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江伟曾经受贿不假,但他没有理由将赵志刚抓起来又放走,这不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再者,犯罪嫌疑人与他毫无瓜葛,也没有理由平白无故地置于死地,实在说不过去。目前的情况,他不能考虑这些,而是快刀斩乱麻,把这件事尽快了解,拖延的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
张乐飞道:“刘书记,您看这事接下来如何做?”
刘克成对张乐飞已经心存芥蒂,这个人太可怕了,说不定那天就把自己装进去了都不知道。他没好气地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不等于没说嘛。张乐飞继续试探地问道:“刘书记,既然案件已经查清楚了,是不是应该让纪检委和检察院介入,由纪检委对萧鼎元进行纪律审查,由检察院批捕付江伟,并提起公诉?”
刘克成闭着眼睛道:“乐飞啊,我今天累了,我想休息了,剩下的事就你来处理吧。”
张乐飞见刘克成不肯下命令,心里骂道:“这老秃驴警惕性如此之高,老子活不成,你也别打算好活。”但还是强颜欢笑地道:“刘书记,检察院这块我能协调,但纪检委这边还需要您来协调啊。”
刘克成真累了,摆摆手道:“你自己和廖闵元协商吧。”
张乐飞见从刘克成嘴里也套不出什么,起身道:“刘书记,那您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临出门时,刘克成叫住张乐飞,坐起来道:“乐飞,你和我说实话,这起案件是不是你策划的?还有,赵志刚现在在哪?”
张乐飞回头一笑,道:“刘书记,我和您说过几次了,这事真不是我干的,至于赵志刚,他不是跑了吗?我就更加不知道了。”
“哦。”刘克成欲言又止,摆了摆手,又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回想在南阳县的这些年,刘克成可以把每件事都能清晰地回忆起来,从与楚云池斗法,又挤走新县长,现在又和张志远对抗,斗争了五六年,不就是为了自己手中这点权力嘛。在南阳你是老大,可走出南阳呢?
张乐飞,可以说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从一个无名小卒,到现在的县委常委,自己给足了他太多恩惠。诚然,张乐飞也给自己做出了不少贡献,出谋划策,敛财敛物,人事调动,政治斗法等等,他是自己一个得力的干将。可这些年,张乐飞变了。变得贪得无厌,甚至把手伸到自己的领域,私自允诺官员调动升官,现在又胆大妄为地制造命案。这个人绝对不能再留在自己身边了,他打算过了年把张乐飞调整到政协去,让他和政协主席段长云争斗去吧。
今晚,刘克成和市委书记田春秋谈了自己的事情。市委书记田春秋和从前一样,依然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他说,你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也多次在常委会上提到你,可常委们对你不感冒,尤其是市委副书记郭金柱,百般阻拦,愣是不让你调动。我虽然是市委书记田春秋,但也得遵照民意,十个人有一多半人反对,就算把你提拔上来,你的位子也坐不稳。再等等吧,我争取在届内帮你挪一挪。除了我努力的同时,你自己也要多加活动,常委们不买你的账,这就是你的问题。另外,可以多条腿走路,你要干出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我看还有谁敢反对!
刘克成又开始牙痛了。他起身回到卧室,用毛巾蘸上冷水敷到脸上,刺骨般的冰冷反而更痛了。他把毛巾往桌子上一扔,拧开笔帽,点上烟,开始着手考虑“公推直选”的方案。
张乐飞从县委大院出来后,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接起来后,是赵志刚的。他赶紧躲到黑暗处,捂着手机小声道:“我不是不让你和我联系嘛,你怎么现在打来电话了?”
赵志刚躲在屋子里憋屈死了,才不管张乐飞,道:“张书记,你到底啥时候帮我弄出去?”
张乐飞厌恶地道:“我不是说了嘛,我在加紧给你办出国手续,你再忍耐几天。事情一好,我马上把你送出去。另外,你以后不叫赵志刚,叫郭卫国,听明白了吗?”
“得!”赵志刚道:“你这直接把我的姓都改了。好了,好了,不扯这些了,赶紧给我弄点白丨粉丨过来,我实在受不了了。”
“赵志刚!”张乐飞气急败坏地叫道:“你都不看啥时候了,还惦记着白丨粉丨,我从给你弄去?我要再强调一点,你决不能和外界联系,包括你的家人!”说完,挂掉电话。他查看了一下周围,鬼鬼祟祟离开了县委大院。
第二天一早,陆一伟就给睡梦中的苏蒙去了电话。苏蒙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是陆一伟的电话,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实是他,一下子坐起来接起了电话。
“苏蒙,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打扰你,你不会怪我吧?”陆一伟客气地道。
苏蒙拿枕头塞到身后,用手摆弄着头发,道:“陆一伟,你啥时候和我变得这么客气了?”
与苏蒙分手太突然,陆一伟都没有做好准备,他觉得对不住苏蒙,道:“苏蒙,我今天找你有急事……”
“等等!”苏蒙打断道:“你让猜猜!呃……是不是你反悔了,想和我和好?”
陆一伟无语,道:“苏蒙,我不是和你开玩笑,找你真有急事。”
听到陆一伟如此不解风尘,苏蒙倍感失望地打了个哈欠,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你不会是让我给你介绍对象吧?正好,我们单位有个大龄女青年,家境贫寒,你和她在一起绝对没有地位悬殊。”
听到苏蒙冷嘲热讽,陆一伟无奈地道:“苏蒙,我们之间的事我已经解释清楚了……”
“算了,不说了!”苏蒙心里拔凉,道:“我先通知你个事,明年正月十六我结婚,到时候你一定要过来。”
“啊?”陆一伟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问道:“你说苏蒙?”
苏蒙又重复了一遍,陆一伟突然沉默了,很久没说话。苏蒙能够感觉出来,陆一伟心里还装着她,她默默地流下眼泪道:“一伟,你还在吗?”
陆一伟声音沙哑地“嗯”了一声。这也太快了,快得让自己有些接受不了。才与苏蒙分手几天,她那边已经开始筹备婚礼,难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这样不堪一击吗?
苏蒙继续道:“一伟,有些事我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正如你说的,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不了主,但你要知道,我心里永远珍藏着你对我的好。”
陆一伟深呼吸了一口气,提了提神道:“好吧,苏蒙,我祝福你,你的婚礼我到时候一定参加。”
苏蒙知道陆一伟心里难受,没有再刺激他,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陆一伟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提到工作,苏蒙立马进入工作状态,她气愤地道:“还有这种事!一伟,你放心,我在新闻圈里人脉广,保证今天上午就有十多家媒体涌入你们南阳,一定会把这起案件公布于世。另外,你也知道,《西江日报》是党报,这种事肯定上不了我们的报纸,不过你放心,《西江法制报》的总编和我关系不错,能给你帮不少忙。还有网络,现在网络新闻兴起,覆盖范围广,影响力绝不亚于传统媒介,你就放心好咯。”
市委副书记郭金柱是昨天晚上4点多回到北州市的,今天一早他就来到市委,径直找到了市委书记田春秋,要求对南阳这起案件发回去重新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