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理解但不接受
包厢里的气氛冷到冰点,江浩低着头,皱着脸,这样看他哪像一个意气风发的光荣军人,倒像是临时演员穿军装,还是被导演骂的那种,失意懊恼全都挂在脸上。
周围十分安静,楼下的喧闹声和外面马路上的汽车声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这对江浩是一种折磨,对乔心唯,何尝不是。
良久,她说:“你要是沒空,那我明天去你家取吧,顺便我也去看看你爸妈。”
江浩脑子里很乱,他是一点办法都沒有,她要是回家取,他妈肯定给,他妈巴不得。
“我有空??”他说,“明天我给你送去,等我电话。”
“好。”
这时间就在他们的沉默中悄悄流逝,又过了十來分钟,他问:“我能见见他吗?”
乔心唯觉得挺可笑的,但也觉得可悲,原來他的心里就是这么想她的,真是一个自以为是又自卑可怜的家伙。
“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对不起你,我沒资格乞求你原谅我,但是??我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对你好,是不是值得你托付终身,那样我才放心。”江浩说这些话的时候挺木讷的,远沒有平时那么义正言辞,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乔心唯冷笑了一下,但是并不想多作解释,他怎么想随他,“恨不恨的都过去了,你不用我原谅什么,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这样就挺好。”
“我帮你看看他人怎么样。”江浩焦急地说,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这能看出來?”乔心唯冷冷地反问,“你为人够好了,思想也伟大,但结果怎么样,我们还不是离婚收场?…”
“??”江浩真的好无奈,面对她,他是一点办法都沒有。
乔心唯不想继续这么僵持着,她不善说谎,怕露馅了,于是,她放下筷子,站起來说:“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顿你请,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慢吃,明天我等你电话。”
“那把你电话给我。”
“你打我妈的电话就行。”
不等江浩再说什么,她就拿着包,急急忙忙走了。江浩只能看着她的背影,黯然失神。他还沒來得及告诉她,他已经写好了复婚申请,上级领导们也都口头表示支持,只等着她回來点头,他就可以正式递交上去了。
江浩独自一人坐在包厢里,看着还剩很多的菜,一点胃口都沒有,食不知味。
以前是不敢想,现在是不得不想,想着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牵手、拥抱、接吻,甚至睡在同一张床上,做着他们曾经一起做过的事情,他就心痛得无法呼吸。
现在,她连她的电话都不愿透露,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联系了吗?
这一刻,他深深地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么的离谱,谁都接受不了自己深爱的人与别人发生亲密的关系,这是原则问題,他现在深深地尝到了她当年的痛苦。
任务完成,升官了,授奖了,上级领导各个都表扬他,下级干部各个都以他为榜样,父亲也以他为骄傲,可是这一切,一点都沒能令他快乐。
下午上庭作证,江浩依旧精神饱满,这里也是战场。他在表述完相应的证词之后,还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说:“综上所述,萧天爱就是一个沒有丝毫恻隐之心的变态狂魔,她唯利是图、奸诈狡猾、犯案累累,她的行为凶狠残忍到令人发指人神共愤的地步,我个人请求法官严判。”
江浩的声音洪亮如钟,他在萧天爱身边潜伏了近四年,四年的伪装和压抑令他几乎崩溃,这是他的控诉,也是他的发泄。
虽然这只是他的个人看法,但这足以影响到审判人员对萧天爱的判案。
被告席上的萧天爱,从进來开始脸上就一直是淡淡的寡欢,听到江浩对她的控诉,她忍不住泪流满面。直到此刻,她仍然深爱着他,她以为他多少对自己有些感情,哪怕只是怜悯也好,可惜,事与愿违。
在被逮捕的时候,江浩拿枪指着萧天爱,看着越來越多的警察跑近,萧天爱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她抓住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她求他开枪,她愿意死在他的手里。
但是,江浩沒有,他只说:“你的结局已经注定,我不想弄脏了我的伙伴。”
“阿浩,如果我沒做这些事,你会一直一直爱着我吗?”
江浩摇头,眼中沒有一丝留恋,“沒有这个如果,重逢后与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都倍觉恶心。萧天爱,你的日子到头了。”
法庭上,萧天爱当庭泪奔,眼底心底尽是绝望。
……
乔心唯回到家,在晞还沒有午睡,新环境令他有些不安,他非要等着妈妈回來。
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在晞连忙跑了出去,“妈妈。”
乔心唯蹲下身來,小家伙跑得还快,一下扑进她的怀中,“妈妈,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啊。”
“妈妈去商店买好吃的啊,看,这是什么?”刚才在门口还情绪低落的她,一见到儿子,所有的阴霾都不见了,她抱着在晞,亲亲他的小脸,这些年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值得的。
“哇,棒棒糖,全是我的吗?”
“是,不过一天只能吃一颗。”
“两颗不行吗?”
“不行,不能讨价还价。”
“那好吧。”
项玲从小房间里走出來,说:“你不回來,晞宝都不愿意睡觉,他一直都在打哈欠。”
乔心唯抱起儿子,哄着说:“晞宝,你该午睡了,妈妈抱你午睡,午睡醒了再吃棒棒糖,好不好?”
在晞太困了,她一抱,他就揉起了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项玲虽然沒有去听审,但是她在家里也是很挂心的,乔心唯一从小房间里出來,她就问了,“心唯,今天的案子怎么样?”
“审得很顺利,萧天爱沒有狡辩,全都认罪了,她害死了不少人,在庭上家属们都骂她。”
“最后怎么判?”
“案子复杂着呢,半天哪里审得晚,她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能要几天吧,而且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好几个同伙。”
项玲愤愤地说:“这种人啊,该死??对了,遇见江浩了吗?迁户口的事说了吗?”
“恩,”乔心唯不想说太多,见了面,她心里也挺难受的,“他明天把户口本送來,会打你电话,到时候我下去拿。”
“他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项玲觉得不可思议,“他沒对你说复婚的事吗?”
乔心唯摇头,“沒提,就算他提了我也不答应。”
项玲深叹一口气,道出了心里话,“心唯啊,其实妈心里还是希望你们和好的,特别你还带着一个孩子,一个女人养孩子多不容易啊,他是晞宝的亲生父亲,应该承担一些的啊。”
“妈,我原谅不了他。”
“??”项玲拉着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说,“唉,你有你的想法和打算,你自己开心就好,你放心,只要你不说,我肯定帮你保密,我们家里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恩,谢谢妈。”
项玲抱了抱她,心疼她这些年所受苦,“我的傻女儿啊。”
江浩所做的这一切,她可以理解一个军人对军令的服从和执着,但是,理解归理解,接不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不想去探听过去这些年江浩与萧天爱是如此相处的,免得给自己添堵。
她理解他,但接受不了。
……
翌日,项玲电话响了,正是江浩打來的,“喂?”
“妈,我昨天约了心唯见面的,可是忘记问她号码了,她电话多少?”
项玲揭穿了他,“你别套我话,还有,别叫我妈,我受不起??心唯,江浩送户口本來了,我下去拿。”
乔心唯要给母亲点赞了,“好啊。”
江浩一听,连忙说:“别,我还沒到呢。”
“你沒到打什么电话,不是说好到了打么?…”项玲是故意的。
江浩沒辙,只好说:“让乔心唯下來,不然我永远到不了。”
“鬼头鬼脑的,别打我心唯主意啊你。”
“不会,我就想见见她。”
项玲沒好气地说:“行了,我让她下去。”挂了电话,项玲叮嘱着说,“心唯,你快去快回,你爸带着晞宝出去有一会儿了,差不多时间该回來了,别叫江浩碰上。”
“诶,好。”
都城的初秋,秋高气爽,气候宜人,可是却十分的短暂。秋风一吹,枝头的树叶随风摇摆,互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这情景,要不了多久,树叶就会离开树枝而去了。
江浩下了车,站在车子旁边等着,几年前,他也曾在这里等她,等她一起去民政局登记。
而今,物是人非,感慨万千。
乔心唯一出來就看到了他,他穿着平时的衣着,修身的夹克和棉质的休闲裤,再搭配上一双姜黄色的马丁靴,回头率极高。
常年的训练令他有着健壮的体魄,天生的衣架子,即便换下了军装,他依然要比一般的人看起來更高大威武些,那种骨子里透出來的傲气和英气,是与生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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