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忙放轻呼吸,屏息凝神不敢乱动,发出一点动静。
“尤老二,钱银既已到手,保住小命最要紧。那几个娘们逃了也就逃了,你这样穷追不舍,是不是要弟兄们把好不容易捡来的命也搭进去?”这道粗犷的男声,显然就是之前在她们被关押的木屋门口说话的人。
“别忘了,你们现在的命,也是靠我才捡来的!说好你们看管好屋里那几个,等我回来你们便可以分了银子离开,结果你们几个大男人,竟然连三个娇生惯养的弱小姐都看不住!不帮我抓到逃走的那三个,你们别怪我到时候把你们全给供出来!”一个嘶哑的男声冷笑一声,威胁道。
“你!”粗犷的男声带着怒气,还要再说什么,就听一起追过来的人喊道:“这里有个山洞!”
季云菀三个心一跳,就看见有一只宽大的手把山洞口的藤蔓掀开,一道凶神恶煞的身影出现在洞口。
那洞口的男人就是尤老二,面目平平无奇,只一道刀疤从眼角横贯到嘴角,平添了好几分戾气,他用三角眼从左到右扫视过季云菀几个,嘴角挂起一抹厉笑,“看不出来,你们几个倒是挺会逃,让我们一通好找。”
“人既然已经找到,我们就先走了,想必你也不会连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娘们都对付不了。”山洞外那个粗犷声音的男人不欲多待,撂下这句话就带着好几个人撤走,只留下尤老二和他的两个手下。
“你想对我们做什么?我警告你们,救我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你们要是不想再被抓回牢里,就赶快逃命去吧!”季云兰紧紧抓住季云菀的袖子,颤颤巍巍威胁道。
尤老二寒着双目扫视季云兰,冷冷道:“你就是平国公府的三小姐?就是你娘灌了我妹妹一碗药,让她刚没了孩子,就被从住的宅子里赶了出来,差点命丧大街上!”
“你不是已经拿到银子了吗?还想怎么样?”季云兰强撑着道。
“我妹妹差点就没了,岂是银子能补偿的?!”尤老二朝他那两个手下一挥手,三个人一步步朝季云菀几个逼近。
身上没有武器,季云菀拔下发上的簪子,扶着受伤的季云舒,三个人慢慢往后退,直至背后靠到了山壁,退无可退。
“老大,这三个小娘们长得可真美,还都是金娇玉贵的国公府小姐,反正我们也逃不了了,不如临死前好好快活快活……”尤老二左手边的那个手下面露邪色,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薄。
骤然听到他这句话,季云兰和季云舒的脸色唰的一下子惨白,季云菀心中也是一凝,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另一个手下也用带着邪色的目光肆无忌惮打量她们。盛夏本就衣衫单薄,她们一路逃过来出了一身的汗,汗湿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少女窈窕玲珑的身段凸显无疑。
尤老二阴冷的目光缓缓从她们身上扫过,喉咙动了动正要说话,山洞外突然传来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半边身子沾满了血的人从洞外扑了进来,“来……”话刚说了一个字,就扑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长这么大何曾见过死人?季云兰惊叫一声,攥紧季云菀的手臂,恨不得把头埋进她怀里。季云舒倚靠着季云菀,脸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分分钟就要晕过去。
陡然见到死人,季云菀也有些猝不及防,这人明显是之前和尤老二一伙的,思及此,她一下子明白过来应是救她们的人到了,顿时心情激动,抓紧了季云舒和季云兰的手。
尤老二也早已想到了,听见山洞外渐渐逼近的刀剑之声,他眼露凶光,不退反进,上前便要动手抓季云兰。
季云兰尖叫出声,季云菀和季云舒咬着牙用力握着簪子往尤老二身上戳,想要阻止他的动作。旁边的两个手下原本听见外面越来越近的动静有些慌张,突然见尤老二动手,立刻一左一右上前也想要钳制住季云菀和季云舒做人质。
“嗖嗖”突然两支箭从山洞外射进来,没等那两个手下近季云菀和季云舒的身就射进了他们胸口,山洞口的藤蔓被人砍断,祁承和姜继扬出现在洞口。
趁着尤老二有一瞬间的愣神,祁承握着刀剑直接冲向了他,把他逼退了季云菀三人身边,姜继扬放下弓箭连忙到她们身边,匆匆道:“都没事吧?我送你们出去。”
他话音刚落,季云舒因为本就伤到了脚疼痛难忍,又受了这么久的惊吓,突然看到救她们的人来了,心情一放松就晕了过去。季云菀的力气也消耗的光了,一时没扶住,眼看季云舒就要倒在地上,姜继扬眼疾手快,忙伸手抱住了她。
见季云舒晕了,姜继扬也顾不得了,索性打横抱起她,匆匆往山洞外走,季云菀和季云兰两人相互搀扶跟在他后面。临出洞口,季云菀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祁承用剑干净利落刺穿尤老二胸口时的眼神,肃杀中带着几分凌厉。
仿佛若有所觉,她看过去的时候,祁承正好抬眼看了过来,眼神中的肃杀之气消失不见,竟隐隐带上了几分焦急。
未等她细想,她和季云兰已经随姜继扬出了洞口,之前分了钱银的那些山匪已经全部被杀或是被抓住了,季云渊和太子带着人马在山洞外面,太子正让人去搜山以防有漏网之鱼,季云渊收拾好刀剑匆匆往山洞这边来。
“大哥……”见了他,季云兰也不顾还有旁人在场,当场就哇哇大哭。
见自己的三个妹妹,一个晕过去了被抱出来的,一个哭的停不下来,季云渊过来这一路本就提心吊胆,这下更慌了,还以为她们被这些山匪欺负了,脸色一下就白了。
季云菀忙安抚他,把季云舒脚受伤的事说了一遍,知道三个妹妹都没什么大碍,才让季云渊一颗提着的心放下去。
“已经让人备好了软轿,山下也备好了马车,先把几位姑娘送回去,府里的老太太和几位夫人想必已经着急坏了。”太子吩咐完搜山事宜,过来体贴道。
“多谢太子。”季云渊感激的朝太子拱了拱手,就忙把季云菀和季云兰扶上了轿子,又从姜继扬手里接过季云舒,带着人匆匆下山。
国公府里早就乱成了一团,知道掳走女儿的人是二老爷招来的,二夫人叶氏气的几乎昏厥,在老太太面前哭着嚷着要和离。自己的女儿无端端连累受了无妄之灾,大夫人周氏心里又生气又着急,却又顾忌着她是当家主母的威严,不好显露情绪,面上一派镇静,关上门来靠在大老爷怀里以泪洗面。
听说大少爷把人救回来了,府里的人一窝蜂的涌到门口,看到昏迷过去的季云舒和狼狈不堪的季云菀季云兰,又是去请大夫又是扶两位姑娘回屋洗漱,忙成了一团。
大房和二房簇拥着他们姑娘回去了,季云菀也被几个丫鬟和嬷嬷扶着回了院子。从被掳走到被救,她的神经绷了一路,力气也在逃跑和在山洞的时候耗光了,等到整个身子埋进温热的浴桶里,她才终于放松下来,疲惫的靠在浴桶里。
春桃和春枝两个丫头在旁边伺候,看到她们姑娘白皙如玉的胳膊和脖子上有被树枝划伤的细小伤痕,呜呜直哭,“姑娘,都是我们不好,没陪在姑娘身边,若姑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如何跟过世的老爷夫人交代。”
“你们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季云菀慵懒的靠在水里,半阖着眼帘昏昏欲睡地安慰两个丫头。
担心姑娘身上有别的伤,林嬷嬷和几个丫头把她身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抹上药膏,一丁点伤痕都不放过,替她擦干身体和头发,塞她进了被子里。
季云菀的身体和神经都极度疲惫,埋在温软的被子里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她朦朦胧胧醒过来,窗外天色已经变暗,外间传来季云庭急躁的说话声。
“她怎么还没醒?不会有事吧?还是再让大夫来看看。”
“三少爷,之前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姑娘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太累了,多休息就好了。”春桃在细声细气地劝慰他。
季云菀动了动,要从床上起身,外间听到动静,几道人影飞奔进来。
“姐,你终于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再找大夫来瞧瞧?”季云庭飞奔到床前,扶他姐姐起身靠到软枕上,急切地问道。
“别麻烦了,我没事。”季云菀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想到季云舒和季云兰,忙问道:“大姐姐和三妹妹怎么样了?”
“大姑娘脚上的伤已经找大夫处理过了,只是人还没醒。三姑娘身体倒是没有什么要紧,只是受到了惊吓,大夫开了几服安神的药。”春桃一边说一边倒了杯茶小心递给季云菀。
季云菀接过茶润了润喉咙,又问:“山上的那些山匪都被抓住了?”
“是呢,有太子和安王世子,还有我们府的大少爷带兵,那山匪都被剿灭了。”春桃道。
上一世季云兰被掳走,是二皇子带人去剿灭山匪救下人的,这一世出了点变故,没想到剿灭山匪的人就换成了太子。季云菀心思电转,开口问道:“太子的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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