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春芳介绍道:“这栋房子基本上都是从国外进口的,包括砌房子用的砖、钢筋,室内的就更不用说了,无一例外。这套房子是杨冉的父亲送给她的,外人很少知道这个地方,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哦。”陆一伟连连发出感叹:“真是太美了。”
范春芳往宽大的真皮沙发上一躺,道:“这里今晚就属于我们俩人了。”
陆一伟回过神来,道:“大半夜的你带来这里?”
范春芳眉头一蹙,道:“你懂不懂什么叫浪漫啊?咱们去不了海滩度假,来这里享受一次也不错嘛。”
一句话,让陆一伟无言以对。事实如此啊,自从结婚后他一次都没带范春芳出去过,亏欠她的实在太多了。走过去搂着道:“你想要怎么个浪漫法?”
范春芳想了想道:“就像电视里那样,点着蜡烛喝着红酒,听着音乐游泳,你愿意陪我吗?”
“嗯。”陆一伟点了点头。
范春芳兴奋地蹦起来,拉着陆一伟的手激动地道:“走,去换衣服,我们先去游泳。”
换好泳衣,丝毫感觉不到寒冷。陆一伟第一次见范春芳穿泳衣的样子,尽管生了孩子,身材保持完好,线条迷人,尤其是游泳的姿态,如同一条美人鱼在水里自由穿梭。出水的瞬间向后一甩头发,一个清澈干净的微笑,皓齿明眸,灿烂无比。
“愣在干什么,快下来啊。”得到范春芳的召唤,陆一伟一猛子扎进水里,悄悄地游到范春芳身后一把抱住,吓得她直叫唤。
范春芳紧紧地抱住了陆一伟,声音急促地道:“一伟,求你别离开我。”
陆一伟捧着脸颊亲吻了一下道:“傻瓜,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呢。”
“谢谢。”范春芳抱紧疯狂地亲吻起来。
这一晚,两人留在了山海花韵。而东湖大酒店的夏瑾和,望着茶几上的礼物痴痴发呆……
第二天,夏瑾和离开了江东市。何时才能与陆一伟见面,一切是未知数。
命运对夏瑾和是不公平的,可摆在陆一伟面前的是鱼和熊掌,最终他舍弃了昂贵的熊掌,选择了比较平庸的鱼。他不是圣人,只希望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平庸也好,富贵也好,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一个星期后,陈仲期来了电话。说他们已经辞职,近期就离开中国飞往美国,至于制药厂项目会有专门的人跟进。
听到这个消息,陆一伟表现得极其淡定,道:“好好待她,祝你们幸福。”
夏瑾和的突然出现和离开,给陆一伟带来不小打击。表面上平静的如一湖死水,内心却翻江倒海,心如刀绞。爱过了,恨过了,想过了,等过了,盼过了,梦醒了,也该结束了。
这天,陆一伟正在办公室坐着批阅文件,胡志雄急匆匆地上来进门小声道:“陆书记,楼下有两个人想见你,我听口音不像是我们省的。”
“嗯?”陆一伟放下笔疑惑地道:“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你看看。”
陆一伟起身透过窗户望了一眼,只见两个年轻人站在院子里,斯斯文文的,从直觉判断是公职人员,不像是生意人。问道:“找我干什么?”
“不清楚。”
陆一伟思考了一会儿道:“让他们上来吧。”
不一会儿,胡志雄带着两名男子上来了。一名男子勉强地微笑了下,上前握手道:“你是陆一伟同志?”
听到对方直呼其名,陆一伟很是诧异,点了点头道:“对,我是,你们是?”
“哦。”男子回头瞟了眼胡志雄。胡志雄立马明白,连忙走了出去。
男子关上门道:“陆一伟同志,现在自我介绍下,我叫彭家兴,我们是中纪委的,下来和你了解下情况。”说完,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以及工作证。
陆一伟接过来看了看,照片上的人确实是该男子,心里不由得颤动。中纪委下来了准没好事,难道是调查自己来了?想想都觉得惧怕。
陆一伟表面上装着若无其事,但内心活动逃不过彭家兴猎鹰般的眼睛。把文件和工作证收回来,在一张纸上写下一连串电话号码道:“如果你对我们的身份有所怀疑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核实。”
陆一伟警觉地道:“彭同志怎么称呼?”
“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彭家兴面无表情道。
陆一伟与纪委干部打交道不是一回两回了。从县到市,再到省纪委,基本上都经历过了,但中纪委还是头一次。他尽量沉着应对,道:“需要我做什么?”
彭家兴从公文包里又掏出一份文件递给陆一伟道:“你先看看,如果无异议的话就在上面签字吧。”
陆一伟接过来一看,是份保密协议,下面还盖有中纪委的公章。这应该没得错了,如果是行骗能伪造的,能达到这个水平可真不一般。他前后浏览了一遍,道:“这是什么意思?”
彭家兴的话很简短精炼,道:“我要说的都写在上面了,只需要你签字就行。”
陆一伟犹豫了,这个字他不敢签。保密协议上面罗列了十几条,大致意思是要配合中纪委工作人员,不得随意泄露行踪、谈话内容及调查情况,一旦泄露,将严肃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触犯法律的,追究刑事责任。条列写得极其恐怕,就像签生死状似的。
陆一伟抬头问道:“彭同志,我这是第一次与你们接触,不懂这里面的规矩。不过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有省纪委或市纪委的介绍信呢?要不然我怎么签这个字?”
彭家兴冷冷地道:“陆一伟同志,协议上已经写得非常清楚。我们有权力下来直接办案,难道省市纪委不归中纪委管吗?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要不我打个电话请示一下?”陆一伟力争把风险降到最低,试探地问道。
彭家兴严肃地道:“陆一伟同志,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但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吗?这是在阻挠我们办案。如果你没什么异议的话就请签字吧。”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如同第一次吃螃蟹,不知该如何下口。考虑再三,陆一伟还是签了字。
彭家兴收回协议道:“陆一伟同志,既然你签订了协议,就应该严格按照协议上的来。不准泄露我们的行踪,不准和任何人提及我们谈话的内容,更不准随意乱说,肆意揣测,如果被我们发现,将严肃追究你的责任。”
彭家兴口气异常强硬,应该是多年练就出来的。不过纪委干部就这副面孔,不苟言笑,措辞严谨严厉,行踪办事极其诡异,如同活跃在午夜的幽灵,让人胆颤。
陆一伟靠在椅子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你们是来调查我的吗?”
“不该问的别问,协议写着了。”彭家兴冷冷地道。
陆一伟掂量着两人的身份,看着比较年轻,但办事极其老道,最起码应该是个处级干部,甚至更高。在京城,处级干部多如牛毛,每天挤公交上班的大把。如此说来,在京城做官如果升不上去完全没有基层过得逍遥自在。
基层的一个处级干部手里掌握的权力大得惊人,而到了京城充其量是某个科室的处长。每天做得都是些基础性工作,谈不上乐趣所在。要是有关系能外放,没有关系的就等着把板凳坐穿吧。
言多必失,陆一伟选择了沉默,道:“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