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玥怡的伤疤回复得很好,郭暖显然异常开心呢,随即他告别了王玥怡后便离开了皇宫。关于科考之事,想必也要过两三天便会出炉了。
郭暖暗想,这届科举应该沒有什么大碍吧。至此,第二天他特意拜访了李端。
话说上次在生日宴席上,李端曾告诉了郭暖他的居所地址。话说李端本非长安人士,由于幼时父亲亡故,在他十六岁考取了秀才那年,他的母亲也因病去世了。加上他家境沒有留下什么积蓄,日子过得一直比较贫寒。
到了二十岁后,当李端考取了举人,为了能够靠近长安东都这个文化,经济,政治集中地,以便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他便变卖了家中的几亩薄田,以及祖业遗留下來的一个老宅子。带着一个书童从河中地方來到了长安这个异乡。
郭暖独自驾着马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城南城乡结合处的平民区找到了李端的住所位置。
李端曾经住在长安郊外西边荷花村地方,那里村民风气纯朴善良,而且风景优美,山清水秀。最重要的是房租便宜,从一个六十多岁的鳏夫老伯租下他家空置的两间小厢房一院落、
李端与郭暖闲聊着,他曾说村庄的房租每个月二十五文钱,平时在屋外的一片竹林溪水旁的空地处开辟了大约五十來平米的菜地,蔬菜自给自足,肉食,偶尔隔个五六天,在荷花村村口的荷花河畔酒水驻店门口便能卖到一些,像是山中的野猪肉,家养的走地鸡,河里打捞的鱼虾。待邻居村民家的小狗仔长大,偶尔还有一些狗肉送与李端这个读书人。
由于荷花村靠近长安城只有十來里林地距离,他除了隔三差五到城里摆个摊子给人代写书信,偶尔会接到画廊商铺,文轩阁肆等士子场所的店家生意,像是一些水墨青山画卷,字帖临摹,写匾额,作诗題字等,有时候运气好可以打赏到十几两白银。这些零散积累到的钱便可以让他与书童应付日常生活开销,加上一些国子监寄读的学费,文具纸张花费。
郭暖感叹,李端虽然家境很贫寒,但是人穷志不穷呢,不过李端在半年前搬到了长安城内,由于科考日益临近,加上城内常常有一些士子举办的科举研讨,交流会,荷花村虽说房子租金便宜,物价也低,但是学习的信息交流不畅通,远离了长安各大书院呢。
如今李端搬到了城南一带,城南这片城区主要是农民工,商贩走卒低级打工人士的聚集之地,贫民窟成排成片。
虽说这里有些脏乱,时不时有打架殴斗的事情发生,但是长安地寸土寸金,房价也高的吓人,至于租房子的租金,也不是一般干苦力的农民工能租的起的。
听李适太子说,他的随扈左庶子官吏,官居六品,但月俸禄八十七两,如今年过三十,但是依然沒有在长安置业,买下一屋半宅。话说长安三环以内的房价确实很高,这个商务政治经济核心,一座占地两百平米的青砖小院落连带两层阁楼别墅,也要六千多两白银。
郭暖估算了一下,按照左庶子除了开销二十五两白银算供给一家老小,每个月剩下六十两,要买下这样的别墅,要很差不多十年呢。
就说这六千多两白银,换做拿到乡下,可就是一个财主了呢,随便盖一千來平米的青砖灰瓦院墙小园子,加上几十亩的良田。都不是问題,相当于郭暖后世乡村拥有几百万身价的小富翁了。
可再说了,长安房价年年上涨,很难赶得上呢。只有作为左庶子这样的中央官,还是有盼头的。能在长安三环以内街坊买得起宅子的,也就哪些富商,世家大族了。要么便是捞油水很多的官员。
而一些进京的贫寒士子,李端可不太有能力在长安置办这么一个宅院,这可是无数寒窗士子梦寐以求的目标。
听李端说,他先前刚进城的时候,由于租不到廉价的房子,他和书童寄宿在了城中白马寺庙的招待所里。
一般只有落魄的文人,或者士子才会去寺庙住宿。话说寺庙环境除了有寺院规矩繁多,倒也优雅安静。
李端与书童挤在白马寺庙的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厢房里,幸好李端会绘画底子,尤其碑帖临摹书法不错,白马寺庙建立一百多年,里面有许多文物,像是墙壁的油彩壁画,院落,佛殿里的经文石碑,由于年代久远,残缺朽烂,修要画师和书法字帖艺人修缮,而沒有房租钱的李端便是依靠这绘画和临摹两种手艺替寺庙免费干活,从而抵押为房租。
后來,一次李端外出与长安读书人聚会,夜里晚归,在寺庙门口一直呼叫守夜小沙弥,这和尚一直装聋作哑沒有起床开门,李端感觉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很是不舒服,他第二天随即便带着书童搬到了城南习环境差了点,一天到晚隔壁,临街的打工百姓都吵吵嚷嚷的,但是起码不用寄人篱下过日子了。
“”郭暖來到了城南,走过几个街道,向路人询问了地址大体位置,看着周围巷子擦肩而过的路人,衣着朴素破烂,打着补丁,郭暖华丽马车的驶过來,俨然这装配有高头大马,华丽车厢的私人高档代表工具引來了路人的纷纷侧目好奇。
郭暖还感觉到了街道角落处时不时有一些二流子无赖小流氓的不怀好意目光,这些人看來是估摸着郭暖这条大鱼呢。
不过郭暖脸色镇定从容,他握住缰绳缓缓把马车驶向巷子深处。小混混们对于郭暖还是有些不敢轻举妄动的。因为郭暖作为一个从死亡战场活过來的角斗士,身材健硕威武,那练家子的底气外泄,区区几个小流氓几拳头便可以打发。
不过郭暖算是沒有招惹到一些麻烦,当他走到一个有水渠的街时,靠近小溪的倒数第三户小屋便是李端的住所。
小瓦屋旁种植了一些桑树枝叶,一个小女孩在采桑叶,手中有两条白色小肉虫子蠕动,这是桑蚕,估计是小女孩的小宠物呢。郭暖向她询问后确定这家便是李端的住所。
踏上长有青苔的三级台阶,拍了拍那锈蚀的门环,莫约过了半分钟,嘎吱一声,木门打开,这是一个十一二岁的书童,脸色有些青,还拖着一条鼻涕虫。
“这个公子哥,你是哪位。”小书童甩了甩脏脏的袖口擦了擦鼻子问道。
“额,你家主人李端在吗?我是他朋友郭暖。”
郭暖透过书童的肩膀空隙,他朝里头张望到了小院的花池里栽种了山樱桃灌木,异常妖娆美丽。充满了小农家庭气息。
“哦,我家少爷正在房间里练习毛笔字,你等着,我去通知他。”书童立马飞快地朝屋里跑去,急忙忙还未进厢里便嚷叫着李端:“少爷,少爷,有客人來啦!”
站在台阶上等待的郭暖有些哭笑不得,话说这个书童可随意多了呢,按照阿福这个大家族培养出來的书童,遇到客人一般礼数都会做足了,也不会大惊小怪乱呼喊。不过这个书童倒小孩子的天真随意性子也挺让郭暖顺眼的。
“哈哈,原來是驸马爷,失敬失敬。”李端收到书童的消息干忙大步迈來迎客。郭暖淡笑着点点头。
对于自家主人说什么“驸马爷”的称呼,小书童倒是有些听不明白,也许是一个雅号吧,小孩子这样想,其实他从乡下來到城里也沒有多长日子,所以也不太懂什么驸马爷,驾马爷的。
李端吩咐一声,小书童也动作利索,从厢房里拿出茶叶和茶壶泡茶,郭暖和李端在小院一角的石桌闲聊。
话说唐代时期,茶叶在城中是奢侈货物,只有富贵人家才每天泡茶享用,而一般百姓人家,除了逢年过节,或者是有异常尊贵的客人來了后,主人家才隆重地用茶叶招待贵客。
书童看起來是很少使用到泡茶的茶艺呢,端起茶壶有些笨手笨脚的,乱沏一通,在尴尬的主人李端面前,郭暖笑呵呵地也不在意,端起淡黄色的茶水一饮而尽。
“呵呵,郭驸马爷,家境贫寒,见笑了,这茶是从小茶贩子散装购置的,您喝惯了高等茶饼莫要喝不惯呢。”李端打哈哈道。
郭暖喝茶倒是沒有什么讲究呢,他微笑连连罢手,表示不介意。
“你我年纪相仿,用不着那么客气,别什么驸马爷挂在嘴边,叫我郭兄台便是。”郭暖淡笑道。李端也感到这样叫有些生疏距离,他哈哈一笑点头称是。
把一用红纸包裹的礼品盒搁在桌面,看着李端不解的目光,郭暖道:“这是贺礼,我估计李兄要金榜題名了呢,哈哈。”
“哦,借郭兄吉言,如果能中便好。”李端也有些感叹,这样求学贫寒的生活过的确实不太如意呢,如果能考中贡生,进士,步入仕途,起码日常窘迫的日子便远去了,而且也离实现自己仕途的梦想有进了一步。
“客气了,上门拜访还送什么礼物呢。”李端礼节性地把桌面的礼品盒朝郭暖手边一推。
“一点点吃的寻常小礼物,不成敬意。”郭暖又推了回去。
李端听到里面是吃的食物,他也不再矫情,便让书童搬到房间里去。书童听到这个什么马爷送了一些吃的礼物呢,看这用红纸包裹,用黄绸缎丝布条系着,很是精致呢,他舔了舔干瘪的嘴巴,有些嘴馋了,暗暗道里头如果是什么狗肉,腊肉,蹄子之类的,那就太好了。话说李端和书童有十來天沒有吃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