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远望着窗外,脸上露出一丝诡谲的微笑,转过身又立马消失,道:“老许,这事既然你没意见的话,过两天我上常委会讲一讲此事。大家都没意见的话,我就去找找秦书记,早日把这事定下来!”
“哎呀!”许万年两眼放光,走过来握着张志远的手道:“张书记,多余的话我不多说,以后我定会肝脑涂地,义不容辞,死心塌地为您服务。”
张志远故意将头抬高,腰板挺直,接受许万年的“低头”,颌首道:“今天上午的事,我希望你妥善解决,既不能在社会上引起不良影响,又要安抚好各方情绪。这边我将对王晓冬做出处理意见,调离县委办,至于你那边这么解决就全看你了。”
“请张书记放心,我一定处理的妥妥当当的,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张书记,王晓冬是不是处理得重了点?”许万年讨巧道。
“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就不会改变,就如同我刚才说让你出任副县长一事,也不会改变!”张志远一字一句道。
许万年激动得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连连点头道:“一切听张书记安排。”
送走许万年,张志远长出了一口气。许万年这种人,必须尽快解决掉。
张志远的许诺,让许万年有些飘飘然。临走时路过陆一伟办公室时,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搂着肩膀称兄道弟热情地聊着,非要中午在一起吃饭。陆一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张志远给灌了什么**汤,进去时还是深仇大恨,这一会功夫都冰释前嫌了。
许万年前脚走,段长云后脚就跟上来了。见到陆一伟后,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批评道:“一伟,不是我说你,都是当领导的人了,怎么能动手打人呢?你去外面听听,到处都议论纷纷,知道情况的人还好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耍威风呢,这事我必须得批评你。”
陆一伟听得出段长云是好心劝诫,诚恳地道:“段主席批评得对,我冷静下来也反思了,确实有些鲁莽,以后我一定谨慎再谨慎,坚决不会再犯!”
段长云对陆一伟一直就有好感。政协副主席李登科是其岳父,段长云多次劝说他不要如此待陆一伟,可其不听,偏撺掇女儿离婚,直到现在也不肯释然。段长云膝下一女,且长年在外工作,很少回来,家里就他老两口,很是孤寂。不知为什么,看到陆一伟他心情特别愉快,真希望是自己的儿子,可他命中注定没那福气。
段长云使劲在陆一伟肩膀上拍了下,道:“以后一定要学会克制,今天晚上到我家吃饭,我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啊?”陆一伟被段长云突如其来的邀请有些受宠若惊。
“啊什么啊,不乐意啊?”段长云假装生气地道。
“不是,是……”陆一伟有些语无伦次。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段长云不是征求他的意见,而是直接下命令,道:“完了我给你打电话。”说完,敲门进了张志远房间。
“老段来了啊!来,快坐!”作为现任资格最老的领导,张志远理应放低姿态起身恭迎,忙绕过办公桌,将其扶坐在沙发上。
段长云笑着道:“张书记如此待我,还真觉得自己老了,不过马上就奔六的人了,不服老不行啊。”
张志远为其亲自沏茶,端过来道:“老段,你可千万别这么想。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曹操54岁提刀打天下,黄忠62岁出山为刘备效力,佘老太君100岁高龄还能驰骋战场,和他们比起来,你老吗?”
“哈哈!”段长云发自心底大笑,道:“张书记的意思是,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发挥余热咯?”
张志远笑容僵在脸色,摆出一副谦虚的姿态道:“志远今日虽坐上县委书记之位,但根基不稳,还需您出山坐镇,送志远一程!”
刚才还是其乐融融,此刻气氛凝重。段长云端茶喝了一口道:“志远,你也知道,我不过是个政协主席,搞创卫工作就有些力不从心,还盘算着干完这一届死活不干了,还是给年轻人腾出位子吧。”
张志远诚恳地道:“老段,当初请您牵头搞创卫,就是看重你脚踏实地且严谨严苛的工作作风,再加上您的工作阅历以及威信威望,必定能把这项工作搞成功。现如今,成绩已经摆在那,让我很是敬佩。你也看出来了,南阳改革到了关键时期,如果有人站出来破坏或阻挠,必将错过黄金发展期。当官对于我来说意义并不大,甚至我压根就不喜欢。但既然走到了今天,那就要干出一番事业来,所以在这个时候,您老千万不能坐视不管,拂袖离去啊。”
段长云对张志远做出的一系列举措是看着眼里的,也明白他的发展意图。道:“志远啊,有些话我早就想和你说,可有不知从何说起。你我都不是南阳人,却捆绑着南阳的荣辱兴亡,谁不盼着为老百姓多做点实事,可有些人为官几载将群众利益不顾,只顾个人得失,让南阳一次又一次错过发展期。”
“你为南阳所做出的努力我是看在眼里的,应该说很感动。因为只有你切中命脉大刀破斧搞改革,这点我特别赞成,也很支持。当然,改革嘛,不可能是一帆风顺,自然要有一定阻力。是什么样的阻力,想必你比我看得更清楚。打算让我怎么帮你?”
张志远语气坚定地道:“实不相瞒,下一步我打算整饬南阳官场,可能牵扯到一部分人的利益。一旦豁开这个口子,我单枪匹马的怕控制不住局面。您在南阳是老人了,资历深,威望高,且目前在职的一批的领导干部都是经你手提拔的,所以务必请您出手相助,拜托了。”
张志远言语诚恳,情深意切,打动了空有一身抱负却一辈子无法实现的段长云。但如果真站出来支持张志远,要冒很大的风险。且不说即将赴任的杨德荣,如果一旦改制失败,或撬动力度生猛,必会遭来一片抵制声和唾骂声。为了别人的利益,最后弄个晚节不保,实在得不偿失。
张志远见段长云飘忽不定,明白其中个由。补充道:“老段,有些事或许对你不公平,但我真心希望您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站出来,不为我,不为你,为百姓,为南阳。”
“好!”段长云被张志远最后几句话打动了,拍着桌子道:“志远,既然你有这个打算,我段某豁出去了,陪你走一段路程,也算了解我未完成的夙愿吧。说吧,打算怎么做?”
见段长云答应了,张志远激动异常,压低声音道:“这事我已经和东森同志交换过意见了,打算近期召开全县干部大会适时启动这项工作。在启动前,我想拿一部分人开刀,您的意见呢?”
张志远把话说得如此直白,说明充分信任段长云。段长云端着水杯思量了许久,把茶杯放下抬头道:“那你打算拿谁开刀呢?”
“烦请长云同志指点一二。”
段长云陷入深思,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沙发扶手,手指甚至在发抖,很巧妙地绕开这一话题,道:“志远同志,拿谁开刀不是我说了算,应该由县委决定。如果需要我找谁谈话,我全力以赴。”
“好!”段长云虽没有正面回答,至少表现出了诚意,让张志远很是欣慰,道:“那行,今天我就这里拜托您了。”
“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