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根家的门是半开着的,王曼拎着人直接抬脚,没用多大劲,把另一边的门轻踢开一点,快步走了进去。
刚出窝棚王余就醒了,迷迷糊糊见自己被夹在半空,脚够不着地,顿时就吓哭了。
叫了半天也没见他姐醒过来,瘪着嘴委屈了了一路。
到王老根家的时候已经不大哭,只是小声抽噎。
“你个傻子,你跑我家来作甚?”刚说完又拍了拍自己的嘴。
傻了啊他,跟个傻子说道,她哪里懂。
“救人!”
“什么……”
一时间王老根有些反应不过来,转过头朝着自个婆娘,愣声一句。
“娃他娘,刚刚傻大花是不是回我话了?”
“哎,这不是王树根家的娃儿嘛,这是咋了?”王老根的婆娘徐氏没搭理他,只是一脸惊讶的瞧着王曼手里的王二丫姐弟。
有些闹不明白这唱得那一出。
王曼蹙着眉头,把手里的野鸡递了过去!
“诊费,救人,发热了!”
依旧简单明了的几个字,太久没说话,有些磕磕巴巴。
徐氏一把接过王曼手里的野鸡,乐呵呵的笑了,一码归一码王二丫这小姐弟是可怜,可有东西收谁还会往外推啊,她又不傻,一只野鸡呢,省着吃,能吃好几顿了都。
“哎呦,是来看病的啊,快快,把人放这儿!”
徐氏指了指一旁的长板架子说到。
王老根也没闲着,帮着看了看,然后出去了。
这丫头烧得严重,他的药治不了,上次他家孙儿也是高热不下,后边去的镇上找的正经大夫看好的,药还剩下两副,算这丫头命大。
王老根煎好药,就端了进来,扇凉了一些,直接给已经迷糊了的王二丫,灌了下去。
“这里还有一副药,你晚点再给她煎了灌下去,要是明儿还降不了,要么送她去镇上找大夫,要么听天由命了!”
王老根叹了口气,大抵只能听天由命了,王树根那怂货,还有他家那恶妇,哪里会舍得花钱去给二丫这娃儿看病。
王曼没说话,拎着姐弟俩,拿着王老根给的药包,又走了。
好半天王老根夫妇俩才反应过来。
“哎,你说那傻子该不会开窍好了吧,都知道寻你帮二丫那丫头瞧病了,啧啧,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多得眨眼就能遇见,啧!”
想起刚刚王大花的样子,徐氏有些咋舌,虽然王大花没说几句话,可条理清晰,看着就不像个疯傻的。
“估摸着好了,看着不傻!”
王老根摸着下巴接了一句,然后盯着徐氏手里的野鸡咽了咽口水,一年到头沾不了几回荤腥,家家户户都是如此,他们也不例外,他们家凭着他的手艺也不过比别人家宽松那么一点点。
“毛都褪干净了,傻子能会干这事?行了,管她傻不傻,又不吃咱家粮,切一小半,一会儿煮了吃!”
……
王曼带着王二丫姐弟回了窝棚。
把人放在干草铺上,升起了火,王余大概是意识到他姐生病了,没在哭闹,特别安静的呆在一边守着。
下半夜的时候王二丫的体温,不下反升,整个人跟个火炉似的,嘴唇都脱水发白了。王曼邹着眉头,就这姐弟俩不知道打哪里捡回来的破陶罐,把带回来的那包药给煮了,然后直接给王二丫灌了下去。
剩下的就看王二丫自己了,她帮不了什么。
王余睡得也很不安稳,大概心里也担忧着王二丫这个唯一还在他身边的姐姐。
好在王二丫命大,天亮的时候,烧已经退了下来,还有些热,但已经不严重。
王曼见她没事了,就去打了一只野鸡回来。
王二丫还没醒,王余闻着香味儿醒了过来,慢吞吞的蹭了过去,有些怯怯的看着她。
王曼没去管,只是专注的翻动着已经烤了一会儿的野鸡。
“呜~”
嘤咛一声,王二丫猛的睁开眼,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目光触及火堆旁坐着的小小人儿,眼泪一发不可收拾,那是她弟弟啊!
“王余,余儿……”
声音有些沙哑,不是很大。
王余听到有人叫他转过脸,见到是他姐醒了,咧着嘴笑了。
“姐~”
叫了一声,噔噔噔的小跑了过去,拉着她不放。
“嗯,是我!”王二丫抱着她弟弟,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又怕是一场梦。
可就算是做梦也好,她还可以多抱抱她弟弟!
“醒了,过来,吃!”清冷的声音响起,一句话只说了几个重点,但是也能让人明白她的意思。
谁?王二丫猛然警惕,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女子,正在烤着什么。
王二丫看了看自己,手,身子都小了一大截。
环顾四周,这里是村口的窝棚,她知道她是谁了,王大花,他们村的傻子,王大花。
可她似乎有些不一样,她似乎好像不傻了!
“大花姐……”王二丫带着弟弟王余蹭了过去,身子还很虚弱。
王曼没看她,也没说话的意思。
把烤好的野鸡撕开,递给他们,便自己吃了起来,这几天胃口好了一些,吃些肉,再吃几个酸果子压压,到不至于反胃。
一口咬下去,油花,肉香在口中蔓延,王二丫才真切体会到,这不是梦,她真的还活着。
真好!
王二丫看着吃得正香的王余,这一次姐姐会保护好你的,余儿。
隐隐看了眼一副冷漠样儿的王大花。
不一样了,有些东西是不一样的,就比如眼前给他们吃食的王大花。
原本的王大花,在王庚一家搬走后,没多久就被发现死在了窝棚,王庚一家无一人出面,尸体无人管,最后还是村里人凑了点钱,买了个草席,直接把人给埋了。
但是现在,她不仅不疯傻了,且还活得好好的。
不管王大花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些与她无关,她只知道是她救了她,还给她和弟弟吃的。
这是恩,得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