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禾隔天便回了本家,原本应该早些时候回去的,可是当天和淮安那边预约了会诊的时间,因此要晚了些。
她现在的身份是陆家的长女,陆家是一个底蕴极深的家族,早在几百年前便已经跻身贵族。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低调富贵到了现在。
外界对于陆家究竟主要是做什么生意的,并不知道。
掩藏的隐晦,似乎什么方面都有涉及,摸不清楚。
在这绥城,有着不俗的声望,至少在明面上几乎没有人敢得罪。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少爷昨天等了你好久呢……”
一旁的李姨接过了她的包和外衣,低声的提醒道女人一会儿进去可得哄哄那小祖宗。
陆青禾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原本预估着是昨日到家,所以提前告诉了陆谨言。
结果下了飞机才想起来要去淮安那一趟,回去时候已经晚了便就近找了个酒店住下了。
“……他昨天等了多久?”
“到今早凌晨五点的时候才撑不住回房睡了,而且少爷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可是你似乎关机了……”
李姨尽量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的看了陆青禾一眼。
女人这个时候慌忙把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开机一看,足足有三十多个未接电话,全部都是同一个人。
她睡觉前有关机的习惯,昨天也因为实在累了所以洗了澡便休息了。
陆青禾这个身体的母亲因为生陆谨言时候难产而去,父亲因为工作原因常年不在国外。
她没离开时候还好,在她走后家里除了陆谨言之外再无其他的人了。
大多数时候都是少年一个人在家,好不容易要等到她回来了,结果昨天太累忘记告诉他自己晚一天到家的事情。
“我知道了,我上去看看他……”
陆青禾叹了口气,放轻了脚步上楼。
她记得二楼转角第二间便是陆谨言的房间,可是奇怪的是推门一看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
女人蹙了蹙眉,眼眸里带着疑惑,一如春日水泽潋滟柔和。
难道是自己记错房间了?
陆青禾正疑惑的时候,李姨突然想起了什么蹑手蹑脚的上了楼。
“小姐,少爷在你的房间里睡着……”
听到李姨的话后女人叹了口气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
进门一看,床上的少年蜷缩在一边,抱着被子似乎睡的并不安稳。
他长长地睫毛微微颤抖着,窗外的阳光透过,在眼睑处落下一层浅淡的阴影。
离开的两年里少年脸上已经渐渐褪去了原本的青涩,露出了更加精致俊美的轮廓出来。
陆谨言就这么安静的睡着,却莫名的有种惊心动魄的静美之感。
只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眼下的一抹青黑,清晰的透着疲惫。
陆青禾坐到床边看着他的睡颜,现在已经中午了,冬日的阳光浅淡温暖没有一点儿燥热。
“没等到就睡啊,傻瓜……”
她伸手轻轻地将少年额前的碎发给拂开,动作轻柔如羽绒。
陆谨言可以说是被她照顾长大的,她很疼爱他。
想到他因为想要等到自己竟然跑到了这儿睡觉,心下不免有些自责。
等到下午三点左右,陆谨言便醒了过来,原本还迷迷糊糊的,有什么瞬间清醒过来。
被子一掀连忙光着脚跑了出去。
“李姨!姐姐她回来了没……”
后面半句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卡在了喉咙,陆青禾围着围裙从厨房里端着菜刚出来便和少年的视线给撞上了。
她弯着眉眼笑了笑,清丽的似沾了露水的百合。
“我估摸着你也该醒了,于是就去厨房给你做了几道菜。”
少年抿着唇,很意外的没有流露出什么开心的神色。
他沉默着下了楼坐到了餐桌旁,直直的注视着陆青禾,虽然不说话,可是那委屈根本掩饰不住。
“……为什么不守时,而且还不接我电话。”
“抱歉,昨天去诊了个病人,时间恰好约到那天我也差点给忘了。”
说着女人给陆谨言盛了碗汤,香气浓郁。
“饿了吧,要置气也要先吃饭才有力气不是?”
“……哼。”
少年最后还是乖乖的吃着饭,虽然还在生气,但是这毛已经被陆青禾给捋顺了大半。
“厨艺下降了好多,汤的味道淡了,罚你明天中午再给本少爷做饭。”
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吃的却很多。
这傲娇的毛病也不知道随的谁。
女人揉了揉陆谨言的柔软的发顶。
“好,不仅是午饭,为了让大少爷消气,明天的早饭晚饭都由我来做。”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随便乱摸我的头。”
少年躲闪着,耳根却红了几分。
“对了,你昨天给谁看病了,这才回国你能认识什么人?”
“淮安。”
陆青禾提到这事情绪就低落了些许,少年抬眸看了她一眼,对于女人的情绪基本上一下子便知晓了。
“那个淮家啊……”
陆谨言皱了皱眉头。
“我记得他好几年前出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命是保住了可双腿却不能再站立行走了……”
这样一想,少年大约明白了陆青禾情绪突然变化的原因。
“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他这腿不知道找了多少名医都没有治好,基本上没有什么痊愈的可能了。”
“他的腿我能治。”
陆青禾曲指敲了敲桌子,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让人莫名的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女人面容静默,红唇一抿,似乎烦恼的另有其事。
少年惊讶极了,虽然他并不知道淮安的双腿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不过那么多年都没有治愈的迹象,陆青禾这么笃定的开口让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这么惊讶做什么?”
陆青禾伸手将少年微微张开的嘴给合上,单手撑着下巴,继续说道。
“他的腿可能也就我能治了,不过我最想医治的并不是他的腿。”
“……可他就腿需要医治。”
少年被陆青禾这种觉得医治对方双腿没什么劲儿的想法给弄得噎住了。
女人垂眸瞥了一眼陆谨言,然后摇了摇头。
“他的心脏还有问题,我对这块儿比较感兴趣。”
“不就只是腿不能走了吗?怎么你一去看这哪儿哪儿都出问题了?”
陆谨言觉得女人在开玩笑,如果他心脏有问题再想瞒住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儿风声走漏。
而且……这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如果心脏出了毛病早些时候就已经四处寻医诊治了。
“我看你是在外面待久了,刚回国还恍惚着呢。”
“……我没和你说笑,他真的心脏有问题。”
看陆青禾说的一脸严肃,少年也半信半疑了起来。
“好吧就算是他真的有问题,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你和他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吧。”
他交叠着手,看着女人的眼睛,想听听她到底怎么说。
“我听的。”
陆青禾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我凑近了他身体听的很真切,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少年听后“啪嗒”一下,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了地上。
他面上红了些许,像是被浅淡的扫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你,你不要脸!亏你还是个女孩子,怎么一点儿也不知羞?”
“你没事靠淮安那么近做什么!”
“我不凑近怎么确认他心脏到底有没有问题?”
陆青禾被少年说的一愣,发现他似乎很生气,脸颊都气红了。
“你怎么也这个反应,淮安听到我这么说了气的把我给赶出门了……”
“你告诉我我哪里说错了?我下次亲自去登门道歉,这样他才会原谅我让我给他治病……”
陆谨言听她继续这么说着,身子都气的抖了起来。
“你,你不会对那家伙一见钟情了,这才想出了治病的法子去接近他吧?”
“……一见钟情?”
这好像是人类表达对一种心仪的事物一眼就喜爱上的说法。
“大概是吧。”
我对他的心病一见钟情了。
陆谨言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不一会儿竟氤氲出了水汽。
“去你的一见钟情!”
说着,狠狠的踹了一脚桌子,盛汤的碗“砰”的一声摔碎在地上,汤汁滚烫撒了一地。
这好几年不见的暴躁脾气,不知道今天怎么一下子自燃了起来。
“你敢跟那个人好上我就大义灭亲!我打死你!”
“……”
我就想好好看个病,怎么就要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