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端的一再邀请下,郭暖留下來和大伙吃了一顿酒席。回到府中已经是下午了,郭暖高兴,有些喝多了,他回到府内后随即一头扑倒在床上香喷喷的睡着了。
醒來后,他发现升平公主正在守着他,递过來一碗汤水:“给,驸马,喝下醒醒酒吧。”
郭暖感觉自己酒量下降了呢,这喝了十來杯就倒下了,他干咳了一下,嗓子眼了发干,还是升平老婆周到啊,一醒來便有她的细心服侍。
喝下一碗汤水后,到了晚上,这时候阿福从终南山书院放假回來了。正是巧呢,郭暖此刻办完了一件大案子,忙得两三天往外面跑,衣食不沾。如今好不容易大事告成,阿福回來了。
此刻趁着黄昏的夕阳橘黄色光芒,阿福驾着马车慢悠悠地來來,老远,在府门口被仆人带着玩耍嬉戏的小郭襄便咯咯笑着,跌跌撞撞地张开小手跑过去,嘴里还奶生奶气地说:“阿福小叔叔,阿福小叔叔回來了。”
郭暖很是开心,上次送阿福到洛阳国子监学习,听阿福來信说,他和博士老师到长安附近不远的终南山山区游学去了。
终南山可是很有名气的一座大山呢,那里除了有很美丽幽雅的山色之外,山谷中坐落着许多寺庙,尼姑庵,道观,宗教学术氛围很是浓厚。
当然终南山里头有许多大诗人,大文豪在那里隐居呢。像是三十余年前,代宗的爷爷唐玄宗在位的时代,李白在世的时候,李白便跑去终南山里当隐士。
为什么隐士都喜欢跑到长安附近一带的终南山隐居么,其实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山内熬出名气來,李白在终南山当隐士的时候其实并不是与世隔绝,常常抛出名诗佳句流传到山外,让人知晓。所以慕名这些隐士文人的朝廷常常会派人到山里请这些隐士到宫中交流文学,幸运的隐士还会被皇帝召见,当面举行制举,区别于固定举办的考试选拔制度的常举,也就是每年的科举。
要是制举通过了,这些隐士便可以当官了,所以说终南山里别看鸟不拉屎的,其实山旮旯里到处有隐藏着文人。
也许那个堆草丛下便有一个浑身衣衫褴褛,落魄成深山野人的大文豪刚刚拉过一坨尚有余温的大便,这可真是人杰地灵的宝地啊。
阿福这次跟着老师游学,他到终南山除了跟佛教寺庙,道观的道士们学习了博大精深的哲学经典之外,还在山里的卢草茅屋里见到了不少隐士文人。这些文人都是有很高的文学素养。阿福可谓是受益良多呢。
阿福这次看游学的地方距离长安公主府不是很远,他特意向老师请假抽空回府看望郭暖少爷和升平公主等人。
话说阿福从终南山游学后,他便要跟随着老师还有几个同学去南方一带游学,走到更远的地方。
在客厅里,夜幕降临,郭暖让仆人张罗着摆下一张丰盛的饭菜,他和升平,阿福,管家等一家子都在聚会吃饭,这是为阿福接风洗尘的,也是为了行程匆匆的阿福送别的宴席。
话说阿福明天一大早便要离开公主府了,这次是是紧张行程中特意回來看望郭暖他们的呢。阿福的老师同学们都在长安郊外的客栈住下了,正等着阿福归队呢。
“哦,这么赶的行程啊,阿福,你多吃点肉啊。”升平微笑着,她夹了一块红烧肉到阿福的碗里。如今阿福在公主府内住了三年,不像刚进府那阵,脸蛋白白圆圆的,有些婴儿肥,此刻不知不觉已经长高了不少呢,身材挺拔消瘦了不少,但是人越发有精神气了。成熟了不少。
估计阿福再过一两年,他便成长为一个翩翩公子了啊。郭暖看着阿福在外游学归來,气质也不同了。
“恩恩,老师说我们要去南方的诸多名山游学,估计至少要一年,多则是两年,挺舍不得少爷和公主的呢。尤其是小郭襄啊。”
阿福此刻提到小郭襄,孩子立马吱吱呀呀地跑过去,咯咯笑着,奶声奶气地说要玩跟阿福游戏。
“都到什么地方?”郭暖有些好奇,他沒有游学过,准确说是穿越來的现代人郭南沒有游学过,而古代人郭暖曾今在十六七岁国子监年书时跟随老师在浙江一带游历过半年呢。当然郭南并沒有体会到。
阿福有些饿了,胃口特别好,也许是家里的饭菜让他有些亲切,连吃了三大碗,看阿福狼吞虎咽的模样,郭暖和升平都笑了。
“听老师说,庐山,嵩山,五台山之类的,还有什么谷啊,大河啊,都要去。对了是彩云之南的一块。”
阿福说的地域很宽广呢,郭暖连连咂舌,这带队老师可真是能折腾呢,这随便几个地方都差距上千公里吧,要是都逛完一圈还不得把整个南方都逛完,一两年的时间够用么?郭暖有些担心阿福逛个十年八载才能回來。到时候阿福小书童回來后都快认不出來了,一个青年变成了一个大叔了。
至于彩云之南,郭暖知道,那不就是云南么,听说那里的南诏国老是在打内战呢,部落的廖人异常凶悍。他有些担忧去游学的安全。
“不,不,我们只是在南诏与大唐接壤的边疆逛一下而已。”阿福听到郭暖的担忧,他连忙解释道。
一晚上,郭暖和阿福闲聊,话说阿福可是他在穿越大唐來第一人认识的人了。他早已把阿福当成了亲人,此一去游学,山高水远,路途遥遥。要很久才能团聚,郭暖特意给阿福嘱咐了很多话。在他包裹里塞了几百两白银和几大锭的黄金元宝作为盘缠。
阿福笑着对少爷的赠礼连忙推迟,话说两千两实在是太多了。而唐朝还沒有发展起來飞钱,也就是移动的钱庄,人出门在外都得带上大笔现金,很是沉重。
要是有便捷的银票可以在全国各个钱庄分站兑换的话,郭暖倒是不介意给阿福几千两白银,不过这几千两白银扛着身上,可是累死人了呢。
经不过阿福的推迟,他说这游学就是为了磨砺自己的心志,如果带上这么一大笔钱财上路,那就不是艰苦游学了,而是游玩了。所以他只拿了一锭十两的银子,其他都留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郭暖他们早早便在府门口送别阿福,当阿福踏上马车之际,升平给他塞了两件崭新的衣裳。
话说这衣衫原本是升平这一个月断断续续抽空缝纫的,准备着以后阿福念书归來,升平把这些衣裳送给他穿。这一针一线都是公主裁剪修好的,可比直接请府中的裁缝老师傅制作的心意要沉重的多。
为了赶工,赶上阿福一大早出远门,升平昨晚熬夜,坐在床榻边一直修剪衣服到了天亮都沒有睡下,郭暖可是知道的。如今当笑吟吟的升要多加小心,阿福感觉自己的眼眶红红的。
“大家再见啦!”阿福在马车上连连挥手,大伙在公主府门口站立着久久沒有离去。直到马车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拐弯处。
送走了阿福,郭暖总算是可以睡觉了。他有些舍不得阿福的离开呢。不过人长大了总要是出去磨砺一番的呢。
不再想太多,他又重新扑倒在床上补了一场觉。醒來后已经是下午了,他的府上來了客人了。原來是崔佑甫大人。
只见他满脸笑容,一副你知道好事來了的样子,郭暖有些猜测,估计是作弊案子有了一些结果了。
果然崔佑甫说作弊案子在刑部已经审问地七七八八了。详细的作案细节都被乔琳父子和杨炎招供了。
由于乔琳是主犯,尤其是牵扯到了罪行很严重,他的大理寺少卿官职立马被革职了,听说皇上正考虑着将他们父子流放到西域边界军据点戍边,好似放羊养马一类的。
郭暖可以想象着乔氏父子在新疆黄沙漫天的草场,一个鸟不拉屎的荒凉地方,将要一辈子去当一个牧羊人了啊。感叹,这也真是可怜啊。不过后悔沒有用了,当初犯下的罪行就慢慢偿还吧。沒有拉到菜市口砍脑袋,也算是皇上宽宏大量了呢。
至于元载呢,沒办法他根基深,在朝廷里威信大,树大根基稳,这一件作弊案子,话说他也沒有直接参与呢,顶多算是包庇下属的罪名。皇上念在他为朝廷多年一直勤勤恳恳做出了贡献,便让他撤职致仕回家养老了。话说刘晏大人这个左相也快退休了,而元载在丞相的位置上也干了有一些年头了啊。惹來了不少人的怨声,得罪了不少人。两个丞相差不多时间一同退休,倒也是制衡的办法。
估计着未來半个月内,当左右丞相把政务后事办理妥当后,差不多元载和刘晏都要退休了呢。
郭暖想想这个也是最好的结局了,起码元载也算是退下來了,对于官僚集团的威胁也不算很大。
至于这次科举的监考官杨炎,郭暖倒是有些意外了呢。他在这次案子中受到的罪名不是很重啊。只是降职了半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