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梦书被数百只飞颅环绕着,像被行星环绕着的恒星。
耿更对此不屑一顾,“知道吗?以前你觉得你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理所当然,很不幸的,你遇到了我。”
曾梦书的话更伤人,“你爹没有教过你,任何魔术都不可以演两遍吗?因为第二次表演的时候,通常都是演砸了的时候。”
耿更的父亲是惨死的,非常忌讳别人提到自己的父亲,听到曾梦书的话勃然大怒,“你找死!”左手四指弯曲如钩,大拇指贴在掌心中,反手对着曾梦书一推,已经发动了果冻魔法。
曾梦书的右手弹了个响指,声音极其沉闷,像装满水的罐子里掉进粒玻璃珠似的。那些飞颅本来已经身形一顿,听到弹指声全部向前游动,速度慢得跟蜗牛似的,大约每秒前进一厘米。
耿更感觉胜卷在握,竟然只用右手遥对曾梦书,另一只手悠闲的拢着头顶那抹绿油油的头发。
“耿更小心!背后!”一声女子的惊叫声从右侧大楼下传来,正是跑到楼下的滕飞燕。
耿更心里一惊,只觉得身后风响,回头看时,一只飞颅悄无声息的从摩天轮上一扑而下,转眼就扑到距离自己不足两米远。
耿更急用左手对着飞颅一比划,这只偷袭的飞颅也被定在空中。“不过是声东击西之计,有什么了不起的?”耿更笑了,自己的能力可以说是纸人术的克星,这点伎俩怎么可能伤害到自己?
“不是声东击西,是瞒天过海!”曾梦书的声音从飞颅群之后清晰的传来,“‘备周则意殆,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数百飞颅之中,有一只是特别的,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耿更仔细的观察着这只偷袭的飞颅,它同样是由骨骼组成的蝌蚪样生物,外形与其它飞颅一样,只是颜色略深,为灰白色。
近在咫尺的飞颅在耿更的面前张开嘴笑了,一条纯由骨头组成的蛇从它的嘴里钻了出来,身体伸直,已经接近耿更的手掌不足一米了。
耿更左手青筋突起,那条骨蛇再也不能前进分毫。“就这点手段吗?”耿更自信的说:“忘了告诉你,我的果冻魔法曾经粘住过出膛的步枪子弹,这点手段是杀不了我的。”
曾梦书反唇相讥,“现在战场上的主动权可是在我手里,自信是好事,太自信变成自负就离死不远了。”
此时在摩天轮后约两百米远,梅望鹤脸色凝重的说:“糟了!那个姓耿的年青人要出事了!曾梦书曾经用这一招打败过我的徒弟丹崖子,飞颅嘴中暗藏骨蛇,骨蛇嘴里暗藏骨针,骨针上面蕴含剧毒!这一抬极其阴险恶毒,让人防不胜防!”
甘猛、伍庭斯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向摩天轮跑去。
此时韩萱萱已经被唤醒,她焦急的对梅望鹤说:“师父爷爷,我们快点去救头顶绿油油的大哥哥啊?”
梅望鹤叹息一声:“只怕已经晚了!”
此时飞颅嘴边的骨蛇收缩身体,猛地一弹,但是在果冻样的空气中,它这强力的一弹也仅弹离飞颅嘴巴不过十厘米。骨蛇突然张大嘴,可以看到它的咽喉处有个管状的骨头,一枚骨针从管骨中射了出来。
骨针射出,强劲的后座力甚至让骨蛇颈骨也为之碎裂,但是这枚骨针也仅仅擦破耿更左手食指的一丝皮罢了。
耿更狂妄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你的绝招?哈……”他的笑声突然中断,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
本来已经被果冻魔法困住的飞颅突然恢复了行动自由,一拥而上,结果却没有一只飞颅敢碰耿更一下,似乎耿更身上的毒连飞颅都害怕。它们只能失望的飞回到曾梦书身边。
“耿更!”腾飞燕第一个冲了过去。
“耿更!”甘猛与伍庭斯也冲了过去。
“不要碰他!”甘猛提醒滕飞燕,后者正要去抱耿更。
滕飞燕愣住,只听耿更痛苦的叫了声:“三姐!”然后头一偏,就此不动。
刑侦局的滕飞燕,正是都天门的第三号人物。她呆了一样看着耿更,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耿更的尸体上。
众多飞颅环绕之中,曾梦书抱着双臂,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滕飞燕突然扭头仇恨的瞪着曾梦书。
曾梦书只是一笑,“他杀的人少说也有几十个吧!”虽然话很硬,多少也算给伤心的滕飞燕一个解释了。
滕飞燕身在刑侦局,对曾梦书的资料看得比任何一个人都多,此时气塞胸膛,竟然说不出更多的话,只说了四个字:“你在乎吗?”
曾梦书一愣,回答道:“我还真不在乎——事实上,我跟他是同一类人,极度自私、极度残忍,只是我在试着做一个好人。”
滕飞燕慢慢站直,直面曾梦书,“你以为天底下就你一个人会纸人术吗?”甘猛叫道:“三妹,我们一起上!”伍庭斯叫道:“三姐!”滕飞燕挥手制止了两人,冷冷的说道:“耿更的仇,我一个人报!这是我欠耿更的!”
甘猛愣住了。记得当初滕飞燕是耿更带进都天门的,她人长得漂亮,又会纸人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因为她的身份,自己不同意她加入,答应说只要她完成一个任务,就让她进门。
那个任务,就是陪自己睡一觉。
滕飞燕答应了。
没有想到,原来滕飞燕深爱着耿更,他们有可能是一对恋人,这层关系居然直到今天自己才知道。
曾梦书的纸人术集合了伶丁门南北两派的优点,可以说天底下玩纸人术的她都有信心一战,听到滕飞燕竟然要用纸人术与自己对战,只觉得这女的疯了。“伶丁门的人,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所以对战之中很讲究战术。”她甚至觉得滕飞燕是个小辈,想提醒她一下。
滕飞燕冷冷的说:“不用你提醒!我自然有办法杀你!”
曾梦书不禁好奇起来,“你是个警员啊?为什么要加入都天门?”
耿更死后,滕飞燕心如死灰,觉得一些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不用再保守了,说道:“我加入警队,当然也怀揣着幼稚的梦想,想要除暴安良,做个好警员。没有想到,我敬之如父如兄的领导竟然会对我下药!**之后,我这才明白做个警员也没有尊严,开始寻找另一种活法,用极端的方法找回尊严。”
虽然话极少,但是曾梦书也能听出这个故事有多么的惨痛。想必当初滕飞燕也曾求告无门,也曾倍受白眼,才会变得这么偏激。
“受死吧!”滕飞燕比了个国标舞的动作,右手上举,左手挡在腋左边腋窝处。她的右手食指中指,拈了一叠纸人。
曾梦书大奇,虽然纸人术召唤仪式千奇百怪,但是自己多少也认识。像滕飞燕这样的召唤仪式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她会召唤出什么东西来。不过滕飞燕一心杀了自己为耿更报仇,曾梦书自然也不敢大意,略一思索,右手高举,比个剑指,正对着滕飞燕,剑指向前一划,一支骑兵队出现在曾梦书的身后。
“义之所在,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随着口号声,约一千人的白马义从出现在曾梦书身后,排着整齐的方阵,缓缓向前压去。
白马义从本来是三国时期的一支特种部队,人数仅为三千人,士兵皆骑白马,穿白甲,战斗力极其强悍。曾梦书召唤出白马义从,可以说已经非常重视滕飞燕了。
滕飞燕嘴角一扬,竟然轻蔑的一笑,手里的纸人投出,化为五只三角龙并成一排,三角龙身后,又有百十来只体型很小但很敏捷的迅猛龙。玩纸人术的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滕飞燕召唤出侏罗纪时代的恐龙,却依然保持着军阵的模样。
白马义从一边口号声顿止,估计公孙瓒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侏罗纪时代的恐龙吧,有些紧张。特别是三角龙,体长约十米,高达三米,重达十吨左右,哪怕只有五只,也带给人非常大的压迫感。
“上!”曾梦书与滕飞燕一起下令。
白马义从呼啸着纵马冲向恐龙部队,与此同时,五只三角龙与上百只迅猛龙也一起冲了过来。
尘土飞扬中,两只不同时代的军队遭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