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雨手中握着的那样东西,正是“官门八阵”中没有袭击我们的那件兵器——钺。
他紧紧地攥着这件兵器,看着他这副样子,我的内心居然有些酸楚。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罗雨不算是个好男人,甚至不算是个好人,我遭了官门八阵的罪,其实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可是看他这个样子,我却一点也恨不起来。
可怜的罗雨没有意识,自然也不会知道,他在用劲浑身上下的最后一点气力守住怀中的东西,而自己却只是长兄那所谓宏图伟业中的一枚棋子。
我有些疑惑,这个瘦得宛如干尸、浑身散发着霉味的人,到底还能活多久。
孙爷爷把手指放在罗雨人中的位置,用力掐了掐,对罗云说道,“只剩一口气了!”
剩一口气,就说明时间紧迫,不容耽搁。
“我们是不是得赶在他喘这口气之前,把罗雨的病给治好?”我问孙爷爷。
“这口气上来了,他就会死!”
孙爷爷转身对罗云说道,“门主,给我找一间亮堂点的屋子,准备一盆清水,切记不要让外人进来!”
罗云先是一怔,孙爷爷生气地说道,“你总不能让你弟弟躺在棺材里治病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就被带到了一件明亮的屋子,这件屋子里面有一张床,罗雨已经被安放到了这张床上。
他的双臂已经自然垂下,可是手却还在保持着开始握着“钺”时候的姿势,求生欲这个东西真的是可怕得惊人,以官门八阵的威力,一个正常人在棺材估计都会被转蒙,可是他却挺过来了。
“门主,麻烦你把罗云的生辰八字给我!”
要来了生辰八字之后,孙爷爷转身对罗云说道,“你们都可以走了,这里不需要你们。”
只见孙爷爷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黄纸,在上面画了一个小人,把生辰八字写在了小人上面。
然后在四个瓷碗里面盛上了水,放在的罗雨床头的四角,紧接着拿出了四跟蜡烛,也放在了床头的四角。
之后拿出了四条红线,拴在了罗雨手腕和脚踝上面,红线的另一端绑在了四根蜡烛上。
“你这是干啥?”我问孙爷爷。
他跟我做了一个“嘘”的表情,让我别吭声。
“一会我点燃这四根蜡烛之后,你帮我看着,切记不能让这四根蜡烛熄灭!”孙爷爷对我说道。
这话我好像在那里听过,我想起来了,第一晚上我爹嘱咐我给大伯(也就是我的亲爹)守灵的时候,就告诉过我,一定不能把大伯的烛火给熄灭了,结果我没看住,我至今还怀疑这一切事情都阴差阳错了,是不是跟熄灭的烛火有关系。
我连连摆摆手,“不行,不行,这任务太艰巨了!”
孙爷爷看了一眼,“就一个看烛火,有什么艰巨的?”
“当时我大伯的我就没看好,结果——”我不想往下说了,之后的事情他都知道得差不多,没有必要跟他细说。
“你不看着谁看着,整个罗门镇我现在就剩下两个人可以信任,一个是你,另一个是——”
还没等他说完,我接过了话茬儿,“另一个是罗木对不对!”
孙爷爷点了点头。
“唉!”我叹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没醒。
“我跟你说,晚上我是要跟墨雨一起给罗雨看病的,你要是不上,万一罗家派来一个人,知道了墨雨的事情,那墨雨还能有好下场?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才怪!”
“嘿嘿,也对,也对!”孙爷爷说得有道理,不能让罗家的人发现罗雨和墨雨之间的联系,既然答应了要帮助墨雨,就得保护好她。
孙爷爷知道我心里仍旧没底,拍着肩膀安慰了我一下,“你被太没信心了,这跟守你爹的灵不一样,不是有我在身边吗?”
他居然直接称呼我大伯为我爹了。
只见孙爷爷在罗雨的床头点燃了三炷香,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嘴里“哼哼唧唧”的念叨起来,还是他那些套话,“阎王殿上几道门,阳寿未尽锁生魂,黑白无常皆让路,放我弟子往红尘。”
孙爷爷说话的功夫,就看他点燃的香成螺旋状上升,飘忽忽地散尽了,周围刮起了一阵凉风,冷飕飕的,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罗雨四角周围的蜡烛迅速的摇曳起来,火苗一会强一会弱,弄不好就要熄灭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火苗没。
我赶紧用双手护着火苗最弱的那根蜡烛,等到燃烧起来了之后,再去护着另一根蜡烛,这样来来回回地换了几十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看见罗雨猛地抽搐了一下,双腿一蹬,又不再动弹了。
这可把我吓坏了,这次蜡烛也没熄灭啊,怎么他还这样了?我赶紧问孙爷爷,“他,是不是死了!”
孙爷爷长出了一口气,恰恰相反,“他是活了!”
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刚才那一下就像是垂死的一嘚瑟,可把我吓死了。
孙爷爷知道我要问咋回事,干脆直接解答起来,“这人是将死之人,说白了就是剩下最后一口气,这样的人早就在阴间备上册子了,黑白无常会来召唤,我刚才用红绳把他拴住,是要告诉阴命司,不要把罗雨带走。”
“还有这事,这不是还没死呢,阴命师那边咋就备上册子了呢!”
“什么事情都需要提前做个准备,阴间也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还好烛火一直没有停,不然的话,这罗雨被带走了,那不就彻底完蛋了。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等一会月上三竿,咱们就给罗雨治病。”
“嗯!”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月亮升起了来了,孙爷爷拿出了墨雨给他甘露的那个瓶子,放在了罗雨的旁边。
他把写着罗雨生辰八字的黄布符用火点燃,黄布符顷刻之间化成了灰烬。
一阵红烟飞了过来,飘飘忽忽的,红烟越来越密,渐渐地在罗雨上方形成了一个烟层。
罗雨抽动起来,脸色由之前的蜡黄变成了通红,我赶紧上前摸了一把,他的脸滚烫,几乎比高烧40度还要烫伤几倍!
“怎么办?孙爷爷,他脸太烫了!”
“用水给他降温!”
我把床四角摆的那四碗水泼到了罗雨的手脚位置,水顷刻间化成了一股白烟。
只见孙爷爷打开了那个瓶子,双手用力掐住了罗雨的脸颊,待他的嘴张成一个“o”行之后,把瓶子里的甘露给罗雨灌了进去。
说来也奇怪,在罗雨吞下甘露之后,那股红烟居然消失了。
我看见罗雨的那个位置动了一下,然后嘴唇也紧跟着动了一下但是眼睛还没有睁开。
既然那个位置能动了,是不是就是墨雨已经恢复了他的功能!
“他,这是好了吗?”我问孙爷爷。
“应该是,看样子他是好了,起码有了男人的知觉!”
“现在怎么办?”
“咱两先去休息吧,等明天早上彻底醒了,我们再找罗云谈判,然后再提出第三个条件。”
“好!”我打了一个常常的哈欠,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从半命村出来之后,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想象中这几天晚上的经历,我也是醉了,不是遇到了白蛾子,就是遇到了女鬼,唯一一个整觉,还是昨天晚上“官门八阵”的昏迷状态,我似乎都忘了睡觉是什么滋味了。
本来以为自己能睡得踏实,可是我错了,躺在床上的我居然失眠了,很多事情在脑子里面乱转,弄得我晕晕的。我不知道明早罗雨会不会醒,我也不知道罗家能不能帮我们找到徐曼,归根结底,是因为我对明天没有任何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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