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东摇下车窗道:“陆哥,你打算去哪?我送你。要不和我一起去吧!”
陆一伟摇了摇头道:“不用管我,明天早上六点电话联系,你去玩吧。”
李海东磨叽了一会,在陆一伟的催赶下总算离去了。陆一伟站在路边,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光怪陆离的城市夜景,心中无限惆怅和伤感。这个曾经熟悉的城市,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一辆辆车呼啸而过,匆忙赶着回家的人群,陆一伟默默地闭上了眼睛,这里,并不属于他。
陆一伟沿着东湖迎着刺骨的寒风前行,走到一处买糖葫芦的摊点停了下来。看到颗颗饱满的红山楂,一下子勾起了童年的记忆,于是迫不及待地掏出钱买了两串,蹲在街边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
正当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一双高跟鞋出现在面前,他缓慢地抬起头,尴尬地站起来,将糖葫芦藏在身后,使劲将一嘴的糖葫芦咽下去,用袖管擦了下鼻尖,苦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佟欢看到样子有些滑稽又搞笑的陆一伟,眼睛里盈满泪水,加重语气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陆一伟尴尬地笑了笑,看了看周围道:“我刚路过这里,看到街边买糖葫芦……”
还不等陆一伟说完,佟欢一下子扑上去,手捧着对方的脸,红唇如同磁铁一般吸在嘴唇上,陆一伟吃惊地后退了一步,旁边买糖葫芦的商贩更是瞪大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然后赶紧用手遮挡着脸,嘴里喃喃地道:“现在的年轻人啊……”
“佟欢……”陆一伟试图推开佟欢,可对方稳如磐石,丝毫不动。引得路过的行人都停下脚步,纷纷投来异样的眼神。
一个深深的长吻结束,佟欢缓慢地将踮着的脚尖落到地面,一面桃红般迷人的微笑,牵着陆一伟的手在东湖湖畔奔跑。寒风凛冽,夜色醉人,两人飞驰而过拉出长长的影子,与灯影交辉,与星空互映,与大地交融,与心灵碰撞。陆一伟恍然出现了错觉,是苏蒙?是夏瑾和?还是……
佟欢终于在体力不支后放弃了奔跑,弯着腰大口喘气,看着陆一伟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捂嘴哈哈大笑起来。
佟欢神奇般降临在自己身边,陆一伟始终不敢相信,一副无辜的表情抓起糖葫芦,将最后一颗塞进了嘴里。
“我也要吃!”佟欢突然撒娇道。
陆一伟停止了嚼动,双手一摊,含糊道:“只剩最后一颗了,没有啦!”
“我不管,我就要吃!”佟欢一个飞起,再次吻着陆一伟的嘴唇,霸道地从嘴里夺出了那颗充满爱意的糖葫芦。
“哈哈……”佟欢的笑声在空中放飞着,像调皮的小精灵,脸上露出纯洁而干净的笑容。
佟欢的美丽与众不同,她没有大家闺秀般端庄,没有小家碧玉般娇羞,浓艳的妆容透露着成熟女人的魅惑,却有一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以及迷人性感的嘴唇,让男人见了有一种欲罢不能的冲动。且有双重性格,倔强起来像个女强人,娇楚的时候又让人怜悯。她的奔放能激起男人沉淀已久的**,一阵风后又让人无比留恋怀念。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一个让人捉摸不定的女人。
“跟我来!”佟欢拉着陆一伟往前方奔去。
来到一栋写字楼的顶层,佟欢麻利地从包里掏出钥匙,开起一扇玻璃门,打开灯,一个空旷而宽敞的舞蹈厅呈现在眼前,一堵墙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佟欢舞蹈工作室”。
陆一伟一直懵懵懂懂,看到此后明白了一切,惊讶地道:“这里是你的工作室?”
“嗯。”佟欢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巴眨着,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笑容。
上次与佟欢相聚的时候,陆一伟得知她要离开省歌舞团,于是提议她办一家自己的工作室,没想到佟欢说干就干,这么快就做起来了,陆一伟兴奋地左看右看,一边点头道:“好,好,挺好!”
“好什么呀!”佟欢上前一把将陆一伟拉到窗户前,指着远处三条的西餐厅道:“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在这里,现在知道了吧。”
从这个角度,陆一伟可以清晰看到西餐厅里的陈设,恍然大悟道:“你看到我了?”
佟欢倚在栏杆上,侧着头乌黑的长发披下来,在灯光的照射下更加迷人。笑着道:“我今天下午上课时看到你的车了,可我过去没看到你,直到快要下课时看到了你的身影,呵呵,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啊?”
陆一伟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过身再次打量着道:“没想到你行动这么快,说干就干了,挺好!效果怎么样?”
“很好呀!”佟欢俏皮地道:“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接受了近100个学员了,就这样还有好多人挤着要报名。马上要寒假了,报名的人更多,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了。”
听到佟欢有了全新的生活,陆一伟由衷地替她高兴,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佟欢点了点头,望着墙上印有自己名字的工作室,凝重地道:“这确实是我想要的生活。以前吧,总觉得自己是个演员,天生就是为舞台而生的。直到今天,我发现了舞台的另一个作用,那就是把我所学的传授给孩子们,看到他们一天天进步,我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一伟,谢谢你!”
看到佟欢一本正经的样子,陆一伟反倒不自然了。避开眼神道:“谢我干什么,我又没帮多少忙,其实你要谢的人是你自己,是你找到了另一种生命。”
“是啊!”佟欢望着头顶上的七彩灯感慨道:“过去的这些年,我感觉我一直禁锢在牢笼里,如同一只供人玩赏的宠物,每日在无数双眼睛下卖命地表演,除了得到掌声和贪婪的呐喊,还有什么,好像什么都得不到。现在不同了,我自由了,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每天过得特别充实,这种生活,正是我想要的。”
佟欢的话不经意间刺痛了陆一伟。佟欢从前在牢笼里,自己现在何尝不是在牢笼里呢?每日紧绷着神经,面对各种接踵而来的明争暗斗,没有一点自由,更多的是沉默和屈服,这种生活似乎永无止境,看不到尽头。
“想什么呢?”佟欢侧头见陆一伟闷闷不乐,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大呼小叫起来:“呀!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快让我看看!”
陆一伟极力躲避,嘴里含糊道:“没事,一点小伤!”
“什么小伤,都伤成这样了,快点把外套脱掉。”佟欢心疼地道。
陆一伟依然推辞,没想到佟欢大声一吼:“我让你脱下来就脱下来,废什么话!”
陆一伟被佟欢的一嗓子怔住了,木讷地站在那里。佟欢走上前去,把外套脱掉,拉着他进了舞蹈厅一侧的房间里,将其摁倒床上,道:“躺下!”
陆一伟如同木偶般躺了下去,任由佟欢摆布。
佟欢从抽屉里取出云南白药喷到伤口上,然后用纱布轻轻地揉着,眼神里流露出关切之情,还不时地用嘴吹着,一边轻柔地道:“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