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分钟之后,孙爷爷睁开了眼睛,对我说了一句,“后院有人!”
“什么?你说的是后院?”我大吃了一惊。
后院我不是没去过,刚才孙爷爷打坐的时候,我前后检查了好几遍,里里外外都没有活人了,官门经历了这样一场浩劫,几乎没留活口,罗雨几乎就是最后一个闭眼的人,要不是有家族的使命在身,罗雨也不可能一口气撑到现在。
“对,后院还有人!”孙爷爷又强调了一句。
“哪可能?我都里外看了好几遍了!”
孙爷爷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墨雨告诉我的。”
墨雨,就是住在餐馆后面井里,之前附在老板娘身上的女鬼,当时我和孙爷爷为了帮老板娘驱鬼,降服了墨雨,墨雨答应协助我们治好罗雨的病。
上次跟墨雨分别的时候,墨雨送给我们三柱香,说要是有事再找她的话,可以把香点燃,原来刚才孙爷爷就是在求助墨雨。
“有人,在哪里?”我赶紧问道,既然墨雨这么说了,肯定就不会错了。
“井里!”孙爷爷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
我和孙爷爷来到了井边上,孙爷爷把刚才那支为燃尽的香插在了井边的松土里,我也跟着行动起来。
“你干啥?”见我在后院翻这翻那的,孙爷爷忍不住问道。
“找绳子啊!”我回了一句。
“找绳子干啥?”
“绑在我腰上,我好下去捞人啊!”
见我一脸认真,他“噗呲”一下乐了,对我说了句,“用不着!”
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黄布符,拿出一只毛笔蘸了点儿墨,在黄布符上写了一个“卐”字,盘坐在地上念道,“天一生水,落井有形,轻出移步,助我落成!”
然后伸出了食指和中指向着井里的方向指去,只见一股红烟从井里飘了出来,烟气越来越密,逐渐了化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墨雨,帮我把他们带出来!”孙爷爷对红烟说道。
眼见这化成人形的红烟对着孙爷爷作了个揖,又返回到了井里。
一股水流“噌”地一下子从井里喷了出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柱,水柱的顶端还有一个人,这人被一下子被甩在了地上。
“罗木!”我大叫了一声。
我刚进上来摇了摇他,没有反应,“他死了吗?”我对孙爷爷喊道。
“墨雨说他还活着!”
“那可能是溺水了!”想到这里我赶紧上前压住他的肚子,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学过这方面的急救知识,溺水的人必须得把水压出来就行。
刚压了三下,一个东西又飞了出来,重重地压在了我的身上,我摔了一个踉跄。
原来是那个麻袋!
孙爷爷赶紧把麻袋解开了,里面正是阮昕。
原来罗木趁着两军混战的时候,找到了阮昕,又怕自己逃不出去,便背着装着阮昕的麻袋跳了井。
我靠,自己真是不想说啥了,这人是得有多大的勇气,能背着阮昕跳进井里,要是我和孙爷爷不能按时过来呢,要是我和孙爷爷过来,不来检查这井里呢?
也就罗木tmd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
我忙着救罗木,孙爷爷忙着救阮昕,他比我省力气,我在这里压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孙爷爷只是点了阮昕的几个穴位,一口水流就从阮昕嘴里喷了出来。
孙爷爷又用这种方法点了罗木几下,罗木也喷出了一口水!
“他们怎么样?”我赶紧问孙爷爷。
孙爷爷捏了捏两个人的脉,对我说道,“墨雨跟我说了,她对这两个人用了闭气**,呛水不至于太严重,这两个人看来得昏迷一阵子,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
“死不了就好!”“死不了就好!”我念叨着,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都说溺水的人不能马上行动,我和孙爷爷在餐馆后院呆了半天,确定两个人气息平稳之后,才带着他们动了身。
罗琴见我和孙爷爷进了院子,先是激动地迎了上来,然后脸一下子变冷了。
她这是啥意思,见我安全地回来了,她心里要是真惦记我的话,怎么可能冷冷的,不过我一下子明白了,她之所以冷冷的,是因为我身上背着阮昕。
女人还真是让人无语啊,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吃醋!
我赶紧把阮昕放到了炕上,孙爷爷也放下了罗木。
“你们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罗琴的声音依旧冷冷的,转身进了厨房。
“那你辛苦了!”我赶紧满脸堆笑。
我看了躺在炕上了罗木一眼,对着孙爷爷说道,“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能醒!”
“那得看他的意志力,当然也得看他的造化!”
“嘿,我就纳了闷儿了,他哪里来的勇气,能跳井啊!”
“跳井有可能会死,不跳井,如果被蛊术组织带走,却生不如死,不仅如此,还得受那个组织的要挟,换成你的话,你会选择哪条路?”孙爷爷看着我说道。
“那我还是跳井吧!”我老老实实地说道。
“罗木这是把宝压在了我们的身上,他料到我们回来救他!”
“可是这个赌注有点太冒险了吧,何况有可能搭上阮昕!”我还是不理解罗木的做法。
孙爷爷冷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就算是我们没来,罗木也是陪着阮昕死了,为了救她,他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良心上不会过意不去。”
孙爷爷说道这里,眼神暗了下去,我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师妹,师妹为了救她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有时候陪着心爱的人离去,往往比一个人独活更幸福。
忽然有些好奇孙爷爷和他师妹的故事,于是对他说道,“我听三奶奶说了,你是鼠道的传人,你是鼠仙,是要匡扶大业的!”
“其实,我和师妹都是师傅选中的掌门人,师傅把他独一无二的阴阳瞳孔传给了我,只不过她保留了夜晚的视力,我却只能在白天看到,这阴阳瞳孔有驱鬼的作用,现在,师妹为了救我——”
孙爷爷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时师傅在我和师妹身上犹豫不决,于是便立下了规矩,我们两个人谁先找到血玉,谁就成为掌门人,这也是我师妹打的一个赌,找到血玉就带着血玉来见另一方!”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了,“怪不得我和罗木第一次见到您师妹的时候,她说你要见她,必带血玉,当时在我们村的时候,你说咱俩带着骷髅头去见她,实际上除了摸骨,也是因为你找到了我这块血玉?”
“对,就是这样!”
“所以,你带来了血玉,您的师妹认定了你是掌门人,就救你了,不过,不然,她也会救你——”我想说孙爷爷的师妹很喜欢他,话到一半儿咽了回去。
“也许吧,我们情愿自己不是掌门人!”孙爷爷望着远处,有些失落,“师妹从来就不想当什么掌门人,她也没有去找血玉,她就一直等在这里,等着我带来血玉来见她!”
因为身上有着特殊使命,不能在一起,这样的人竟然不如凡人幸福,他们虽然有着让人羡慕的不老容貌,却获得不了凡人一般的感情。
孙爷爷不再说话了,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我看着罗木,佩服着他的勇气,也庆幸自己把墨雨的事情告诉了他,他何尝不是把赌注押到了墨雨身上,所以才敢一如既往地跳进井里,等着我和孙爷爷来救他。
只是我有些好奇,阮昕在知道自己跟罗木跳进去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她有多喜欢罗木,会不会用信任代替挣扎。
还有那蛊术组织,究竟是以什么方式在官门找到了外援,竟然让官门输的如此之惨。
罗木还没有醒,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我不能全靠他,有些事情还得自己先想想。
想来想去,最让我想不通的就是一点,到底是谁成为了蛊术组织的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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