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名其曰冠名公司,实则披着合法的外衣干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陆一伟注意到一个细节,该公司涉及到路桥,联想到郭振彪莫名地发脾气,再看看眼前的交通局局长,似乎解开了心中的谜团。如此大的一块肥肉,且能让人染指?
“哈哈,都来了啊!”这时,又走进一个彪形大汉,摇摇晃晃坐到饭桌前。扑鼻而来的浓郁酒味,应该是刚从另一个饭桌上转战过来。
“来来来,一伟,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刘世平,是咱们黑山县公丨安丨局局长。”然后对刘世平道:“世平,这位就是新来的县委副书记,陆一伟。”
“哦,幸会,幸会!”刘世平撅起屁股伸出手与陆一伟握手,大笑着道:“一早就听说了,昨天开会恰好在市里开会,没赶回来。我一直以为是位年纪较长的老同志,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有前途啊。”
公丨安丨局长出现在这种场合,看得出,他们几位私底下关系应该不错。**与局长都成朋友了,相当于猫和老鼠成了朋友。老鼠都不惧怕猫,猫那还有心思抓老鼠?
酒席开始,果然不出所料,个个都是酒中豪杰。甭看刘世平已经喝过酒,照样拿着大杯一口一口灌。陆一伟好在事前喝了点葡萄糖,要不然真有点招架不住。
吃完饭,一行人又移到三楼的ktv接着喝啤酒,并找来几位年轻貌美的小姐陪酒。陆一伟不感兴趣,郭振彪以为放不开手脚,把一小姐推进陆一伟怀里道:“一伟,都是男人嘛,有什么害臊的,这里小姐的活个顶个的棒。放心大胆地玩,啥事都没有,刘世平在这里谁敢胡来?”
“大哥,玩玩嘛!”小姐主动将身子凑过去,来回在身上蹭,手已经伸到了关键部位一把抓住,其行为足够大胆。
陆一伟厌恶地将小姐推开,起身道:“郭县长,喝得有点高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失陪了。”说完,不管对方答应不答应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陆一伟开着窗户吹风。刺鼻的机油味蹿进了鼻孔,顿时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赶紧让李二毛停车,还没来得及下车,已经哇啦吐了出来。
“这他妈的什么车!”陆一伟想想都觉得憋屈,但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只能隐忍。
回到住处,李二毛从后备箱取出一个礼盒提到家里,陆一伟纳闷地道:“这是什么?”
李二毛道:“这是张东子的司机给的。”
“什么?”陆一伟顿时清醒了,恼怒地道:“谁让你拿的?经过我同意了吗?赶紧给我还回去。”
见陆一伟生气,李二毛有些委屈地道:“我本来不要,他说您已经同意了,我看着是普通的礼盒,觉得没什么就收下了……”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陆一伟借着酒劲道:“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不管是大事小事要经过我同意,而你是怎么做的?”说着,当着李二毛的面拆开了礼盒,上面放着一**酒,而下面铺着一大摞现金。看到此,李二毛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看到了吗?这是普通的礼品吗?”陆一伟道:“二毛,这事不是针对你,而是要提醒你,时时处处要小心。我刚到黑山县,根基还不稳,一切都不熟悉,假如我收下了这笔钱,将来他们挟持我做一些非法勾当,或者说以此来攻击对付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李二毛明白了其中利害,赶紧把礼盒小心翼翼合上,道:“我现在就还回去。”
李二毛走后,陆一伟靠在沙发上冥思。这拨人来者不善,而且出手如此大方,决不能和他们纠缠在一起。让他想不通的是,自己不过是挂职的副书记,至于下这么大的血本拉拢吗?
两天后,陆一伟又接到县长靳荣光的邀请。饭桌上,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至此,黑山县的三个派系主要人物都纷纷亮相,不约而同向陆一伟投来橄榄枝,拉拢他加入所在的同盟。陆一伟此时的头脑非常清醒,既要和各个派系搞好关系,又要保持一定距离。在这个当口,如论倒下谁,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在家里过了礼拜,陆一伟按时返回了黑山县。
这个星期,陆一伟计划把自己分管的各个单位企业挨个走一遍,借机熟悉下业务。马上进入汛期,他打算先去水利局。还没有下去,水利局局长赵维山已经主动登门。
“赵局,快坐,我还打算去你单位,没想到你先过来了。”陆一伟让赵小康倒茶,表情得很是热情,拉近彼此的距离。
赵维山面对比自己小的领导,表现出极大的诚意,道:“陆书记,其实我早就应该过来拜访您,可您一直忙,不好意思打扰。今天中午请您务必赏个脸,让我好好表现一下。”
“赵局,你太客气了,不就是一顿饭嘛,行,就中午了。”陆一伟爽快地道:“我这刚来,还不熟悉工作,你要有急事找不到我,可以找小康。”
“好的。”赵维山微微向坐在一旁的赵小康点点头。
陆一伟道:“赵局,这已经进入汛期,我查看史料,麦河每年都会涨洪水,你这局长可不能掉以轻心,一会我们下去看看。”
赵维山愁眉苦脸道:“陆书记,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哦?你说。”说着,陆一伟从笔筒里拿出笔,把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掏出来准备记录。而一旁的赵小康也赶紧展开会议记录本,神情高度紧张地握紧了笔。
赵维山道:“您刚才说得不假,麦河每年都会涨洪水,而且在98年的时候威胁到两岸居民的安全,造成巨大损失。然而,今年却一反常态,麦河反倒干涸了。从今年起到现在,黑山县至今未下过一场雨,导致百姓种下的夏麦颗粒无收。更严重的是,麦河水库已经见底,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将威胁全县百姓的日常生活。特别是8万县城居民,完全倚靠水库的水供自来水,很有可能引发恐慌。”
听到此,陆一伟倍感震惊。水是生命之泉,是老百姓日常生活所需,一旦断水,既有可能引发动乱,与发动战争差不多。本以为还要防汛,却戏剧反转,将面临一场抗旱行动。急促问道:“果真如此严重吗?”
“真的很严重。”赵维山焦虑地道:“我前两天问过气象局了,在未来的几个月内,我们黑山县依然没有雨,这种极端天气十分罕见。如果再不下雨,那可就真束手无策了。”
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陆一伟蹙眉道:“这事严书记和靳县长知道吗?”
赵维山闪烁其词道:“应该知道,我今年四月底已经打过报告,请求县政府予以解决。可能是靳县长忙于其他事务,把这事给忘了……”
陆一伟知道赵维山是给靳荣光开脱,没有理会起身道:“走,我们现在去看看。”
前往麦河水库的路上,陆一伟看到道路两侧的夏麦枯黄,而且地块已干得皲裂,可以伸进一个拳头。老百姓拉着水车一瓢一瓢往地上浇灌,可麦子已经到了成熟季节,于事无补。
赵维山道:“陆书记,你看这麦子,要在往年能长到齐腰,而是麦穗黄橙橙的,压得麦秆都能断裂。可你现在看看,高度还没不过小腿,而且麦子光抽了穗了,压根不见麦粒。”
陆一伟眉头越来越紧蹙,回头问道:“你们水利部门难道就没有应急预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