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帅见识过季允的不要脸,可也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季允,当下看着季允,就是觉得季允的形象在自己的心里顿时高大了起来,原来季允,也可以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
可之后再想想看,面对着岳峰那样不要脸的,就应该用这样的法子,也没有什么过错。
所以这一见岳峰转身就走,张帅也明白了其中的那些不为人知的龌龊事,抬起头来看向季允的时候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最后只得强颜欢笑了起来,看得季允全身鸡皮疙瘩就是掉了下来。
“那个张帅啊,要是觉得姐姐这里混不下去了,就快找下家,别冲着姐姐这么阴恻恻地笑。”
季允边说边将自己的录音笔如收宝贝一样收了起来,话却是听得张帅原本的一根敬佩之心顿时去了个干净。
而后把季允面前的一摞资料准备拿过来收上,却是被季允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别收了,指不定还真的如岳峰所说,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季允说着抬起头来看了眼张帅,又径直拿过了那一摞资料,笑了起来,“你快去收拾东西吧,咱们也好回去了,都二十好几了,也没见有个女朋友……”
张帅觉得若是可以,他恨不得要跳起来打季允一顿,自己有家室了了不起啊,处处在单身狗面前秀,简直没有狗权。
然后季允又给补了一刀:“你回去找个女朋友哈,我就直接去接我家阿年了。”
张帅觉得,生前简直不能更悲剧。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后,张帅就是凑了过来看着季允:“姐姐,你是真要跟着岳峰对着干吗?”
“这不都已经交战了吗,还能退的吗?”季允也不理张帅,将行李一收好,又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资料,“资料就放着吧,我明天一早的飞机,今天晚上我再留着看看。”
“姐姐要出去?”
季允回过头来看着张帅,点头,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要是给女朋友买礼物回去,应该买些什么才好?”
张帅的眉角跟着抽了抽,有些不太想回答季允的话,最后看着季允那直勾勾的,恨不得戳穿自己的目光,只得叹了口气。
“首先,我要有个女朋友。”
“说得好有道理。”季允说着,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所以你确定你不是个gay?”
“姐姐你快去吧,我去找个女朋友。”
张帅是真的再也听不下去季允的那些歪心思,只得连吹带推地将季允推了出去,听到关门声时季允还侧过头来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门,嘴里还不住地喃喃。
“觉得很像啊……”
可季允出门了许久,逛了很多商场也不知道该给薛傅年带些什么回去才好,毕竟要说奢侈品,薛傅年比季允要有钱的多,可也没见薛傅年在开销上有多么大的手笔,加上也没有见过薛傅年多喜欢配饰。前些日子眼睛还不太好,连电子产品也没见她多么上心。
所以走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该带些什么回去,想了想,还是带着自己回去,这才是最好的礼物。
想到这里季允就是笑了起来。
抬起头来整个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说不出的冷,冷得季允下意识地又去裹了裹衣服,可也并没有因此而暖和多少,反而是风更加肆意地往自己的衣服里面蹿,冷得季允打了个寒战就是反向往回走。
回去后季允将资料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可这一大摞的资料要说全都细细地看一遍,那季允这两天就是没有休息时间的。
可也的确如此,季允看到半夜时却是越看越兴奋了起来,看到最后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季允就是乘机去了薛傅年那边,薛傅年那头的事务进行得相当顺利,后来那个合同也是薛傅年利利顺顺地签下来的,看着那肥头大耳的李总握着钢笔下笔时,薛傅年也是握紧了自己的手,直到字签好,她将合同抱在怀里的时候,才高兴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哪里还有心思去管程计瑞在不在。
回头间却是看到了季允斜倚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薛傅年忙跑上去:“姐姐你怎么来了!”说着还将自己手中的合同往季允的面前一推,“我签下来了。”
话里满满都是炫耀。
听得季允就是又将笑意拉大了几分。
低头听着薛傅年的话拿过了薛傅年递给自己的合同,仔细地从头到尾都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阿年真棒。”说着就收将合同收好,一把揽过了薛傅年肩头,拉着薛傅年就走。
薛傅年这才回过神来,季允不应该这个时候在这里来着:“姐姐怎么会在这儿?合同都谈好了?”
“没有,谈崩了。”季允说得轻描淡写,倒是薛傅年有些吃惊了起来,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季允,毕竟在薛傅年看来,季允还没有将合同谈崩过的。
看着薛傅年瞪大了眼睛,季允就是笑了起来,伸出手来揉了揉薛傅年的脑袋:“行啦,人家背后玩阴的,我又没做准备。”
薛傅年听完就是沉默了起来,她明白季允话里的意思,也不再开口,只由着季允带着自己一起出去了,等到了酒店后薛傅年开始收拾东西,季允侧头看着她忙上忙下的,微微倾身拉住了薛傅年的手腕。
“阿年,有件事我还一直没有告诉你。”
薛傅年回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季允那严肃的脸,眉角微微皱起,让薛傅年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抚平了眉头。
季允抬头,轻轻地拉住了薛傅年来轻抚的手,握在手中细细地把玩着,然后这才抬起头来。
“阿年眼睛好了后,狗子就应该要被送走了。”
原本薛傅年还以后季允会在担心着全同的事,明明还想要安慰季允说没有关系的,可现在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怔怔地看着季允,好似不明白刚刚她在说些什么似的。
看着薛傅年那呆滞的模样,季允就是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来。
“阿年你也是知道的,狗子跟其他的狗不一样,它是导盲犬,你现在眼睛好了,咱们得把它送回去,让它去照顾更多的,像你一样,需要它的人。”
季允边说边仔细地打量着薛傅年的神色,看着她那越来越白的肤色,也是有些不忍心了起来。
自打薛傅年眼睛好起来的那一天开始,季允就一直憋着这些话没有告诉过薛傅年。
因为狗子不一样,不在于它仅仅只是一只导盲犬,更多的,还在于对于薛傅年来说,狗子是她黑暗之中的信任,像家人一样,给了她安全感,陪着她走了很多她自己不敢去行走的路。
这份陪伴,就是季允也不敢保证,她可以像狗子一样完完整整地给予薛傅年。
见薛傅年没有开口,季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只轻轻地拍着薛傅年的手背,示意她先不要担心,可最后话到了嘴角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只剩下了静静的陪伴罢了。
薛傅年什么也没说,松开了季允的手,还是像先前一样,忙前忙后迅速收拾着东西,收到后面竟是默默地落下了泪来。
季允摇了摇头,她何尝不知道薛傅年是舍不得的,只得上前揽住了薛傅年的肩头,轻轻地拍顺着,想要以此来安抚她。
可哪知越是安抚,薛傅年竟是越发大声地哭了起来。
吓得季允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
说起来这还是季允第二次看到薛傅年这么大声地笑出来,第一次她是在病房外面,那时候的薛傅年得知父母去世,茫茫大千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加之失明,这才让好在没有人的时候大声地哭出来,表达了自己的崩溃心情。
可现在?
季允觉得自己此时应该是不是笑?毕竟像薛傅年这么好强的人,能当着自己的面哭应该是自己的荣幸。
可此时的季允却是笑不出来,只得抱着薛傅年静静地安慰着,却是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可是下一任主人要是欺负狗子怎么办,我们又不在,狗子又那么乖,肯定是要受欺负的!”薛傅年说得有些哽咽,听到季允耳里却是挑了挑眉,像狗子那贼得跟只狐狸似的东西,能受欺负吗?
那为什么季允那么想欺负它可就是从来没有得手过?
看着薛傅年那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季允就是低头,轻轻吻上了薛傅年的眼睛,将薛傅年脸上的泪都轻轻地吻了去。
“没事,阿年想狗子了,咱们就抽时间去看看狗子,它要是受了欺负了,咱们拼了拿也得把它带回来,可好?”
最后的“可好”,没有得到薛傅年的回答,季允抱着薛傅年,轻轻地拍着,安慰着。
“我要回去看狗子。”
季允眉头抽了抽,这就是有了狗子不要她。
可最后,还是依了薛傅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