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有人举报你涉嫌投毒害人,现在证据确凿,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人此话一出,晋如霆即刻怒声道:“什么投毒害人,我的夫人害谁了?”
“是我公公。”
一直低调不做声的杜少夫人突然开了口,她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抬手指了指已被几个下人压制着坐在椅子上的杜如海,面色冷凝道:“这个女人假意与你闹翻,获取我公公的信任,处心积虑的想要置他于死地,这分明就是你们设下的毒计,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我们杜家,不然晋先生你一个戴罪之人怎么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刚刚你也亲口承认他还是你的夫人了,你们还真是够嚣张的,事情都还没结束,就敢把狐狸尾巴露出来,真以为有安部长撑腰,就可以目无王法了吗?”
她的语气犀利,完全不似往日温婉和善的作风,让一边的杜子璿都有些讶异,疑惑地唤了她一声:“忆珊……”
严忆珊遂放缓了声音解释道:“子璿,对不起,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从沈小姐第一天踏进杜家的门开始,我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但我怕你会误会我是刻意针对她,所以我才暗中一直让人监视着她,发现她和咱们府中,也就是后来爹调过去伺候她的那个叫璇儿的婢女早就有所勾结,那婢女在咱们府中已经有些年岁了,这些年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城东的一家小药铺购买一些药材,虽然都是一些看起来很寻常的草药,但我私底下找大夫仔细查证过了,那几种药材按一定的比例调配过后,再加入一点点极为罕见的蛇毒,便是一种十分霸道的慢性毒药,它可以使人精神逐渐抑郁直至崩溃,脑中出现各种奇奇怪怪的幻觉,到后期更是会皮肤发痒溃烂,甚至是五脏六腑都开始腐烂,就像是爹刚才的样子。”
说到这里,她下意识望向杜如海,已经有杜家常用的医生在为他诊治,只是他此刻已完全疯掉,几个身强体壮的护院都压制不住他乱动的身子,那医生只好先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让他暂时安静下来。
而那医生诊断的结果也确如严忆珊所言,是慢性中毒,且已毒入肺腑,无药可医。
杜子璿看到这一切,顿时大怒,他瞪着沈之悦,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枉我爹对你那般信任,你居然这样害他,你的良心是让狗吃了吗?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该救下你,让你毒发身亡才好!”
他话音一落,晋如霆面色陡然一变,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就想到了他所指的毒发正是之悦为他吸出蛇毒的那次,原来她当初会跟杜子璿在一起,是为了报恩。
她真的好傻,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她呢?他之所以会容忍许秋这么多年,还不是因为当初误以为是她救了他吗?老天爷真是给他开了个好大的玩笑。
想到这里,他再次将沈之悦拥进怀里,俯下脸,柔声安抚道:“小悦不怕,咱们没有做过的事情,断然不会让他们冤枉了去的。”
这个时候不管沈之悦下没下毒,都要打死不认,江城虽不在蒋家的统辖范围,但它相邻的几个城都已划归给蒋督军,而严忆珊的父亲背后有蒋家做靠山,连警察厅的厅长都要让他几分,沈之悦要是真被他们带走了,那是绝对会没命的。
“冤枉?”严忆珊冷嗤一声,冲那个手持拘捕令的警长使了个眼色。
那人会意,拔高了嗓音道:“把人带进来。”
很快在厅外候着的几个警士便压着两人走了进来。
饶是沈之悦早有准备,但在看到其中那个晨起还为她梳妆打扮的妇人时,被晋如霆搂在怀里的身子还是抖了一下。
感应到她的不安,晋如霆拉起她藏在袖中的小手,握在掌心里,示意她稍安勿躁,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还有他为她顶着。
“这女人沈小姐应该认得吧,据我所知,她曾经可是你们沈家的家奴。婚礼开始前,我就让人把她带出去问话,才刚一提起你和那个叫张璇的丫头密谋的事情,她就迫不及待地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替你们开脱得干干净净,只可惜,她一个字儿都识不得几个的乡下女人,实在没那缜密的头脑设下这样的局,三言两语就被我拆穿了。”
严忆珊睨了沈之悦一眼,目光中带了一丝冰冷的嘲讽,继续说道:“她见事情败露,怕连累到你,情急之下,竟咬掉了自己的舌头,不过好在我这里还有那小药铺的掌柜,即使这女人开不了口,有他出面作证,同样能治你们的罪。”说着,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是不见了张璇的身影,她不由看向了自己的贴身婢女,后者惭愧地冲她摇了摇头,显然是把人给看丢了。
严忆珊心下恼怒,从一开始她就洞悉了沈之悦的诡计,但她并没有着急揭穿她,反倒放任她继续毒害杜如海,因为只有坐实了沈之悦的罪名,才能让杜子璿对这女人彻底死了心,然后全心全意地爱上她。
蒋家需要的是颗听话的棋子,杜如海太过老谋深算,巴结着蒋家的同时,还想着去攀附北方的江大帅,简直可恶,死了正好,只要她掌控了杜子璿,杜家还不是任她拿捏,不怕他不听话。
可是张璇那个贱婢实在是太狡猾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居然也能逃得掉!
看来沈之悦是将一切退路都想好了,让她身边的人都在适当的时候一一退离,要不是这个叫兰姑的蠢妇中途又折返回来,她还真是一个有用的人都抓不到!
不过,沈之悦还是小瞧了蒋家的势力,他们要谁有罪,就算是没有证据,也照样能将她置于死地。
“就凭这样两个人的证词……”
晋如霆刚一开口,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怀里的女子轻轻扯住,“如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