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满面吹,得意凯歌还。
王弘毅分出一些马匹,让樊流海带着五个兄弟,先跟着一起回去,其它就慢慢走到府里去了。
虽然樊流海没有说,不过对王弘毅所说的勾结外贼的事没有否认,王弘毅就知道事情很紧急了,因此天还蒙蒙亮,就出发。
和昨天一路寻找不一样,现在可以直达回去,到了靠近中午时分,返回到了文阳府。
一回去,王弘毅就发出命令,要求府内整治宴会,并且立刻令长定府和吕川县戒备,防范杜恭真可能的进攻。
并且加强对太素县的侦察。
但是就在这时,一人禀告的说着:“将军,外面有一人,名叫张攸之,持信求见。”
王弘毅昨天奔驰半天,夜里又没有睡好,又上午奔驰半天回来,此时非常疲倦,听了这话,本能想拒绝,不过才想开口,猛的想起此人是谁,顿时又站了起来,说着:“原来是此人投靠于我,难怪我鼎运稳固。”
当下就立刻说着:“我亲自出迎,他现在在哪里?”
“在偏殿内呢”
“带我去”王弘毅说着。
侍从只得带着他去,沿着甬道回廊走了片刻,就到了一处侧殿,里面有着时断时续的谈话声,就推门上去,见得一个小吏陪着一人说话。
王弘毅进去,未语先笑:“这位就是张先生吧,远道而来,本镇竟然未能远迎,实是过失啊”
说着看了上去,顿时眼睛一亮,只见此子一身宽袖长袍,脚下穿着半旧的木屐,清秀的面孔,有着黑宝石一样的瞳仁,顾盼生辉,举手投足,就有着一种潇洒出尘的风姿,令人一见忘俗。
王弘毅心里不禁暗想:“前世见过此人不多,果然风度不一样。”
张攸之也连忙站起,拱手说着:“学生不敢,您就是定远将军吧?”
说着凝神也看来,只见眼前的这个青年,比自己还年轻一些,不过两道漆黑的眉下,眸子一闪,使人不敢正视,自然有威仪,心里怦然一跳,这人就是定远将军了。
当下两人见礼,分别坐下,王弘毅就先说着:“本镇上月写信,就是期盼先生前来,今他见了,真是欢喜莫名,先生是来屈就的吗?”
张攸之笑了,这还青年将军还真是迫不及待,但是也感激求贤若渴之心,当下应着:“是,将军英武,我愿附庸一二。”
“好好,张先生本是大才,可惜的是,法度自有规矩,这样吧,先生屈就担任儒林郎一职,就近左右,如何?”
儒林郎就是正九品,一进来就有这职,已经非常看重了。
张攸之听了,行跪礼:“臣谨受命,拜见主公。”
事情如此顺利,让王弘毅喜出望外,连忙上前扶起,又笑的说着:“今**来的正巧,我昨夜连奔百里,收了一个大将,你们可以亲近。”
又转头吩咐左右记录说着:“秘书郎虞昭劳苦功高,提拔从七品宣德郎,虞良博文学博识,提拔成儒林郎。”
这话听了,张攸之似有所悟,知道原本旧人都没有直接提拔到儒林郎,这次提拔自己,怕影响了关系,特此连同提拔,心中感激。
这时,就有着人通报:“将军,宴整治好了。”
王弘毅就笑的说着:“我已经吩咐下去,准备官服印信,已经住宅,等我们宴后,想必都完成了,先生请。”
“主公先请”既然定了君臣名分,自然有礼节,张攸之退让二步,请着。
王弘毅一笑,先出门去,这时,一股风吹入,空气中夹有水意,湿漉漉,正是春风的味道,两个人都是精神一振。
这时,外面有着小雨,伺候在外的随从,就分别撑起油伞,王弘毅也换上木屐,自前面而出,在雨蒙蒙的天光中,王弘毅行走雨下,沿着走廊而去。
张攸之跟着,目视良久,忍不住低声赞叹:“真有龙行虎步之姿。”
傍晚时分,一个中年男子,商人装饰,在文阳府通往太素县路上纵马而行,记忆中,这般奔行,屈指可数。
三月还有余寒,头上却已是见汗,座下那马吁吁待喘,显是极为疲倦。
终是来至太素县县城时,一匹上等马匹,已是累的近似虚脱,他却顾不得这些,急急忙忙间,来至李宅门前。
李宅门口此时立着几人,有守卫士卒,有两三名闲职家丁,正闲聊得正热闹。
他牵马至前,冷冷看一眼,只说着:“尔等倒是悠闲。”
“啊,原来是肖管事回来了”门口之人自是认识他的,见他如此一说,皆是不好意思笑了笑。
有人取过他手中缰绳,代他去洗喂马匹。其余人则与其打起招呼来。
看的出,肖管事平时人缘倒是不错。
“肖管事,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这般狼狈?”见他面带疲色,有家丁问着。
平时待人尚算温和之人,此时却换了副面孔,肖管事上下打量这人几眼,冷声说着:“有些事情,不该你等知晓的,就莫要去问。记住,知道越少,方能活的越久。”
神情之阴冷,令人胆寒,被警告之人,顿时一惊,鞠躬说着:“是,小的记住了。”
见肖管事快步向里面走去,走的已远了,此人方与同伴说:“切,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经常出去,还不是府里的普通管事,嚣张个什么?”
“老赛,你是新进府没几年,不知道此人底细,他可不是你以为的普通管事,此人是老爷心腹,笑面虎一个,以后没事离他远点,莫要惹出祸端来才好。”
见他很是郁闷,顿时有知情人好心,扯扯他衣袖,小声提醒的说着。
“哦?”闻此,老赛望着肖管事离开方向,脸上顿时闪出若有所思神态。
被他们议论之人,却无暇理会别人看法,正快步向李存义书房走去,路上恰好遇到李承业。
“肖管事?”李承业看着眼前之人,眸里瞬间闪过一抹复杂神色,唤住对方。“你这是刚从外面归来?”
“是的,公子。”肖管事一拱手,回答的说着。
“可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李承业盯住其眼睛,微笑问着。
温和态度,配上翩翩风度,的确令人折服,可对于肖管事来说,却是毫无用处。
肖管事面不改色说着:“公子,我的确探得消息,正欲回禀老爷,公子若无其他事情,肖管事先行告辞了。”
说着,朝李承业又行一礼,快步向李存义书房行去。
对于这等油烟不进之人,李承业面上有一瞬,现出不愉来。随即便忍住了。
自从周竹惨死、樊流海离开,李承业在李家势力,已是大不如前,虽有些人手可供驱使,却颇有些力不从心。
这些事情,使得李承业身上平添几分阴沉。
“只忠于我父亲吗?只是便是往常,此人亦会给我几分薄面,这次到底是为何,与我如此疏离?”对这些,李承业向来敏感,自是几句话便感觉出来。
望着对方离开方向,李承业沉思片刻,方转过身,向着自己院落走去。
“肖管事,这事情,你可调查清楚了?”李存义书房内,一向沉稳的中年家主,此时脸色已经铁青。
他来回走动几步,猛回头盯住肖管事:“你可看清了,那人……真是樊流海?”
“主公,小的看的很清楚,那人的确是樊营正。”肖管事肯定的回答的说着。
李存义一皱眉,怒着:“他如今已不是太素县营正了。”
“小的口误,请主公恕罪。”见李存义心情不悦,肖管事忙认错。
李存义摆摆手,说着:“不关你事……真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投靠了王家,原本以为,他只是离开太素县,却不想竟是叛离。”
樊流海曾身任李家重要官职,这等人物,几次参与核心会议,跑到王弘毅去,只怕李家许多事情,皆已不是秘密了。
一旦被王弘毅知道,只怕李家立刻有倾覆之祸,转眼之间,危机感浓密的笼罩着全身。
不过如果真的知道,现在就应该有兵上门,为什么没有动静?
李存义暗想着,想起樊流海的为人,似乎也不是卖主的人,难道还没有说明?
就算没有说,李家也旦夕不保了,想到此人是李承业心腹,李存义心中猛的大怒。
又是这小儿惹的大祸
李存义这时,不由怒从心中,却不想这些父子之间的嫌隙,都是上次自己强令杀了周竹后产生,不过,此时对曾经爱子,他已是越来越不满。
而远在江南的两名幼子,却时不时会写信回来,令其渐生好感。
或许,只要撑过这段时间,这继承人之事,他该重新考虑一番了,这念头,只一转,便暂时被压下去,现在情况紧迫,容不得他多想其他事情。
“肖管事,你先下去吧,这次往返奔波,倒是辛苦你了。去账上领上几两银子,顺便回家看看你老娘去吧。”面对眼前心腹,李存义很是平静,没有露出痕迹。
“谢主公赏赐”听闻不仅可领赏钱,还可归家探亲,肖管事很是欢喜的磕头谢恩,然后出去。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