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小霞还有爹呢,你们钱家犯下了这样的事情,虽说是小霞不再村里了,可是你们得给人家爹一个交待!”三奶奶不紧不慢地说道。
对对,三奶奶说得对,她要是不说我都没有想到,小霞的事情要是就这么完事了,那对小霞也太不公平了点儿。
“我们给他们什么交待,那娘们本来之前是跟钱大壮定亲的,她自己不检点,让王一水给破了身子,虽说是退了彩礼,可是前前后后,我们老钱家也搭了不少钱,要这么说,他们家还欠我们钱家的人情呢!”
嘿,这人可真是够不讲理的,强女干人家姑娘和彩礼这两件事情的性质完全不一样,怎么能相提并论!
“呵呵,人家姑娘就这么让你给糟蹋了,不能就这么算了,别人我们是不会说的,可是早晚得让小霞爹知道,再说了,小霞走之前,跟没跟他爹学这事儿,咱也不知道,他爹要是给你宣传出去了,对你们钱家有什么好处!”
我知道三奶奶故意设局是给钱老六的将了一军,那事儿发生之后,小霞一直躲在三奶奶家里,三奶奶跟她爹说自己治水没空,让小霞帮着照看几天院子,所以直到小霞跟一水走之前,她都没有跟她爹见过面。
钱老六再次陷入了沉思,这个人精得很,他在考虑着利弊得失,知道如果没有什么动作的话,小霞爹那关肯定过不去。
“那村长,你说这事儿咋办?”钱老六松口了。
“还能咋办?到时候我带着你去小霞家,跟他爹好好说说,看看她爹怎么说!”三奶奶对钱老六说道。
“嘿,我就纳了闷儿了,明明是我们钱家搭上了人命,咋反过来了我们不在理儿了!”钱老六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老六,这事你不能这么想,王一水是不是弄死钱大壮的凶手,咱们尚且不确定,退一步讲,就算这事儿是王一水干的,但是不是小霞干的,你们是欠小霞家的,不能把王一水和小霞算在一块!”三奶奶言之凿凿的。
“他们怎么不是一块,那对男女——”钱老七知道辩解没用,便对三奶奶说道,“行,你是村长,我说不过你,这几个小兔崽子,给我捅了这么大篓子,过两年我要是不在了,看谁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哼,管好你们钱家那几个臭小子,比啥都强!”三奶奶对钱老六说道。
“那成,村长你约个时间,让我跟小霞他爹见上一面!”晚辈犯下了这样的事情,钱老六也很无奈。
钱老六说完这话,转身要离开屋子,三奶奶又开口了,“等会,还有一件事情!”
钱老六站住了,有些诧异,心里一定再想,咋还有事?
“你儿子去了哪里?”三奶奶对钱老六说道。
我明白三奶奶什么意思了,钱老六的儿子是钱大牛,之前我和三奶奶怀疑钱大牛偷走了第一次治水的时候,装着我血的小瓶子,三奶奶还派人去追了,可是没有什么消息!
“我儿子?我儿子这几天出去了!”钱老六看了三奶奶一眼,“村长,你啥意思,你不会怀疑我儿子也跟他们一起犯了事儿?”
钱老六以为三奶奶要追究侵犯小霞的事情。
“不是,我知道你儿子出去了,村里的人都知道,治水得靠一男留下的血,而且还不能让水命的人靠近,装血的东西丢的时候,你儿子也跟着一起消失了,而且你儿子还是水命!”三奶奶说得很有底气。
“你怀疑是我儿子拿走了那个东西?”钱老六明白三奶奶的意思了,“村长,不是我说你,那一水是杀害钱大壮的凶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还帮着王一水说话,可村里水命的人多的事,因为我儿子这几天不在,你就怀疑到我儿子头上,这几天出村的人多了去了,当村长的,你这处事儿也太不公了点儿。”
“那你说说,你家钱大牛干啥去了?”三奶奶问。
“村里面发水了,家家都缺东少西的,我让他去镇子上看看,置办点东西。”
“置办东西要这么多天?”三奶奶继续问道。
“村里这些日子发水,孩子们憋坏了,出去玩玩儿很正常,你不会是真怀疑这事儿是我家钱大牛干的吧!”
“我也不是怀疑,只是这几天出去的人,陆续都回了家,只是你家钱大牛没回来!”
看来三奶奶除了派人去找钱大牛之外,暗地里也做了不少调查工作。
“那也不能——”
钱老六还没说完,三奶奶打断了他的话,“说别的都没有,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把钱大牛找回来,否则,就别怪小霞的事情声张出去,你也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
钱老六不再说什么,但是我也感觉到了他心里的憋闷,虽说他也不是善茬儿,但是比起三奶奶,他的火候多少还差儿了点儿。
既然说不出什么,钱老六便离开了,跟之前进院子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架势,我心里痛快极了,真想给三奶奶点无数个赞,难道是这就是化被动为主动?
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一水带着小霞走这件事情简直是太英明了,如果他们不走,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清河水还要严重的惊涛骇浪,可是他们走了,好多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虽然我不知道钱大壮的事情是不是王一水干的,但是不管是谁干得,这件事情做得漂亮极了,我甚至觉得,他们的离开,很有可能三奶奶的主意。
虽然心里这么想的,但是我不能向三奶奶求证,很多事情,不说破往往比说破更好。
看着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我转身要离开,三奶奶对我说道,“一男,你先别走,一水让我给你一样东西!”
三奶奶说是这东西是钱大壮死的头一天,王一水托她给我的。
这东西我认得,是我让一水帮我找的萨满法师留给我的信物。
当时萨满法师在处理我大伯和坟茔地女尸的冥婚的事情上,出现了很多差头,萨满法师遭了劫,我和我爹去他家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记得很清楚,弥留之际,萨满法师拉着我的手说道,“入我们这一行的,有些事情该做,有些事情不该做,我之所以有这一劫,是因为我有对不起别人的地方,这是我唯一未了的事情,现在应了劫了,但是,该了的总会了,否我在阴间也不痛快!”
那会儿,法师从里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放到了我手里,“帮我找找这个人吧,不管是活了还是死了,都要给他,要是活着,就交给他,要是死了,就烧给他,也算是了了我一个心愿了!”
毕竟是将死之人的心愿,我当时胡乱地答应了,可是和我爹从萨满法师的村子里回来的时候,我却将这件信物弄丢了,我嘱咐一水去帮我找找,看看我回来的路上有没有这件东西。
说实在的,这件事情早就被我抛到脑袋后面去了,如果不是一水拿出了这件东西,我都把这事情给忘了,多亏一水没忘,否则的话,我还怎么像死去的老人交代。
这是一桩一尺来高的木雕,雕刻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清秀的面容,眼睛大大的,穿着红色的夹袄,不错,这就是萨满法师留给我的那件想让我帮他找人的信物。
“你仔细看看,看看这个木雕像谁?”三奶奶对我说道。
虽然之前见过木雕,但是我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像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