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以翔贴在玻璃门上,浮肿的枣核眼一副可怜的模样瞅着宁美丽,“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我敢保证,我做的饭菜比这里的强多了!”
宁美丽凉凉的扫他一眼,“等我们有命离开这里再说吧!”
“齐以翔……”忽而,听得宁美丽在叫他。
“恩?”
“听说……你是为了我才进这隔离站来的?”宁美丽浮肿的眼底流露出些许期待。
“亚岱尔那庸医给你说的?
“不然呢?”宁美丽耸肩。。
“那庸医的话你也信?”齐以翔哂笑,“他是不是还跟你说我请他过来替你看病,赏了他不少钱?”
“差不多。”宁美丽点头。
“听他胡扯!!”齐以翔否认得可是心不乱,脸不红,从容淡定得宛若这些话全然都是亚岱尔在撒谎一般。
“……”宁美丽一下子就沉默了。
这家伙,要他承认自己心里有那么些些在乎她就真的那么难?真是个混球!!
……
这夜,宁美丽忽而身体再次发高烧,直往四十度以上飚,这一时间可把所有的医生的急坏了。
这是病情恶化的前兆。
齐以翔趴在玻璃窗上,看着不同的医生从宁美丽的隔离室里进进出出着,急匆匆的脚步,忧虑的神情,所有的这些对齐以翔来说都是一种残忍的煎熬。
剑眉深深地拧做一团,视线落在对面隔离室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惨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宁美丽身上,眼底满满都是焦虑与担忧。
这会,恰好亚岱尔从隔离室里匆匆走了出来,齐以翔忙不停的拍玻璃窗,“她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是不是没事了??”
一贯遇事沉着冷静的齐以翔,此时此刻,那张失色的脸上却写满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以及害怕。
是!!!他在害怕……
害怕对面那个女人,会就这样……从自己的生命里流失……
这是一种什么情绪,齐以翔现在没心情去仔细探究!他只知道,往后要没得这个女人在自己生命中,他就有种锥心痛感。
“情况不算太理想。”亚岱尔只能实话实说。
“什么意思?”齐以翔脸色骤变,“亚岱尔,你可别忘了你拿了我一千万美金!!你必须给我救活她!!你先放我出去,放我过去,我要见她!!”
齐以翔的情绪变得暴躁起来。
“以翔,你别激动!!我会跟所有的医生一起尽全力的!!”亚岱尔想安抚他。
“你放我出去!!听到没?我现在要她!!!”齐以翔激动得操起一旁的桌子就往玻璃门上砸。
“你等等,我马上去拿钥匙!!”这个疯子!!
齐以翔气喘吁吁的撑着身子站在那里等着亚岱尔去拿钥匙,刚刚的他,砸桌子的那几下动作就已经几乎把他的身体能量透支了。
汗水不停的至额上流下来,脸色也惨白得宛若随时会晕厥过去一般。
“齐以翔,你可真是个疯子!!”亚岱尔给他开门。
这一千万美金,可真是让他挣得心惊肉跳。
“你先把消毒服穿上。”亚岱尔将衣服递给他。
齐以翔哪里顾得了这么多,门一开,他便直往对面那间隔离室跨步而去。
齐以翔并没有像其他小言里的男猪脚一般,冲上前去各种聊表自己的心痛和的,而是,远远的站在一圈医生的身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床上那个正在不停的与病魔做斗争的女人。
此刻的他,神情是平静的,与之前那个情绪失控的男人完全判若两人。
而他的目光,却一直紧迫的盯着床上那个女人的面颊上,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偏离。
他不想自己太冲动,而影响到医生给她的治疗。
这会,亚岱尔也追了进来,看到如此平静的他,紧张的心弦也稍稍松懈几分,将消毒服递给他,“还是穿上比较好。”
“恩……”这一次齐以翔没有再拒绝。
“你放心,她定会没事的!她是个特别坚强的女孩!不会就这么轻易被病魔给降服的!”
“恩……”齐以翔点头,坚信,却也忧虑。
床上,昏睡中的宁美丽,秀气的眉心一直紧皱着,她似乎真的很难受的样子,眉骨总在突跳着,神情有些扭曲。
而她,每动一下眉,齐以翔的心,也就跟着紧揪了一下。
医生手中尖利的针筒扎进她白嫩的手臂上,齐以翔就觉得仿佛是扎进了他的心头上一般,要了命的疼!
昏昏沉沉的宁美丽,整个意识里全然都是梦境……
她梦到齐以翔在对面的隔离室里疯狂的砸玻璃门,梦到他在那边大喊着要出来看看她,还梦到……
他好像就在自己身边,用那种炙热而又柔情的眼神看着她,不停的告诉她,坚强,一定要坚强……
“你一定可以挺过来的!!”
齐以翔的大手紧握成拳,在心底不停的为她呐喊助威。
可是,宁美丽仿佛还见到了莫佑明……
他此时此刻就站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她,霸道的吼着:“宁美丽,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
“真是太神奇了!!这丫头的意志力可是惊人的好……”
终于,前方传来医生们长舒了口气的喟叹声,“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齐以翔紧悬的心线随着医生那一声‘活过来了’陡然松懈了下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已全是汗水。
他深深地望了床上的宁美丽一眼,漆黑的眼潭波澜四起,似赞许,似柔情,似愉悦……
“她就交给你了。”
齐以翔信任的看一眼亚岱尔,转而,进了自己的隔离室去,在洗漱池前认真的洗手。
他泛着青色的唇瓣,此时此刻,正悄悄的不断上扬。
此时,一抹高大的黑色身影也悄悄的至隔离室中退离了出来,他俊逸的面颊上染着滴滴汗水,性感的薄唇终是扬起一抹淡笑……
*
宁美丽因为体内的病毒变异升级,被转移到高危隔离室。
门被关起来的这一刻,她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既然要面对现实,宁美丽选择乐观对待。
她在高危隔离室内观察了一圈,刚准备躺下来休息,突然间听见门外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
宁美丽还没弄清楚状况,只听到隔离室的门“砰”一声被踹开。
当齐以翔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宁美丽再一次的惊呆了。
看他的模样,宁美丽心里大约能猜测到了几分。可就是因为这份猜测,令她心跳如擂。
站在原地怔愣了几秒钟后,她头脑一热,第一句冒出来的话:“你疯了啊?!”
“是啊,我早疯了,为你而疯狂。”说着,齐以翔大步走进来,跟在他身后的医生紧接着就把隔离室的门关上了。
“齐以翔,现在不是玩游戏办家家酒!你知不知道危险性?这里是高危隔离室,我有可能会死,你万一被感染上了,也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我说过,你是我的,就算死,也必须和我死在一起!”
他近乎于强横*的话语,让宁美丽一时哑口无言,只能睁大双眼愕然地看着他。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动容,她知道的,这个男人是真心爱她。
可是另一种疑问在她心头浮现。
他爱的人是梅香的外表,还是宁美丽的灵魂?
如今齐以翔奋不顾身的追随“梅香”去死,应该是很爱很爱她吧?
可是她是宁美丽,不是梅香啊。
他不是一直说他深爱的人是自己的吗?又怎么能移情别恋?
悲哀的神色在宁美丽的眼底流淌。
她一点点垂下眼角,在悲伤中沉默。
齐以翔见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向前迈开一步,想要接近她。
“别靠近我了,我身上可能会有变异的病菌!齐以翔,你快点让亚岱尔给你换隔离室。”宁美丽咬了咬下嘴唇,向后倒退一步。
“不……”
“够了!”
“去TM的传染病菌!我齐以翔才不会因为这样就不敢抱自己的女人!”齐以翔大步向前,一把扣住宁美丽的手腕,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将她搂进怀里。
“齐以翔,你放手!”宁美丽在他怀里挣扎,可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抵得过齐以翔。
看着她如此大力的挣脱,生怕自己会感染到他的模样,齐以翔欣喜难抑,更加不肯放手。
他握紧她的手腕,惊喜地问:“你口口声声说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把我推出去?如果我现在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那么我的生死应该与你无关!你明明就对我有感觉,否则你不会这么在乎我的死活。”
“不是的……我只是因为……我是因为……”宁美丽避开他的目光,慌乱地摇头。
“你不要再找借口否认了!你心里有我,你明明很在乎我!”
“我没有!”
“你这么急着反驳,就是最好的证据!”齐以翔再不肯放过这一次机会,低头逼近她的脸蛋,“我已经看穿你的心了!这一次你别想从我面前逃走!我不会放过你!”
他的面容近在眼前,那双幽深的黑眸,目光笃定地凝视她。
宁美丽无处可逃,心慌意乱地摇头,想要否认自己的心意,可她无处安放的动荡眼神却出卖了她的真心。
“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心里明明就是喜欢我的!”
齐以翔大手掌控住她纤瘦的腰身,一把将她带进自己怀中。
身体紧贴的温度,令宁美丽浑身紧绷,睁大了双眼忐忑地抬起头。齐以翔眼神中自信满满的神采,让她紧张又懊恼,这种被人看穿后的懊丧,让宁美丽乱了阵脚。
她双手撑在他的胸口,用力地推开他的身体:“齐以翔,你吃错药了啊?我没有自欺欺人,我不喜欢你,我一点都不喜欢,更不可能在意你!”
“是啊,我的确吃错药了,我就是吃错药,从前才会放开你!”
“你……”宁美丽气结,她根本没有料想到,这个向来绅士尊贵的优雅男人,竟然会对她如此胡搅蛮缠。
她黛眉紧蹙,气呼呼又无可奈何地瞪住齐以翔,“我看你需要赶快去找心理医生问询治疗,你真是病得不清!”
“随便你怎么说,今天我就是要定你。”
说完,齐以翔的吻不留缝隙地印上宁美丽的嘴唇,直吻到两人气息纠缠,粗喘着气,他才微微离开她柔嫩的嘴唇。
“你看吧,我就说你对我还有感觉,否则怎么会跟我吻的这么投入……”他的黑眸染上一层浓郁的色彩。
“你……你胡说!”宁美丽下意识的反驳。
她的嘴唇被他吻肿,热烫烫的感觉,让她的大脑一时间无法冷静下来。
“好了,现在情况已经是这样了,你能不能就先别跟我闹别扭,我们好好度过这几天,行不行?”齐以翔搂着她的腰,暖声哄道。
他眼神中流光熠熠,纯黑的眼眸似有星辉万千。
这间小小的重症隔离病房像是一座孤岛,而他们两个人此刻更像是生死相依一对男女。地球上的人千千万,她偏偏以这样一种离奇的方式,遇见了这个天之骄子的男人。
她要的爱情究竟是什么?
宁美丽在心底问自己。
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她依然会跟眼前的男人纠缠不清?
宁美丽抬眸望着齐以翔的双眼,原本独立清冷的心,此刻却像是迷航的船只,迷失在他浓夜般深邃的眼波中。
齐以翔搂着她的腰,耐心亦急切地等待她给出的最后的答案。
宁美丽像是放弃了挣扎,松开抵抗的双手,耷拉下肩膀,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个念头,在她的心底油然而生。
假如她把她是宁美丽的秘密告诉他,那么他们之间的心结可否会因此解开?又或者永远的成为死结,从此彻底断的干干净净?
宁美丽抬眸望着齐以翔,心情如落叶飘荡在幽静的水面,摇摇晃晃,久久无法下定决心。
她打从心底害怕,害怕齐以翔已经爱上了现在的梅香,如果她这时候告诉他他其实是宁美丽,他会不会失望?会不会反而会放弃她?
隔离观察需要一周的时间,他们被关在隔离室里,每天定时需要接受测量体温,抽血化验等常规检查。如身体无异常变化,一周后他们可以离开恢复正常生活。
起先第一天,宁美丽跟医生沟通,希望把齐以翔安排到另一间隔离室进行隔离,可无奈人家是齐以翔,财力雄厚,这点小事自然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不止没有换隔离室,反而多送进来一套洗漱用品。齐以翔的特助更通过医护人员,将齐以翔的个人电脑消毒后送进来。
于是,齐总的办公地点,转移到了医院病房内。
白天还好,宁美丽也跟医生提出让他们帮她取来了笔记本电脑。
白天她和齐以翔各自占据一张沙发,坐在两端进水不犯河水,她在电脑上看电影或剧本;而他则坐在另一边,专心地处理公务。
可夕阳西沉后,某人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齐以翔放下手头的笔记本电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伸展手臂,转动脖颈,舒展着身体。
一侧眸,便看见宁美丽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橘红色金灿灿的夕阳,似一层飘逸的纱幔般笼罩在她身上,清丽的脸蛋染上迷醉的光晕,华美脱俗,竟不像现实中的人一般。
齐以翔这一眼望过去,竟看呆了一般,久久不愿意挪开目光。
宁美丽正垂眸在电脑上看剧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缓缓抬起头。
这一抬眸,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齐以翔毫不回避,反而更加热切地凝视着她,目光灼灼中更增添无数浓情蜜意。
他爱着她,这份浓烈情感,他希望她能真实地感受到。
宁美丽被他逐渐炽烈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然,不知不觉再次因他的注视而怦然心动。
“盯着我看做什么?”宁美丽心跳加速,连忙装作拨弄耳边垂落的碎发,心虚地反问道。
齐以翔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说:“我有点饿了,你呢?”
“唔,我也有点饿了。”宁美丽看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才四点半,每天要到五点钟才会发饭。”
“我打电话,让他们现在就送进来。”
同处一室,还要让他不心猿意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更何况跟他在一起的不是别的女人,是他心爱的女人。
齐以翔边起身,掏出手机,拨了守在隔离站特助的号码,一边抬眸扫了眼那张摆在病房正中间的病床。
夜幕很快就要降临了……
这样两人独处的夜晚,如果不做点什么事情,岂不是太对不起这天赐良机?
他总有办法让她回心转意的,比如……
齐以翔心中飞速地盘算着各种攻陷宁美丽的可能性,越想越欣喜,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在心中暗自偷笑起来。
外面的人无法自由进出隔离病区,就连食物都是需要转角给隔离病区内的医护人员,而后才能被送进隔离病房中。
整个过程耗费了半个多小时,若换做平时,以齐以翔的脾气早就发飙了。可今天他心情奇好,当特助来电说明情况后,齐以翔竟然还语气亲切地对特助说:“不急,按照隔离站内的程序走。”
宁美丽窝在沙发上,闻声抬眸,目光古怪地睨了他一眼。
真奇怪?这家伙被关进隔离病区后转性了吗?态度居然这么好?
隔离病房里只有一顶小圆桌,医护人员把餐点送进来后,齐以翔把椅子挪到小圆桌旁,和宁美丽两个人一起在日落余晖*进晚餐。
很快地,到了晚上。
洗完澡后,齐以翔看见宁美丽坐在床上,手中捧着一本书,正在专心致志阅读中。
他一步步走过去,掀起一边的被角,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躺到床上去。
宁美丽惊了一跳,立刻放下书本,一手去推他:“你干吗?不是说好你睡沙发吗?”
这种情况下,齐王子竟然连耍赖这招都使出来了,他满脸困扰,道:“昨晚睡沙发,睡得我落枕了,脊椎也很不舒服。”他朝那张小沙发努了努嘴角,“你看那张沙发那么窄,又那么短,我窝在上面睡觉很辛苦。”
宁美丽皱了皱眉头,看了看齐以翔,又转眸瞧了眼那张被齐以翔嫌弃的沙发,她心里怎么可能看不穿齐以翔的想法?
宁美丽转了转眼眸,毫不留情地说:“你觉得睡在沙发上不舒服,就快点打电话给你的特助啊,让他帮你通知隔离站,安排到宽敞又舒服的单人VIP隔离间,床是特别为你购置的,又大又舒服,这样就不用担心晚上睡得不好,早晨起来腰酸背痛了。”
无奈奸谋被破,齐以翔心中哀号一声。
为达成目的,面子又算什么?
齐王子豁出去了!
“香香……”他大手一伸,一把搂住宁美丽的腰,轻轻一扯,便将她压在床上。
“喂!别碰我!你要住进这间隔离室时,我们说好的,你不许碰我,晚上分开睡觉!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宁美丽双手抵在他胸膛上,用力将他隔离开。
可她的力道在齐以翔眼中,就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齐以翔眯了眯双眼,反而享受起她这种微弱又倔强的反抗力道。
“我保证不动你,让我在床上睡吧,睡沙发实在不舒服,你忍心看我落枕的样子吗?”齐以翔温着嗓子,耐心极致地哄着。
宁美丽无语地翻了翻眼皮,干脆撇开头避开他柔情似水的目光:“明明可以一个人一间隔离室,你干吗一定要跟我挤在一起?何况我这是重症隔离室,你跟我在一起万一加重病情怎么办?”
“你说我是为什么?嗯?”
“不知道。”宁美丽推了推他结实的胸膛,“齐以翔,说话归说话,你别再靠近我了!”
“我知道你心里很清楚。”齐以翔笑得暧昧,嘴唇更加贴近她光洁柔嫩的脸蛋,几乎情不自禁地吻上去。
“你快点起来……”他灼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宁美丽更用力地推了推他,可怎么推他都不动,宁美丽怒了,紧蹙眉宇,“你到底起不起来?”
“香香……”
“你再不起来,我去申请换房间了!”宁美丽威胁道。
齐以翔无计可施,只好双臂支撑起身体,侧身坐起来,又转头不放心地说:“好,我之前答应过不动你,你不许再提换房间的事情。”
宁美丽支起胳膊,也坐起身子,看了眼齐以翔,思量了一下,回答:“你如果遵守约定,我自然不会毁约。”
齐以翔察言观色,试探地问:“那……晚上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在床上吗?”
在宁美丽面前,齐以翔这位高高在上的齐氏集团大少爷,娱乐圈里神话一般的存在,真可以说是抛尽颜面,只为揩油。哪怕只是与她贴近一点点也好,就算只有一点,也是两人之间感情上的进步。
“当然不行!”宁美丽立刻拒绝。
“可是睡沙发上,真的很不舒服……不是size啊。”齐以翔撇了撇嘴角,故作可怜。
明知道他可能是在故意装可怜,但宁美丽心中仍旧一软。看了眼窗边那张小沙发,让齐以翔这样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整晚委屈地缩在这么小的地方睡觉,的确会很不舒服。
她眨动眼睛,想了想,忽然翻身要下床:“算了,床让给你睡吧,晚上我睡沙发。”
“唉,绝对不行!”
不等宁美丽脚尖落地,齐以翔已经一把将她捉回来,握着她的手腕:“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女人去睡沙发?”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宁美丽无奈地看着他。
“一起睡,不行吗?”
“你觉得呢?”
“我不动你,只是一起睡觉,就像……以前一样,这样还不行吗?”
像……从前?
宁美丽眼神一滞,脑海中忽然回忆起从前,最初与齐以翔相识那段时光……
心,好似在回忆的那一瞬柔软下来。
宁美丽默不作声,低着头神情游离,陷入过去帧甜美隽秀的记忆中。
如果时光能够暂停,如果一切倒退回原点,如果她还是不喜欢他……
那么此刻,她的心还会这样摇摆不定吗?
宁美丽怔了一会儿,默然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齐以翔对她的任何一丝动作都观察入微,听见她低声叹息,心中不由地紧张了一把。
宁美丽抬起头,看见齐以翔眼底浮动的不安神色,她知道他正在担心着她。不知怎么地,宁美丽摇了摇头,放弃了自己的坚持。
她说:“好吧,一起睡。”
齐以翔眼神立即亮起来,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宁美丽却突然再度开口。
“不过,一起睡有前提条件!”
“什么?”
“你不许动手动脚,也不许对我说那些暧昧的话,躺在床上安安分分地只是睡觉,你可以做到吗?”
“呃……”齐以翔犹豫了须臾,看见宁美丽眼神中闪过更改的先兆,他立刻点头,答应道,“好,全部都按照你说的做,这样可以了吗?”
齐以翔心里哼哼了一声,这会儿再是‘丧权辱国’的条件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下来,等睡到一起的时候……呵呵,那可就是身不由己喽!
齐王子心中沾沾自喜地盘算着。
“我困了,睡觉吧。”宁美丽把放在被子上的那本书,搁到一旁的矮柜上,而后伸手要去关灯。
“我来吧。”齐以翔一翻身,一手支撑在床上,整个上半身凌驾于宁美丽之上,一下子关了灯。
人高马大,四肢修长就这点好处。宁美丽被他压在下方时,心里这样想着。
关了灯后,病房里黑峻峻的安静。
宁美丽侧身背对着齐以翔,闭上眼睛想要心平气和地入睡,可过了好一会儿仍旧无法入眠。
齐以翔的呼吸声很浅,宁美丽仔细地辨听着,细微均匀的呼吸声,在这样寂静的夜中,让她莫名地安心。
宁美丽稍稍动了动。
齐以翔原本安静地平躺着,感觉到枕边人有动静,他轻声开口问:“睡了吗?”
“没有。”
“聊会儿天,好吗?”
宁美丽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栋新房子已经装修好了,要不要去看看?”齐以翔轻声问,唇边似乎还有笑意。
宁美丽先保持克制地深吸一口气,让齐大少爷接受自己被抛弃这个事实看来是个功夫活儿。
“不去了,从那里‘走’回来挺远的。”她冷笑。
齐以翔笑着垂了下眼,不知道他是感到好笑呢,还是感到抱歉。
“上回是我不对。这边确诊我们已经没事了,跟我去看看吧,希望你能满意。”
“我没必要满意,那个新房和我没关系。”宁美丽尽量冷淡,换了个姿势,尽量避开他的问题。
悲哀啊,齐以翔淡笑说话的样子真的有那么点儿含情脉脉的韵味,她差一点就抵挡不住了。
“别赌气。”齐以翔直直向她看过来,板过她的身体,双眸晶亮。
宁美丽只好再次望天,这是催眠的眼神啊,不能细看。
“要是春节结婚的话,现在就要开始准备。”齐以翔抿了抿唇角,嘴角浅含着满足地笑意。
宁美丽气噎,感觉与外星来客交谈的翻译器出问题了。
“我不打算和你结婚!”宁美丽干脆直接拒绝,决不能迂回,就这么说她还怕他听不懂呢。
齐以翔依旧微笑,被拒婚还能笑得这么开心估计还是没听懂。
“说个理由。”齐以翔也换了个姿势,侧过身,与宁美丽面对面地躺着,虽然两人之间隔着浓郁的夜色,可齐以翔依旧能清楚地分辨出那双灵动的双眼,与近在咫尺的温柔呼吸。
“理由?”宁美丽睁大一双漆黑的眼眸,盯住齐以翔的双眼:“我不打算跟你结婚,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齐以翔低声开口。
“需要吗?”
“不需要吗?”
好吧,宁美丽觉得他们再这样互相问答下去也没有意义,他要理由是吧,她最多的就是理由!
“我不喜欢被你管着!我想穿我爱穿的衣服,我想去我爱去的地方,我想和我的朋友到处去玩,我也不喜欢收拾屋子,也不喜欢在过于整洁的环境里生活,我会不适应!”
齐以翔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我有阻止过你出去玩吗?有干涉过你的衣着品味吗?我让你收拾过屋子?!”
宁美丽瞠目结舌,一下子被击败,是啊,他从来没说过,都是她自动自发的。
你想啊,身边有个像齐以翔这样王子一般的人物,要配得上他,你怎么也得打扮的像个公主吧?
否则不知情的人,搞不好会把她当成秘书或者丫鬟?那就丢大脸了!
何况齐以翔还有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沈雪莉,沈雪莉最喜欢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打扮自己,一看就是名门淑女。
她若随性的跟他们俩站一块,小三的气质实在太明显了。
“你暗示的!”宁美丽非常不爽的指出。
齐以翔挑眉,漂亮的眼睛瞪大,用眼神询问:我有吗?
宁美丽觉得自己要流泪了,有,就是用这双会说话会骂人的眼睛暗示的!
身边有一个太过优秀的男人,也是非常令人头疼的一件事情。
因为很容易被周围的人指责,说你配不上他!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标配的未婚妻,宁美丽可不想自己被小三了!
“总之,我们不合适!”宁美丽把话挑明了。
她只想随心所欲的生活,不想在爱情方面也要承受压力,即便她对齐以翔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属于自己的男人,还是不要俏想的好,免得到头来希望越大,失望反而越大。
“哪儿不适合?”齐以翔皱眉问,审视地看着她。
宁美丽嚅动了下嘴巴,“我不喜欢太冷静的男人,”她谨慎地措辞,“生活太有秩序,几点起床,几点睡觉,所有的东西像图书馆里的存档一样。”
齐以翔看着她,又露出莫名其妙的眼神,在问:我有吗?
宁美丽点头,也用眼神坚定地回答他:你有!
“我喜欢非常轻松地生活,可以躺在床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或者赖在床上上网,日夜颠倒,一天也不起来。”她描述一下自己想要的生活,试图让他有个更清晰的感受,不过说着说着她都觉得自己像只猪,圈里吃圈里拉,当着齐少爷的面说出来十分没面子。
“其实,和你结婚对我来说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宁美丽生硬地转了话题,决定恭维着拒绝他,展现高超的谈话技巧。“我们的关系继续下去,吃亏的不是我。你能愿意与我结婚,我很感动……”
齐以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就像在开记者招待会,说着鬼都不信的圆滑假话。
“可是,我们的性格不合啊。”宁美丽皱眉,语重心长,“如果糊里糊涂地结了婚,将来要面对的就不是一段失败的恋情而是一次失败的婚姻。”
她瞥了齐以翔一眼,他似乎对她将心比心的精彩分析毫无兴趣。
“到时候,你还得分一半财产给我!”既然动之以情不行,她只有晓之以账了。
“扑哧。”齐以翔居然笑了,宁美丽一惊,齐以翔笑的时候双眉压低,眼睛水亮含情,还是双桃花眼!
“我愿意分一半财产给你。”他呵呵笑着说。
宁美丽结巴了,“这……这……不是钱的问题!”她又矛盾地端出圣母的嘴脸,“总之……”深觉自己黔驴技穷,宁美丽有点儿泄气,“我不想和你结婚。”说的太没气场了,怎么听都像在耍赖。
下一秒,她突然被他抱进怀里,齐以翔的手臂箍在她的腰身上,紧紧地圈紧,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凭空消失一般。
“可问题是你还是在乎我的,是不是?你看,就算你嘴上否认,又说了那么一大堆的借口,可是你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你。你是在乎我的,不要再拒绝我,香香,你要怎样才肯再接受我?只要你说出来,我都改,全部改掉,不行吗?”
宁美丽被他紧搂在怀中,无法动弹,周围被他的气息环绕,蛊惑着她的意志。
想到他不顾性命危险,来这偏远山村找自己,还跟她关在同一个隔离室,宁美丽心里说不敢动是假的。
结合他最近的表现,她突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真的能全部改?”
“全部都改,我保证!”齐以翔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就这样,他们在隔离室和睦的度过了一周。
终于,到了第七日。
今天,最终的身体检查报告将确定他们体内的瘟疫病毒是否彻底痊愈。
最新的病毒研究报告显示,这种病毒侵入人体,在变异病发后,人能够挺过去没有死的,这个人体内会产生抗体,一周左右就会治愈了。
宁美丽已经挺过了最危机的关头,所以这几日她的身体在逐渐的康复中。
早晨起床后,宁美丽和齐以翔便在隔离室内接受检查。
医护人员为他们检查时全副武装,穿着白色的连体防护服。宁美丽已经连续两周看见他们这副打扮,再见到时心中仍旧不由偷笑。
齐以翔转头,便看见宁美丽侧目暗暗窃笑的模样,他不由地也跟着弯起唇角,脸上露出外人鲜少看见的由心而生的暖意笑容。
做完例行检查后,他们仍需要待在隔离室中,报告下午才会出来。如果一切顺利,今天傍晚他们就能离开隔离病区,回归各自的正常生活。
今天的午餐,齐以翔特意提前嘱咐特助替他安排,从外面市区的酒店厨房制作餐点后,由专人送到医院,再由医护人员送进隔离病房。
小圆桌上铺了一桌餐点,还有几道餐摆在一旁的餐车上,圆桌太小,摆不下了。
“干吗?庆祝即将出院吗?”宁美丽眼眸含笑,指了指被齐以翔精心布置过的小圆桌。
圆桌中心摆着一只长颈釉色青瓷的小花瓶,里面插着一支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烈火燃烧一般的浓艳红色,如同他爱她那颗不顾一切滴着血的心。
“也可以说,是庆祝我们从今以后有个新的开始!”齐以翔笑着向她走过来。
宁美丽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已经答应了他要跟他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