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别墅一片沉寂,莫佑铭黑着脸进来后,暴怒地将门口一尊大花瓶都踢碎了,他身后跟着哭哭啼啼的白静柔。
莫佑铭那样黑沉阴霾的脸色,是佣人们从未见过的,毕竟这栋别墅只是他买来消遣的,平日里在这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谁敢惹这位金主发这么大的脾气,连门口那从欧洲拍卖来的价值百万的花瓶都给毁了。
“砰”地一声,莫佑铭将卧室的房门重重的关上,震得整道墙都在晃动,原本正在隔壁收拾房间的佣人吓了一哆嗦,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生怕被殃及鱼池。
白静柔几乎是一路哭着跟进来的,她不停的在莫佑铭身后撒娇道歉,希望他能消消气,收回之前要跟她分手的话。
“佑铭,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然而,正忙着解领带的莫佑铭,根本不想理会身前的女人。
“我来!让我来帮你解领带,好不好?”说着,白静柔伸手就去触碰莫佑铭的领带。
只是,没料想,她还没有靠近,莫佑铭硬冷着脸色后退一步,面无表情的冷冷道,“我再重复一遍,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
他真的要跟她分手?
白静柔刚准备挪到他跟前的步子因莫佑铭的这一句话而顿住。
“我不要!我不要就这样结束!”白静柔似乎是又要哭了,“佑铭,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做得很好的!”
“可以做得很好?白静柔,你真是越来越愚蠢了!你今天做的事,就不怕坐牢吗?”莫佑铭解开领带,脸色黑沉,连语气也带着冰冷愤怒的味道。
白静柔心虚的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得低着头:“那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那个女人‘梅香’她非要拉着我,是她想推我下去,我就反抗了一下,谁知道竟然不小心地把她从上面推下去了。”
她眼神里透着无辜,眼泪快要落下来,在莫佑铭的面前,她永远是个无辜的好女人。
“人已经掉下去了,现在随你怎么狡辩,不过万一她醒来指认是你推她下去的,你可是要吃官司的!”莫佑铭冷冷的提醒,对白静柔的话将信将疑。
因为他到达游轮顶层的时候只看到“梅香”已经撞到了栏杆,前面发生了什么他真的没看见。
白静柔心里抱着侥幸,她巴不得那个“梅香”赶紧死了干净,但是嘴上却说:“我不是故意的,她能醒来最好,毕竟是条生命,就算她有心害我,我也没那么恨她啊。”
装无辜天使是她的强项。
莫佑铭想到海选那天白静柔跟“梅香”的争执,知道这两个女人向来不对盘,至于到底是谁推的谁,现在没有证据也说不清了。
不过不管如何,他已经决定要跟白静柔结束了。
自从那些照片曝光后,莫佑铭就已经下定决定要跟白静柔分手了。
正好借着这次的事情,爆发出来。
他不想再跟这个女人有任何的牵扯。
莫佑铭刚硬而立体的五官,渐渐弥漫上一层冰冷的寒霜,丝毫不留情面的质问:“我还没问你你穿成这样去庆功宴干什么,我记得名单里根本就没有你吧?”
白静柔煞时脸红,糟糕,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她只好承认:“我就是想去看看你而已,你别多想,再说,我偷偷的过去当然怕被记者认出来才穿成这样的。”
“你是从我书房偷来的邀请函吧?”莫佑铭漆黑似渊的眸子愈发的犀利,低沉的声线充满了阴鸷的味道。
“不是我,我没进你的书房!”白静柔矢口否认,可是门外的佣人急了。
邀请函是白静柔偷偷拿到的,但不是她偷的,书房向来是莫佑铭早就立好规矩的禁地,除了他让佣人偶尔进去打扫,就再没人能进去。于是白静柔就买通了常去莫佑铭书房打扫的佣人,让她帮她把邀请函偷出来。
莫佑铭冷哼了一口气,他知道了一定是底下的佣人干得!看来这里的佣人有些也需要撤换了。
抬起他那漆黑深沉到让人发憷的眼神,质疑的盯住她:“你跟着我干什么?我有什么可让你跟踪的?”
怎么没有嘛?
白静柔一想到这里这里就来了气:“佑铭,我又不是瞎子,你跟那个梅香搂搂抱抱的别以为我没看见?!”
当时白静柔在角落里遮着脸看见了经过,莫佑铭竟然主动邀请“梅香”跳舞,还在她耳边亲切的低低耳语,她是听不见,但凭感觉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说得那样欢心,肯定是情话,她嫉妒极了,差点没把手里的高脚杯捏碎。
莫佑铭压根就不想跟她解释,女人吃醋什么的最烦人了,再说,这个女人只是他的情人之一而已,又不是老婆,连女朋友都算不上,有什么资格管那么多。
莫佑铭越是沉默,白静柔就越觉得生气,心里不安的想着:莫佑铭该不会是真的看上那个“梅香”了,所以今天才提出要跟她分手吧?
这样想着,她心里痛恨极了,更多的是不甘心。
凭什么她“梅香”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冠军代言,现在又要跟她抢男人?!
今天莫佑铭竟然还给她做嘴对嘴的人工呼吸!
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莫佑铭从来不肯亲她。
她都没有资格吻他的唇,凭什么她“梅香”可以?
恨意在心中翻搅,白静柔一踮脚,作势就要吻上莫佑铭那性—感的薄唇。
只是,莫佑铭的反应,比她更快!
在她的唇瓣临近他的唇瓣,仅仅半寸之远时,他结实的手臂蓦地扣住了白静柔的肩膀,下一瞬,毫不留情的将她狠狠推离。
他漆黑的眼底,溢满着狠绝和冰漠,冷声警告着她,“白静柔,你越线了!这里,你还没资格碰!”
一句冷情的话,让白静柔屈辱得当场泪如雨下,她不甘心的咬唇,“莫佑铭,我没资格碰,那”梅香“呢?她又有什么资格让你碰?你凭什么可以吻她,却不可以吻我?!”
莫佑铭冷眼瞧着她,语气比眼神更加的冰冷:“不可理喻!”
他拉着门把手想出去,却发现被白静柔死死的拉着袖子,她大有一副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我就不让你走的态度。
莫佑铭不耐烦的扯着袖子,一下子将她甩开,白静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门上,靠着门看着他,哭着质问:“你必须给我说清楚,莫佑铭,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梅香?你对她有兴趣,要追她了,所以才要跟我分手,是不是?”
莫佑铭低声喝道:“你给我让开!我懒得理你!”
白静柔用晃动的手指头指着他:“我看你就是心虚!我被她害的那么惨,冠军和代言人应该是我的!现在被她抢去就算了,连你居然也被她抢走了!”
莫佑铭最近心烦的事情够多了,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来烦他,记得白静柔从前不是这样,她以前是娇美纯洁、小鸟依人的,怎么变得越来越凶悍了!
看来,跟她分手的这个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他再费心思!
莫佑铭漆黑狭长危险的眸子透出一丝决绝。
他一把推开了白静柔,面色愈发的黑沉,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戾气。
白静柔一个踉跄没站稳径自的朝着梳妆台边倒了过去,她撞倒了梳妆台。那些属于她的名贵化妆品和香水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碰撞声,接着就是掉在地上摔成碎片声。
香味弥漫着整个房间里,白静柔被撞得后背生疼,心里尽是愤怒。
可是莫佑铭却并没有对她有丝毫怜惜之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低凉的嗓音充满了警告:“我们已经结束了,这句话我不想重复第三遍,你尽快搬出去,需要什么分手条件,可以跟我的助理提!我会尽量满足你!”
说完不带一丝眷恋的打开门离去!
白静柔泪如雨下,心被狠狠地绞痛了!
她跟着莫佑铭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情人,两人的关系一直见不得光。
终于等到被媒体曝光了,她以为自己能有机会扶正,可是莫佑铭却绝情的要跟她分手!
都是那个贱人“梅香”害得,要不是她主动勾引佑铭,佑铭怎么会被她迷惑的要甩掉她?!
白静柔起身摸着自己被撞疼的后背谩骂着,一会骂莫佑铭无情,一会又骂那个抢走她男人的贱人“梅香”。
她不会甘心的,更加不会放过那个贱人“梅香”。
*
夜,渐深——
深到,落寞了人的心。
每当这个时候,心头的痛意就更加滋长起来。
以往他还可以游走在女人堆里,用放纵去麻痹那样的痛感,可是今天,在跟白静柔大吵一架之后,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找其他的女人。
独自驱车在漫无目的的马路上,莫佑铭一手掌控方向盘,漆黑的眼眸盯着前方,然而思绪却早已抽离了身体,整个人木然而空洞。
不知不觉,车子停了下来,待他发觉时,此时他所在的地方,竟是当年他大学时期的母校大门前的不远处。
眯起眼眸,透过前面车玻璃,他凝视向学校的铁艺大门处。
隐隐约约,时间就好像回到了过去。
昔日的记忆如潮水一般纷至沓来,他依稀看见,有位模样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就在这个铁艺大门前,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黑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举着一把黑色雨伞站在雨中,过大的雨水打湿了她裙角,她站在那里似乎是一直在等人。
他知道她在等他,当时两个人似乎是正式交往没多久,但却因为齐以翔,她好像把他得罪得很严重,于是即便篮球队的人跑来告诉他她就在学校门口,他仍旧不为所动,任由她一直站在雨中直到天黑,终于是忍不住寒气入体,拖着疲惫滚烫的身子。
而那一次,她发烧得很严重,躺在床上几天下不来,而他则是跟学校整整请了几天的假,在她的床前不眠不休的照料着她。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莫佑铭伸手将车门打开,脚步不受控制的走了下来。
学校外面有一条小吃街,虽然经过几年的时间洗礼,很多东西都发生了改变,但待莫佑铭来到当年他跟宁美丽经常会来的那家路边摊店面时,发现唯独还有这间没变。
这家他们经常会来的路边摊依旧是那种淳朴的风格,有种淡淡熟悉的感觉袭来。
情不自禁,他走到桌椅边坐下,很快店主就迎了过来,“先生,请问要点什么?”
抬头,睨见还是那个熟悉有着两撇胡子的老板,莫佑铭难得清淡笑了笑,“两碗……”
欲要脱口而出的语言顿住,垂眸,勾唇笑了笑,笑容略显落寞,才接着说,“一碗馄饨面。”
“好的。”店主老板笑着点了下头,脸上虽然遍布皱褶,但却满是和蔼之色,“您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点了点头,他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以前他并不喜欢吃馄饨,更不喜在外面的路边摊吃任何东西,于他而言,这些东西即廉价又不卫生,从小生下来便是杜绝这些路边摊的廉价食物。
但自从他跟宁美丽交往后,即便她当时是在读高中寄宿学校,每周才出来一次,但每次出来,来这并不顺路的大学找他时,势必一定会拉着他来到这里。
也不清楚她以前是怎么发觉这家店的,刚开始他很排斥于来这种与身份不搭的地方,但后来,每次见她吃完后满足的神情,他渐渐也就将就了下来。
宁美丽自从上初中以后,就离开了孤儿院,在寄宿学校读书,那时候他已经被认作莫家的养子,宁美丽的学费和食宿费用,几乎全是他供着她的,在物质上他从来不亏待她,只要她愿意以后嫁给他为妻。
宁美丽可以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朋友,也是他的初恋,因为她的特殊身世,跟她在一起他是下了很大决心,内心争斗了很久的,但最终情感战胜了理智,他对她的爱超越了很,决定给他们彼此一次机会。
所以自从他们交往后,他就一直对她百般呵护,希望她以后嫁给自己做妻子,但不知是她自己太过有自知之明,还是因为他的养母梁秋兰知道宁美丽只是一个孤儿,却跟她唯一的养子交往,对她脸色就一直不太好的原因,即便当时莫家在S市已经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她却好似总把自己当外人,省吃俭用,勤俭节约,尽量不给他带去任何物质上的要求。
有时候,她会懂事得让他厌烦。
一个女生,他始终觉得,既然有了男朋友,那么就该尽量依靠着他,而不是每次把所有的责任独自揽下,好似她强大得无所不能。
他明明可以给她提供各方面很好的条件,但她却总是拒绝,坚持要靠自己,从来不依靠他。
他不喜欢那种分明该撒娇依靠男人时,却偏偏要独自一人承受的女人,而宁美丽也不是没有撒娇柔弱的时候,她柔软的一面都给了齐以翔,他会看见她跟齐以翔哭,在他面前却坚强的什么都要一个人撑着,心情不好从来都不跟他说,而那时候他才是她的正牌男朋友。
因为这个问题,他跟她有过不少争执。
虽然她都会主动跟他认错,但最后还是不能做到……
“先生,您要的馄饨好了。”老板适时的上来,打断了他的某些过往思绪,端着一碗热腾腾,冒着缭绕雾气的馄饨到他面前放好,笑容满面的说,“您慢慢吃。”
“嗯。”
清淡的应了一声,莫佑铭拿起勺子,正要开动时,见老板站在旁边没有退下的意思,他扭头看向他,“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老板笑笑打量他,“感觉您有些面熟呢,是以前也在这所大学读书的人吗?”
他又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那以前应该是经常也来这吃东西的吧?”老板笑着说,“不然我应该不会觉得面熟,但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了,可能是老了,记忆有些衰退了。”
“你这里的东西很好吃。”想到宁美丽曾经吃完后笑着满足的样子,莫佑铭今天出奇的耐心好,说,“以前也算经常来。”
老板禁不住好奇追问,“跟女朋友吗?”
“……”
沉吟了会,敛下眸子,唇畔微抿着,莫佑铭却没有回答他。
老板看他这副模样,以为提到了他什么伤心往事,当即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笑着说了几句话,便转身进入里面忙碌起来。
眸光微沉,莫佑铭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不做多想,拿起勺子舀起馄饨往入嘴中。
正在这时,身后桌的人手机骤然响起,铃声是时下流行的音乐。
女孩伸出干净白皙的纤指,拿过旁边的粉色手机滑过接听,“黎沫啊?嗯啊,我已经回到家了……没呢,现在正在我们大学外面那家经常来吃的店里吃馄饨呢……”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气息,脑海中蓦然划过记忆中的女人,曾似乎也是在吃东西时,跟她最好的闺蜜轻快聊着,语言间满是说不出的满足。
曾经她是他的全部,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她的身世,让他对她排斥了很久。
但那时候他就已经对她动心了。
后来,也一直动心着。
莫佑铭那时候一心一意只爱宁美丽一个人,除了她,他几乎不跟其他的异性走近。
当然沈雪莉是个例外,因为她是宁美丽的闺蜜,有时候不可避免的有接触,但也只限于朋友之间。
莫佑铭曾经以为,他会跟宁美丽一直走下去,两人会恩爱幸福,有很多孩子,温馨的家庭,一直白头到老。
如果没有齐以翔的话!
宁美丽高中的时候,正是齐以翔在娱乐圈大红大紫的时候。
那时候的齐以翔,几乎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拥有一大批忠实的粉丝。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宁美丽和沈雪莉。
每个女孩子都有明星梦,也都在豆蔻年华的时候追过星。
莫佑铭并不反对自己的女朋友追星,但那个星若是齐以翔的话,他会相当的吃醋。
因为齐以翔从孤儿院开始,就一直对宁美丽有好感。
尽管宁美丽以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拒绝过他,可是齐以翔并不死心。
宁美丽是孤儿,她念高中的时候,几乎是半工半读。
尽管男朋友莫佑铭一直支助她,可是她并不愿意花他的钱,完全依赖他靠他养活自己。
她在孤儿院的时候,为了强身健体,曾经跟武术老师学过几年的武术。
那时候,齐以翔又特别的红,很多女孩子都有明星梦,宁美丽和沈雪莉也有。
宁美丽一边读书,一边去影视基地跑龙套赚钱。
她很喜欢演戏,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像齐以翔那样演电影,然后大红大紫,那样她以后就能靠自己了,不用什么事都依赖莫佑铭,也有一个配得上他的身份。
莫佑铭曾经承诺过她,以后等他接手了莫氏,一定会发展娱乐文化产业,投拍电影,让她做女主角。
可是没有想到,在他没能兑现这个承诺前,齐以翔已经利用这个机会,找上了宁美丽。
那一年,是莫佑铭最难熬的一年。
他因为是莫家夫妇的养子,不是亲生儿子,在莫是核心集团里备受排挤,莫家其他的人想要夺权,甚至阴谋陷害,诬陷他泄露了公司的商业机密,若被警方查证属实,他是要坐牢的。
莫佑铭那时候每天都很忙碌,几乎是不眠不休,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而那时候宁美丽呢,她在哪里?她为了进娱乐圈,为了红,爬上了齐以翔的床。
甚至还瞒着他,给齐以翔生了一个孩子。
尽管宁美丽一直都否认和齐以翔的关系,可是她再怎么辩解,孩子铁证如山,容不得他不去相信。
他一心一意爱着的女人,在他这个男朋友最困难的时候,不但没有陪伴在他身边,甚至还为了娱乐圈的名利,为了影后的桂冠,爬上另一个男人的床,给他生儿育女。
莫佑铭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背叛,更加不可能原谅她。
尤其是他们后来每次为了齐以翔吵架,宁美丽总是跟他无辜的辩解,说她跟齐以翔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就更加觉得她虚伪、做作,对她更加的厌恶。
她明明跟那个男人,连孩子都有了,还跟他说他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以为他喜欢她,就那么好欺骗?他莫佑铭智商有那么低,被她戴了这么一顶绿帽子,也要忍气吞声?
即便他后来还愿意娶她,也是为了要把她绑在身边,报复折磨她。
他在她身上付出了那么多,她休想摆脱他,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就算是折磨,他也要把她绑在身边,永远都别想他会成全她跟别的男人!
他曾一度以为,甚至也狠狠告诫过自己,他绝对不会再在意这个女人。
他一直以为自己真的做到了,哪怕是她跟他结婚后和齐以翔断了联系,收敛了心性,一心一意做他的莫太太,他都能表现得毫不在意漠不关心,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她。
只要一想到,他深爱的妻子,曾经为了走红,竟然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
而那个孩子现实存在着,横插在他们的婚姻中间。
就像是狠狠掴了他一耳光似的,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充斥着一股嘲笑,讽刺。
心脏,是在滴血一般的痛着……
就如同一根利刺,狠狠的扎在心口上,钝痛到窒息的感觉盘踞在整个胸口中,驱之不散……
他发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原谅她,情愿去外面找女人,也不会再多看她这个妻子一眼。
于是,他就有了很多个情人,经常夜不归宿,也从来不给她好脸色。
他就是故意要折磨她,但却不跟她离婚。
他要绑着她,也不要成全她跟齐以翔,更不愿意让她去做那个孩子的母亲。
然而事实是什么?
事实是他每天都活着恐惧中。
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深爱的妻子跟外面的男人有一个孩子,对一个做丈夫的男人来说是一件多么恐怖寒颤的事情,就好像是在黑暗里,没有一丝光明一样让人感到恐惧。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离开他,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为了那个孩子,跟他提出要离婚。
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风雨飘摇,这其中不仅是夹着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孩子。
他妻子跟另一个男人的孩子,而她却在婚后的五年,从来没有跟他坦诚过。
他不论是很多年前跟她刚刚交往的时候,还是他们结婚这五年来就是这么一直惧怕着过来的,表面上再表现得怎么狼心狗肺对她无情无义,到最终却发现不过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她只能看得到他这五年来的冷漠无情,却永远不懂他又是活在一种怎样矛盾煎熬黑暗里,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永远都不会!
莫佑铭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勉强强的按压住心底那股仿佛纠葛的痛,随后,嘴角边又漾开一抹苦涩的弧度。
也许,他从一开始决定跟她结婚,就是一个错误!
因为有那个孩子的存在,他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多,就算再怎么真心相爱,也无法做到没有一丝芥蒂。
更何况他们本就误会重重,感情早已千疮百孔。
有时候,现实跟人心,无法控制得叫人力不从心。
只是他从未想过,他们的婚姻,会以她的死亡收场……
*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宁美丽梦见自己似乎掉进了冰冷的池水里,然后这两天一直有人在她耳边唠叨说: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敢死吗?
睫毛微微颤动,她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四周的一切都是白的,白瓷墙壁,白色的床单和被罩,还有刺眼的白炽灯,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宁美丽最闻不得这个味道,空空的胃里翻涌着胃酸,差点吐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将阻碍她活动的氧气管给拔掉了,手上还打着吊针,突然,她发现床脚坐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样貌很眼熟,很眼熟!
是玉力琨!自己该不会又被他关在那个岛上吧?!
环顾着四周发现是医院,宁美丽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玉力琨将水杯递了过来,语气难得的温柔:“喝点水吧?”
宁美丽想到这个男人曾经软禁过自己,而且她从他的岛上跑了出来,就像一个逃犯一样,她有些心有余悸,不敢接。
“我怎么会在医院,你又怎么在这里?”
玉力琨今天穿着一件咖啡色的休闲风衣,神态自若,并没有像宁美丽想象中那样强势的纠缠着她不放,非要带她回去。
只听他淡淡的说:“我去那个游轮上,本想晚上接你去酒店,让你履行交易的,谁知道你怎么会掉进泳池里,而且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甲板,掉进游泳池里?
想到这里,宁美丽只感觉脑袋疼痛,就像脑海中有无数个看不见的小虫子窜来窜去。
脑海中突然闪现她站在顶层甲板上的时候,背后有个黑衣黑裙的女人叫了她名字一下,然后她被狠狠的推了下去,唯一能记清楚的是那个女人嘴角猖狂阴毒的笑。
宁美丽反应过来:“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玉力琨歪了歪脑袋:“意料之中,你脱颖而出,成为选美大赛的冠军,锋芒毕露必然遭到有些人的嫉妒,娱乐圈就是这么混乱,你不适合。”
言外之意就是,外面这么乱,跟我回家可好?
宁美丽不是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她本能的反驳道:“娱乐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以前又不是没混过,比谁都清楚,不需要你来提醒。”
“如果你想拍戏,或者想要重回娱乐圈,夺回你以前影后的荣耀,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可以捧红你。”玉力琨盯着她的眸子,承诺道。
宁美丽别过头去,兴趣缺缺:“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
“不需要?”玉力琨眉头一皱,有些不能理解:“你以前是影后,应该知道这个圈子里的规则,如果没有人捧根本红不了?你不是以为你侥幸拿了个选美冠军,就能进军演艺圈,演女一号,重当影后了吧?”
宁美丽听出他话中的讽刺之意,事实上这个圈子里的规则,她比谁看得都清楚。
只是那又如何?
她还嫌没有被人说够吗?
以前莫佑铭就经常讽刺她,她当年拿了那个影后,是因为跟齐以翔就不正当的关系,才得到的。
这是对她这么多年辛苦付出的最大讽刺!
现在她好不容易有机会重头再来,利用玉力琨,跟当年被人说成是依靠齐以翔才走红的,有什么区别?
宁美丽不想再依靠任何人,她只想靠自己,凭自己的实力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因为自己的演技得到大众的认可。
她希望她下一个影后的桂冠,拿得实至名归,而不是再跟哪个男人沾染上半点关系。
所以她很坚定的开口,拒绝了玉力琨。
“我只想靠我自己,我相信我的实力!”
“实力?这年头光有实力顶个P用?你当年就是太愚蠢,身边有齐以翔那么好的资源也不知道利用,才会被沈雪莉有机可乘,她现在已经是一线大牌了,而你呢?只是一个靠选美出道的三线小嫩模!”玉力琨冷着俊脸,毫不留情的刺激她。
宁美丽眉头皱起,看着他的眼光带着些许的质疑:“你怎么知道沈雪莉?又怎么知道我以前那么多的事情?”
沈雪莉虽然如今是一线大牌,但很多人都以为她这么红,是因为她是沈家大小姐的身份。
没有人知道,当年她想进娱乐圈,其实沈家并不支持,是她恳求齐以翔帮忙,沈雪莉才在娱乐圈发展立足下来,为此莫佑铭一直很生气,他从来都不喜欢她跟齐以翔走得太近,只是为了好姐妹,那次她不得不拉下脸面去求齐以翔。
只是这件事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就连莫佑铭她也一直隐瞒着,玉力琨又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
“我……”玉力琨这才意识到,刚才他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一气之下竟然差点将他跟沈雪莉的关系暴露出来。
他连忙找了个借口掩饰:“我早说过了,我对你非常感兴趣,自然会派人对你全方位调查一遍!你乖乖在这里休息,我已经将这一层都包下来了,等你身体养好了再出院!”
“我跟你目前只是交易的情人关系,你不必要对我这么好!”宁美丽表情很冷漠:“麻烦你帮我通知一下我的经纪人,我在这家医院,以免他担心!”
“我说过了,你想进娱乐圈发展,我可以帮你?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对着干,还找了一个男经纪人住在他家里?”玉力琨的语气透着浓浓的妒火。
“我们交易的内容,并没有你可以干预我的事业这一项!”宁美丽冷冷地瞪着他,言下之意,他管得太宽了。
“可是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至少可以介意,你跟别的男人住在一起吧?”玉力琨强势的对上她的眸子,脸色略为沉下去了。
“我跟天曦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只是我的经纪人,再说我现在只是一个三线小嫩模,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住。”宁美丽辩驳道。
玉力琨轻佻了一下眉头,趁机说道:“你没有地方住,可以跟我住在一起?或者你喜欢什么地方的别墅,我买一套送给你。”
“我不需要!”宁美丽生气的拒绝,这跟把她包养了有什么分别?她才不要做这个男人的玩物!
因为有些激动,她猛烈的咳嗽了两声,肺部已经很疼。
玉力琨陷入了思考,他该怎样让宁美丽接受自己,心甘情愿做他的女人,搬来他的别墅和他一起住?
玉力琨沉默的样子很好看,他是混血儿,长得又帅气,走到哪里都备受女生的瞩目,VIP病房外唯一的探视小窗户外挤满了小护士,唧唧喳喳的讨论着里面的大帅哥,满脸犯花痴。
甚至,有人提前给宁美丽送药,好看一眼这个混血儿帅哥。
蓝衣小护士一脸崇拜和羡慕的走了进来,眼神一直落在玉力琨的身上,越看越帅,差一点倾倒。
宁美丽一看机会来了,清了清嗓子:“麻烦你,通知我的家属,我醒来了。”
她心里对何天曦颇有怨词,他好歹是她的经纪人,她在游轮上出事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为什么醒来的时候没看见他,在自己耳边叨叨几天是玉力琨还是他,她没有家属,送他来医院的肯定是玉力琨,可是她不想跟这个男人纠缠,只要何天曦来了,她就不会被玉力琨带走了。
“你哪来的家属,你的家属不就是我吗?”玉力琨沉沉的眼神盯向她。
宁美丽不假思索的摇头:“你只是我的情夫,算不上家属!”
“我是情夫?何天曦那个经纪人凭什么做你的家属?”玉力琨眼瞳一缩,起身猛的抓住了她的手臂:“你是我的!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的力气很大,抓的宁美丽手臂很疼很疼,一米八几的个头挡住她的视线,她只能看见他因气愤而扭曲的脸,无论她怎么挣脱,他只会越来越紧。
“痛……”宁美丽吼道,脸紧跟着扭曲。
玉力琨失去的理智在看见她因疼痛扭曲的脸才找了回来,他抱歉的松了手,却发现她雪白的手臂上多了一圈刺眼的淤青,他心里后悔自己弄疼了她。
宁美丽往后缩了缩,幸亏玉力琨捏着的不是她打吊针的手,否则肯定这会已经血流成河了。
宁美丽抱着自己被捏疼的手臂,愤怒的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跟你说了,我跟何天曦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只是我的经纪人而已,我在心里把他当成我的大哥,他算我的家属有什么不对?”
“大哥?”玉力琨目光怔了怔,带着些质疑:“你没有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何天曦有个妹妹叫何子菊,她以前跟真正的梅香是好朋友,我住在他们那里,也是因为子菊收留我,我跟他妹妹是好朋友,自然把他当成大哥,这有什么不对?如果你不信,可以去调查!”宁美丽皱着眉头反驳。
她字字掷地有声,说得玉力琨陷入了沉默。
事实上,他早就派人调查过,那个何天曦可是经纪人里有名的帅哥,再加上他现在自己当老板,有不少钱,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有些担心。
“最好是你说的那样!要是让我发现,那个何天曦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别怪我不客气!”玉力琨狭长的红眸透出危险的气息,占有欲很强的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