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利斯特隔绝了何霄的监视,这件事当然会让何霄有所察觉,他并没有因此生气,只是带着一贯的淡定对瑟利斯特说:“有些事情我瞒着你是为了大局着想,也是你自己对我的嘱托,希望你不要因此就对我带着敌意。毕竟,我们是站在同一边的。”
“每个人都是站在自己那一边的。”瑟利斯特说,“我们只是有共同的敌人而已。”
“你要这样想也没错。”何霄笑了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你真的决定给付云蓝注射干扰液吗?虽然那样会让吞噬者无法找到他,但是一旦出了什么事,我们也同样会找不到他,就像上次你流落到地下避难所的时候一样。”
“我知道,可是我觉得吞噬者对蓝下手的可能性比较大。”瑟利斯特说,“现在我已经可以肯定了,比起消灭人类文明来说,吞噬者更想杀了我。它是不是掌握了什么杀死我的**就能干掉我本身的方法,我们也不得而知,但蓝是我最亲近的人,如果我身边防备严密,吞噬者就很可能从他下手。让吞噬者无法掌握他的确切位置,总比他出了事以后我们再去救要令人安心些。”
“你对他真的是很重视。”何霄观察着瑟利斯特的面部表情,试图解读出一些什么来。
不过瑟利斯特还是那么面无表情:“我始终还是想不起来,为什么我那么重要?你比我成熟,力量也比我强大,明明你才是吞噬者的心腹大患,它千方百计想要干掉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何霄微笑着摇了摇头:“在这浩瀚的宇宙中,你我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但是你身上带着的,是对我族而言至关重要的一个可能性。也许你现在信不过我,不过真的有什么危险时,我宁可牺牲自己也会保住你,因为像我这样成熟强大的监护者还有千千万万,你却是独一无二的。”
“就因为我想不起来自己是谁?”瑟利斯特说,“我猜,这是一个实验,对吗?故意让我以为自己是人类,故意封闭了我的一些知识和记忆,甚至故意让我和付云蓝相遇,都是为了这个缘故?”
“你可以猜,但我不能对你说出答案。”何霄说,“你也知道我族的某些规定十分严苛,我已经打了很多次擦边球了。”
***
对于真神教的大反攻终于还是拉开了序幕。
这片大陆上还活着的难民基本上都已经救援完毕,他们都被送到蓝盾基地的难民营里进行集中管理,地球联邦共和国的军队现在可以放开手脚使用任何重型武器,不必有任何顾虑了。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有了一支超级战士部队。
而真神教在吞噬者的有意削弱和长期内斗消耗下,武器装备这一块根本不可能赶得上蓝盾基地的水准,尽管士兵们个个都狂热不怕死,吞噬者又有神一样的微指挥能力,还是被打得节节败退。
在地球联邦共和国的军队已经深入欧洲腹地,几乎将所有真神教势力连根拔除以后,付云蓝开始意识到了一点--基地先前对于局势的估计完全是错误的。
吞噬者也许早已知道这是一场必输无疑的战争,又或者在侦测到基地为此所做的一切布置以后意识到它的赢面不大,于是几乎完全放弃了“加强真神教武装力量、用战争消耗地球人口”的计策,而是把重心放在了其它地方。
至于是什么地方,付云蓝完全不知道,他只知道吞噬者绝对不会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事态向着对人类有利的方向发展下去。
在又消灭了一个真神教据点后,部队停下来做暂时的修整,付云蓝看到贝多芬拿着一盒录像带过来:“将军大人,这是今天的侦查情报,玛斯已经在分析了,不过我觉得有个地方你最好还是亲自看看。”
现在能救的难民基本上都已经被送到蓝盾基地了,贝多芬也因为对这一带比较熟悉,被调过来成了侦察兵,每天就负责拿着胶卷式摄像机四处拍摄--也只有这种极为落伍的成像方式,可以防止吞噬者对拍摄到的内容做手脚。
付云蓝接过录像带放进播放设备,看着屏幕上的一片废墟:“这是什么地方?”
以前贝多芬在付云蓝的眼里,绝对是个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防备的危险人物,但是现在他们毕竟已经熟了,付云蓝也有了哪怕跟贝多芬正面打起来都不会输给他的力量,警觉性就不自觉地下降了许多。
当贝多芬过来指着屏幕上的一点让他注意看时,付云蓝完全没有防备贝多芬的另一只手将一个圆形的金属片贴到了他的后颈上。
在那个冰冷的金属片被贴上去的瞬间,付云蓝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立刻就失去了意识。
***
瑟利斯特没有太多地关注前线的战况,他相信付云蓝很优秀,又有何霄的辅佐,地球联邦共和国打败真神教将是必然的结果,但是只要吞噬者的触手还存在地球一天,他们就不会有真正安全的时候。
就算棋盘上已经是一场必胜的残局,也难保下棋的人不会突然站起来捅你一刀,瑟利斯特始终无法消除心中那份莫名的焦虑,便整天闷在实验室里,对着一堆数据模型苦思冥想。
突破维度空间的秘密究竟在哪里?他总觉得他似乎抓到了一些头绪,但实际进行实验的时候却总是功败垂成。
瑟利斯特现在暂时还不敢去想消灭吞噬者本体的事,宇宙那么大,白热化的战线那么多,吞噬者不会在地球这个偏远的角落里投注太多的精力,只要受到了重创,吞噬者就会暂时放弃这一条战线,那么他们至少能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安稳。
不知不觉又在实验室中耗过了一天,玛斯提醒瑟利斯特该吃饭了,瑟利斯特才叹了口气站起来。
一般这个时候,付云蓝已经乘坐专机从前线回来了,只要没有什么特殊的状况,他每天都会回到分基地,回到瑟利斯特的身边,和他一起吃晚饭,第二天早上再走。
但是今天晚上,付云蓝却没有准时出现,瑟利斯特抬头看向空中,付云蓝专属的座机正在接近这个基地。
座机的驾驶员是一个老练的飞行员,已经在没有任何带信号的设备辅助的情况下,凭肉眼和经验起降了上千次,但是这一次,座机却没有按照平时固定的航线减速和降低高度,而是没头没脑地从空中向下俯冲了下来。
基地里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瑟利斯特在耳机里听见玛斯说:“不好了主人,付云蓝将军被绑架了!”
那架飞机还在俯冲,全速向着瑟利斯特所在的方向撞了过来。
“搞什么鬼!”护卫丹迪意识到了危险,拉住瑟利斯特就要往建筑里面躲,但是瑟利斯特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快速接近的飞机,脸色阴沉得可怕。
周围的好几个士兵和工作人员都想扑过去保护他或者拉开他,在他们还什么都来不及做的时候,瑟利斯特就抓起了身旁工作台上的一个扳手,向着飞机的方向猛地甩了出去。
那绝对不是人类应该有的速度和力量,挥臂的瞬间甚至都看不清楚手臂的动作,只有一道模糊的残影。
扳手像炮弹一般地射出去,不偏不倚地正好卡进了飞机的发动机进气口,整个飞机在离地近百米的高空炸成了一团火球,一块飞机的残骸向着这个方向掉下来,瑟利斯特淡定地侧身避开了那块铁皮,面无表情地对着空气说:“玛斯,付云蓝在哪里?”
如果在过去,瑟利斯特想找什么人,玛斯能立刻给他报出一个精确到厘米的坐标来,但是付云蓝就在不久之前才被注射了像瑟利斯特一样的干扰液,这种液态的合成物是专门针对某种地球上没有的先进技术,可以使付云蓝在吞噬者无所不知的“雷达”下隐形。
所以玛斯只能给瑟利斯特提供了一段视频,瑟利斯特看到贝多芬拖着失去意识的付云蓝,然后他们就突然从原地消失了,连带着他们所站的地面也像被勺子挖了一块的西瓜一样,出现了一块整齐的弧形凹陷。
何霄也看了这段视频,他皱着眉说:“没想到吞噬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掌握了精确地进行空间置换的科技,它们的科技进步速度越来越快了。”
“你上次不是说只要吞噬者再一次使用这样的空间置换能力,你就能锁定触手所在的位置吗?”瑟利斯特现在的语气平静得有些瘆人,“为什么它还这么有恃无恐?”
“不能说有恃无恐,而是它宁可承受攻击都要这么做。”何霄说,“我刚察觉他开始对空间动手脚的时候,就锁定了它的位置,并且立刻对它发动了攻击,扰乱了它的一部分数据,它要完全排除这些干扰至少需要好几年的时间,但是它在明知会被我攻击的情况下,还是这么做了。你说的对,吞噬者果然会对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