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蛇就这么盘绕在我的小腿肚子上,身上是那种亮红色的花纹,我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它要是有心情在我的腿上来上这么一口,估计我出不了五步,就得挂了。
听老辈子的人讲过,要是被毒蛇咬了的话,千万不要马上就走,一定保持在原地不动,要是遇到毒性强的蛇,五步之内就能死掉,小时候听着挺玄乎,现在想起来挺有科学道理,越是运动,血液中的毒性自然蔓延得快,发作得也就更快。
我保持着小腿不动姿势,低头看着这条蛇一眼,它的三角眼一直盯着粥碗,似乎对我的身体不那么感兴趣。
难道说,这粥里面有让蛇感兴趣的蛇饵?那池子里面的蛇,会不会?我有点不敢想了,下意识地慢慢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蛇池子里面已经爬出来了六七条蛇,还有几个在池口露着脑袋,蓄势待发。
我的头皮发凉,这要是一下子所有的蛇都杀过来了,那我岂不是提早就挂掉了。
对了,粥,我在这里面呆了这么久,蛇都没有爬出来,这碗粥一出现,所有的蛇都跃跃欲试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使劲儿挥起了拿着那只粥的手臂,把粥碗扔进了蛇池了。
就在粥碗扔进蛇池的功夫,小腿肚子上面的这只红蛇慢慢地从我身体上面退了下去。
已经爬出池子的那六七条蛇也迅速掉头,返回到池子的方向,刚才在池口探头的那几只红蛇也不再往外爬了。
我呆坐在地点,心里一直在噗噗乱跳着,脑袋里面一片空白,有些后怕,这要是我喝下了这碗粥,那些蛇都爬上来的话——
我简直不敢想象,多亏爬在我小腿上的这条红蛇动作快,要不然的话,可能我这碗粥已经下肚了。
心里一排草泥马飞奔而过,这人也太阴险了吧,我刚才虽然是迷糊了一会儿,但是时间肯定不长,不可能到三天,这么早就给我下了蛇的诱饵,也太不守信用了。
肚子依旧饿的咕噜直响,这碗粥香气扑鼻,对我来讲就是极大地诱惑,不过按现在的情况,就是送来再多的食物,我也不敢享用了,因为我实在是不想成为这些毒蛇的美餐。
我站在池子旁边,观察着这群毒蛇的动向,它们贪婪地吸食者,这碗粥不一会儿就被它们品尝殆尽,还好,它们喝完粥之后并没有再次爬上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人呆着空屋子里面的感觉很不好受,我的神经全都被孤独感和恐怖感充斥着,又困又累又乏,还不敢轻易睡去,怕趁自己睡着的时候,那些蛇再次爬上来。
这样的粥被看守送进来过三回,我一碗不落的扔进了蛇池里面。
第一次一个人体会到了漫无天日的感觉,在这个像地牢一样的石头房子里面待着,只有一池子猛蛇和两支蜡烛陪着我,我的脑子里面一直在胡思乱想,似乎把我从能记事儿的时候到现在的经历都回忆过了,而且还不只一遍,心里面越想越郁闷。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行眼泪已经从眼角滑落了下来,心里有很多苦楚,一个从农村里出来,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妄图毕业工作该户口,进而延长寿命的小伙子,为什么会无端地惹上了这么多是非。
不仅我自己倒霉,还连累了萨满法师、老板娘和罗花丢掉了性命,这场冤债,我又几时能还,就算是把我自己的下辈子搭上了,也不够用。
恍恍惚惚中,我似乎看到了在大伯坟茔地里出现的那个女人,红红的衣裳,铜铃般的笑声,牵着我的手在漫天花海的田野里面信步,脖子上面挂着一块血玉,忽然一场大水过来,淹没了所有的东西,女人的脸渐渐地变得模糊了,眼角流出了猩红的血液。
仍记得第一次见到女尸时候,在场所有村子男人们的艳羡目光,她的出现第一次让我知道了,有一种美丽可以穿越死亡和恐惧。
你到底在那里?我感慨着,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我才踏上了不归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真的担心她会受到浩劫,腐烂之后变成了一堆白骨。
其实我心里明白,刚才的场景,只是饥困交加的我产生的幻觉,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撑下去多久。
时间渐渐地流逝着,那两支蜡烛就快燃烧殆尽了,烛台上面遍布了蜡油。
倒是这两支蜡烛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两只蜡烛好像跟我们平时用的蜡烛不太一样,似乎燃烧得更慢一些。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记得我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两支蜡烛是刚刚点燃的,现在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难道说,这个蜡烛燃烧的时间?就是三天大限。
那翟涛会不会在蜡烛熄灭的时候,就来跟我谈他的交易?
如果我关于蜡烛的推断没有错的话,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过去了三天,如果翟涛进了门,我该如何跟他交易。
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隐约听见了门外有说话的声音,但是声音太小了,我听不清内容,我也没心情到门那里细听,心里琢磨着可能是那个死教授派来整我的。
不一会儿,门忽然开了,进来一个人,从身材来看,是一个女人。
她浑身上下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也是被黑布蒙着,只露出两只黑色的眼睛,屋里面的烛火已经不明显了,我实在看不清她的样貌,可能是在黑暗的地方待久了,视力受到了影响。
刚要对她说话,她伸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我不要吱声。
这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会子进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站起了身,一个踉跄又倒下了,原来是这三天已经消耗了我所有的体力,估计早就低血糖了。
这女人一把扶住了我的胳膊,我把带到了蛇池边上,我心里犯着核计,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看我没有喝粥,直接想把我丢到蛇池子里面,我的后背冒出了一丝冷汗。
到底该不该反抗,虽说我是个大老爷们,但是毕竟三天滴米未进,一直没有合眼,她刚才一把就把我托起来了,我现在连站稳都是问题,要是真的单挑起来,我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不过她刚才拖我那一下子,掐得倒不是很用力,感觉还有一丝温柔。
我也不敢说话,就见她从兜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打开了瓶塞,她直接拿起瓶子顺着四周的池壁,往蛇池里面倒了起来。
这会我看清了,瓶子里面装得是白色的粉末。
池子里面的百十条蛇马上汇集到了池子的四周,中间形成了一个空空的地带。
难道说,是想把我放在这个中间的位置慢慢去喂?
我的心里一直打着鼓,不知道这女人会怎么处置我。
只见她波动了池子傍边的一个石块,然后池子里面这个没有遍布毒蛇地方的石头缓缓地移到了两边的位置,露出了井盖儿大小的洞口。
她托起了我的手,用食指在我的手心上面写了一个字,“走”!
等会,我有些恍惚,难道说,这个女人是来救我的?
我看着她,没敢行动,万一这池子里面是更多的毒蛇或者是更吓人的东西可咋办?
她见我没有动,似乎有些着急了,一把把我推了蛇池里面,洞口里面是长长的石凳,我顺着石凳往下走,抬头看了洞口一眼,洞口的那两块石板正在慢慢地合上。
就在石板合上的一刹那,女人慢慢地掀起了遮在脸上的蒙面,看到她的面孔,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居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