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阳煤业矿长陶安国与张志远一前一后赶到,在罗成文的带领下,来到西边的包厢。
张志远借上厕所的空挡,悄悄叮嘱陆一伟道:“你现在给萧鼎元打电话,让他组织十多名精干的民警,随时待命。另外,你想办法让那位范公子闹事。”
陆一伟立马明白了张志远的意图,担心地道:“他是县人大范主任家的公子啊。”
“不管他是谁的儿子,他不是有个‘十三狼’的帮会吗,那咱就借此机会先把他除掉,快去!”张志远道。
张志远回到包厢,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与陶安国火热地聊了起来。
陶安国道:“张县长,十分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听听我们这些企业主的呼声,有您的大力支持,我们才能在国际金融危机中度过难关。”
张志远端坐在正中央,脸上挂着笑容道:“老陶啊,你这个帽子可扣大了,金融危机救市那是国家的事,我一个小小的芝麻官那能起得了作用。”
陶安国嘿嘿一笑,道:“要是县里放任不管,我这一摊子可真收拾不住了,哎!”
“怎么样?今年的效益怎么样?”张志远问道。
“不太好,这金融危机的余波还未散尽,煤炭市场疲软,囤积大量的煤都还卖出去,更不敢谈生产,生产一吨至少要亏损一半。”陶安国忧心忡忡地说道。
陶安国担心的是他的效益,张乐飞担心的是他的财政收入,道:“陶老板,今年的财政收入可指望着你了,你一疲软,全县经济跟着疲软,你必须振作起来。”
陶安国道:“张县长,一言难尽啊,你以为我不想急着摆脱困境啊,问题是市场需求量大大减少啊,我实在没办法了,还请张县长助我一臂之力啊。”
张志远分析道:“市场不景气是一方面,全国都如此,不只是你一家。可咱邻省同样有丰富的煤炭资源,为什么人家没有减少收入反而增加呢?你考虑过这个问题没?”
陶安国道:“人家邻省交通四通八达,且有化工业支持,内部就可以消化。而我们南阳县,不过就是个小县城,交通闭塞,企业只有一煤独大,不能和人家比啊。”
“嗯!”张志远点头道:“你说得不无道理,但你没有说到点子上。你说得这些问题都是外在因素,而自身呢?你自己查找过没有?”
陶安国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搭腔。
“一伟,你来说说,要是你是陶老板,你打算如何发展?”张志远见陶安国不说话,便转向一边的陆一伟。
陆一伟看看陶安国,再看看张志远,不知该不该如实说。
张志远看出陆一伟的顾虑道:“你想到什么说什么,就当这是一个课题,我们共同来探讨,好吧?”
陶安国也道:“一伟兄,你要是能出谋划策帮我走出困境,别的不多说,我当着张县长面,给你1个股份。”
陆一伟急忙摆手道:“不不不,我可收受不起,这份汇报太贵重了,既然陶老板乐意听我叨扰几句,那我就说说我的观点。如果说错了,还请原谅!”
陆一伟知道这是张志远有意考验他。张志远毕竟是经济学研究生,自己一个学中文的,简直是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陆一伟整理了下思路,道:“我不懂经济学,不过刚才受张县长启发,再加上我平时看一些关于国有企业改制方面的理论文章,我认为曙阳煤业首先应该转变发展思路。如今的曙阳好像一辆载满货物爬坡的大卡车,猛踩油门,车子却是一点一点往前挪,效率不高。假如这个时候把车上的货物卸下来一些,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就爬上去了。”
“曙阳煤业运营机制不灵活,负担包袱过于沉重,这都是集体企业的通病,如果这时候陶老板能转变思路,把该甩的包袱甩掉,改变一下运营模式,应该在短期内就能看到成效。”
陶安国是个粗人,那听得懂这些高深莫测的理论知识,拍着陆一伟的肩膀道:“一伟,你说你和一个卖肉出身的讲猪肉的生理结构,你这不是对牛弹琴嘛,直接说,到底怎么弄?”
陶安国原是邮电局职工,因家里孩子多,负担过重,就上街摆摊卖猪肉养家糊口,由于他信誉高,从不缺斤短两,回头客相当多,短短几年内就跻身于万元户行列。随着买卖越做越大,他不甘心于卖猪肉,经多方活动,又去银行贷款,一下子成为曙阳煤业的老板,相当于行政序列正科级待遇。按照集体企业称呼,应该称陶安国曙阳煤业丨党丨委书记、矿长,但人们私底下都叫他陶老板,这样叫觉得亲切,陶安国也乐意听这个称呼。
陆一伟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道:“曙阳煤业应进行股份制改制,鼓励民间资本参股,这样你头上的担子轻松不少,县里的负担相对而言也减轻了许多。”
陶安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并不认同陆一伟所说的。而一旁的张志远向陆一伟投向赞许的目光,频频点头。
陆一伟继续道:“股份改制这是第一步,下一步就要可以煤炭的纵向、横向发展,延伸煤,超越煤,建立一条煤焦循环产业链,逐步壮大你的自身实力,成为全市乃至全省都响当当的集团化企业。”
张志远开口了,道:“老陶啊,一伟说的没错,这也正是我想说的,你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就知道你的企业有多么的落后了。至今还是靠传统的开采手法进行挖掘,而且产品单一,没有什么潜力可挖。你就好比刚才说的,人家邻省能够轻松应对金融危机,靠的是什么,靠的不是运气,而是一种魄力。”
“你说南阳交通闭塞,这是不争的事实。县政府也有一定的责任,这块你不必担心,最晚明年这个项目就要启动。路网不发达是一方面,可你不能坐以待毙啊。有着这么丰富的煤矿资源,为什么不能就地转化?一定要靠运输才能卖出去吗?假如建一座电厂,与省电网进行并轨,这不就把你的煤卖出去了吗?”
“哦,对哦!”陶安国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经张县长和一伟一点拨,我顿时豁然开朗,茅塞顿开啊。”
张志远不理会陶安国,继续说道:“修建电厂是一方面,你还可以进行炼焦,你看溪口煤矿的彭老板已经提出要修建焦化厂了,你不得不说人家南方人脑子就是反应快,你也该换换脑子了。”
“此外,甩掉包袱后,这是为你的发展开路,但你就安心于小打小闹?上级领导下来检查,问我说你们县最大的企业是哪家?我只能不好意思的说是年产10万吨的曙阳煤业,人家领导都要笑掉大牙。你去看看其他县,就是个小煤矿年产值都能达到30万吨,这就是差距。因此,下一步要进行扩张,兼并几个小煤矿,走市场化路子,走集团化路子,走国际化路子,如果你愿意干,县里绝对大力支持。”
陶安国并撩拨得心潮澎湃,拍着桌子道:“张县长,你可是我的大救星啊,只要你支持,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决心和您赤膊上阵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