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寒夜微凉之中,黄河风情上一路寂静无声。风吹过奔流不息的黄河,就像梦里那呜咽中的小河。
千言万语抵不过一句话
反反覆覆握不住一粒砂
我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如果你懂请你别走
大街上大海中我都跟从
怎么笑怎么疯一起感受
要多爱要多宠全部接受
就是不见你的温柔
不是每个恋曲都有美好回忆
用完伤心只有分离
不是每颗真心都会有人珍惜
哪怕像我如此爱你
不是每个恋曲都有美好回忆
是你说过要我陪你到底
真真假假
当它梦一场
耳机中传出的音乐敲打着张馨怡的思绪,目光模糊的看着亘古长流的黄河水,像是在叙说自己万言不足表达的情绪,一曲终了,张馨怡打开了随身听,开始倒带,失恋后的难熬时光,就让这首歌陪伴自己的度过吧。
堤岸下的潺潺的黄河水奔腾不止,张馨怡注视着它,它看过了太多人间的悲欢离合,每个人都是今月不曾照古人,古月曾经照今人。在如此无情的参照物前,张馨怡感受到窒息来临的哀伤。
哀伤,很哀伤,失恋的感觉好难受,一切都不再可控,人来人往,漫不经心,随随便便就能放弃一个人,曾经的海誓山盟。海枯石烂被没有任何契约精神的撕毁,放弃一段承诺和吃完牛肉面后擦鼻涕的卫生纸一样条件反射,既如此。为何还要很多的承诺?
女人是天生的弱者?
面对你们这些身强体壮,野心勃勃,血液中有杀戮渴望的男生。
我们女生的确是弱者。
不过,你本事大了不要找我们女生啊!
我们唯一的,经过万年进化来的手段,就是用心营造得到你真诚的承诺啊,有了这个效忠的承诺。我就是你的女王,你是我的骑士。是我的护法,是确保你不会伤害到我的契约。你会用你那身强体壮,野心勃勃,血液中的杀戮来捍卫我免受这个世界的雨打风吹。
如今。一切都没有了,没有了骑士,没有护法,这个不明真相的世界用意不明的来到了我的眼前。
张馨怡已经漫步到了回学校的路上,闹市喧天,人流不止。这个世界变的很是遥远。
爱谁谁吧!
脆弱时间到,我才不会被这满街的行尸走肉看出我的哀伤,还是去换个发型吧,突然很任性的想做成披肩发。
一个亮如白昼的大型美发店出现眼前。
信步走了进去。混合着洗发水味道,充斥着烫发,染发的各种气味的理发店显得热闹非凡。
水洗完毕之后。一个面色苍白,目光忧郁的青年理发师过来无言的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他有些羞涩的开了口“想做成什么发型?”
“披肩发!”
青年发型师有些局促的看着张馨怡。
“有什么问题?”
“没有。”青年男子躲闪开张馨怡的目光,无言的开始打理剪发工具,前前后后的肢体动作,像个在大人面前刻意表现的隐忍,脆弱。乖巧的小孩。
“真是给我现在状态送来的一份礼物。”张馨怡有些无语的想到。
青年男子不敢和在镜中逼视着自己的张馨怡对视,扭捏的把目光放在张馨怡的头发上。
却很小心的通过镜面注视着张馨怡的面容。
却总是对上后者怒火奔腾的目光。
只好低垂眼帘躲避。
如此这般躲避了几次之后。
青年理发师开了口“你。。。。。”
“我没有心情聊天我也不是这里的常客我更不可能办会员卡从现在开始我两谁再说一句话谁就是地上爬的!”张馨怡火力全开。打断了青年男子的话。
青年男子委屈的情绪在眼中闪烁,面色更加惨白,像是世间所有的痛苦都汇聚在自己的身上。
发完了火的张馨怡看到这里,突然涌动起了一丝难以言语的感觉。
两人无言的剪发,和周围的欢声笑语形成了天壤之别的差距。
头发终究还是剪完了。
“还满意吧?”青年男子弱弱的问。
“不是很满意,不过可以了。”张馨怡站了起来,对着镜子撩动着自己的头发。
“我。。。。。。突然想起来一首诗,我想送给你。”青年开了口。
张馨怡一脸戒备的回了头“什么意思?”
“就是,突然想起,这首诗很适合你。”青年男子神色慌张,不知作何解释。
张馨怡目露寒光。
“诗。。。诗名叫月亮颂。”青年男子看张馨怡没做过激反应,开始用低沉,虚弱的声音轻声朗诵起来:
你的苍白是否因为
疲倦了攀登天堂
注视大地
孤独的游走在与你不同身世的星辰中间
所以你变幻无常
像悲伤的眼睛
找不到忠诚的目标
张馨怡沉默了一会,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青年一番,孤独的你,提着易碎的灯笼,已经触动了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那是同情加关怀交织在一起,对于弱小的情感。
张馨怡去了吧台结账,问了一句“给我理发的人,叫什么名字?”
再出门的时候,失恋的注意力在这极其短暂的时间里已经被转移99%,看了一眼目光穷处黄河堤岸之下的,黑暗沉默的黄河水,在黑夜环绕下若隐若现,浪涛阵阵。
伤。若让人成长,我,为什么怕分手的伤。
感觉不好。非常不好,清早起床的张馨怡有心逃避人群,今天的课不想上。
长久以来,支持自己傲慢的一个有力武器,就是高居榜首的学习成绩,既如此,今天放空自己。去看看忙碌的世界怎么转个不停吧。
漫步学校周围的大街,有了不少惊喜的发现。很多很有小资产阶级特色的小店铺充斥学校周围,经过一个小电影院,张馨怡立刻被影院名字吸引。
悲情剧院。
全天只放一部影片。
《廊桥遗梦》
张馨怡买了票,二十几个座位的放映厅内只有自己一个人。
来吧。让我拥抱这空旷孤独的绝望时光。
张馨怡知道自己天蝎座的性格,是可以看进去这种追忆似水流年的影片,不过影片刚开始的时候,一个青年男子的出现打断了她平静的心绪。
青年男子掌中摆弄着一个手提录像机,不断的发出闪闪的蓝光,在影院里显得夺目刺眼。
他把录像机放在前排座位的正中固定好,自己背靠在座椅上,无聊的打着哈欠。
张馨怡走了过去。
“这种片子你都要盗版?垃圾小偷。”
盗版者凑向了张馨怡,年轻阳光的面孔单纯热情。
“人有我盗。人盗我优,请叫我文化传播的使者!”
张馨怡居高临下的冷冷一笑。
“党国就是被你们这种人搞坏的,苦乐不均。羊少狼多,复有蚕食,此之为弊久矣。”
“说的好,但这毫无意义!”
银幕上的一男一女开始了对话,影院中的张馨怡和青年男子如出一辙。
“我一直非常热爱艺术,所以从天宫花园门卫的岗位上来到了这里。孜孜不倦的追求艺术的真谛。”青年男子言辞恳切。
“但是,我过于天真了。我以为来到了大兰州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到头来却是随波追流,成为这个无情城市的不起眼构件。”
“所以你靠盗版电影为生?”张馨怡没有丝毫同情。
“任何人想要跳的更高,都需要深蹲,现在只不过是我起跳前的下蹲状态而已。我永远以邓公为我辈楷模!”
“他是你们盗版界的前辈?”
“不是,他是成功的文化商人!”青年男子目露精光。
“邓公最早只是一个偏远山区的电影放映员,出身寒微,前途黯淡,但是他在艺术道路上的脚步从来都没有停歇!”
“不过是从一个山村放映场到另一个放映场吧,全部都是糊口的脚步吧。”张馨怡不屑一顾。
“不,邓公他没有放弃,他华丽的转身,依靠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叁拾万积蓄,制作出了异常火爆的电视剧,攀爬到了梦想的巅峰。”青年单手握拳,斗志昂扬。
张馨怡打了个哈欠,转头看着银幕上的一男一女,走廊上攀爬的蔓藤,金色阳光弥漫的空间,远方交织着光影的天空,一男一女就这样难追难回味。
在无数的日月沧桑后,你会在谁身旁?
张馨怡眼眶红了。
青年男子注意到了张馨怡的哀伤,识相的收起了录像机,先行离开。
张馨怡坐在孤独的堡垒中,一直等到场地灯光大亮,电影字幕放送完毕。怅然若失的离开了悲情剧院。
凡尘俗世永远无声矗立,回到了中午放学的校园,今天所有的八卦头条都在传播,邻近学校的黄河边出现了杀人事件。
各种喧嚣之下,张馨怡知道了这件事,不过,很遥远,跟现在的我,不对,跟所有时间线上的我都没有任何关系。
回到宿舍的张馨怡盖上了毛巾被,辗转反侧。浑身燥热。
自己知道。这是心中的两个自己在聊天,不想听,于是起身离开宿舍。
所有被热烈浸透的夜晚,如此遥远的旋转。
所有眼前的远去的黑暗,汇聚现在。
张馨怡在学校周边的那条小资街上的仙杜拉咖啡店里落了个座。
饶是没什么心情,也被咖啡厅内的装饰吸引。
一只全尺寸的银质罗马尼亚飞龙被吊挂在穹顶之上。自上而下,周遭墙壁被银质裂隙装点满了网格。
大小不一的网格中塞满了形形色色的哥特绘画旗帜。
咖啡桌上的用具,放眼望去。银灿灿一片。
造型别致,花纹精美。
正中央的吧台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兽皮帐篷。
敞开的卷帘之下,摆放着形形色色的坛坛罐罐。
一个身形高大,将自己包裹在落地风衣中的女子走到了张馨怡桌前。
“喝什么?”
张馨怡看着居高临下的女子,容貌端庄,面容清冷。
“牙买加蓝山。”
“没有。”
“巴西碳烤。”
“没有。”
“卡布奇诺。”
“没有。”
张馨怡怒目圆瞪,咖啡店里没咖啡?
女子的目光流转。开了口“你好像很悲伤,所谓何事呢?”
“要你管!”
“我给你用包含了幸运。治愈,康复,钱财的菖蒲加上保护,力量。治愈,康复的康乃馨调制一味药剂吧。”
“低糖!”张馨怡欣然接受。
女子转身迈步。风衣下开口处。
张馨怡看到她只有一条腿。
女子很快在吧台上调制好了药剂。
拿过来放在了桌上,顺势坐了下了来。
张馨怡喝着药剂,和女子无声对视着。
“其实悲伤每天都发生,悲伤的组成成分很多,爱恨情仇,人生崩坍,这是一个悲惨的世界。”女子先行开口。
“我的悲伤很纯粹,就是失恋。”张馨怡喝下一口药剂。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转移注意力吧。“女子清冷的脸上泛起热情的愉悦。
故事讲述的是年轻的科学家弗兰肯斯坦为追求和利用当时的生物学知识,从停尸房等处取得不同人体的器官和组织,拼合成一个人体。并利用雷电使这个人体拥有了生命。
巨人虽然天性善良,向往美好,渴望感情,但是,由于面貌丑陋,被社会视为怪物。当作巨大的威胁,处处碰壁。他要求弗兰肯斯坦为自己制造一个配偶。答应事成后与其双双远离人间。
弗最初应允了怪物,但在接近成功之时,担心怪物种族从此危害社会,于是毁去了女性怪物。
苦苦企盼的怪物疯狂报复,杀死弗的未婚妻等几个亲人。弗发誓毁掉自己的作品,追踪怪物一直到北极地带,受尽折磨后病逝,而怪物亦*而死。
“故事不错吧?”青年女子问。
“《弗兰克斯坦》啊,早看过。”张馨怡不以为意。
“所以说,这是个悲惨的世界,尤其是感情的世界伤害在所难免,你爱上谁便是递给谁一把尖刀,但你无法预知哪天他是会用来为你削苹果,还是会朝着你心口狠狠扎下。”青年女子回复了清冷木然的表情。
张馨怡沉默的回味着青年女子的话语。
“你要多去外面走,认真解构这个悲惨事件的组成元素,把它们串联起来看,就会发现万千水滴组成的海洋真实面貌!”青年女子淳淳教导。
“我实在不知道这海洋悲惨世界和我有什么关系!”张馨怡拒绝了青年女子的建议,喝完了药剂,离开了咖啡店。
但是,张馨怡其实是听进去了。
一个个的悲伤事件构成了这无群无尽的世界。
比如说。
此刻正有多少人和我一样正在饱受失恋煎熬。
张馨怡抬眼望天。
下起了萧瑟的秋雨。
从天顶最深处传来的叹息,代表了此刻的雨如泪下。
泛起腥臭味的天地间,像是隐藏的注视。
真像是个真实存在的悲惨世界。
在这个悲惨世界的溪流中。
张馨怡看见了何威的脸。
在内心最深处敲打出自己的依靠。
张馨怡在雨中快速奔跑。
一路来到何威所在的理发厅。
秋雨的关系,理发厅灯光大亮。
让张馨怡感觉到温暖,依靠和向往。
进入其中。
看到了何威迎面走来。
何威对张馨怡忧郁欢喜的笑。
张馨怡看着眼前的何威。优柔不堪,目光脆弱。
所有那漫长的疯狂的爱
经过后是如此短暂
所有坚强的脆弱的承担期盼彼岸
“下雨了,打湿了头发。来找你洗头。”张馨怡直视何威。
“不会每天都下雨!”何威出言相劝。
张馨怡安然静听。
何威招手示意张馨怡跟他走,旋即转身先行。
张馨怡亦步亦趋。
空旷的,静谧的,流淌着温热水流的洗头椅上。
张馨怡躺下的瞬间。
感受到脖子被何威的手掌支撑。
水流流过头发。
感觉到了温暖,流动和被呵护。
何威苍白的面容泛起温暖的关怀。
居高临下的看着张馨怡。
“你很忧伤?”
“是的,痛追来了,甩不掉!”张馨怡承认。
“我念首诗给你。”
“嗯!”
“我们就像是遮盖午夜月亮的云朵
永不停息地奔跑。闪烁,颤动。
把黑暗划出一道道灿烂的光芒——但很快
夜幕降临了。他们永远消失了!”
张馨怡听着何威的声音,感觉头发在他手中,像是细弱游丝被缠绕的纠结。
何威的灵魂从手掌传出,在头皮上奔跑。
激荡着自己的大脑的电流。
让自己感到感动。放松和想哭。
“又像被遗忘的竖琴,纷乱的琴弦
每次拨弄都会发出不一样的声响。
那纤弱的琴体,每次重弹
都发出不同的声响和韵味!”
何威洗完了头发。
用散发着潮气的棉布毛巾擦拭着。
张馨怡直视着何威的面容。
自下俯视的角度下。
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你会给我怀抱
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
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就算整个世界被寂寞绑票
我也不会奔跑
逃不了最后谁也都苍老
看着此刻的何威。
张馨怡欣慰的知足。
“我们睡下,一场梦足以毒害睡眠
我们起来,思绪的漫游又会把白天玷污
我们感受,想象或推理,微笑或哭泣
不管是拥抱悲伤,还是摆脱顾虑。”
何威扶起了张馨怡。
张馨怡感觉自己东风无力百花残。
想要依靠在何威怀里。
这想法每秒数十亿的次冲击脑神经。
亟不可待,无法逃脱。
“反正都一样
因为。不论悲伤还是喜悦都会溜走
我们的明天绝不等同于昨天
永远不变的唯有这“无常””。
何威念完了诗。
看着木然而坐的张馨怡。
目光中传来了致命的吸引光芒。
后者被死死抓牢。
终止我每丝呼吸
让心灵穿透最深的秘密
指引我抓紧生命的美丽
如果我现在死去
明天世界是否会在意
你梦里何时还会有我影迹
在你眼中在你梦里在你心底
我曾是那唯一
张馨怡确定了一件事,此时此刻,整个世界只有何威是所有!
一连几天。张馨怡着了魔一样的去找何威。
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不再能打动自己一丝兴趣。
直到周六中午放学,成蓓在校门口拦住了自己。
“张馨怡,兹事体大,你需尽快来参与我勘灵社调查工作。”
“什么东西兹事体大?”
“你的嗅觉为何不灵敏了?黄河边的连续杀人事件,你都没有耳闻?”
“我现在暂时没空去关注这些事,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完成。”
“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么?”
张馨怡停了脚步。
“所有被害者。都是溺亡而死。”成蓓面色严峻。
“从犯罪现场看,这都是自杀吧!”张馨怡不屑一顾。
“非也。死亡的人都是溺亡在河里。但尸体都是河岸边。”
“不许人在河岸边淹死么?”
“为何你现在的智商为负。”
“情火中身边一切如碎屑。”
“我大勘灵社今晚要去黄河边进行探险调查,你速来搭把手。”
“我实在没兴趣,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张馨怡和勘灵社的一众分了手。
独自一人来到了黄河边上的城中村出租屋群落。
静谧无声的出租屋群落海乃百川接受了张馨怡的到来。
任由黄河水哗啦啦穿过不远处的河岸滩涂。
张馨怡漫步其中。热切的希望尽快见到世界的中心。
在逆向阳光的其中一间屋子中。
张馨怡看着何威洗好了一只鲜红透亮的苹果。
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张馨怡注视着眼前鲜红的苹果,像团跳动的火焰扑腾进自己的眼中。
和眼前灰暗的小屋发生了奇妙的对比。
像是爱丽丝漫游到了一个神奇的地界,在这里,她看到了古旧斑驳的理发椅,自己正一袭白衣在上面坐着。双腿紧紧的并拢。
何威从镜子中走了出来,苍白忧伤,张馨怡的心底动了一下。双腿不经意的开始微微发抖。
何威拿起了镜台上的苹果,咬了一口。
张馨怡的目光随着何威喉咙滚动。那团蠕动的挑逗,从喉结处一直延生到腹部。
张馨怡的双腿开始慢慢张开。
何威走上来双手缓缓在大白长腿上的游走。
张馨怡的汗从全身溢出。
双腿因为喷薄着想要张开的yu望紧致细密。
在大腿交合的最紧密处。
有弥漫整个房间的异味传出。
这味道加剧了空气中的燥热和何威手上的动作。
手掌中的汗水和大腿上的汗液咬合在一起。
加速了心跳的速率和大腿张开的速度。
光之尽头,生命本源的黑洞在欢喜愉悦的肉身世界中豁然开朗。
整个空间不甚真实的扭曲起来。
张馨怡看着镜子中自己潮红的脸庞。
感觉呼吸的雾气喷洒在镜面上,扭曲着自己的面容。
苹果的脆皮被急速啃咬。
多汁鲜嫩的果实抛洒着润滑的果香占满嘴唇。
味蕾上的数百亿个神经点享受的滚动着喉咙。发出了荒腔走板的呼喊。
果实送入肠道,随着越来越抵近胃部,荒腔走板的呼喊急促高扬起来。
苹果周遭的果实无声消减着,在果实的螺旋状的消减下。
空间随着虚无的感觉同时螺旋状旋转。
迷失在旋转中的感觉如同电流冲击大脑带来的空白失措,像已经被啃食成为苹果核的形态。
遥远漫长。
旋转停止过后,剩下的苹果核无声的安放在镜台上。
恢复了神智的张馨怡,久久的注视着镜子中人面桃花的自己,躺在宽大的躺椅上,散发出光辉的色彩。刺裂了镜面的一角。
张馨怡仔细看,发现椅子上的自己脖子上现出一道血痕。
感到莫名其妙,仔细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镜面光线在光波反射下在自己身后的阁楼上,出现一只灰黑色的脚掌。
熟悉的死亡感觉压上心头。
自己的双手开始不住颤抖。
返身向阁楼攀爬。
脚步声烙印在楼梯之上,和自己的心跳同步荡漾开来恐惧的音节。
那双脚掌被白色亚麻布的门帘遮挡。
张馨怡深呼一口气。撩开了门帘。
几具看不清楚面容的尸体并排而躺。
沉默静谧。
脖子上血痕无声溢出的鲜血已经干股。
所有的尸体空白为腐烂的白,汇聚成冰冷的色调,在张馨怡的心房上撕裂口子。
张馨怡的大脑和此时的死亡空间一样空白无声。
木然走下了阁楼。
不知该何去何从。
何威走进了房间。
面色淡然沉静。
张馨怡本能的向后退去,神色惊恐的看着何威。
“无需害怕。无需害怕这些尸体,无需害怕死亡。听我再一次用诗诠释逝去。”
何威目光中散发狂热迷恋的色彩。
逝去:你难道会忘了我们早已埋葬在
爱的亭榭下的幸福时光
在他们冰冷的尸体上
铺的不是坟堆
而是绿叶和鲜花
鲜花是已经消逝的欢乐
叶子是留存的希望
你是否会忘记那些死者。那些逝去的一切?
会有鬼魂来为它报仇!
记忆在将心灵变成一座坟墓
悔恨会在神情忧郁时潜入
阴森的低语
快乐一旦逝去
就是痛苦
张馨怡注意到,何威的理发工具包在腰间,从中掏出的剃刀。和那些尸体脖子上的割痕吻合。
何威微笑着凑了过来。
手中的剃刀默然开启。
张馨怡知道何威要做什么。
她的死亡会给他的艺术再添一件成列品。
张馨怡不想死,一头撞入了何威的胸口。
两人滚翻在地。
张馨怡全身的血液往大脑充溢,剧烈的心脏跳动,让自己的身体持续抖动。
这不影响她用双手挡住何威刺下剃刀的手腕。
此时何威面容的表情就是张馨怡的面容的倒影。
求生之下的挣扎褶皱。
阴郁柔弱的身体终究挡不住求生本能的反击。
何威被张馨怡扑到在了身下,剃刀也脱落。
二人匍匐奋进都去夺取剃刀,最终,何威抢先到手。
不过再没有对张馨怡造成威胁。
同样是工具包里的剪刀。被张馨怡拿在手里。
在何威的喉咙上洞穿了阻碍呼吸的孔洞。
张馨怡站了起来,注视着因为氧气循环系统崩坏了的何威眼球突出。双腿抽搐,紧扣脖子,最终死亡的全过程。
张馨怡的世界一片白。
滴滴答答在脑中无声无息。
不知道自己该去那里,不知道自己能去那里。
张馨怡乱七八糟的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出了房间。
寒夜微凉。繁星满天。
木木然然走着
想起那些快乐
刚刚的死亡不像是真的
我不懂
我不能
相信我杀人了!
寂寥和逃避的道路一直通往了不远的黄河边滩涂上。
张馨怡在这条道路上走,不知该往那里去,恍恍惚惚之中听见有妇人的声音在前方不明处大声叫骂。
她在叫骂一个负心的男人。
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张馨怡的世界开始崩塌。
绝望,疑惑,委屈的情绪无节制的流淌。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我不过想!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笑话!笑的停不下来的笑话。
好冷,好冷的笑话。
用最低劣的笑话来嘲笑我这最珍贵的祈愿。
张馨怡继续直走,隐隐约约看到了那个叫骂妇人的轮廓和她背后的黄河水。
她朝自己挥了挥手。
哗啦一声响动。不知道如何凝结形成的巨大水泡,从妇人身后的黄河水中飞腾半空,向着张馨怡飞来,瞬间将其包裹抓获。
被抓获的张馨怡怒目圆瞪,看着巨量微小气泡无声在身边升腾。
胃部痉挛,心跳加速。脑中飞快的闪过窒息而死的画面。
手舞足蹈的想要挣脱一切。
却像在周壁光滑的镜面上跌跌不休。
要死了。
水已经呛入呼吸道。
这呛入咽喉的水是何威吧。
他也想让自己体验一下。
不能呼吸的剧痛。
张馨怡意识模糊。
看见有团鲜艳的火球撞击上了包裹自己的水泡。
橘红色的焰火透过致密水纹的波动,把炙热传递到张馨怡身上。
皮肤的毛孔能感受到水分子被烘烤干透的舒爽。
失重的感觉旋即传来。
在氤氲着金黄色彩的环绕中落地。
张馨怡大口呼气。
同时看见头顶天空处。
一只人面豺身。背生双翼的人形生物飞速掠过。
却和一团金黄色火焰迎面相撞。
堕天而坠在张馨怡身边的滩涂上。
张馨怡勉强自己站立起来。
全身软弱无力。
看那人形怪物,行走如蛇,盘行蠕动,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轻轻拍打着河岸的黄河水,像是在合迎它的咏唱。
无声侵彻上河岸,瞬间淹没了张馨怡的脚踝。
张馨怡正待跑开,却一个急速失重,大脑眩晕停滞了几秒,再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半空。
回头望,那张在电影院盗版小哥的脸出现身后。
他人面虎身,一对翅膀在黑黄色的虎背上一飞冲天。
张馨怡来不及思考。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自地面荡漾开来。
激荡上空的冲击波凌冽的浸透张馨怡全身。
披肩发在风中凌乱,让此刻的自己在失重的状态下,感觉灵魂飘离本体很远。
玄妙的感觉持续了几秒。
张馨怡被盗版小哥放在了堤岸上。
天空中的那团金黄色落在张馨怡面前。
具化成了人形。
正是咖啡店那个独脚青年女子。
“你们是?”张馨怡发问。
“我英招。”盗版小哥如是说。
“我毕方。”青年女子如是说。
“它是?”张馨怡指着四分五裂撒在滩涂上的人形蛇生物碎片问。
“它是化蛇!”英招解释。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张馨怡迷惑不解。
“化蛇,《山海经(中次二经)》有记载。据说春秋时代,有农夫在魏国大梁城附近听见婴儿啼哭,找到后发现却是一个蛇形妖怪。此后三天,黄河果然泛滥,淹没沿途八百五十多个城镇乡村。”青年女子波澜不惊的述说。
“它专门在河边诱杀心思敏感之人,但凡重重心事之人碰上便死,挨着便亡。”英招补充。
张馨怡脆弱伤神,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
只想好好回宿舍睡一觉。
英招和毕方同意了她的愿望。
搀扶着她离开此地。
无声黑暗的滩涂上。
化蛇尸体残骸处。
全身黑衣的张馨怡出现,认真的搜寻着。
在其中翻腾出一只金蛋。
退潮的黄河水在暗夜中跃然奔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