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长,我是《西江晚报》的记者。”还不等张志远喘口气,又一名记者蹿了上来,道:“我听说你们南阳县存在黑恶势力,帮会林总,百姓们诚惶诚恐,叫苦连天,请问这些情况你作为县长知道吗?如果知道,为什么不及时采取强硬措施根除?是不是南阳领导干部里充当保护伞,助长黑恶势力成风,而你是不是其中之一?”
记者们个个伶牙俐齿,提得问题一针见血,咄咄逼人,张志远如鲠在喉,不知如何回答。安抚道:“各位媒体记者朋友,你们提得问题我随后会一一解答,肯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我现在正在着手处理大家关心的问题,事实一旦查清楚,我会在第一时间和大家通气,好不好?”
不等记者们反应,张志远对旁边的蔡建国道:“把招待所房间全部腾出来,专门招待记者朋友,记住,一定要好生招待,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然后又转向记者,笑着道:“南阳县是一个国家级贫困县,家底穷,没什么好招待大家的,还希望大家不要见怪。请大家随这位同志到招待所小憩,今天晚上7点,我准时召开通气会,给大家一一作答,行吗?”
既然张志远都说到这份上了,记者们安静下来,听从安排。这时,西江电视台法制频道的记者站出来道:“张县长,我希望我们电视台能全程参与,我们有权监督你们。”
张志远一想,有媒体参与更好,于是点头道:“好,我允许你参与,请随我来。”说完,拨开人群,和记者一同上了车,往看守所驶去。
看守所内,阴森恐怖,气氛阴沉。一些被羁押的犯人目光呆滞,浑浑噩噩。看到有外人进来,眼神瞬间迸发出渴望自由的弥光,扑在铁栅栏处用双手紧紧抓着栏杆,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却看不到希望的光芒。
张志远下意识地蹙了下眉头,然后用手轻轻扇了扇。看守所内混杂着各种气味,十分难闻。在萧鼎元的带领下,张志远怀着沉重的心穿越如人间炼狱的过道,不知该怜悯还是叹息。
走廊尽头的房间内,付江伟浑身是血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一边的陆一伟正在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水。付江伟用余光看到张志远来了,强忍着疼痛硬撑往起爬,张志远见状,急忙过去扶住,心痛地道:“江伟同志,你受苦了。”
付江伟脸上露出了笑容,抿了下皲裂的嘴唇道:“张县长,谢谢您能来看我。”
张志远紧紧地握住付江伟的手道:“江伟同志,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说完,转身对萧鼎元道:“赶紧把付江伟送医院。”
西江电视台法制频道的记者看到这一幕,与张志远心情一样沉重。随即要求摄像师开机,以牢房为背景,开始录像……
付江伟临走时悄悄对陆一伟道:“我办公室的**确实是我的,但与这起案件无关。另外,看守所李所长有问题……”
送走付江伟,张志远站起来,用刚毅坚定的语气道:“萧局长,把涉及本案的人全部控制起来,审讯工作由你亲自审理,记住,不冤枉一个好人,但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审讯工作就此展开。萧鼎元把当晚值班民警分开审查,而自己重点对看守所所长进行突审,陆一伟作为督办人全程参与。
审讯地点放在看守所所长办公室,上次公丨安丨系统整顿,唯一没有调整的就是看守所所长,这是张乐飞请求刘克成坚决保留下来的。萧鼎元作为老公丨安丨,审讯工作颇有一套,首先晓之以理,动之于情苦口婆心劝说了一番,可看守所李所长嘴巴硬得很,根本不吃这一套,就算萧鼎元说破了天,他就坚持不知道,不清楚。
基于这种情况,萧鼎元没有继续谈下去,而是让他自我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随时汇报,然后下了楼,集中力量在值班民警上找突破口。
对待值班民警,萧鼎元换了种方式,他找了台录像机,不停地播放死者生前的照片和尸检画面。一开始,值班民警就当看录像解闷,到了后来有些惧怕干脆闭上眼睛不看,大概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后,终于有一个民警崩溃了,愿意把知道的和盘托出。
值班民警身体瑟瑟发抖,对萧鼎元道:“萧局长,如果我交代了,能保住我的饭碗吗?”
萧鼎元寒光直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子道:“你说呢?”
值班民警惭愧地低下了头,讲起了当晚发生的事。
原来,当晚刑警队长付江伟走后,值班民警像往常一样按时值守。大概3点多钟,所长突然回来了,并拉着他们上了二楼宿舍要陪他打牌。值班民警不敢抗命,于是就留了一个人一同上去了。所长从柜子里取出好茶,每人给泡了一杯说提神。喝了茶后就有些迷糊,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萧鼎元大概明白了其中个由,道:“李所长当晚见了什么人?他也睡着了吗?”
值班民警道:“李所长见什么人我不知道,他也和我们一同睡着了,都挤在一个小床上。”
“确定?”
“我敢肯定。”
“这些情况你为什么昨天不如是说?”
值班民警怯怯地道:“李所长说了,要是我们谁说了实话就开除。”
好了,至此问题的焦点都集中到这个李所长身上。萧鼎元再次上了二楼,一脚把门踹开,冲过去抓住李所长是领口,道:“事到如今,你他妈的还计划和我玩多久,我告诉你,我是有忍耐限度的,如果你不老实交代,老子把你移交给上级机关。”
李所长冷笑,把萧鼎元推开,整理了下衣服道:“萧鼎元,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就算活不成,也要把你一同拖下水。”
陆一伟见状,上前就是一巴掌,道:“萧局是执法人员不敢动手,老子一个平头百姓怕你不成?我告诉你,萧局长拿你没办法,老子有的是办法。”
李所长捂着发烫的脸啐了陆一伟一口,骂道:“陆一伟,你别以为老子不认识你,不过是一条看门狗而已,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呸!老子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说完,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陆一伟忍无可忍,走到李所长跟前道:“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告诉你个好消息,赵志刚已经被抓到了,他已经全部招了。”
李所长顿时抖动的双腿戛然而止,瞳孔放大死死盯着陆一伟,嘴唇发抖道:“他……他说什么了?”
陆一伟起身道:“说什么不要紧,不过你这个帮凶估计也是死罪一条,如果你要是现在交代了,或许萧局长还给你个举报有功,留下你这条小命。”说完,回头与萧鼎元对望了一眼。
萧鼎元闻弦歌而知雅意,继续进行心理突破,道:“你好自为之吧,你也看到了,外面的记者一大堆,这事一旦公布于世,捅到省领导那里,你觉得你还有可能从这里走出去吗?”
李所长慌了,一下子从沙发上蹿了来,坐到地上,身体开始拼命发抖,嘴里喃喃地道:“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陆一伟和萧鼎元点了点头,随即道:“李所长,我敬你是条汉子,有些事不是干的,你干嘛大包大揽,揽到自己身上,这对你有好处吗?你想想,你要是被关起来,你的妻儿怎么办?你的老母亲怎么办?她们有盼头吗?”
“别说了!”李所长突然捂住耳朵大声喊道:“我说,我说,我全部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