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你个头!”徐卓没好气应道。
本来嘴碎的梁小白下一秒就闭嘴了。
盯梢的事情本来就漫长且无聊。
梁小白身心康健的情况下都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缓慢,更何况是身上关键部位还麻痒着的徐卓。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随着日头渐盛,原本那点隐隐约约的麻痒感明显严重起来,已经是到了瘙痒的程度了。
好在徐卓的耐力也实在好得可以,忍着挠心挠肺的瘙痒感还能面不改色地坐在主驾上,只是他一直在细微挪动的坐姿让副驾的梁小白很不自在而已。
徐卓和梁小白就这样呆在车里一直盯到午后,纹身男这才开着辆车出来。徐卓他们在的位置隐蔽却又占据视线最佳点,他打了个电话给洪浩,“问交警大队那边调下监控记录,滨才和盛康路交叉口,下午两点十三分的白色现代车子,追踪下这辆车的车牌号登记人信息,还有汇报下这辆车的路线地址。”
“收到。”电话那会的洪浩应了一声后挂了电话。
这条走私线徐卓其实已经盯了好几个月,眼看得快水落石出了他反倒谨慎起来,并不想引起对方注意。至少这帮人的其中一个窝点已经有了眉目,徐卓交代好后就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他吩咐梁小白守在这里盯纹身男几时回来,他一个人到滨才雅苑斜对面的马路那边开回他自己的车了。
这会办完正事,徐卓才有功夫搭理自己,他觉得某个地方已经不是单纯的瘙痒,还有点刺痛发热感传来,他坐在车里瞥了一眼车窗依旧紧闭着,他这才在主驾上迅速解开皮带看了一眼,果然已经发红起来。
印象里他并没有任何过敏史,不知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回事。
徐卓再次一言难尽地低头看了下,瘙痒这种症状,可比皮肉之痛难熬多了。在他记忆以来,也是头一回遇上这种稀奇古怪事。他郁卒地深呼吸了下,扣回皮带,从车子里捞了件衬衫换上,赶着去了趟医院挂了皮肤科。
坐诊的本来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医生,徐卓本来都已经坐下来想想一个大老爷们实在难以启齿这个症状,放不下脸面又去重跑了一趟挂了个男医生的号,没想到坐诊的是个刚入职不久的年轻男医生,凑巧在徐卓之前接诊了个患者,一开始患者支支吾吾的不说实话,去做了真菌等好多项检查,到最后才吞吞吐吐说出实际上和多名女性存在不当私生活的事实,被这年轻男医生及时劝去转挂泌尿科去了。
徐卓简要说了症状后,男医生喊他去下屏风后面看下,男医生交代了一句他自己先走在前面了。
徐卓头一回去皮肤科就诊,狐疑地跟在男医生身后走到屏风后面。
“脱了看下。”男医生习以为常交代了下。
徐卓嘴角抽搐了下,无动于衷。
“不看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症状是不是属实?”男医生说时看了下腕间的手表,临近下班,外面还排着好多个患者,他今天本来还想着早点下班的。
“都是男的,没啥不好意思的。”男医生继续催促了下。
徐卓在莫名其妙的瘙痒和尊严面前纠结了下,反正来都来了,他深呼吸了下,还是决定解开皮带,只是解皮带的动作有点偏慢而已。
男医生一天忙下来,本来就挺疲劳的,只想着把已经挂号的患者早点看完下班,他看了眼脸色阴沉扣皮带的徐卓,没想到一个大老爷们思想倒是挺保守的,为了缓和徐卓拧巴的情绪,男医生没话找话闲聊起来,“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我这皮肤科还算好的,我同学在肛肠科的那才叫个无趣,每天下来都是阅尽菊花。就你这样的以后要是遇到肛检,岂不是……”
男医生本来是想随便说几句缓和下气氛,没说完就察觉到面前患者的脸色已经是铁青了,他很有眼力见的立马闭口不谈了。
徐卓的症状和上一个患者大同小异,有点红肿。
男医生盯着徐卓的某处尽职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点了下脑袋。
“有问题吗?”徐卓继续抽搐了下嘴角问题,**处被人看总归让人不舒坦。
“没问题。”男医生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性格直爽自带逗逼属性,和那些死气沉沉的老医生不一样,他带了一眼关键部位后还和徐卓打趣,如实点评了一句,“哥们,挺大的嘿嘿——”
男人有时候在这方面一留神就会犯病幼稚起来,面前的男医生显然就是这类幼稚鬼。
他才嘿嘿了一句,察觉到面前患者的脸色愈发阴沉吓人,男医生没想到面前的患者这么不经聊,及时从屏风那边走回到位置上,徐卓已经动作利索地扣好皮带坐回到男医生面前的位置那边。
他有点后悔今天来医院了。
说不准今晚一觉睡醒后就没事了。
当然,就这瘙痒的程度,今晚睡不睡得着会是个大问题。
“近期性生活频繁吗?”男医生开始奋笔疾书写病历。
“没有。”徐卓惜字如金。
“刚才上一个患者一开始不讲实话误导我,结果去做了一堆无关紧要的检查,浪费时间又浪费钱,这种事情要说实话,这样我才好判断。”男医生对上一个故意隐瞒真实病情的患者还印象深刻着,本来这个部位的皮肤问题就是和泌尿疾病的症状容易傻傻分不清,他为了更快更好就诊再次提醒起来。
“没有!”徐卓隐有不耐应道。
男医生看了眼徐卓脸上一副有话就说有屁快放的大爷表情,内心也隐隐窝火起来,在心里没好气嘀咕起来,到底你是医生还是我医生?
“发病时间。”
“今天早上。”
“以前有过敏史或者湿疹症状吗?”
“没有。”
两人的谈话很快结束,鉴于徐卓的就诊问答里没有一丁点有用的信息,男医生挠了下板寸头,接着问答,“平时有穿什么紧身内裤的习惯吗?”
“没有。”徐卓的嘴角继续抽搐了下。
他已经深深后悔抽风过来就诊了,再三深呼吸才忍住即刻走人的冲动。
“平时饮食是不是喜欢辛辣刺激类的,抽烟吗?熬夜多吗?”
“偶尔。”
“先开支消过敏的药膏去涂涂看。尽量穿透气宽松棉类的内裤,忌烟酒熬夜,饮食尽量清淡。”医生飞快输好病历后,打印了张纸给徐卓,“初步断定是接触性过敏,留意下家里有没有什么过敏源。涂几天要是还没效的话再回来做下别的检查项目。另外,症状结束之前务必避免性生活,以免传染给对方。”
徐卓一言不发地接过单子,去二楼那边付款拿药。
回到家里后他迫不及待地洗了个澡抹药,之后晦气地把衣物扔到洗衣机里,脑海里不由自主闪过男医生的叮嘱。
“尽量穿透气宽松棉类的内裤。”
他脑海里闪过只字片语,忽然伸到洗衣机里把胡乱扔进去的黑色内裤抖出来,把里外都翻了个遍,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起疑的缘故,总觉得内裤上沾了一点疑似花粉的东西。
徐卓大脑里迅速回想了下,昨晚换下的衣物是顾宁帮忙洗了晾干递给他的,虽然涂了男医生开的药膏,瘙痒感虽然有所缓解,不过一时半会也好不彻底,偏偏这位置实在尴尬地令他抓狂。隔着内裤面料,徐卓硬着头皮发重地挠了几下,被他重力按压后,痛感盖过那点细微的挠痒感,至少也好受了不少。
“留意下家里有没有什么过敏源。”
徐卓想到男医生的这句叮嘱,忽然快速从浴室里走出来,穿好衣物出门了。
他只是想确认下,这丫头总不至于胆大包天到在他的贴身衣物上做手脚吧?
他之前从来没有过过敏史,这个症状来得毫无预兆,除此之外,他还真的想不到别的原因。
顾宁今天上班后因为东泰生物的事情奔波了一天,尽管证据确凿的东西,现实中想发个声都难如登天。她身心俱疲地回到家冲了个澡想着早点入睡,大门那边忽然传来敲门声。
顾宁头重脚轻地去开门,没想到是不请自来的徐卓。
呵,这是真的把她这里当旅馆了么?
“有事吗?”顾宁不解问道。
徐卓一言不发,进来后先去浴室里看了下角落里放着的洗衣液,看不出什么异常,他在客厅里打量了一圈,都没看到什么可疑的过敏源,这才去了晾衣服的阳台那边。
小小的阳台上摆放的倒是挺齐整的,靠角落边栽种着好多盆绿植。
徐卓蹲下去,对面前的每盆绿植都研究过去。
那盆精致的多肉他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了,重点在旁边的芦荟和仙人掌上多看了一眼,他确定的是内裤面料上没有什么绿植上的细刺在上面,徐卓最后才撩了一把随风摇曳的狗尾巴草,面色不定,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徐卓刚进来,顾宁就察觉到他铁青着脸,一过来就像是查房似的,她这又不是什么非法窝点,顾宁心头暗有不爽,在他背后不冷不热地提醒起来,“那个狗尾巴草是程希暂时放我这的,你可别把它弄坏了。”
徐卓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在狗尾巴草的草尖上捻了一把,正在花期,不细看还真看不出狗尾巴都能开花,他看了眼指腹上残留着的花粉,这些细节全都串联在一起,早上突如其来的瘙痒症状就有了答案。
他就等着顾宁几时坦白认错,徐卓想到这里故作不知问道,“这狗尾巴草开得挺旺的。”
“是么?狗尾巴草还能开花?我怎么没看到。”顾宁这倒是头一回听说狗尾巴草能开花,不掩惊讶,说时准备凑近去看下狗尾巴草上面到底开得什么花。
丫头片子,还挺能装!看来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徐卓冷笑不语,起身看着顾宁。
顾宁也能察觉到徐卓凉飕飕的眸光,这好端端的,徐卓居然心血来潮地跑过来对着狗尾巴草话里带话,她自己问心无愧,加上工作上的事情还头疼着,没功夫猜他的那点破事,“你要是喜欢的话,改天我和程希说下,让她转送给你回去种着吧。”
“我大爷到底哪里惹着你了,你至于这么费尽心思地对付它么?”徐卓没想到顾宁居然打定主意不认错,干脆开门见山问道。他已经许久没有在人前难堪过了,脑海里只要一回想起在诊室屏风那边对着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男医生坦诚相见供人研究,就连男医生的无心点评在他耳边都听得格外刺耳,此时回想起来,他嘴角又忍不住抽搐起来了。
“什么对付它?”顾宁一脸莫名其妙,说完后明显看神经病人似的看着徐卓。
呵,到这会了居然还毫无悔改之意。
徐卓都不想提自己因为她的恶作剧特意跑去医院就诊的破事,他虽然是特意过来兴师问罪的,其实只要她服个软认个错道个歉什么的,他并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
眼前一想到在医院那边被男医生勒令脱裤子鬼畜就诊的画面,他的某处又开始要命的瘙痒起来,他忍住动手去挠的冲动,多看一眼顾宁坦荡荡地底气十足的表情,本来特意压着的闷火不知不觉就嗖嗖冒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