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管理严格,外头人进不来,敲门的是同班同学莎莎,莎莎在外头拍门,大声说:“宋,有人找你,在一楼,安娜不让他上来,他正在和管理员争论呢。”
宋眉山问莎莎:“谁找我?”
莎莎摇头表示不知,“兴许是你的朋友吧,他带了很多礼物,但管理员不让他上来。”
“礼物?”
莎莎拉宋眉山手臂,“宋,你赶紧换鞋,下楼去看,你的礼物非常盛大。”
“究竟是什么礼物?”宋眉山蹙眉。
宋眉山要穿拖鞋出门,莎莎又将她扯回来,“穿你的漂亮鞋子,穿漂亮的。”
宋眉山换了一双高跟鞋下楼梯,她扶着手扶栏杆,到二楼的时候,她已经瞧见了莎莎口中所谓的礼物。
花,准确的说是玫瑰花,成山成海的玫瑰花扎成花束,宋眉山扭头,想掉头往楼上走。
下头管理员安娜喊:“宋,你再不下来接受你的礼物,我就将这些玫瑰花都丢出去了!”
管理员是一个雄壮的俄罗斯大妈,说话粗声粗气,宋眉山被她一吼,脚下一软,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宋眉山转身,微笑,尽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换了平日听话乖顺的嗓音,“是的,安娜,我马上下来。”
陆长安扭头,他方才听见宋眉山那娇滴滴的嗓子,差点笑出声来。
宋眉山站在一楼大厅的时候,管理员大妈指着地上的、窗台上的、『操』作台上的、沙发上的泛滥成灾的玫瑰花,大声说:“宋,这些、这些、这些、这些,都是你的,你拿上去吧。”
宋眉山前进两步,小声回应:“安娜,我拿不动啊。”
“那叫他给你拿上去,”大安娜指着陆长安,“你上去吧,证件抵扣,防止你过夜留宿,我们学校不许闲杂人等进去睡觉。你替宋把花拿上去,下来的时候,再领取证件。”
“咳,”宋眉山『摸』『摸』头发,开始低头抱花。
陆长安掏出护照,他叹口气,也开始弯腰抱花。
宋眉山走在前面,陆长安走在后面,女人不说话,男人也不说话。
搬到门口的时候,宋眉山说:“就放这儿吧,我一会儿分送给其他同学。”
“那就送吧。”陆长安点头,倒是十分随遇而安。
莎莎开门,探出头来,“宋,你有没有看见你的礼物,好多玫瑰花。”
陆长安的花束还没放下,他调转方向,直接将花束抱到莎莎门口去了,男人用俄语说:“这束红玫瑰送给你,大约是999朵。”
莎莎一脸感动,双手接过花,将玫瑰放在门口的鞋柜之上,她双手抱着陆长安,好像要进行贴面仪式。
宋眉山在旁边看着,陆长安从善如流,真的单手虚抱着莎莎贴了一下脸。
莎莎说:“你是宋的朋友?”陆长安回:“我是她的丈夫。”
“天呐,宋已经结婚了,真看不出来,”莎莎一脸惊愕,女孩子将花还回来,说:“那我不能接受你的玫瑰花了,因为你是宋的丈夫,红『色』玫瑰代表爱情,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玫瑰花。”
陆长安笑,扭头看了宋眉山一眼,宋眉山抿嘴,莎莎望过来,宋眉山『摸』『摸』鼻子,嘴上说:“莎莎,这是我们一起送你的,你收起来吧,这是我们一起送你的礼物。”
“那好吧,谢谢你们。”莎莎反复确认,最后点头,又连声说“谢谢宋”,才关上房门。
“她是莎莎,是我现在班上的同学,乌克兰人,她家住敖德萨的,住在敖德萨的一个农村,她成绩很好,拿奖学金的,她想邀请我去敖德萨做客,我答应了。”
宋眉山道:“实话实说,我在我们班也就这么一个朋友,你那些花再搬上来,也没人可送了。”
陆长安点头,“看得出来,你交友不广,毕竟你人缘一路都不怎么样。”
宋眉山弯腰,捡起她刚刚自己抱上来的那束玫瑰,她说了几句,好像又懒得和陆长安争辩,女人说:“行了,你的花我已经收到了,意思到了就行,你走吧,大家都不知道我结婚了,你这么一来,我以后怎么跟同学解释。”
“那就不解释。”
陆长安道:“你连个朋友都没有,还要和谁解释?”
宋眉山侧目看了陆长安一眼,然后掏钥匙开门。
男人挤在她身后,说:“我进去看看。”
宋眉山站在门口,她靠着门外的墙,“那你进去吧,我不进去了,等陆先生看完了,等你出来了,我再进门不迟。”
“这么警觉?”
陆长安笑,回头看了宋眉山一眼,“这是宋小姐平时约会男人多了,练出来了?”
“生活小技巧,顾柔曼教的,她独身多年,遇狼无数,她已经练出来了。”
“你们这些女人,听起来很艰难,都是生活所迫?”
宋眉山靠在大门外间,回男人道:“是的,『色』狼这么多,我们年华正茂,难保不会被一些有心之人觊觎美『色』。我们虽然自恋是自恋一点,但防狼基本意识还是要有的。”
陆长安点头,“那请问宋小姐,你不辞劳苦积极求学,就学到这些东西,防狼三十六计?”
宋眉山低头,『摸』一『摸』鼻子,“可能还有一些别的吧,但我正在积极求索中,暂时还没出成果。”
陆长安背对宋眉山,宋眉山见他背对着自己,又的确好像没有什么不轨举动,便踏步走进门里面,宋眉山放下玫瑰,正要低头换鞋,再抬头时,陆长安已经走到她面前来了。
“你!”
女人说:“你想干什么?”
陆长安道:“警觉『性』还是不够高,我一背对着你,你就觉得安全了?”
宋眉山伸手挡住男人,“你别碰我,我今天没心情。”
“今天没心情,明天就有心情了?”陆长安笑。
“走开点,我告诉你,我两天没刷牙。”
“喝酒了?”陆长安低头,他闻女人头发,“除了口腔外围酒气熏天之外,宋眉山小姐应该还有至少三天没洗头。宋眉山,我告诉你,你也别过来,我对女人是有基本要求的,酗酒的、脏臭的,我也不行。”
“那正好,两不相干。”
宋眉山进门来,喝了口凉水,说:“傅明.慧是盛香茗杀的,是你查出来告诉萧启庆的?”
陆长安站在窗下,翻阅女人书桌上的书,问:“你这是在学习,你在学习《滴血彼得堡》,言情小说?”
“你不懂,”宋眉山故作镇定,她抽出陆长安手中的书,“这是我的睡前读物,安眠用的,替换『药』物,免得我去医院开安眠『药』。”
“是吗?”
陆长安点头,他道:“我都不在你身边压迫你了,不知宋眉山小姐又因何失眠呢,因为三天没有洗头?”
“我学习压力太大,你不懂。”
“原来如此。我刚刚看到男女主主人公久别重逢,书的尾页上面还有鼻涕,这是你感动得涕泪横流的成果?”
宋眉山说:“我那是眼泪,当我知道男女主人公久别重逢破镜重圆之后,我流下来了感动的泪水,还是七彩的泪水。”
“你那青『色』的鼻涕被你形容成七彩的泪水,看来你确实学有所成,很有进步。”
“你不懂,那叫玛丽苏,那就是一种男女爱情故事狗血淋头凄美周折没头没脑的形容词,它一般用来形容女主角是个万人『迷』。”
陆长安点头,“那我走了,你继续在文学的海洋里深造吧。”
“晚安,不送。”
陆长安转身,评价说:“我觉得你这书就不行,还不够玛丽苏,你看女主角就没睡遍文中重要男『性』角『色』,最起码要睡遍她学校的四美吧。”
宋眉山瞪眼,“别『逼』我翻白眼。”
“我真的走了,我去找容素素了。”男人道。
“嗯?”宋眉山扭头,“周颐年他?”
陆长安的脸凑过来,“原来你这么介意容素素啊,以前看不出来啊。”
宋眉山『摸』『摸』头发,“咳,这个嘛……”
陆长安抓她手腕,宋眉山道:“干嘛?”
“洗头,头发都臭了,你以为我要干嘛,干你啊?”
“神经病。”
陆长安说:“有热水,洗头去。”
“洗头干嘛?”
“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