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何老头等人,符舒阳像是没有丝毫意外,只因在他们的后面跟着更大的一群人,这些人自然是原本慧院的教习与学生。
他平静道:“我以为你们等会儿才能到,但没想到却来的这么快。”
何老头笑道:“再来晚点,怕是生意就没得做了,谁也不敢耽搁啊。”
符舒阳摇头道:“来的早来的晚,今天你们都做不成生意,只因我在这里,这里便不会有生意了。”
何老头笑脸一收,道:“这世上老头子最恨两样事情,一样是当人财路,一样是扼杀天才。不巧,这两样你都给占全了。”
符舒阳笑道:“那么你想如何?”
何老头没好气道:“我没想如何,但是我这柴老弟却很想要你如何。”
符舒阳这才望向那个一直不曾言语的虬髯男人,细看之下不经瞳孔一缩。
他一字字道:“天罡七圣,武疯子,柴演?”
天罡七圣,自然是传奇境以下最强大的七个人,这是继才俊榜、青云榜、逍遥榜之后的终极榜单。空守道人同样距离传奇境不过一步之遥,但却没能列入七圣之一,可想而知,这七个人有多么强大与变态。
而眼前这个武疯子更是七圣中排名第三的狠角色,即使符舒阳再如何自大,面对这样的强人同样压力不小。
他的确是魔头是疯子,但那是对别人狠,但这个柴演,一打起架来却是对自己狠,一个修为已算此界顶尖的家伙,打起架来还不要命的打,想想都觉得可怕。
柴演饮了口酒,这才点头道:“你眼力不错。”
符舒阳闻言,叹了口气道:“我倒是希望我的眼力差些才好。”
是的,眼力差就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心里自然不会畏惧,倘若一个人在对战之时,第一刻便生出了畏惧之心,岂不是意味着已经输掉了大半?
柴演对此只是笑了笑,只因很多时候,不说比说更合适。
符舒阳深吸了口气,接着道:“那么,你想要我如何?”
柴演道:“放了这里所有人。”
这个所有人自然包括李贤等人与那些早已承诺追随符舒阳的人,当然这些人里也不会少掉正直的文让。
符舒阳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又兀自大笑起来,道:“我本以为自己就很自大了,但却没想到七圣之一的武疯子居然比我还要自大。”说着,他望向文承。
文承懒懒的睁开眼睛,望向柴演,而后苦笑道:“老柴,这事儿我得管。”
柴演淡淡道:“许院长可能已在城外。”
文承无奈道:“但我决不能打开寒锁。”
柴演放下酒壶,道:“那么请吧。”
“请”字刚说出口,柴演已经冲向了文承,当“吧”字响起,他的拳头已经砸向了文承。
文承仍然眉宇间有些睡意,但他的人却已然极速后退,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推着他的身体在后退一般,而后他从一条布带内抽出了一柄飞刀。
飞刀在手,却不像前些天那样闪电而出,只因今天的对手不一般,那样的飞刀也绝对是不能奏效的。他在寻找弱点,寻找柴演暴露出来的弱点,哪怕只是一丝,他也有自信能够克敌制胜。
柴演的拳意狂暴执拗、一往无前,仿佛这一拳的气机根本就没有尽头,众人能够感觉到他的拳意越来越强大,逸园的土层都被这拳意震上天空,而他所过之地,也被犁出了一条深沟,一条越来越深的沟壑。他的速度同样越来越快,此刻已经冲出了逸院,但仍然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他仿佛是没有速度的极限一般,加快,再加快。
文承一退再退,仿佛他的速度同样像是没有极限的,甚至撞毁了数道慧院院墙,都不曾有丝毫影响到他的速度,而他手里的刀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变化,但现在场中已几乎无人敢直视此刀了,只因此刀汇聚的精气神已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不管是肉眼还是念力,只要触及,都不免生出将要被绞碎之感,他整个周身都因为这一刀而变的让人不敢直视起来。
这两人一上来就要拼死相斗,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柴演打起架来本就不要命,而文承出刀也讲究的一击致命。
场中老一辈人面色凝重,而年轻一辈则是震惊非常,实在这样级数的战斗,他们除了秀惊讶之外,也干不了别的事情。
刘盛呆呆的扯了扯李贤的衣角,道:“貌似我和天罡七圣之一的武疯子喝过酒。”
李贤点头道:“一点也不错,而且你还坑了别人一笔。”
刘盛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道:“若这次我能活下来,我一定将那比例调到八成。”
李贤望了一眼符舒阳,苦笑道:“怕是不容易。”
言罢,他扭头望向梅逸,皱眉道:“柴老前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若是到最后都不能追上文副院长,他反而会被自己所伤,更何论,文副院长手里还有那把飞刀。”
梅逸一脸平静道:“老柴之所以被誉为是武疯子,只因他打起架来,疯狂的连命都可以不要,在同境界的情况下,没有人能够比他更快,比他更强,只因他一旦开战,便已没有再在意自己的生死,他在意的只是胜负。”
这很像打仗,怕死的永远都是死的最快的。
果然,像是回应两人的对话,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李贤此刻已经见不到两人具体的情形,只能见到城中那兀自被震碎的砖头瓦片,像是变成了黑色棉花一般,在冉冉上升,它们组成了一朵庞大的黑色蘑菇,看起来好生壮观,而后,一股狂风突兀的袭向慧院,吹的场中每个人的衣衫“噗噗”作响。
待尘埃落定,一道魁梧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
符舒阳瞳孔一缩,道:“神机先生果然料事如神,竟然能够知道你比文懒人还要强。”
是的,文承被排到天罡七圣之四,的确较之第三有所不如。
柴演此时满身灰尘都懒得震散,头发更是灰扑扑的,看起来狼狈之极,显然也是伤的不轻,但毫无疑问,他赢了。
他望着符舒阳,道:“现在可以放入了吧。”
符舒阳笑道:“当然。”
他毫不拖泥带水,首先便解掉了文让的禁制,而后开始一一帮那些早已被种下精神种子的慧院教习与学生们,抽离出种子烙印来,看起来的确是个懂得舍得之道的枭雄。
文让迫不及待的冲向文承与柴演刚刚最终对拼的地方,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因,越是真正的人,越是重视情意,更合论是血肉至亲。
只是当他冲到柴演身边之时,却意外的一顿。
而这一顿之后,柴演的胸口却意外的多出了一柄透体而出的长剑。
柴演难以置信的一掌震飞文让,他与文承对拼了一记,虽然侥幸获胜,自己却也受了严重的内伤,加之在永安城这些年,几乎所有认识文让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正人君子,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文让居然是这样一个阴险小人。
他有些为文承难过的望着文让,道:“文承能有你这样一个哥哥,实在是他的不幸。”
文让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而后笑道:“是啊,因为他比我有天赋,修为比我高,所以你们都认为是他的不幸,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有个这样什么事情都比哥哥做的还要好的弟弟,才是人生中真正的不幸。”
柴演叹气道:“同你这样的人,已经没有道理可讲了,文兄,你出来吧。”
此事可谓是一波三折,本来假意放人的符舒阳再次见到文承之后,不免笑容一僵。
他呐呐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还活着?”
文承虚弱道:“只因柴兄的拳轰向了地面,我的刀射进了天空。”
显然两人的关系比世人了解到的,要深厚的多,不然,也不会不知缘由,便不惜拼着双双被震伤都不肯向对方下手了。
文承扭头望向文让,道:“你早就背叛了慧院?”
文让淡淡道:“从符疯子来了之后。”
文承苦笑道:“他果然是个魔鬼。”
文让道:“不,其实是我自己心里住着个魔鬼,他只不过帮我将其释放出来罢了。”
文承笑道:“所以,他才是魔鬼啊。”
文让沉默一阵,而后点头道:“杀了我吧。”
文承浑身一震,颤声道:“我本给过你机会。”
文让道:“我知道,但你不是也不能确定吗?”
文承的确给过文让机会,就在第一关考核的一个月里,但是文让凭借着那层少的可怜的遮羞布,硬是一条路走到黑。
文承闭眼,而后出刀,他一连出了十二刀,而文让的十二条正经也不复存在了。
他淡淡道:“我不能要你的命,但却希望你做回一个普通人,你走吧。”
文让一脸狰狞却不吭声,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摇摇晃晃的离开了慧院。
符舒阳脸上仍然没有丝毫慌乱,只因对他有威胁的两个人现在都已受伤了。
他笑道:“现在,该说说我们的事情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