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被季筱吓得不轻,不知所措地看着景墨弦,“景,景先生”
景墨弦起身,站在季筱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季筱一顿。手指陡然松开,景墨弦将那本病历从她手里拿了出来。
本子已经被捏皱,封面上写名字的那一栏,油墨有些散开,可是依稀还是能看清楚上面的名字
季淮安。
他眸光一锁,“你父亲?”
“是。”
她的父亲和母亲都是一个姓,他们都来自市的季家镇。
季筱应了一声,胸口因为激烈的呼吸而奋力起伏着,“我问你,这上面的病人资料,是不是真的?!”
“不都是实名制吗?现在哪儿还有假的啊?”小护士嗫嚅着。
“这个病人在哪里?哪个病房?!几楼?”
季筱一连串地问出这些问题,小护士有些招架不住。又看了一眼景墨弦。
“说。”景墨弦淡淡启唇。
“二楼,B病区,13床。”
季筱匆匆进入电梯,到二楼的时候她率先跨步出去,穿过悠长悠长的走廊。
手,紧紧地捏成拳
“季筱。你父亲是诈骗犯。”
“你母亲是杀人犯”
“你是罪犯的女儿”
“你们几个小孩,都不准和季筱一起玩,免得被她带坏了”
季家镇上那些大人孩子们的话,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可这一刻,却又格外清晰地回荡在耳边。
呼啸的警车在家中把母亲带走的那一幕,是她整个童年时期的噩梦。
从未忘记
她问过季玲玲,为什么季淮安会是诈骗犯,季玲玲只说不知道。
可是,季筱太需要知道了
她需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背负了那么多年的罪犯女儿的名声,自己的父亲母亲,究竟做过什么
走廊里格外安静,唯有她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像是踏在自己的心上。
心,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景墨弦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一直没有说话。
到13床病房门口,季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推开病房的门
这是双人间,两个病床中间用帘子隔开,靠门的那张床上干净整洁,无人住着。
里面那张帘子后有微微的鼾声传来,像是在跟季筱打招呼。
她脚步顿了几秒,下一瞬。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一样快速地走过去,刷地一声拉开帘子
“喂,你做什么?!”
床上的人猛地惊醒,瞪大眼睛看向她,“我不认识你!”
是一个老头,花白的头发,发福的身材,身上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
不是。
不是季淮安。
季筱看了一样他病床头的名片卡,失望地垂下自己的手。
同名同姓罢了
记忆中的父亲,星眸俊眉,高高瘦瘦的,跟眼前的这个人,五官没有一丝重叠,完全不像。
“对不起。认错人。”
景墨弦抬手拉住季筱的手臂,“出来吧。”
季筱失魂地走在他身后,虚浮着步子迈出医院,“怎么会不是”
“同名同姓的人太多,很正常。”景墨弦把她塞回车子里,“回去吧。”
他发动车子,平稳地驶出医院。
季筱茫茫然地看着车窗上的浮光掠影,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小时候,父母极为宠她,她断然不会忘记父亲的样子。
如今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心中的失落如浪潮卷来,闷在她的心口,不知不觉地,眼圈就有些润了
那个每天不管多忙多累,回家总要抱着她举高高的父亲,现在,在哪里
景墨弦抬眸,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季筱?”
她没有回答。
“季筱?”他提高音量。
依旧没有回答。
他把车子停在路边一看,她居然睡着了
孕妇总是嗜睡,景墨弦抿了抿唇,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盖在她身上,下车,斜倚在车门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
烟雾缭绕,掩住他眼中的神思,让人看不真切。
修长的指尖捏住猩红的烟头,明明灭灭好一会儿,才将烟蒂丢在地上。
积雪的地面被烟头化出一个黑黑的小坑,景墨弦抬脚把它碾灭,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是我。我上次让你帮我办的那件事,你办得如何了?”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景墨弦唔了一声,又交代了几句才切断电话。
寒风卷来,有些寒意。
他转身回到车上,正好季筱在睡梦中把头偏到了这边来。
路灯之下,她腮边有一滴残泪,似坠非坠,似琉璃。
那泪光映入他的眼帘,让景墨弦目光微微地沉了沉。
他抬手,轻轻擦掉那一滴眼泪,然后才发动车子,离开
同一时间。
医院二楼,住院部。
13床的帘子又被人撩开,床上的男人翻身坐起,“老季,你怎么去个卫生间去这么久?!”
季淮安往床上一坐,抬手扣了扣被单,“说过几次了,你回你自己病房去睡,我不想和你下棋了。”
那人哼了一声,下床穿起拖鞋就走,两步之后又回头,“你不是说你没亲戚朋友吗?怎么今天好像还有人来看你?”
季淮安脊背一挺,警觉道,“谁?!”
“一个小姑娘,二十来岁,是不是你女儿?”
“她说了什么?!”季淮安急切地问,“你说了什么没有?!”
“她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走了,我还一头雾水,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呢。”
季淮安全身松了松,吐出一口长气,“那是走错病房了吧。”
“你真没亲戚?”对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我住院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见我有过亲戚?!莫名其妙!出去出去!”季淮安起身,把对方轰走,然后盯着凌乱的床铺许久。
最后他长叹一声,快速地把自己的东西都打包好,大步走出病房,找了个无人的安全通道下楼,快速地隐没在风雪交加的医院后巷中
翌日。
接近年关,财务部开始公布年终奖的数字。
季筱没想到自己也是榜上有名,上班不足两个月,居然也有奖金。
设计部的人个个都是喜上眉梢,开开心心地商量着去哪里过年。
姜雨把一盆金桔放在季筱的桌面上,“你去哪儿过年?”
季筱正闷到想吐,闻见金桔的味道,简直赛过神药,她深吸了一口气,“谢谢。”
“谢什么,我也是过来人,知道这时候不好受,多闻闻,没那么容易想吐。”
“过年你去哪儿?”季筱感激地笑了笑。
“我?和孩子一起过,”姜雨耸了耸肩,话语之间有一抹苦涩。
季筱在设计部久了,约莫也知道一些她的情况
单身妈咪,孩子父不详。
所以她过得很辛苦。
季筱想了想,“如果不嫌弃,到时候和我回我老家?”
姜雨眼睛一亮,“你不嫌弃我们?”
“当然不,欢迎之至。”
“那我问问我家宝贝,到时候我们商量商量。”
“没问题。”
“季筱,来我办公室一下,”沈致远把门打开,唤了一声。
季筱起身,“我先过去了。”
“去吧。”
她快步走进沈致远的办公室里,还没来得及说话,沈致远就把一个大红包递到了她手里,“新年快乐,师兄给你的。”
季筱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什么师兄的红包啊。”
“拿着吧,讨个彩头,没那么贵重。”
季筱拿着红包捏了捏,的确,很薄的一层。
她这才放心,“那我先收着,等放假,请师兄吃饭。”
沈致远温雅一笑,“没问题。”
“没别的事,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沈致远出声,“你昨天为什么先走了?”
“哦,昨天停电了,我看不方便再过去了,就走了,”季筱解释道。
沈致远唔了一声,犹豫几秒,到底开口,“昨天那些同学说的话”
“那个啊,”季筱连忙开口,“我知道他们是开玩笑的,我没有放在心上,师兄你更加不必放在心上!”
沈致远一愣。
季筱扬了扬手里的红包,“我出去咯,师兄再见!”
门被关上,沈致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中划过一抹浓重的失落。
季筱回到自己位置上,把红包放回包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下班时分,景墨弦还在和建设部的人开会,季筱跟同事们一起下楼,刚上了阿丽的车,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钻进一个人来。
“叶副总?”她诧异,“你自己不是有车吗?”
叶嘉楠顶着一头酒红色的头发,靠在车后座上开始玩手机,“景外婆交代我要带你去医院一趟,看看老爷子。”
季筱:“不合适吧?景墨弦还在楼上开会,我还空着手”
“放心吧,外婆都给你准备好了!她老人家是真心地希望你做她外宿媳妇哦!”叶嘉楠笑得灿烂,“我可以提前叫你一声二嫂吗?”
“不可以。”
“那好吧。”
车子很快开到了医院门口,季筱下车,门口有几个景宅的佣人正在等她。
见到她和叶嘉楠一起下来,管家丁伯快速上前,把手中的果篮交给叶嘉楠,“季小姐,这是老太太给您准备的东西,老爷子在顶楼的单人病房里,此刻没有别人。”
探望老人本就应该,季筱推辞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和叶嘉楠两个人上楼。
病房里有一个看护,其他人都去外面吃饭去了。
见到他们两个人,老爷子冷哼一记,又垂头,盯着自己手中的报纸。
像是没有见到季筱一样。
她有些不明所以,尴尬地把水果放下,又坐了一会儿,才和叶嘉楠从病房出来。
“老爷子他为什么不理我?”
“他不也没理我吗?老爷子就这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叶嘉楠安慰了她两句,两个人一起下楼。
刚走到门外,就听得那几个原本站在医院门口的佣人在窃窃私语,“你说,老爷子这次,恐怕是再也没办法接受季小姐了吧?”
叶嘉楠眉头一皱,正要出声阻止,季筱却拉住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她想知道老爷子今天那样冷淡的原因,或许,这就是关键所在。
果不其然
另一个佣人立刻点头,“可不是吗?景家是什么人家?怎么会接受一个二婚的人?我听说,季小姐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一定是景先生的呢”
“哎,那这下,可难咯这样的人家,要是没有家长的允许,怎么可能嫁得进去?”
叶嘉楠忍无可忍,“你们够了没?”
几个佣人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见到季筱,为首的老妈子脸色一白,“季,季小姐”
季筱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我们走吧。”
回程的路上,车厢内气压格外地低。
季筱一言不发地坐在位置上,“这件事,你们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
想到昨晚景芷琪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已经完全明白过来。
景家二老,早已知道这件事了
那他们会觉得她是什么?
是不择手段,攀附豪门的肤浅女人?还是连自己孩子都能利用的人?
叶嘉楠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赔着笑,“你别往心里去,这件事,只要我哥不在意,其他人都没有话语权。”
“今天的事,别告诉景墨弦。”
“啊?为什么?”叶嘉楠不解。
“没有为什么,别让他知道了。”
她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说不出原因。
叶嘉楠哦了一声,挠了挠头发。
“你是不是订婚了?”季筱忽地出声。
“是啊,你也知道了?”叶嘉楠一贯阳光的脸上渗出一股深深的无奈,“我连对方都没见过,她人还在美国,我就得订婚了”
“那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谁知道啊?名字记不住,就知道她是长石集团董事长的千金,”叶嘉楠耸了耸肩,“父母之命,难以违抗。哎”
季筱抿了抿唇,转头看向窗外。
叶嘉楠这么纨绔的人,在婚事上都违拗不得,必须听从父母的意见。
这种事在豪门之中,只怕是很常见的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突然有点闷闷地
回到家里的时候,景墨弦已经到了。
他刚洗完澡出来,正拿浴巾擦着头发,白色针织衫配黑色长裤的家具打扮,依旧俊逸非凡。
身后有金色夕阳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如镀上了一层金边。
季筱看得微微失神,心口那一股子闷气,更加明显。
她一言不发地往浴室里面走,景墨弦皱眉,“怎么了?”
“不舒服。”
她关上门,进了浴室,热水被用完了,她干脆弄了点冷水就往自己脸上浇。
待冷静下来,看向镜子里自己已经被水弄花了妆容的脸,才稍稍驱散了心口的压抑感觉
讨好人的这种事,她实在做不来。
今后医院,那就不必去了吧
陈姐在门外唤她出去吃饭,季筱平静地拉开门,“好。”
两个人默默无声地吃完晚餐,景墨弦建议,“要不要一起看碟片?最新上映的。”
“不用了,我想休息。”
季筱回到自己房间里,躺在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门外传来隐隐的电视声,她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想,不去理会。
直到,外面终于夜幕沉沉。
迷蒙之中,全身却渐渐燠热起来,身上的被子被人剥开,景墨弦极有耐心地覆在她的身上,唇舌一点点地扫过她的脖颈,极热情,也极有耐心。
他的手也一点点的掠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到最后,缓而沉地进入了她
季筱闷哼一声,有漫天的快慰席卷而来,让她禁不住地闷哼出声
“季筱?!季筱!”
耳畔一道沉声将她唤醒,季筱猛然睁开眼,昏暗的灯光之中,她对上了那双黑玉明眸。
景墨弦立在床头,衣衫完好,表情平静地看着她,“你做梦了?”
季筱猛地清醒过来,尴尬地支起身体,“那个”
真是要命!
自己居然做了那种梦!
她咬了咬唇,“嗯,做梦了。”
“一直喊我的名字,梦见什么了?”他在床头坐下,把手中的温水递给她。
眼底,滑过一抹涓涓的笑意。
季筱窘迫地接过水杯,不自然地岔开话题,“我还说什么了?”
“你还闷哼了好几次,听着很痛苦,但是看你的表情,好像也还好。”
季筱大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个,我梦见我和你打架了”
“是吗?”景墨弦挑眉,显然不信,“在床上打吗?你在上面还是我在上面?”
季筱:“知道你还问?!”
做这种梦,简直太丢脸了好吗?!
景墨弦没有接话,而是垂眸,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还有那白皙脸颊上的一抹淡淡红晕。
他清浅地勾了勾唇,“孕妇荷尔蒙增多,你做这样的梦,很正常。不必觉得害羞。过了三个月之后,还可以适当排解一下”
“闭嘴!”季筱恨不得找针把他的嘴缝上!真是要命!
景墨弦却加深了笑意。
他平时笑得不多,此刻一笑,如大雪初霁,春风拂原。
季筱看着那笑容,不觉呆了呆,有些走神。
“书上都是这么说的,要不要把书拿给你看看?”
“我说了,闭嘴!”季筱咬牙切齿,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可谁知这一动,下身居然有一股热热的东西流出来。
太羞耻了!
做这种梦了,居然还会这样
脸涨得通红,她倏地起身,奔进洗手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还好,没有出血只是一些让她羞耻的液体
内裤却已经浸透了
她懊恼地在洗手间里收拾了一会儿,才出来。
可刚一打开门,就看到景墨弦还在卧室里,左手拿了一个吹风,而右手
他右手里居然握着一条自己的蕾丝内裤!
季筱尴尬得不行,“你干嘛啊?”
“最近天气不行,你的内裤都没干,我估计你要换,所以从阳台上收了一条进来,帮你先吹干。”
他说得理所当然,季筱发现自己居然一时词穷,没办法反驳他的这番‘好意’!
吹风还在呼啦啦地运转着,顺着那声音,季筱看过去
他拿的是一条黑色的蕾丝小碎花内裤,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翻转着,将那黑色的布料来回抚摸
季筱喉咙一紧,在梦里的那股子燠热像是窜进了现实一样,让她顿时觉得好热,好热
偏偏罪魁祸首还目不斜视,十分专注地吹干之后,又用手一寸寸地摸了摸那条内裤,最后才看向她,“过来换吧。”
季筱:“下次,我自己来!”上页史弟。
“你的意思是,今天这种梦,你肯定会有下次?”他把内裤送到她面前。
季筱一把抓住它,狠狠地捏在手里,恨不得揉烂了一样,“没有下次了,永远不会有!你出去,我要换内裤!”
“我知道你要换内裤,不必这么大声,当心楼下的邻居听见。”
季筱:“”
她单手把他推到门外,砰地一声合上了房门。
脸上红晕未退,还是好烫,季筱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可还是,觉得好丢脸!
门外。
景墨弦被隔绝开来,他无声地勾了勾唇,想起她刚才说的那句
没有下次?
呵
很快便到了年假前夕,姜雨决定带着孩子和季筱回季家镇过年。
而许随心那个没良心的家伙依旧在外旅游,近期不打算回来。
办公室里一派祥和,大家都在数着自己拿到的丰厚年终奖,准备计划着明天的行程。
季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别人的新年计划,轻轻啜饮着手中的热牛奶。
“季筱,有人找你,”同事过来推了推她的手,“是景老太太。”
季筱一愣,赶紧起身。
景老太太已经到了小会议室门外,她招呼着季筱过去,一脸慈蔼。
自从上次在医院见过之后,季筱就再也有和她碰面,此刻难免有点尴尬,“您找我?”
“赶紧跟我进来。”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
两个人在会议室里坐下,季筱有些局促,“您要不要喝茶?我去给您倒?”
“不用了,外婆有礼物给你,”老太太顺手递来一张红纸单子,“看看,喜不喜欢?”
红单子上满满当当地写了许多物件,从虫草燕窝到貂皮大衣无所不有,看得季筱都惊诧了,“您这是”
“我已经准备好了,来这里之前呢,已经吩咐司机跑一趟市,送到你爷爷奶奶家里去了,你若是回去过年,也代我问他们一声好。”
心中陡生压力,季筱有些不知所措,“我不能要,您这太”
话还没说完,手腕处就倏地一凉,一个通透碧绿的镯子被扣在了她手上,“这镯子啊,是墨弦妈妈的遗物,她很早以前就说过,要留给儿媳妇的”
季筱:“”
小会议室外。
沈致远从自己的办公室埋头出来,理了理自己手中的表格。
姜雨连忙迎了上去,“沈先生,是不是设计学院的申请确定了?”
“初审确定了。”
此话一出,设计部内又是一阵激荡,所有人都围过来,“有我吗?”
“还有我,有吗?”
“沈先生,可别忘记了我!”
沈致远失笑,“你们围着,我都没办法念名单了。”
大家赶紧退开了一点,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沈致远。
他一份份地翻开手中的表格
“姜雨,张晨,徐朝朝,季筱”
几家欢喜几家愁,所有人哄散,开始平复自己的激动或者是失落。
沈致远念到季筱的时候,可以朝她的位置上看了一眼
居然不在?!
“沈先生,复审结果什么时候出来?”姜雨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沈致远扬了扬手里的资料,又指了指景墨弦的办公室门,“我送去给景总,他过目之后再讨论。”
姜雨嗯了一声。
沈致远沉步走向总裁办公室,抬手敲门。
“进来。”景墨弦沉沉出声。
沈致远又垂眸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资料,略略想了想,还是把季筱的那一份抽了出来,放在了最上面,然后推开门,“景总,这是申请去设计学院的人选,你过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