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泽确实是愧疚至极,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季云菀,又问道:“季姑娘,安王府的人怎么会也这么巧来了庄子上?”
“我也不知道。”季云菀摇头,见阮泽的面色,明白过来,“你是在怀疑是我告诉了世子,他们才会这么巧也来庄子上的?”
她不由得解释了一番,“世子不是这么爱管闲事的人,他不会管你和霍姑娘之间的事情,也不会把我们的事告诉旁人,这你大可以放心。如果你怕有他们在,下山那日路上出现意外,不妨让人去问问他们打算待几日,我们好提前走。”
“我并不是担心世子会把我们的事告诉旁人,只是……感觉世子仿佛有些在意季姑娘你。”阮泽摆手,欲言又止的说完。
季云菀一愣,脸颊忍不住有些发热,怒嗔瞪了他一眼,“别瞎说。我累了,回屋歇息。”说完转身走了。
阮泽站在原地有些愣神,这还是他第一次瞧见她害羞的神情,眼角绯红,眼神明亮,他和她接触了这么久,还从未想过她也会有这般小女儿情态的时候。
“表哥。”旁边一个怯怯的喊声惊醒了他,转头看过去,霍秀秀正站在不远的一棵树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表妹。”见周围没人,阮泽忙把她拉到假山后面,关心问道:“昨儿你替母亲按摩到大半夜,不在屋里好好歇息,怎么出来了?”
“昨晚因为季姑娘的事情,夫人胃口不大好,晚膳没吃什么,听闻她爱吃红果酪,我想去寻食材来,亲手给夫人做一碗。”霍秀秀道。
阮泽笑着道:“有心了,我让人去寻食材就是,你先回屋歇息。”
“我刚看见季姑娘好像没什么大碍,你在和她说什么?”霍秀秀攥紧袖子,抬头看着他问道。
“在向她赔礼道歉,如果不是我求她一同前来,她也不会被毒蛇咬伤。”阮泽满面愧色道。
“她没怪你吧?季姑娘真是个好人,她长得好看,家世也好,又心地善良乐于帮助人,怪不得……怪不得夫人喜欢她,我与她根本没有办法比较。”霍秀秀咬着嘴唇呐呐道。
“你不用和她比,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好的。”阮泽伸手把她拥入怀中,亲了亲她的发顶,“天底下再好看的姑娘都比不过我的秀秀。”
“就会说话哄我。”霍秀秀嘴角含笑埋在他的怀里,刚才阮泽直楞楞看着季云菀离开的画面却一直在她脑中闪现,她心里忍不住有些不安。
在庄子中又住了两日,李氏让下人收拾行李准备下山回京城。之前让人打听过,安王府的一行人还要几日才回京城,谁知出了庄子走到山路上,就看见前面有几辆马车等在路边,正是安王府一行人。
祁承端坐在马上,见后面来了人,骑着马迎上来,朝当前李氏的马车拱手道:“夫人,我们的马车半道上坏了,可否借乘一段路?已经派了人回王府,到了山脚下便有王府的马车来接。”
“自是可以的,泽儿,快帮世子一把。”李氏掀开车帘笑意吟吟答应了下来。
安王府就两辆马车,一辆坐着安王妃,一辆坐着祁颜和祁清,如今两辆马车都在半道上坏了,只能全部上崇恩伯府的马车。安王妃带着碧秋去了李氏的马车上,祁颜和祁清则是到了季云菀的马车上。
阮泽带人帮着把挡在山路中间的马车移开,一行人才重新缓缓上路。
“你们不是过几日才回京城的吗?为何今日就上路了?”马车上,季云菀问祁颜道。
祁颜道:“原本是还要过几日,不过菀姐姐你不是送了块暖玉给母妃嘛,那可比泡温泉有用,大哥便决定提前回王府。”
又这么巧,不会是故意的吧。季云菀挑开车帘的一条缝往外面看,祁承正骑着马走在马车前方。
阮泽十分的不安,这几天好不容易让霍秀秀接近了他母亲,培养出了一些好感,如今两人又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一早就订好的计划可不能被打乱了。
他调转马头到祁承身边,两人并排压低声音道:“世子……”
刚开了口就被祁承打断,“你放心,我不会打乱你的计划。”
果然,过了一会儿,他就过去敲了敲李氏那辆马车的车壁,说道:“母妃,颜儿和清儿又吵架了,你过去瞧瞧。”
安王妃听完颇为不好意思对李氏道:“他们两姐弟经常吵架,让你见笑了,我过去瞧瞧。”
马车停下,安王妃去了后面季云菀的马车上,霍秀秀提着的心才放下。
“王姑娘怎么这么紧张?”李氏见她一直攥着袖子,即使带着面具也难掩紧张的神色,忍不住问道。
“民女第一次和王妃同乘一车,因此才紧张。”霍秀秀找了个借口搪塞道。
“莫怕,安王妃是很和善的人,用不着紧张的。”李氏没有怀疑,笑着拍拍她的手,柔声道。
霍秀秀整理好神色朝她笑了笑,微微挑开窗口的车帘往外面看,计划中山匪要出现的地方,就在前面了。
后面的马车里,安王妃上去后有些惊讶,女儿和小儿子一个在和季云菀下棋,一个撑着下巴在一旁安静的看,哪里有半点在吵架的样子?
她看看两个孩子,出声问道:“承儿说你们吵架了?”
祁颜和祁清疑惑地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安王妃蹙起眉头,正要挑开车帘唤祁承来询问,季云菀明白过来,轻咳一声,打断了她,“王妃,暖玉可还喜欢?”
“喜欢,喜欢极了,带着它在外面都不觉得冷。”安王妃果然被打断了,笑盈盈地道:“托你的福,我以后在冬天能好过多了。”
季云菀也弯起眼睛笑道:“对王妃有用就好。”
安王妃带着微笑还要说什么,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有粗犷嘶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都不许动,统统把值钱的玩意儿拿出来!”马车外面,一伙黑衣蒙面人把他们围住了,当前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骑在马上,肩头扛着大刀,煞气满满厉声喝道。
来了。祁承看了一眼黑衣人,拉着马后退了两步,示意安王府的侍卫也都后退到了后面的马车旁。
阮泽骑着马越众而出,看着这群被自己雇佣来的山匪,板起脸大声训斥道:“大胆!你们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敢拦我们的马车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一看就是有钱人,拦的就是你们!不主动拿出来,那我们只好亲自上手抢了!”为首的魁梧大汉阴沉沉嗤了一声,大刀一挥,周围的黑衣人一拥而上。
阮泽愣住了,这怎么和交代的不一样?明明应该再多说两句,等霍秀秀在马车里准备好了再动手,怎么这么快就动手了?
一拥而上的黑衣人眼中都带着残忍的杀气,半点不像演出来的,祁承的眼瞳猛地一缩,情况不对劲!
当先过来的黑衣人已经和崇恩伯府的侍卫交上了手,一剑下去,侍卫小腿被划了一大道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阮泽这时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慌忙喊道:“有山匪!快保护夫人和姑娘们!”
季云菀原本在马车内知道他们被山匪围住了没当回事,还想挑开车帘偷偷瞧瞧阮泽和霍秀秀是如何演戏的,谁想到外面的刀剑之声越来越激烈,刀剑入肉的闷哼声和惨叫声也此起彼伏,她忍不住有些心惊,这戏做的也太逼真了吧?
“母妃……”祁颜和祁清两人已经吓的躲进了安王妃的怀里,安王妃面色也有些白,搂着两个孩子强忍着镇定安慰道:“有你们哥哥在外面,没事的。”
季云菀心中有了疑惑,越发忍不住想要挑开车帘看看了,她小心翼翼把车窗帘挑开了一条缝,刚看清外面一片混乱,一个黑衣人被祁承用剑从胸当中穿过,她来不及惊呼,祁承转眼瞧见她,回身挡住马车,面色紧绷沉声道:“回去。”然后伸手拉下了车窗帘。
“季姑娘,外面如何了?”安王妃看见她的动作,苍白着脸色问道。
强掩住心中的震惊,季云菀面色镇定朝她笑了笑,“王妃不用担心,有世子在外面呢。”
崇恩伯府和安王府,这次出行双方带的侍卫都不太多,加起来还不到十个,然而来的黑衣人只粗略的估了估,就足有二三十人。祁承和冯冀带安王府的侍卫牢牢守着后面的马车,前面李氏的马车就有些岌岌可危,阮泽的武艺稀疏,又因为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让黑衣人得了先机,折了两名侍卫后,黑衣人靠近了马车,一把掀开了车帘。
霍秀秀在阮泽高声叫喊时就觉出有些不对劲,她护在惊慌失措的李氏前面,见车帘猛的被人掀开,慌忙护着李氏往后退到马车的角落。
黑衣人一眼便瞧见李氏头上和手腕上贵重的玉器坠子,眼睛露出贪婪的精光,矮身钻进马车就伸手攥向李氏。
李氏吓得出声尖叫,霍秀秀的面色苍白至极,颤抖着手拔下发上的簪子朝黑衣人刺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