况,此事她母后还会彻底寒了白家和宁国公府的心!
牺牲这么多,还不一定能成事,值得吗?
“混账!”许是顺仪长公主的那句“众叛亲离”刺激到了太后,太后竟是色厉内荏地吼了出来。
顺仪眼眶一热,不可置信地望着勃然大怒的太后,这是她母后第一次吼她!
顺仪性子傲,被这么一骂,也不想再在这慈安宫待下去了,她跪地行了大礼道:“儿臣告退!还望母后……自行珍重!”
说罢,顺仪就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去,徒留太后一人愣在原地。
她其实已经有些许后悔训斥顺仪了,可扶持百里家已经成了她的执念了,她着实无法放下!
不若就这般让顺仪同她画清界限,日后若真有个好歹,皇帝也不至于连顺仪都牵扯进来!
……
永历十八年六月底,京都格外地热,宫中和达官贵人们早早就动用了冰窖里存的冰块消暑,平民百姓只得结伴在树荫下纳凉。
苏贵妃忧心已经接近临盆的王琳有个好歹,直接求了一道圣旨将王琳送到了京郊的承德山庄避暑。
正是因为这道圣旨,王琳才暂时避开了一场血雨腥风。
六月二十七,恩宠正盛的令贤侯上了一道折子,弹劾宁国公滥用职权、以权谋私,却不料被宁国公反将一军,落得了一个诬告之罪不说还被宁国公弹劾其结党营私,直接被永历帝打入了天牢。
紧接着,一直被软禁的豫王和廉王竟是供出了承恩公是他们的同党,还说害死顾熙宵的噬心蛊也是出自承恩公之手,永历帝惊怒交加,立即命了刑部与大理寺全力彻查此事。
这一夜,虽然同往日一般炎热难耐,这京都的许多达官贵人却觉得头上冒凉气,心里怕得紧!
苏锦璃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跑到了六皇子府探望百里诗菡,果然见着百里诗菡的时候,百里诗菡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
而顾明玥则神色阴郁地坐在一旁,整个屋内都弥漫着一股子愁云惨淡的气息。
“诗菡,承恩公府的事绝对没有宁国公府的手笔!爷爷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此事!”苏锦璃急切道。
她生怕百里诗菡会因为此事而误会于她,毕竟,她爷爷这些时日为了冰薇也的确在对付百里家和太后。
虽然不知道她爷爷是用了什么样的条件换得太后放冰薇回顺德了,可她敢保证,绝对不可能是噬心蛊一事!
“璃儿,我从未疑过你!”百里诗菡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道。
她信苏锦璃的为人!更何况种种事实更是表明了此事与苏锦璃和宁国公府无关!
若是苏锦璃走漏消息,她爹爹又怎么会好好活到现在,被不堪受刑的豫王供出?
“谢谢你了!”苏锦璃笑,眸中带泪。
她十分感动于百里诗菡给与她的信任。
“诗菡,你莫要太过于忧心!你兄长上月刚娶了八公主,父皇就是再如何气恼狠厉,也会给承恩公府留一条活路的!更何况……还有皇祖母在呢!”苏锦璃握着百里诗菡冰凉的手柔声劝道。
百里诗菡却是凄然一笑,她哥哥必定能留下一命,府里的女眷孩子兴许也可以得以保全,但是她爹爹,绝对是死定了!
无论他做了怎么大逆不道、狠毒的事,他终究是她的爹爹呀!她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不得善终?
苏锦璃正待再劝,方才一直沉默的顾明玥突然开口了,他道:“我会尽力周旋,留得舅舅一条命!”
虽然他被这件事打得措手不及,并且此事不可避免地会影响他的前程,可他到底不忍见百里诗菡如此难过,也不忍让自己的亲舅舅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百里诗菡惨白的脸上立即浮上了几分喜色,连声道:“谢谢!谢谢!谢谢!谢……”
说着说着,就有晶莹的泪顺着白玉似的脸滑落。
她此刻是悲喜交加,对于顾明玥的承诺她是异常的感激和欣喜,可同样的,她依旧十分担忧承恩公府。
但不管怎么说,顾明玥的话都算是给了濒临绝望的百里诗菡一丝希望,她不再那么惶恐了。
“说什么傻话!夫妻一体,我自会尽全力来助承恩公府!”顾明玥不满地训了一句。
闻言,百里诗菡却是傻傻地笑了笑,苏锦璃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这份欢乐并未持续多久,很快,就有侍卫快步进来慌忙道:“殿下!不好了!陛下将太后和皇后禁足了!”
闻言,百里诗菡等人立即僵住了。
永历帝素来敬重太后,怎么会连太后都禁足了?
如此看来,永历帝是怒到了极致,怕是谁也救不了承恩公府了!
良久,顾明玥才将心中汹涌的情绪压下,略有些虚弱道:“本皇子知道了!下去吧!”
那侍卫恭敬地领命离去,随后屋内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莫说百里诗菡夫妇,就是苏锦璃的眉头都蹙得死死的。
又过了许久,顾明玥有些疲惫道:“当下时局紧张,七弟妹还是快些离去吧!”
他这六皇子府现在可谓是是非之地,他不想连累到苏锦璃和顾明珏夫妇。
苏锦璃心知顾明玥的好意,既感动又无奈,细细思虑半晌,她终究还是安慰了百里诗菡几句话就离开了。
苏锦璃一走,顾明玥在百里诗菡耳畔小声道了一句:“照顾好自己和珍儿!”就大步流星地出了屋子,百里诗菡呀然,他怎么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还未思索出个所以然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一声怒喝:“六皇子妃言语无状!罚其在这院里静思三月,期间不许她踏出半步,也不准任何人进入!”
闻言,百里诗菡就是一个激灵,连忙往门口跑去就发觉门已经被侍卫落锁了,她哭喊道:“夫君!放我出去!”
喊了一句没有回应,她便继续大声吼道,一声接一声,很快,她的嗓子就哑了,可她唤的人依旧没有给她丝毫回应,她只得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着。
禁足三月!
三个月后,怕是一切早就尘埃落定了!
她该怎么办?她的亲人岌岌可危,她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屋内,百里诗菡哭得死去活来,屋外还没有离去的顾明玥早就因拳头握得太紧而将手心给刺破了。
“殿下!您……您手破了!”一位侍卫震惊地望着顾明玥淌血的手道。
顾明玥却是充耳不闻,只呆呆地望着已经停止晃动的门,良久,待屋内的哭声减弱,他才低声道:“看好皇子妃和稍后送来的小郡主!一旦有什么变故务必禀给本皇子!”
众侍卫俯首称是,顾明玥最后不舍地瞥了一眼门,接着就狠心离去了。
……
苏锦璃心情低落地回了庆亲王府,一下马车就看到府门口的顾明珏,她眸中的讶异还未消散,顾明珏便已到了她身畔。
“娘子,回家了!”他温声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异常的温暖,苏锦璃心中的忧虑和悲伤瞬间被冲淡了几分,轻声回道:“嗯!”
接着,顾明珏便扶着她下了马车,相携往紫璃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