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皇上确实是好算计,这么多年,我们这些人谁又没被他算计过呢?”
“既然那么放在心尖尖上要历为皇后的人,又为何轻易的就没了?”
“我那时候年岁小,很多事情家里不说,我就不知道。这些还都是后来我要入宫了,我爹娘才慢慢的告知的。”
“昭康五年八月,皇上大婚,娶了欧阳蕊馨,这位元后大婚后性子依然跋扈。昭康六年的新年,她宣召我们随着家里的大人入宫请安。之后这位新皇后借口世家女不懂规矩为由,罚了我和陈敏娴、黎思琴三人,让我们跪在她的脚边学规矩。世家大族的贵女不是非得入宫,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教养着的贵女被人随意的折辱,还是当朝的皇后,我们三人算是名声毁了。”
“她不想你们入宫分宠,但这性子和手段也太过拙劣。这么一来,三位姐姐进宫已成定局。”
“除了入宫,我们三人别无出路,因此当初我们约定昭康八年的大选,一定要入宫,跟她斗个你死我活。可惜了,再也没有昭康八年了,也没有欧阳蕊馨这个贱人了。”
“昭康六年三月,皇后有孕。又三月,皇后身子不适,在养心殿跟摄政王叔谈论政事的皇上,邀摄政王一同前去怡春宫探视皇后。皇帝大婚后,摄政王并未如之前所言,还政于帝,为了堵住朝中人和天下人之口,倒也上交了部分权利。摄政王对于才十四岁的皇帝并不在意,跟随着去了怡春宫。”
“这一去,摄政王叔梁景王再也没有踏出宫门,皇上果真如慕静倾所言在元后宫中诛杀了摄政王叔,够狠够胆。”
“摄政王叔身边有人暗中保护,皇上身边跟着的侍卫死伤无数,才击杀了摄政王。我六哥为了保护皇上,英年早逝。”
“那皇后她?”
“皇上成功亲政,改元熙嘉。摄政王一死,他的党羽余党被皇上下旨诛杀。陆家在北疆多年经营,终于拿下欧阳大将军及其党羽,欧阳大将军被押解回京后斩杀于菜市口,欧阳氏一族被流放北疆三千里,终生不得返京。而我父亲被皇上调往了西北军,北疆的军队调往南疆,由陈家接手。宫中,嚣张的皇后终于被废为昭信夫人,打入冷宫。熙嘉二年正月初一,大皇女在冷宫中出生,一出生就被抱给母皇太后,废后产后血崩而亡。”
“圣母皇太后她?”
“摄政王一死,威胁皇上多年的因素被拔除,圣母皇太后的生气好像一下子就被抽走了似的。整个人都病歪歪的,萧家送了大姑娘入宫陪伴太后。我哥哥死后,萧梦真也一直病着,被萧家送进宫后,倒是强撑着伺候自己的姑姑。”
“她跟你六哥?”
“萧梦真的母亲和我死去的母亲是姨表姊妹,她跟我哥哥自然从小就认识。皇上大婚后,两家私下已经要交换庚帖了。我六哥曾经带着我上街给她挑过一直碧玉的桃花簪。”
“可惜了一对有情人。皇后没到春季就心情郁结,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陆家也是跟着慕家打天下的,陆家的祖坟在距离洛城行宫不远的地方。她每年都会去暗中祭拜,皇上应该知晓。”
“既如此,为何又让皇后入了宫?”
“熙嘉二年六月,圣母皇太后薨了。皇太后走之前留下话,叫皇上在婚事上听母后皇太后的。母后皇太后做主定下了萧家嫡女。皇上为了母后守孝三月,九月初服后,就定下了娶萧氏女为继后。三年二月,皇后从正宫门抬入宫,局中宫钟粹宫。三月,在母后皇太后力主下,进行了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秀。皇后做主,劝皇上择了陆、黎、陈三家秀女入宫伴驾。”
“皇后无子,妹妹原本以为是皇上的意思,现在看来……”
“思琴入宫后,性子一直很张扬,皇上宠着她,却又怕陆家不稳,往往在位分上向着本宫。反而是敏娴一直不温不火的,跟皇后倒是有些交情。皇上在拔除摄政王后,对于权利的追逐一直在扩大。父亲看出他对世家的不喜,渐渐退出西北势力,陈家分支渐渐得融入西北。陆家走了文臣的路子,黎家也是聪明,同样这么做。但在朝中,皇上开始倚重柳家和新起来的纳兰家。五年的选秀,两家都有女人入宫。”
“皇后一直没有子嗣,世家大族的女人也都无子。八年的时候,那两家就再次送了女人入宫。妹妹也是那年入宫,说来原先我不喜欢妹妹,也跟你的个性有关系。第一次看到妹妹的时候,以为是看到了好脾气的欧阳蕊馨。有了你,皇上渐渐的就不那么宠着思琴了。”
“本宫跟她很像么?”
“倒也不全是,妹妹的一双眼睛生的很美,跟欧阳蕊馨的杏核眼一样,很让人心动。”陆容静掩饰得笑笑,“说这些无用的话,是本宫失言了。妹妹何必跟一个死人计较。”
“多谢姐姐如实相告。大公主的母妃死了,却是给她女儿留下了保命符。眼下皇上在意她,姐姐也避着些她吧。”
“妹妹也小心她又使奸计。时候也不早了,妹妹去歇歇吧,我去替敏娴。”
“劳烦姐姐了。”十娘起身准备离开陆容静的屋子。
一下子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她的心情很复杂。早些年她就觉得皇帝对她的好,带着些别样的目的,好似总会透过她的眼睛在想着什么人。
不是没有在意过,尤其是那样一个令人心动的男人。可有了孩子后,她渐渐学会了带着面具生活,这宫里,情爱是愚蠢人才会去沾惹的。男人靠不住,尤其是作为皇帝的女人,男人更靠不住。
只有自己的孩子才是自己将来的依靠,她在三皇子坠马后,不惜再次冒着风险产子,就是不甘心她的一生平淡无奇。
家族也好,皇上也好,对权势利益看得都比她重要。那么她就要自己疼爱自己,自己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现如今她知道了这早年的旧事,更不会去计较。只会想着办法去寻求更大的利益,皇帝没有几年好活。如何在最后,谋求到自己想要的,才是当下最该去思虑的。
她伸手拉开面前的门,还未走出屋子,就被慌张赶来的司槿弄的愣住。
“主子,不好,御林军包围了怡春宫,咱们的人回报,泽王和六皇子不知所踪。”
“哐当”一声,身后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
“八王何在?”十娘身子一晃,扶住门框才站稳。
“八王不在宫中,辛巳说八王极有可能是去了京畿大营调兵。”
“给怡春宫中八王留下的人手传话,就说皇上的安危本宫交给他们了。把辛巳召回来,不用他亲自去找泽王和六皇子。皇上不能出岔子,让辛巳出宫,去白家点心铺子,调人手入宫。慧敏夫人那,送个信,让她的人手也潜入怡春宫外,只要那些围着怡春宫的人敢动手,格杀勿论。”十娘瞬间冷静下来,排兵布阵。
御林军叛变是谁都没料到的,御林军统领是黎家的人,德庄贵妃的兄长。早先御林军两任统领陈松和陆竞都是皇帝信任的人,先后被皇帝派去了京畿大营为骁骑营和京畿营的统领。这后来的御林军统领就是黎家的黎牧,黎家这些年并没有军权,皇帝防备也就没有那么深。
与其让杜家、陈家或者陆家再出一位统领,倒不如让威胁没有那么大的黎家来任这个统领。
原本是为了安全考虑的皇帝,终年打鸟,却终究被鸟啄伤了眼。
暗卫十二部因为出征南疆,精锐俱都派遣了出去。回来的暗卫只有十娘的辛部,留京的初了以女子为多的戊部,就是日常负责保护皇帝和八王以及探查消息的十二个暗卫。
就连常跟在皇帝身边的丙辰和乙卯,都被皇帝给了六皇子和十皇子。皇帝身边的暗卫大多是年轻暗卫,到底历练少,才让大公主和她背后的人得了手。当然要不是皇帝身边的暗卫护主,皇帝的伤只怕更重。
八王之前去审问大公主,就是不放心这背后之人的动作。留在大公主那的暗卫,就是防止大公主跟人联络。
八王出宫直奔京畿大营,怕是就是有不好的预感会出事。但愿那边的人能及时赶到,不然宫中的形势怕是不好说。
司槿一路小跑的去传信,十娘快速的思考对策,一回头看到害怕的端贤贵妃,
“姐姐,现在情况危急,本宫要去做件抗旨的事,你敢不敢陪本宫去.”
“但凭贵妃吩咐,陆容静舍命想陪。”端贤夫人陆容静握紧了手掌,陆家女的气势从未像现在一样豁的出去。
“那咱们就去送大公主上路吧,谋害皇上本就是死罪。现在没功夫把她这狗命留着,让更多的人死去。皇上怪罪下来,本宫一力承担。”
“陆容静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这么多年想起来她母妃就恨不得让她母债女偿。本宫还要多谢妹妹给我这个机会一同去送她和她母妃相见。”
佳贵妃带着陆夫人去几墙之隔的屋子,找大公主拿命。而怡春宫外,御林军开始相互厮杀。
十娘和陆容静来到大公主床前的时候,她睁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二人。八王怕她作妖,命人把她的手脚用铁链锁住在床头床尾。她也不挣扎,就那么瞪着二人。
“慕静倾,怡春宫被包围了,至于是被谁,你也心里有数。凭借着你一人之人,是断不能伤了皇上的。皇上不让动你,可没说不让你自杀。大公主慕静倾悔过自身,自杀身亡。本宫看不错。”十娘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
“贱人,贱人,本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抗旨不遵,慕云澜不会放过你的!放开我,啊!”
“啪”的一声,是端贤夫人一巴掌打断了她叫嚣的话,“妹妹何必跟她废话,死到临头都不知悔改。跟她那死人母妃一样,不知所谓。快些动手,咱们好去内殿守着皇上。”
“哈哈哈,我死了,他也活不了。二皇弟马上就是攻入怡春宫了,你和你的儿子都得死,你也是,哈哈哈……咳咳咳咳……放开本宫……放开……”
大公主的声音渐渐消失,十娘收回手上的鹤顶红,用擦去上面的指印,放入大公主手中,淡淡道,“大公主薨了。”
端贤夫人上前扶住后退几步的十娘,扶手盖上了大公主死不瞑目的双眼。睿帝这个幼年受尽刁难,少年远嫁被休弃,青年时期跋扈的大公主,终于走完了短暂的一生。
她生于熙嘉元年大年初一,死在了熙嘉二十六九月初十,终年二十七岁。
端贤夫人扶着淑佳贵妃离开前,朝着她的方向轻声叹了,“但愿你来生莫在投生帝王家!”
怡春宫的正殿,慧敏夫人镇定的坐在椅子上,依然在守着。内殿是太医跟着小黑在忙活,没有药引子,他们能做的也只是保证睿帝情况不恶化。
睿帝一直昏迷不醒,怡春宫外危机四伏。八王带来的那些人和辛部的人都守在殿外,御林军的厮杀已经有了多时。
御林军都是世家子弟,为了进入官场或者军中方便,才被送来跟着皇帝,守卫皇宫。很多人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想要那从龙之功。统领黎牧接管御林军时间并不长,并未完全控制御林军,出现厮杀也属正常。
但若是其他人也妄想从中分一杯羹,那么形势就另说了。
十娘去内殿看了皇帝后,也守在正殿,坐在上位喝茶。这种时候,后宫的三个女人反倒是静下心来,等着结果。
辛巳出现在殿中的时候,端贤夫人吓了一跳,但很快收敛起了情绪。
十娘摆手示意他,辛巳开始汇报消息,“辛部的人跟着八王的人守在外面,有些吃力。御林军的厮杀估计也快结束了。二皇子那边还有柳家的人手,御林军被控制是早晚的事。二皇子和五皇子要求面见皇上,跟您详谈。”
“泽王和六皇子如何?”
“泽王派人传信,六皇子十皇子已经被他亲自送出宫了,很安全。王妃带着公主和若敏被咱们的人也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主子放心,泽王还派人送来了两包血浆,请主子过目。”
“把这个给小黑送去,你通知其他人,都去内殿守着。皇上的救治过程不能出任何差池。”十娘得知儿子无事,放下心来。
“那您和两位娘娘?”殿外的厮杀一旦结束,二皇子即可会入怡春宫,守在正殿的三位宫妃,就怕凶多吉少。
这时候陆容静特别庆幸,她母亲前些日子病了,她求了旨意让养女出宫去陆家替她侍疾,这在宫外就比在宫内要安全。
“本宫守在殿外,二皇子想要玉玺和诏书就不敢轻易把本宫如何。快去,你想抗旨不遵不成?”
“属下遵命。”辛巳像来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
“妹妹,我收回方才的话,你跟她一点也不像。皇上信任你比她多,你不必庸人自扰。”陆容静半晌后轻声说道。
“玉玺真的在你手中么?”陈敏娴反而发声质问,“他从不会把传国玉玺交给任何人。”
“慧姐姐放心,玉玺不在我手中,在哪儿只有陛下一人知道。不过有我在,二皇子就不得不信,不然他即使弑帝继位,也名不正言不顺。本宫在奏折上批过朱批,他想要名正言顺,少不得要利用本宫为他写下传位诏书。到时候,本宫会保两位姐姐不死的。”
“你!”陈敏娴气急,“你这是把皇上置于何地?把我和容静置于何地?就你是有大志向,能帮着他守江山的人,旁人都不配么?”
“敏娴,你心乱了。”陆容静一把拽下陈敏娴,“贵妃代掌凤印,身为夫人,我们自然得听贵妃安排。”
“好好,好一个杜十娘,好一个陆容静,本宫说不过你们。本宫去陪着皇上。”陈敏娴甩开陆容静入了内殿。
“敏娴从入宫起,就思慕皇上。这会子也是气急,佳妹妹别在意。”
“本宫知道,如果说这宫中还有谁是真心不求回报的爱慕皇上的话,她算一个,早年的黎思琴算一个。”
“现在,也只剩了一个她了。为了皇上,她连家族都能舍弃的,也难为她了。”
“所以,咱们这种心有杂念的才能得高位,安稳的过日子不是?”十娘自嘲的一笑。
两人不在说话,静静的坐在正殿喝茶吃点心。
二皇子终究是带着人闯进了正殿,二皇子身边跟着五贝子。一向怯懦的他,跟在二皇子身后,一双眼睛带着快意的笑。
“听闻父皇遇刺,儿子安顿好母妃后,却发现各宫戒严。佳母妃下令锁了宫门,八王叔又派人把守了各处和皇子所,儿子担忧父皇,这才带着黎统领,赶来怡春宫。不知佳母妃能否让儿子在父皇塌前侍疾,以尽孝心。”
“老二,你父皇遇刺,凶手还未抓到,宫里戒严是为了你们兄弟姊妹安危着想。怎么叫你这么一说,好似是本宫图谋不轨。本宫再怎么说,也是掌着凤印的贵妃,你父皇就是教你这么对庶母的?”
“是儿子鲁莽了,佳母妃息怒。也请佳母妃体谅儿子和五弟的一片孝心,让我兄弟二人为父皇侍疾。”
“二哥,何必跟这女人废话,父皇还不知道被这女人害成什么样了,快让她交出玉玺和诏书。”
“老五倒是实诚,老二你啊就是没有你弟弟干脆。”十娘放下手中的糕点,“你父皇昏迷前,确实告知了我传国玉玺的下落。不过……”
“不过什么?你这个贱妇,还不快说,非逼着本贝子动手不成?”五贝子上前一步,就要伸手掐十娘的脖子。
“放肆!”端贤夫人陆容静这会子倒是不在害怕了,把手边的茶盏砸在了五贝子脚下,“贵妃手里有传国玉玺,你想以下犯上不成?”
“贤母妃还是少管闲事,这刀剑无眼,被误伤了就不好了。”五贝子阴测测的盯着脚下的碎片威胁道。
“五弟退下。”二皇子上前一步,把五贝子拉到自己身后,“两位母妃受惊了,五弟也是忧心父皇。不过五弟说的也有理,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皇昏迷不醒,这朝政早晚得有人代理不是?”
“会咬人的狗不叫,原先本宫还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今儿倒是看了眼界。”十娘拿起茶盏,慢条斯理的啜了口茶,“你父皇还没死呢,这么心急,不怕坐不稳那位置么?”
“这就不劳佳母妃费心了。还请母妃以国事为重,交出玉玺,把父皇让您所写的传位诏书给儿子。三弟那,儿子也好叫人放了。”
“放你娘的屁,泽王早就出宫了,你在这假惺惺的逼迫庶母,妄图谋朝篡位,不怕天打雷劈么?”陆容静狠狠道,盯着二皇子那张肖似黎思琴的脸,恨不得骂死他。
“贤母妃,五弟说的一点没错。这浑水您还是别硬往里趟了,您看慧母妃不就在内殿不出声么?五弟去内殿吧,这有为兄。”二皇子转而接着道,“佳母妃,您是不是以为儿子在骗您啊?出宫的是小六和小十那两个奶娃娃,可不是老三。他为了护着两个小的,被我的人抓住了。佳母妃,儿子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别一直挑战儿子的底线!”
“放手,本贝子可不是二哥,爱惜自己的羽毛,贤母妃真想死的话,本贝子不介意成全您!”
“陆姐姐,放开他,让他去。就算是弑父,他也拿不到传国玉玺。乱臣贼子,跳梁小丑!”
“佳母妃说什么呢?五弟不过去内殿照顾父皇。倒是您真的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么?”二皇子上前狠掐住十娘的脖子,十娘挣扎中,划破了他手背上的皮肤。
二皇子吃痛,一把甩开十娘,十娘跌倒在地,手指微微的动了动,捂住嘴不停的咳嗽。
二皇子从怀里取出帕子擦去了手上的血迹,“五弟去内殿吧,把父皇弄醒,亲自写诏书。这边交给为兄,传国玉玺的下落,逼也得问出来!”二皇子发狠道。
“二哥,你一惯心软,也罢,父皇那,弟弟替你送他一程。”五贝子说完就带着人进入了内殿。
十娘用帕子捂住嘴边的笑意,低头掩住眼中的得意,两个蠢货,简直愚不可及。
五贝子一入内殿,只要图谋不轨,就会被暗中的隐藏的暗卫击毙,他带的人也没有活路。
二皇子方才被她激怒,动手掐她脖子,也给了她动手的时机。她跟辛寅别的没学会,在身上藏毒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毒杀大公主的时候之所以是用的宫里的鹤顶红,是不想留下她动手的痕迹,能不跟皇帝撕破脸,她还是愿意维持和平的假象的。
方才她挣扎中故意刺破二皇子的手背,就是把指甲上藏着的毒近距离的下给他。
辛部这些年研制的□□不多,但辛寅留下的那些方子,足以令皇帝的暗卫惧怕,更何况是身为普通人的二皇子。
总以为自己大权在握,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原本还担心他不动手,这回倒是借着这事,能铲除二皇子和五贝子二人。
皇帝寿元有限,年长儿子里只有慕遥能成事。慕遥不会跟亲兄弟争,那么将来,她的儿子总有机会登上王座。
她今日拖着陆容静,也是为了拉拢陆家将来为她所用。故意露出辛部的辛巳,和自己的杀伐决断,也是为了让陆容静信任,从而让陆家放心效忠。
陈敏娴聪明可能有几分看出了她的意图,也明白陈家本家可能会有被她靠后放的趋势,才勃然大怒。并不是为了皇帝吃醋才那么做,但她也在博,她博自己还能用的到她。
五贝子被二皇子退入内殿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二皇子不愿意背负弑父的罪名,自然会让人去内殿他自己留在殿外。
内殿的陈敏娴和辛部以及暗卫中人联络自然有一套,她的戊部也有熟人混在其中,帮着击杀五皇子,也算是大功一件。
只有陆容静,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二人算计,还在护着皇帝和她们二人。
“佳母妃,儿子不想亲自送您上路,您还有弟弟他们,您舍得吗?乖乖交出玉玺吧,儿子不会为难您的。将来,也不叫我母妃为难您。”
二皇子恩威并施,势必要拿到传国玉玺。
他几步走到跌倒的佳贵妃身边,蹲下身,“父皇也不舍您这么遭罪不是?”
“老二,这会是否手脚发麻?没有人告诉你手是肢体里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么?”
“你做了什么?”二皇子听完这话,蓦然感到手脚发麻,伸手拎起佳贵妃的衣襟,“你敢下毒?”
“老二啊老二,你可快放手,别乱动。你再多动动,毒就会更快的蔓延到心脏了。这可是本宫特意调出来的十步杀,滋味发作了可不好受。杀了本宫的话,解药就没有了,你总不能一辈子不走到那第十步吧?对了,方才,你已经走了五步了,还是莫说话,莫乱动了。”
“本王活不了,你也一样。”二皇子趁着手脚还有力气,伸手掐十娘的脖子,“把解药交出来,不然,哼!”
“解药本宫可没放在身上,这么多年,就提炼出这一瓶,解药送给遥儿了。至于放在哪儿,只有遥儿知道。你去问问你三弟如何?”
“该死!”二皇子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慕遥根本就没有被他的人抓住,方才不过是为了诈这个女人。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简直混账。
“哐当!”他感到后脑一疼,回过神,却看到慧敏夫人从内殿出来,手上举着一个大花瓶,而他的双手也被回过神来的端贤夫人拉开,人被推倒在地。
“佳妹妹!”两人扔开手里的东西,上前忙扶起佳贵妃。
“咳咳咳……快,把他拖上,进入内殿。殿外他的人,看情况不对就会冲进来。老五那,处理干净了么?”
“原本是要杀了的,被你宫里的辛巳拦住了,现在绑了仍在殿内,那些人还在收尾。我不放心你就先出来了。”
“先进去再说,这不安全。”十娘捂住嘴不住的咳嗽,脖子上的红痕触目惊心。
十娘自己起身,示意她二人拖动二皇子,二皇子现在全身发麻,已经没法动弹。
“他不是中了妹妹的□□,这么拖动不会?”这是有些犹豫的陆容静。
“死不了,佳妹妹该是偏他的。”这是对佳贵妃了解的陈敏娴,“快搭把手,别废话了。”
三人正拖动二皇子的时候,殿门再次被打开,闯进来一股势力。
十娘一松手,把手指放在嘴边吹响,陈敏娴同样如此,从内殿顷刻间冲出来二人,对着进来的为首之人攻去。
“住手,我是泽王慕遥!”
辛巳和戊部副统领复又退后内殿清理,临走还把二皇子也顺手拖走了。
慕遥把三人迎在座位上,上前请安,交代宫内外的形势。
黎家闭锁了玉京城,八王正带着京畿大营的人在攻城。他把弟弟们安顿好,又带着他的人手折返回来,在宫里跟御林军对上,交手后撤到这边。因为二皇子和五贝子入内,殿外守备极严,他们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潜入殿来。
有了慕遥在身边,三人方才安心不少。方才一番算计击杀,要是有一丁点差池,今儿连同皇帝他们就都交代在这儿了。
待到内殿清除干净,小黑才能安心的继续解蛊毒。中途慕遥进入看了一眼,白着脸出来,并不许三位母妃入内。
天快亮的时候,八王带着京畿大营的人攻入宫中,击杀了叛乱的御林军,控制住了局势。带着人来怡春宫向皇帝和贵妃请安。
经过救治,皇帝的蛊毒解除了,虽然药性依然如预计中的那样出现了不相溶,但人好歹是救了回来。皇上醒来后,宣召了八王和泽王入内,说了什么无人得知。
只是宗人府里关着四皇子的院子隔壁,又出现了两个派人把守的院子。院子里住着睿帝的二子和五子,一同去的还有两位主子的王妃和庶妃。
皇帝养伤期间,朝中大事由八王带着泽王摄政。黎家在动乱平息后,满门被灭,德庄贵妃也在宫里服毒自尽。死后紧以贵人礼下葬,无祭享,不入妃园陵。
皇帝伤势平稳后,挪回了养心殿静养。又将养了三个多月,才在年前慢慢的好了起来。他养病期间,佳贵妃和六皇子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朝中的折子越来越多的出现了贵妃的御笔朱批,而六皇子在也正式进入人们的视线。
熙嘉二十七年在经历了动荡后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