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乐飞看到张志远激动的模样,走过去安抚道:“张县长,您别这么激动嘛,我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证据的。”说完,又转向刘克成道:“我随即吩咐人搜查付江伟的家里和办公室,有了意外发现。我在他抽屉里找到了这个。”说完,从一个物证袋里掏出一****,向大家展示。
张志远傻眼了,一下子坐到椅子上,半天缓不过神来。
张乐飞不管张志远,继续道:“付江伟办公室怎么会出现**?这就很值得怀疑。我随即对付江伟进行审讯,但他在证据面前依然死不承认。好了,物证有了,人证也有了,所以付江伟有重大嫌疑。”
“动机呢?”张乐飞咆哮道:“你给我说说他的动机。他不是傻子,刚刚把犯罪嫌疑人带回来就毒死,还放走赵志刚,这个事实能构成吗?”
张乐飞冷笑,道:“张县长,你来南阳县时间不长,可能对付江伟的社会关系还不太了解。据悉,付江伟在任刑警队副队长时,充当赵志刚的保护伞,并且收受了大量不明钱财。”
“荒唐!简直是可笑之极。”张志远道:“张书记,你敢对你今天的话负责任吗?”
张乐飞梗着脖子道:“张县长,我不管怎么说也是堂堂县委常委,虽不是什么大官,但在南阳也算县领导,我红口白牙的,怎么能随随便便诬陷一个好人呢?我说得每一句话都是经过事实查明的。”说完,“啪”地丢在张志远面前一个小本子,道:“这上面有许多官员都收受了赵志刚的钱财,您自己看吧。”
张志远拿起本子翻看了几页,果然从中发现了付江伟的名字:“刑警队付江伟,10000元,1997年2月1日。”甚至还有萧鼎元的名字。上面还有其他官员,可就是找不到张乐飞和刘克成的名字。
“太卑劣了!”张志远心里道:“没想到对手倒咬一口,直接把自己打得措手不及,无任何反驳余地。”
张乐飞看到张志远失望的表情,心里那个得意。
刘克成反而冷静许多,继续问道:“这件事查明白了,说说赵志刚的事。”
这时,一位公丨安丨局副局长站了起来,道:“刘书记,张县长,张书记,我一接到命令后就组织精兵强将,广撒网全力追捕赵志刚,并通知兄弟单位配合我们。截止目前为止,没有找到赵志刚下落。”
听完所有人的汇报,刘克成理了理思路总结,道:“结合大家的意见,这起案件基本上有了大概定性,也就是说,暂时可以认为是付江伟一手策划了整个事件,先是用**把值班民警弄晕,然后用氰**把犯罪嫌疑人致死,最后救走赵志刚。而犯罪动机,是付江伟收受了赵志刚的钱财,他害怕被供出来,于是就铤而走险。如此一说,证据确凿,动机充分,可以考虑上报上级机关。”
“不!”张志远站起来道:“刘书记,您不能如此做,这不是事实,这不是事实……”
刘克成实在厌烦了眼前的此人,毫不客气地道:“那张县长你说,什么是事实?你去给我查清楚!”
张志远咬着牙道:“刘书记,你给我一天时间,我来亲自查此案件,定会水落石出。”
刘克成起身摇摇头道:“志远啊,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谈不得任何私人情感。今天晚上,市委书记还等我汇报,你觉得我还有时间吗?”
张志远有些绝望了,拉着刘克成的手道:“刘书记,能缓一缓吗?”
刘克成推开张志远的手,道:“张县长,你觉得能缓吗?”
顿时,陷入短暂沉默。刘克成决心已定。把东西收拾好后,拍拍张志远的肩膀道:“志远啊,有些话我早就像和你说,我在南阳这个地方已经待了六七年了,刁民多,轻易碰不得,这下可好,因为你的立功心切,把我也装进去,哎!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离去。
天哪!这难道还有天理吗?张志远拿起办公桌上的水杯重重地摔倒地上,尽情地发泄着情绪。刘克成站在楼底下,抬头上望,嘴角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然后钻进车里,对司机道:“去市委!”
张乐飞则把脚底下的一块石头踢飞,对旁边的副局长道:“今晚继续对付江伟审讯,不识抬举继续用刑。”说完,扬长而去。
张志远神志不清地下楼后,看到陆一伟站在大门口等着自己,他有气无力地道:“你回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陆一伟或多或少了解些情况,他上前一步扶住张志远道:“张县长,越到这个时候,你越要挺住,你要是垮了,这件事就永远不会水落石出了。”
一阵寒风吹来,浑身一个激灵,顿时醒悟过来。此时,县城内又想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张志远看到炮竹升到空中,发出巨大的响声,却只有微弱的光。就好比自己,轰轰烈烈,急于求成启动了“风暴行动”,却最后落了个这下场,他苦笑道:“一伟,今晚居民为什么放鞭炮?是在庆祝什么吗?”
陆一伟道:“张县长,今晚是小年。”
“哦。”张志远已经忘了啥时候过年了,道:“时间过得真快啊,还有七八天就要过年了,我还想让南阳百姓度过一个安定的新春,看来这个愿望成了奢望。”
陆一伟心里同样憋屈,道:“张县长,你今天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张志远突然转身看着陆一伟道:“你那里有酒吗?”
陆一伟点点头道:“有!”
“走!我们喝酒去!”
陆一伟拉着张志远来到牛福勇住处,在冰箱里翻箱倒柜找了些熟食,凑了几个菜,拿出两**事先准备好的西江醇,倒满酒,放在张志远面前。
张志远没有吃菜,直接把一杯酒喝下肚,又指着杯子道:“倒满!”
陆一伟知道张志远心里有苦,又倒满。张志远又举杯喝了下去,脸色泛红,眼神迷离。
陆一伟奉劝道:“张县长,你先吃点菜吧,这样喝对身体不好。”
“废什么话,我的酒量我自己清楚,继续倒!”张志远脱掉外套道。
陆一伟继续倒满,这次他陪着张志远一起喝了下去。三杯下肚,张志远摘掉眼睛,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道:“一伟啊,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跟着我了,如果你觉得创卫指挥部待着合适就在那里干,如果想换个地方,我来帮你操作。”
听到张志远说如此丧气的话,陆一伟心乱如麻,道:“张县长,我哪儿都不去!这个时候我要离开,对得起您对我的好吗?”
张志远摇摇头道:“一伟,我不能因为我牵连到你,你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躲得越远越好。是我急于求成,是我低估对手的实力,酿成了如此大错,牵连到萧鼎元和付江伟。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一人做下的一人承担,明天我就去见市委领导,愿意接受处罚。”
人在绝望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可张志远不同,他宁愿牺牲自己来保全为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朋友,这一点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陆一伟被感动了,动情地道:“张县长,这个节骨眼上绝不是说这些丧气话的时候,我们应该对整个案件重新梳理,找到破绽,一举揭开事实真相。”
张志远似乎没信心,道:“没意义了,张乐飞手中人证、物证都有,你就是说破了天,翻供的几率都很小。何况刘书记今晚已经跑到市委汇报去了,主要领导一旦拍了板,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谁出面都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