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师傅四处寻找老婆找不到,其实他犯了个“灯下黑”的小错误,因为他老婆根本就没有跑远。宾江古城还保留着一段明清时期留下来的古城墙,地点在距离东菜园不远,苏师傅的老婆跑那儿去了。
到处都找遍了,偏偏忘了自己家附近,这就叫灯下黑。
古老的城墙上,苏师傅的老婆声音嘶哑的叫:“锐儿,别藏了,快点出来!”一遍又一遍。寒风凛冽,她红色包头布上的穗儿随风飘摇着。
苏师傅小心的爬到城墙上,猛地一把抱住老婆,将她扑倒在地上,挥手给了她好几个耳刮子,大声骂道:“死婆娘,跟我回家!”生拉硬拽的拖着老婆下了城墙。
他老婆只晓得大声嚎叫,却也不怎么挣扎。
用安全带把老婆固定在副驾驶位上后,苏师傅感激的对曾梦书他们说:“多亏你们了!我请你们吃大餐!”拉开方向盘后的零钱盒子却呆住了,那里面只有一张十块的、一张五块的和一张一块的票子,这么点儿钱别说吃大餐了,就吃面条也不够。
老马生怕苏师傅难堪,说道:“下次你请吧,这顿算我的。”
苏师傅一边在老婆裤兜里摸钱,一边说:“那不行,那不行!”却从他老婆裤兜里摸出几张零钱来,都是五块一块的,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块。
四个人坐到面馆里。苏师傅的爱人现在情绪稳定了许多,除了喃喃自语,倒也没有什么太出格的表现。
很快四碗面主端了上来,几人埋头大吃。这时苏师傅的老婆认真的吃着面条,却把碗里本来不多的肉沫儿专心的挑出来,放到桌上盛盐的小碟子里。
苏师傅赶紧拉住她的手,小声质问道:“你干什么?”
他爱人嘿嘿一笑,“我家锐锐爱吃肉,我得给他留着。”苏师傅紧紧的搂住自己的老婆,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曾梦书也差点掉泪,赶紧低头大口的吃起面条来。
一旁店家不乐意了,“哎哎,我说哥们儿,我这做生意的地方,你哭什么丧啊?要哭滚出去哭去,也不嫌晦气!”
苏师傅赶紧抹了眼泪,强挤笑脸跟人道歉。店老板骂骂咧咧的,还嫌苏师傅一家影响了他的生意呢,突然看到曾梦书眼神不善,这才闭了嘴走进厨房。
一顿面条吃得让人堵心。
出了面馆,天色阴郁,将雨未雨,又没有风,更是让人闷得慌。
先送爱人回家,苏师傅又把曾梦书他们送回了铁牛岭。这么一耽搁,天色就已经暗了。
差不多半天没见的韩萱萱一见到曾梦书,立即尖声欢叫着:“坏蛋姐姐师傅,你可算回来了!”扑到曾梦书怀里抱着她脖子就不放手。
曾梦书紧紧的抱着韩萱萱,也不想松手。
“姐姐师傅,你教我怎么抓坏人吧!”韩萱萱在曾梦书的耳边轻语。
曾梦书咬牙切齿的说:“那些家伙都没有人性的,嘿嘿,他们最好不要落到我的手里,不然我一定要让他们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投胎做人!”
“你可不要教坏小孩子。”身后蓝锦老师的声音传来。
蓝锦他们从车上下来,一个个表情严肃,看得出来他们的进展都不是很顺利。
曾梦书赶紧支开韩萱萱,把自己的侦查所得告诉了蓝锦。
“我已经查清楚了,苏成锐原来是深蓝儿童,他能够打断高年级学生的腿,是因为他突然间表现出了异能。但是这种状态不稳定,可能他拍一万掌,会有一次打出透劲。”一边说,一边得意的瞟了眼温小玉。
温小玉装个没看见。
蓝锦点点头,“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其实深蓝儿童可以从外表和行为看出来,他们的眼神通常比较深沉,而且不太合群。不错,失踪的五个孩子和死亡的三个孩子都是深蓝儿童。”
曾梦书听了蓝锦的分析,反而更加开心,“哈哈,原来我是对的!”
蓝锦不由暗笑,“这个恶人也有孩子气的一面,非常渴望得到权威的肯定。”
曾梦书继续汇报,“原来乔大夫从前也是深蓝儿童,而且也受到了拐卖,他提供了当初拐卖他的嫌犯的姓名,那人叫做焦富勇。”
蓝锦摇头说:“基本可以肯定,这是一条没有用的线索。乔大夫现在年三十八岁,当初拐卖他的人假定是个成年人,现在最少也六十岁开外了,已经犯不动罪了。这条线索跟眼前案子基本没有关系。”
曾梦书呆呆的看着蓝锦。
为了避免曾梦书失望或者发火,蓝锦安慰说:“办案子就是这样的,有时候我们拥有上万条线索,经过反复查证之后发现,那些线索都没有用。经历得多了,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哎呀,难怪你名声那么大,原来真的有水平啊!”曾梦书崇拜的说:“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条无用的线索,几句话就把我说服了。不行,你这样有水平的人,我一定要争取你的友谊。”
蓝锦愣了,略带羞涩的说:“啊哈哈!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嘛。”心里却在想:“就办个案子嘛,遇到这个家伙,居然给我办出了初恋的感觉,‘一定要争取你的友谊’,这话好象我第一个男朋友说过。”
曾梦书乐呵呵的说,“我已经决定了,照着焦富勇这条线索查下去。哪怕它就是沙漠,我也要挖出几只蟑螂来——蓝锦老师,你跟我一起查吧,我顺便也学些东西。”
蓝锦目瞪口呆,“这家伙自作主张,还这么主动……”听说曾梦书不会一点侦破方面知识,但是也破过案子,不禁好奇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破案的。“好吧,反正我们这边的线索出来还要一段时间,我就跟你走一趟。”
曾梦书乐得一跳而起:“好耶!”
另一边,因为曾梦书回来了,韩萱萱也努力的练习着九字真言的手印。蓝锦一分神,回头说:“焦姓在宾江可不多见……”曾梦书早跑得没影儿了。
不一会儿功夫,曾梦书出现在楼顶,抱着把吉它“叮叮咚咚”的弹着。
蓝锦完全跟不上曾梦书的思维,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说蓝锦很期待与曾梦书一起查案,通过电脑搜索到,焦富勇的儿子从美国留学回来,今晚他会在帝凡酒楼给儿子举办接风宴。再看焦富勇的个人经历,完全没有什么拐卖人口这一条,他白手起家,现在已经成为了地产大鳄,可以说是一个极其励志的人物。
一条医疗档案让蓝锦心生疑惑,焦富勇的血型为O型血,他的爱人为A型血,而他的儿子则是AB型血。
按照道理来说,除了孩子们,这个世间应该没有完全清白的人。蓝锦不甘心,认真的查了能够查到的所有关于焦富勇的档案,结果发现了奇迹:他的身世清白得很,完全没有一丁点的污迹。
时间快到七点半了——焦富勇为儿子举办宴会的时间为八点,要么行动,要么放弃,蓝锦也拿不定主意。
曾梦书却找上门来,“蓝锦老师,走喽。”
“这个人可能是个好人,”蓝锦说道:“关于他的档案资料特别的少,我没有找到一丝可疑的地方,连偷鸡摸狗都没有。所以,我们应该客气些。”
这个世间当然有好人,哪怕特事处也不能仅凭着乔大夫的一面之词,就定了焦富勇的罪。
两人赶到帝凡酒楼门外,那楼灯火辉煌,在黑夜里巍然屹立,透着一种俯览苍生的威严。
门口的保安拦住了两人,“对不起,今天焦先生包下了酒楼,两位请吧。”出示了警方特聘专家的证件,两人才得以进到酒楼里。
大厅里,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化浓妆的女生醉倒在沙发上,还在呓语着什么。楼上传来一阵女孩子尖锐的欢笑声,还有喧闹的人声——听上去人可不少,至少有三百多人。
蓝锦与曾梦书上了二楼,那里的宴会大厅门口有两排西装领带的青年,态度恭敬,倒也没有拦人,只是看向两人的目光多少有些嘲笑的味道,好象这两人是来沾亲戚光的穷酸一样。
在大门入口处,一个光洁的女子后背堵在门口,正用不知道哪国的语言跟人亲切的聊着天。
蓝锦见惯了大场面,自然不会怕,走过去说了声:“抱歉,请让一让。”
那个露着背的女子回过头来,却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妞儿,她叽哩呱啦的说了句,蓝锦翻译说:“她说她不会讲中文。”
曾梦书性子急,伸手碰碰美国妞儿的香肩,让她站一边去。那妞儿脱脸色一变,脱口而出:“撒妮娃贝切!”这下不用翻译,连曾梦书也知道她在骂人了。
“骂谁呢外国妞?你想找死是不是?”曾梦书眼睛一翻,就要动手,蓝锦急忙拉住了她。
那外国妞儿眼睛一红,哭着跑进宴会大厅,有个穿晚礼服的青年男子迎了上来,搂住外国妞儿低声问了几句,那外国妞儿委屈得不行,一边哭一边说着什么。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大厅门口。有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们是谁?哪个部门的?懂不懂规矩,竟敢吓到我儿媳妇!如果你们不下跪道歉,我保证你们活不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