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出走的时候正碰上沈承厚领着人进来,七夕想也没想就往旁边儿一躲,正好让小伙计把自己给挡住。
小伙计先是一愣,随后马上反应过来七夕为什么会这样做了,指定是觉得应该避着些东家,不然这会儿正是厨房里头忙的时候,问起为何要出门去,如实答是肯定不行的,这会让东家知道那些人过来了,说不得也会跟着操心的。
但是撒谎小姐也未必愿意,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避开来,然后悄悄地出去把事情给解决了。
因为小伙计反应很快,也配合着挡住了七夕,而沈承厚是在领着客人往里头走,且还正在说话,其实本来就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会儿更是直接就从小伙计面前走了过去。
人刚走过去,七夕就连忙往外头走,刚才之所以都没跟她二姐好好商量就出来,就是怕来不及拦下沈敬博等人,她可不想人都进来了再赶出去,那岂不是闹得挺难看的。
小伙计也赶紧跟上,两人出了门直接往守在外头的伙计那里走去,从背后看过去正正能瞧见他还在认真盯着。
“没过来吧?”快步走近之后,小伙计就伸手拍了同伴一下,一边问着其实已经是一边抬眼看过去了。
七夕倒是没有问,既然他们过来了人都还在盯着,说明就是还没来呢,只是有些奇怪到底那头马车怎么了,不然怎么会耽搁这么半天都还没过来呢。
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就瞧见伙计说原本有马车还有好几个人的地方,如今竟然是只有沈敬博和杜锦绣两人站着,不知道在低声说着什么,七夕就扭头看向那伙计。
伙计也是一头雾水,看着七夕道:“刚才是有马车在的,哎,你快说说啊,人哪里去了,还有马车?”
另一个伙计这才回神,急忙解释道:“啊,刚才那马车前头不是还有两个人吗,我瞧着其中一个好像是脚受伤了还是怎么的,然后另一个人就扶着上了马车走了,就沈敬博他们俩留了下来......”
七夕听了也有些愣住了,这是说有人脚受伤了?联想到说之前那马车歪在那里,想着是不是说路滑所以下车的时候扭到了之类的?
可是既然有人受伤了为什么沈敬博杜锦绣两人没有跟着去,反倒是还留下来了呢?
正皱着眉头思索,就听小伙计压低声音叫道:“他们过来了......”
七夕连忙抬头看去,果然看见那两人该是说完了话,然后抬步往这头走来。
两个伙计齐齐看着七夕,想问问她接下来要怎么做,结果还没有开口,就见七夕直接往那头迎着走过去了。
俩小伙计稍稍一愣,然后赶紧跟上,同时觉得自个儿刚才可是傻了,就冲着现在这情况,还需要问要怎么做吗,自然是先过去拦着才是正经啊,管他们刚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问问不就知道了,但是那都是过会儿的事儿了,当务之急是先拦下来才是正经的。
这头沈敬博夫妇俩还不知道七夕她们已经发现了,并且专门来拦着了,两人正一边走一边低头说着话:“就咱们俩去能行吗?”
这说话的是沈敬博,听着语气就是很不自信的,显然就算一直以来他都在沈家三房面前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但是估么他内心深处应该也知道,三房到底是有多不待见他,更何况他也不是没有在三房七夕等人手里头吃过亏,自然是会担心的。
且还不只是如此呢,得到消息特意写了信鼓动着老爷子来了县里,沈敬博的打算就是有老爷子在,又是在酒楼开张的时候上门来,不管怎么说都不会被三房给赶出门去。
而能在今儿个这样重要的日子登三房的门,就有可能认识这县里头好些个有来头的人,到时候自然是对他有大大的好处的,更何况沈家三房这酒楼他都不知道是觊觎了多久了,说啥都是要上门来的。
哪里想到啥都算到了,却不想竟然是因为雪天路滑而让老爷子临时去了医馆,这要不是他刚才费尽心思想到了说辞,说不得他都要跟着去了。
他当然是不愿意的,不过就是脚扭了一下,在他看来根本不算是啥大事儿,也不知道老爷子干啥那么担心,还非得让大家伙儿都跟着去医馆看看,要让他说,这就是傻,这要是换了是他的话,指定会马上就去酒楼里头让沈承厚看看,到时候别说是必须得安排上席了,而且还一定都是围着他转的。
这眼看着脚都伤了,又有那么些外人在,老爷子趁机要是提出来些啥要求的,沈承厚还能拉下脸来拒绝不成?
只可惜他啥都想好了,偏偏老爷子就那么贪生怕死的,一个脚扭伤了也非得啥都不顾了,就是要去医馆看看,让他气得都想要开口骂人了,这不是耽误他的好事儿呢吗,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忍了下来的。
再一听到老爷子还要求他们夫妻俩也都跟着去,他是真的差点儿忍不住了,就开口说了两句,其实已经是要越说越冲了,好在后头让他媳妇把话给接过去了,要不说不准真的当场就吵起来了。
但是人虽然留下来了,他却是心里头没有底了,毕竟没有老爷子在,他一个晚辈儿,还是一个没有被邀请的晚辈儿,要是去了让人不待见的话,可着实是有些丢脸的。
而且他岳家虽然没什么能耐,但到底在这县里头不少年了,他身为杜家的女婿,也是不少人都知道的,当然同时也都知道他的出身实在乡下且没进县城最好的学堂念书,而且还不只是如此,虽然他是藏着掖着,但是还是有不少人知道了,尽管是沈家三房嫡亲的侄子,但是跟三房关系极差,也不知道都是怎么知道的,让他气了好久。
所以现在虽然是庆幸可以不用跟着老爷子走,而是能够照着原先所想去酒楼蹭顿饭,但是因为老爷子没在的缘故,他这心里头可还真的是很没底,生怕像是以前几次那样再被赶出来。
之前虽然被赶出来了,但是好歹没有外人瞧见,也就是只有沈家三房的人知道而已,反正早就撕破脸了,他也不怕丢什么脸面,要不然也就不会后头还能够在遇上的时候主动示好了。
但是这次可是当着好些人的面儿啊,而且让他格外来气的是,沈家三房也太不识好歹了,自打来了县里,他听了妻子的话,已经是对三房的态度好了很多,在他看来都这么纡尊降贵了,三房不说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然还蹬鼻子上脸了。
听见丈夫说这话,都不用扭头杜锦绣就能想到他脸上会是什么样的神情,肯定又是一副窝囊得不行的样子,于是就气不打一处来地道:“怎么不行,瞧你那样子,你怕什么,你不是总说你是沈家的长房长孙吗,那上你三叔家不该好好招呼吗,怎么,你不敢去啊,不敢去你就回去伺候你爷去,我自己去。”
杜锦绣是真的来气,而且对沈敬博是越来越不耐烦了,她就不明白当初自个儿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了呢,可现在根本就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而且不只是如此,原本沈敬博没出息也就罢了,她还能指望着他家里几个亲戚帮扶一把,毕竟沈敬博像是他自个儿说的,怎么着都是长房长孙,又有老爷子在,冲着那么给偏心劲儿,不愁捞不着好处。
可是没想到先是大房那头指望不上了,啥啥原本可以捞到的好处都没有了,现在更是,竟然还直接让沈敬博给作的,三房这头也靠不上了。
杜锦绣当然不承认这里头也有她的缘故,在她看来,原来还能够瞒着她,但是现在她都已经是嫁进沈家这么久了,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她还有啥不知道的,根本就是在她嫁进来之前就已经跟三房交恶了,所以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儿。
既然如此,又怎么能怪她不给沈敬博好脸色呢,本来自个啥本事都没有也就算了,还总是给她拖后腿,她这费尽心思想要巴结三房,结果沈敬博个窝囊废连个老爷子都弄不明白,现在还让人给走了不说,还在这里说这种话,她没一巴掌扇过去就是好的了。
所以在杜锦绣的心里,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她自个儿也是不招三房待见的,只一心觉得就凭着她的出身和见识,要不是受了沈敬博的拖累,想要巴结三房简直就是再为容易不过的事儿了。
其实有些人也真的是,从来都是看不清楚自个儿,不,该说是太过善于自欺欺人了,当然这并非是她们的本意,因为比起那些个说谎的人来说,杜锦绣这样的人,是真的认为自个儿从来没错,也认为自个儿比旁人都要强很多的。
但是现在在杜锦绣这样说沈敬博的时候,却是不能引起丝毫对沈敬博的同情的,反倒是想着,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恶人自有恶人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