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都昌城被围数月后……
“哎……原本指望太史子义能够去平原为老夫搬取救兵,如今看来……”北海相孔融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也无心再理会园内的花花草草,回到房内,让人叫来将军宗宝,问道:“如今城下的情况如何了?平原刘玄德的救兵还是没有到吗?”将军宗宝耷拉着眉头,摇了摇头:“黄巾围城数月,我等虽拒不应战,然终不是长久之计。若我都昌城再无援兵,只怕难保了。大人,我看你还是早做打算吧。”
孔融叹道:“如今看来,平原那边救兵是指望不上了,要来也早该来了。这样吧,晚上安排一支人马杀出城去,扰乱贼兵,你与我走东门,就将都昌城丢给贼子吧。”宗宝微微一愣:“那么城内粮草……”都昌城积粮丰富,要不是守军太少,孔融说不定还能坚持几个月。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一方面原因,从而引得城外管亥等一批黄巾贼子觊觎,这才围都昌几月而不走。
说到粮草,孔融听来,鼻子一哼,说道:“出城之前,粮草全都给我烧了,我得不到的,贼兵也休想占便宜!”宗宝应了一声:“那末将这就下去准备。”孔融一点头,正欲叫他下去,那门外走进来一士兵,向孔融道:“大人……你快看看城下吧!”
“城下?”
孔融眉头一凝,二话不说,立即带着宗宝等将望着城门那边赶去。登上城楼,孔融眼睛瞪大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那远处,一支人马不过数百,然而,他们的攻击之势有如江河,一冲千里,凡是遭到攻击的黄巾,几乎立即就崩溃。而更加让人不解的是,那数百骑兵还没有攻过来,内里的黄巾先自乱了。有人放火,有人乱呼,有人狂走……
孔融与宗宝对了一眼。
“大人!”宗宝内心的喜悦已经溢于言表:“这些人,莫非是太史子义请来的救兵?”孔融一时也辨别不清,说道:“不管其他,贼兵如今人心惶惶,若我城内此时再派出人马联手攻击,不怕贼人不败!”当即吩咐宗宝,“立即开城迎战!”宗宝轰然应诺,立即带着人马开城出战了。孔融立于城头之上,到这时,恍然看清来人旗纛上的字。
字只有一个……陈。
“咦,不是平原刘玄德……”
孔融眉头皱了起来:“陈?会是哪位陈姓将军,我好像没有印象啊?”多看了一眼,还是捉摸不透,“据我所知,这陈姓将军中稍微厉害点的,河北倒是有一个,叫陈诺陈然之的家伙。不过,听说他已经被派出到宛洛一带去了,自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那么,这一位又是谁呢?”也难怪孔融不知,孔融被围都昌数月,与外面消息隔绝,自然不知陈诺来了青州。而陈诺,来青州也不过月余的事情。
“鄙人陈诺,草字陈然之,见过孔府君。”
当陈诺击退黄巾,领着人马出现在孔融面前时,孔融这才发现,原本不可能出现的,最后还是出现了。
“这……哪个陈诺?”孔融居然没有反应过来,反是看了旁边太史慈一眼。太史慈立马走上前来,与孔融说道:“大人!慈这次出去搬取救兵,平原府的刘玄德没有请过来,不过好在请来了青州督军、渤海太守陈诺陈将军。”孔融看了陈诺一眼,陈诺方才向他一点头。孔融立马想到,连忙说道:“啊呀!原来是陈然之陈将军,陈将军不是在宛洛吗?如何到了青州,对了,这青州督军……”
陈诺哈哈一笑,说道:“原来孔府君也知我陈诺,不瞒府君,这次我来青州,正是受到袁本初调派,协助袁大公子治理青州之地。”孔融刚刚挤出的一点笑容立即没了,说道:“袁大公子?袁显思?袁本初派他来青州干什么?冀州都被他夺了,他还想搅合青州不成?”“咳、咳~”旁边太史慈立即笑道:“这个……袁本初派长子袁显思争夺青州之地,不过是跟公孙伯圭布局较量罢了。孔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如今两不沾边,若能一直保持,岂不是好?至于青州之事,孔大人你……”
孔融鼻子轻轻一哼:“正因老夫是朝廷命官,老夫就更加见不得袁本初与公孙伯圭相争,却将青州百姓置于水火。老夫我……”陈诺在旁边无奈的看了太史慈一眼,暗道:“孔融这家伙的确是怪脾气,怪不得就连曹操都忍他不了。如今乱世,人家公孙瓒跟袁绍打,关你什么屁事啊。如果你有本事,北海就不会被黄巾闹成这个样子了。”
陈诺不语,太史慈也确实尴尬。他听到孔融侃侃而谈,眉毛一皱,立即低声与孔融说道:“咳、咳,那个……孔大人,如今北海围刚刚解了,又是人家陈将军帮的忙,大人不会就这样将陈将军晾在外面吧?是不是……”孔融豁然大悟,连忙咳嗽一声,与陈诺见礼道:“我北海久被黄巾围困,如今幸得陈将军仗义出手,孔某感激不尽,今略备薄酒,还请将军赏脸。”
“客气客气!”陈诺都站了半天了,肚子早饿了,就等他这句话了。
陈诺身后,典韦拉住高顺的衣袖,悄悄说道:“韦与主公还有子义因探贼人营盘,不幸被贼人斥候兵发现,以至陷入重围,差点就出不来了。虽主公杀了贼首管亥,但贼人实在太多,不易对付,就怕他们有为管亥报仇的回头杀来。幸好这时高将军你及时杀到,这才将贼人一举击走。不过,记得主公在走之前,曾吩咐高将军你不可乱走,如何……当然,我不是怪高将军你,只是觉得高将军你真乃及时雨,说来就来了,若非将军及时出现,只怕今儿韦还有主公等难以脱困呢!”
高顺一笑,说道:“将军与你们一去这么长时间,我怎能不担心?更何况,我见将军等去踏贼人营盘,也必危险,是以派出侦骑不断传递消息。如将军等被贼人发现时,我这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你想我怎能不派出援兵过来?”“哦,原来如此!”典韦连连点头。
陈诺走了两步没见典韦跟上来,便回头问道:“你两个嘀咕什么呢,还不跟我走?”
“诺。”“是。”……
入了孔融府邸,酒席也已经摆了上来,陈诺自不免被孔融奉为上席。席间,孔融又免不得多敬了陈诺几盏酒。酒一上来,孔融就把心里的打算跟陈诺等说了出来,言说若再无救兵,准备就要跑路了。又即想起刘备来,便向太史慈问道:“我早间曾听人说起,这平原刘玄德乃仁义之辈,急人所急,这次子义你去请他,他如何……”太史慈脸上一黑,说道:“提起这厮某便一肚子气,不提也罢!”
“这……”
孔融微微一愣,将眼看向陈诺。陈诺一笑,说道:“刘玄德是不是仁义之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句话叫做‘耳闻不如目见’,孔府君让子义去请刘玄德,刘玄德不来,或许是有他的苦衷,又或许传言言过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更没有将孔府君你放在眼里。至于是哪种情况,咳咳,我就不知道了。”
孔融再瞧了太史慈一眼,又道:“子义,这件事情你最是清楚,你跟我说说,刘玄德他不来是因为有苦衷,还是……还是根本他就不想来。”太史慈放下盏来,看了陈诺一眼,又看了孔融一眼,方才一叹气,将此前的遭遇等等说了。孔融听来,说道:“若是他因城池丢了,不能救我,我不怪他,可他……他不救也罢了,居然还想把责任推出去,坐观我生死。他更不该的是……不该派出影卫追杀子义灭口,此人……此人何其之歹毒也!是老夫我看错了,这次实在是连累子义你了……”
太史慈拱手道:“昔日慈逃难避于辽东时,我母时常受到孔大人接济,此馈遗之恩,我母不敢或忘,故而遣慈报恩于大人。既然今日北海之围已解,这份恩慈算是报了,慈这里不便久留,需赶回向家母禀报此事,以安家母之心。”陈诺看他要走,也即起身来,说道:“这个,孔府君,我这次撂下平原的担子就过来了,实在不便在此耽误,这也便要动身回去了。”
孔融一愣,说道:“可是眼下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黑了,二位只怕行路不便,不如且在都昌城歇宿一晚再走。”
“不必了!”太史慈的确是急着回去将此事告诉母亲,毕竟北海被围数月,他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害怕母亲担心,故而连夜要回。至于陈诺,说实在的,他也心急要回平原,加上跟孔融脾气不对,不想跟他啰嗦,也就跟着告辞。孔融见说不过,只好亲自送出城来。
“府君,请回吧!”
“大人,请回吧!”
从都昌城出来,陈诺跟太史慈走了一段路,两个人默契得谁也不说话。终于,还是太史慈先开了口,向陈诺一拜,说道:“在此之前,慈曾应诺将军,只要将军发兵,慈便欠下将军一个‘承诺’。如今都昌之围已解,将军的事情也已经办到,而慈……也是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不知将军,是准备让慈为将军做些什么?”
他说出这句话,心里其实也很是纠结。如果陈诺要他从此跟随他,他不能不做,而如果答应,他还有母亲要奉养,势必难以周全。他话说出,一颗心脏便是砰砰乱跳着,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从未有的紧张……
陈诺看了太史慈一眼,见太史慈神色肃穆,心里也已经有了计较。
他伸出手来,缓缓托住太史慈双臂,说道:“在此之前我也已经跟子义你说过了,我救都昌,救北海,那不过是为结一善缘,至于其他,某实在不指望。还有那个什么‘承诺’,我看就不必了吧?”太史慈全身明显的一松,但他立即道:“将军的事情已经办到,而我许诺的没有去做,这于理不合,且不是我太史慈的作为。将军,请……请莫要让我失信于将军,失信于天下!”
“哎……”
陈诺一叹,说道:“好吧!既然子义你都这么说了,我如果不向子义你请求点什么,似乎在害子义你。说起来,我与子义你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也能看得出子义你是个信义之人,更难得的是,子义你不但武勇且机智。想来如此乱世,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秋,而子义一直白身,实在可惜。我帐下现在缺的就是子义你这样的人才,若子义你不弃,可否加入本将军帐下,为我效力?”
“来了!他要求的果真是这个。”
太史慈浑身一震,脸色雪白。
“咦。子义你怎么了?”典韦在旁边看出太史慈脸色不对劲,便连忙上前来搀扶。太史慈摇了摇头,退后一步,向陈诺拱手道:“既然将军有命,慈不敢推脱,慈便加入将军帐下!”陈诺伸手扶住他,笑道:“哈哈,子义,你不忙急着叩拜,我这里还有个要求。”太史慈也是呆呆的说道:“将军请吩咐!”陈诺一点头,说道:“我虽然可惜子义你是白身,但我既然知道子义家中尚有老母在堂,这件事情便要好好计较了。所谓父母在不远游,若我因为要子义你出来为我效力,而耽误子义你奉养老母,实在是有违孝道,非我所当为。这样吧,子义你且奉养老母至终老,终老之后,你再想好要不要加入本将军帐下,可好?”
“这……”典韦一愣,心道:“主公这是怎么了,我看他巴不得立马收子义到帐下,如今又说这些,还让他奉养老母至终老,这……须得等上几年?等几年之后,世事都变了,子义可能还会再归主公帐下吗?”便是旁边高顺等人也是吃疑。
最震惊的当然莫过于太史慈了……
“这……将军你是说……”太史慈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陈诺居然会如此相信他,这……这等心境是何其之难得啊!他身子一动,连忙拜道:“将军厚义,慈不敢或忘,既然将军吩咐,慈这便照做!”陈诺哈哈一笑,拉住太史慈的手,说道:“这就对了!本来伯母在堂,我说什么也该过去看望看望的,只是如今平原事急,我在这里不便耽误,若是以后有机会,必然登堂拜见伯母,还望子义你见谅。”
太史慈说道:“将军能有此心,慈已是感激不尽,多谢将军高义,我这里代家母谢过!”
陈诺一笑:“天色也不早了,这便与子义你别了吧!”太史慈微微一愣,拱手道:“将军保重!”他话刚说完,立即被典韦拉到旁边,说道:“这个,子义你要回去孝敬伯母,韦……韦当然不能阻碍子义你的路。只是,这个……这个以后子义你还回来吗?你可千万要回来啊,你不知道,主公他对你,可是……”
“典君……”听到陈诺在叫唤,典韦赶紧应了一声,与太史慈作别:“那个,就这样,你保重吧!”
太史慈一点头,又向陈诺一拱手,转身就走了。然而,不知为何,当他走出数丈远的路时,心里愈发的疑惑起来,脚步也跟着沉了,仿佛走不动了。他轻轻的呼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原来,陈诺还立在那里,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等到他回转身来时,陈诺向他一笑,问道:“子义,怎么了,为何有马不骑?”
太史慈走了回来,向陈诺问道:“将军,等到我母终老之时,谁也不知是哪一天,或许是几年,也或许是十几年,几十年也说不定。难道,难道到了那时,将军你还会相信我会回来找将军吗?将军你难道就不曾有丝毫的怀疑?”陈诺哈哈一笑:“不管是几年,还是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当然是伯母能够长命百岁最好,我相信,只要子义你今日答应了我的事情,便是经历沧海桑田也绝不会改变,不是吗?”
太史慈微微一愣,将身下拜,这次,他一句话也不说,转身上了马背,箭直而去。
“我太史慈,绝不负将军!”
太史慈已经远去,陈诺方才轻轻一笑,向典韦等道:“咱们也上路吧!”
到了寒亭时,天色也已经渐渐黑了下来。陈诺扯住马:“大家今晚上就在此地歇宿一晚上吧。”众人纷纷下马,安札营帐,埋锅造饭。等到吃饱了,陈诺也就回到案上挑灯看起了书简。也不知看了多久,忽然一抬头看到典韦就在旁边转悠,便即放下书简,向他笑道:“怎么,典君你是有话要问我?”
典韦也藏不住话,向陈诺一点头,说道:“主公,韦不难看出主公你对子义的器重,想来主公你救北海,就是想要换取子义对你的臣服。然而,主公你明明可以立即将子义收归帐下,主公你却不做,非要……非要……”陈诺哈哈一笑,说道:“非要多此一举是吗?典君,我既然救了北海,如果我非要子义立马兑现诺言,强求他加入我帐下,这并不难。你也看到了,子义当时也无二话。可典君你想过没有,我让他入我帐下,本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可如果因为我不懂人情,强他所难,阻他孝义之心,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他到时就算是入了我帐下,又岂会甘愿为我卖力?如其那样,倒不如成全于他,好叫他彻底归心。”
典韦点头道:“主公说的在理,可关键是……说句不恭敬的话,他老母怎么说也得活上个几年光景吧?几年之后,世事变迁,到那时……到那时他还会履行当初的诺言吗?”陈诺一笑,说道:“典君,你顾虑得不是没有道理,可我……我相信他,就如我相信你,你懂吗?”看着陈诺坚毅的目光,典韦浑身一震,拱手道:“韦明白了,韦先下去了!”
“去吧!”典韦一走,陈诺摇头笑了笑,没有二话,继续盯着木案上的书简。
第二天,他们一大早就从寒亭出发,径直过了平寿,至朱虚。
在此一带,有一片山丘,且较为险峻。陈诺在将人马进入之前,便吩咐大伙儿:“这里地势不好,大家且要小心了。”他的身边,此时还有一个将军孙观。陈诺跟孙观说道:“没想到这次出兵救北海会如此顺利,不想半日功夫就破了黄巾,草草了解了此事,实在出乎我等预料。这次我等能顺利解围,说来多亏了孙将军你从旁帮忙。本来,在此之前宣高还说要带兵过来的,如今看来倒是免了,我这次回去就不经过昌霸寨那边了,你回去后代我向宣高谢过。”
孙观一点头:“这也使得!”
陈诺正要继续跟他说两句,只见前方高顺往回折来,向陈诺说道:“将军,前面好像不对呀!”“嗯?”陈诺眉头一竖。旁边典韦说道:“我们来时经过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如何回去时会不对了?”陈诺眼睛一转,立即喝道:“快叫人马暂时停下,往后撤到开阔地带……”然而,他一声未了,那前面一声梆子响,立即有飞石乱矢砸下,惨呼声跟着传来。前面人马被这一阵惊扰,顿时乱了,往后乱走而来。
高顺脸色一黑:“不好,有埋伏!”
陈诺鼻子一哼,拔出佩刀,向着左右喝道:“镇定!都给我镇定,不许乱走!”
然而,他想要镇定,已经是不可能了。且,不过片刻间,他后方也同时传来了梆子声响,跟着又有乱石夹着流矢飞下。旁边,典韦腾的跳了起来:“不好,后面也有埋伏!主公快走!”前后都有埋伏,还往哪里去?那前方伏兵将大石堵住了路,就有无数人马从着山林里杀了出来。陈诺立身马背之上,眺望片刻,鼻子里一哼:“我就知道是刘备这家伙!”
除了刘备,还有田楷……
在前方,刘备带着人马,在关羽和张飞的保护下杀了出来。那后面,则有青州刺史田楷亲自统兵,将陈诺退路拦住。
“哈哈哈,陈诺小贼,俺看你还往哪里跑?”张飞举着矛,二话不说,望着陈诺这边冲杀过来。陈诺旁边高顺举起长枪,叫道:“将军,你快走,我来挡住这厮!”陈诺连忙道:“仲平休去!”高顺跟张飞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让高顺杀上去,那不是自折臂膀么?他当然不愿意。然而,他话没有说完,人家高顺就已经冲了出去。陈诺脸上一黑,叫道:“典君,杀上去!”
典韦轰然一声诺,陪着陈诺向着张飞那边冲了过去。
张飞跑得快,先迎着高顺杀了两合,又被典韦杀上,倒是一点也不含糊,挥矛直击。陈诺身后孙观也没有闲着,眼看张飞太过厉害,还想要加入战团,倒是被前方迎上来一个绿袍将军,向着他喝道:“贼子休走!”孙观看到绿袍将军关羽的气势,心下一寒,但也没有丝毫退却,二话不说,挥枪杀上。
孙观可是陈诺借来的,自然不能见他有事,立即拔起长枪,首先迎上了关羽。
关羽鼻子一哼,挥刀直击陈诺:“死!”
一股冲天的杀气直击陈诺面门,陈诺挑起长枪,喝叫连连,把个枪砸了出去。两个人,连连对了几合。不过,那关羽力气却是沉雄,不但比起昌霸雄壮,且身手看起来要快得多,一刀胜过一刀,刀刀压来,如有神助。而陈诺,若非是仗着身手灵敏,不断避让,再寻机出击,只怕早受不了关羽挥洒而出的杀气了。几十刀下来,陈诺心跟着往下沉去:“关羽这家伙实在是厉害,我跟他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啊,这怎么打?要说继续打下去,岂不是白白枉送了性命?”
“噗!”
一个措手不及,被关羽拍来一刀,陈诺手臂巨震,胸口间立即翻腾起伏,轰出了一口血来。腾腾腾,陈诺差点就要关羽这一刀给砸下马背。然而,关羽这厮根本就不给他任何的喘息之机,在一刀拍来之后,跟着手上一甩,又是一刀……这一刀,如果被他拍得结实,只怕陈诺小命就要被他拍没了。陈诺,在那一刻甚至看到了死亡。
“死!”
关羽举刀,怒喝。
一刀,径直拍来。
“想拍死我,没有那么容易!”陈诺身子一纵,果断望着马腹下一跳,钻了去。“嗯?”关羽眼睛一起,照了两眼,一时也是没有照到陈诺,不过眼看着旁边孙观一枪挥来,他是二话不说,一刀回去,直接斩杀了过去:“死!”在这一刻,孙观脸色一黑,举起的长枪有如飘絮,被其击到,差点就要震飞出去。孙观,身子一震,哇出一口血来。关羽,再接再厉,又要挥去一刀。
“死!”这次,喊‘死’的人不是关羽,而是跳下马腹后,又忽然从马腹下钻出来的陈诺。陈诺,趁着关羽一刀砍向孙观之际,他身子猛然一跃,居然在此之时使出了一记杀招,直捅关羽胸腹。而关羽,身子正是前冲之势,没有护主胸门,被陈诺一枪递到,砸进了胸口。
血,跟着洒出……
“二弟!”“二哥!”……
这一枪,刘备看到了,张飞也看到了。
刘备杀死一人,赶了过来。张飞,被高顺和典韦联手,杀不出重围。
然而,中了一枪的关羽,他手中一刀挥出时自然是失去了力道。一刀挥出,没能将孙观杀死,但却将孙观扫落下马,让他连连吐了几口血。不过,也是关羽大意,他刚刚有了些许的得意,忽然感觉胸前风声一窒,他脸色作变:“什么?”然而,他是没有反应过来,胸前立即是被陈诺刺了一枪。
血起,关羽怒。
关羽举刀直击陈诺,一刀扫出。但他刀出得实在太晚了,而陈诺撤枪的速度又实在极快了,等到他刀到的时候,陈诺一枪已经撤走,人也跟着一滚,滚到旁边马的马腹之下。关羽鼻子一哼,忍者剧痛,抬起刀,直劈陈诺坐骑而去。陈诺坐骑在陈诺落马那一刻居然是没有惊走,此时被关羽一刀拍到,顿时一声惨嘶,跟着被劈做两段。
陈诺,早已猜到他会这么做,在他一刀劈到之前,兵行险招,身子再次回转,一枪举起,直刺关羽坐下马。
“轰!”
陈诺坐骑倒了,而关羽的坐骑在下一刻……“什么!”关羽眼睛一起,感觉身子下沉,知道坐下马被人击中了要害,就要倒了,他是浑身一震,赶紧是拍马而起,望着旁边跃去。然而,当他刚刚要跳下去的那一刻,他其实就已经后悔了。他一眼间,恍然是看到下面还有个陈诺。而等到他反应过来,身子已经是跳了下去。而陈诺,在他飞身下马的一瞬间,一枪有如电走,直刺关羽前胸。
关羽就算是再怎么有能耐,在此之时也无法自救,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陈诺一枪刺到,而毫无还手之力。
“啊!”
关羽惨叫一声,痛得额头上汗珠直滚:“去死!”手中刀囫囵的乱砸一通,挥起一片又一片的刀光,大地跟着咆哮。然而,陈诺早已经抽身躲开,在旁边急喘了几口气。他也没有想到,这关羽力气虽雄,反应却慢,如今刺了他两枪,倒是可以抵上他吐的几口血了。他眼看着关羽手中刀明显慢了下来,知道他是扯到了伤口,也不打话,跟着纵身而出,举起枪来,嘿嘿一笑:“怎么样,感觉如何,要不要再试试这一枪?”
“什么?”
关羽瞪大眼睛,只见陈诺手中一枪杀出来,舞出了无数的枪花,闪得他眼睛生疼。不过,他并没有被陈诺这一枪给吓唬住,立即抬手一刀,举刀轰了过去。关羽胸口再次受了几处伤,而陈诺,同样被这一刀给砸了出去。“不甘!”陈诺缓缓爬了起来,狂吐了几口血,他哪里想到,关羽面对他的一击枪花出海居然是直接无视。
虽然,关羽无视的结果是他身中了陈诺许多枪。而陈诺,在进攻的同时,也被关羽惊涛骇浪的一刀给磕飞。陈诺从这一枪里,突然感到自身和他的差距了。关羽,果然是战神般的存在。而他,要想打赢他,只怕目前为之尚早。不过,他吐出几口血后再看关羽,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这家伙,虽然无视了他最厉害的一击杀着,不过,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他此时,胸口之前,绿袍被撕烂,出现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就连他的那部引以为豪的美髯,也被他刚才那几枪挑得凌乱不堪。他瞥眼看到,气得肺都炸了,连忙伸手捋须。陈诺看来,突然想笑:“果然是美髯公,连身上的伤口都不顾了,还管颔下胡须。”这时,刘备驾马赶到,问道:“二弟,你受伤了?”抬头看了陈诺一眼,见陈诺嘴角都是血,不觉嘿嘿一笑,朝着陈诺喝道:“小贼,敢伤我二弟,我要你死!”
关羽在贝丘时见过陈诺,是认得陈诺的,刘备却未见过,以为陈诺不过一个部将,不放在眼里,举起双股剑就来杀陈诺。同时吩咐关羽:“二弟先往后撤,这厮我来对付!”关羽接连受了陈诺几枪,伤口虽然都没有命中要害,但伤多毕竟妨身,运起力气来就会扯到,见刘备杀了上去,他也就二话不说,往后退了去。
看到刘备手中那把双股剑,陈诺眼前一亮,嘿然道:“刘备?刘大耳?刘大耳朵?”
刘备扯马过来,听他直呼他名,且言语不恭,不觉哇怒:“你是何人,胆敢直呼本太守名讳,叫你知道厉害!”刷刷,两剑抬起,望着陈诺砍去。陈诺鼻子一哼:“对付关羽不容易,难道对付你这小小刘大耳朵我还怕你不成!”眼见刘备双剑连连砍来,他震起手中长枪,哗哗直击。然而,几十个回合下来,陈诺仍是没有占到刘备便宜。当然,同时刘备也没有占到陈诺便宜。
“这家伙,看不出来啊,他双手使剑跟机器似的动个不停,居然如此之快,想要对付他也不是易事。”陈诺此时,也收敛起了轻视之心,小心的应付起刘备。刘备杀上来前看到陈诺嘴角流血,以为陈诺是受了很重的伤了,便道可以趁机捡些便宜,将陈诺给杀了。如今,眼看着许多回合过去了,依然不能对陈诺怎么样,倒是心里急了,手中双剑,跟着加快。
陈诺一杆长枪在手,虽然一时不能对刘备怎么样,保命倒是足够了。刘备手中双剑加快,他手中长枪也跟着增速,毫不落下。他二人这边杀得难解难分,那边高顺和典韦联手对上张飞,杀得更加的起劲。张飞一杆长矛横去直来,全没有将他二人放在心上,倒是数十个回合打下来,张飞也已经试探出来,与他对手的二人中,一个典韦他曾在高唐城下打过,知道是劲敌,要想对付他一时很难,不过……不过另外一个高顺,虽然蛮勇,然而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眼睛一转,故意拖矛而走。高顺看见,一时大意,以为他是真的架不住要走了,连忙挥枪直追:“黑脸贼,哪里去!”
高顺一枪从后举了过去,向着张飞后背直击而去。然而,张飞要的就是他这么做。他突然一扯马,一回头,手上长矛往后一刺。暴起的一矛,顿时如线条直击而去,高顺看见,忽然感觉出一股寒意,想要本能的举枪去挡。然而,他这一枪未到,轰,接着就被张飞一矛的威力所击退。他胸口一阵剧痛,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被这股大力一冲,轰然落马。
“高将军!”
轰!在旁边应战的典韦,眼看高顺落马,张飞就要追杀,他赶紧飞起手中一戟,轰然砸了过去。典韦的铁戟张飞是领教过的,不敢托大,连忙舍了高顺,转而挥起长矛,轰然拍打出去:“出!”呜呜!!一口铁戟,在接触到张飞手中一杆长矛的时候,轰然砸出了一团花。但接着,被张飞手中长矛大力一震,又被震了回去。
张飞已经往回赶来,想要趁这间隙再来轰杀高顺。然而,典韦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时间。
一戟抛出,他第二戟也是接着脱手而去。如此一来,刚才被抛出震飞回来的第一戟他接到手上时,第二戟跟着逼向张飞。若是典韦杀来的只有一戟,张飞或许还有机会迫击高顺,然而,如今第二戟又到,他知道是没有机会了,只能是饮恨吞声,再次将典韦那戟击回,拍马直冲典韦。典韦就是要引他来战,毫不理会,举戟就打。
被张飞一矛横扫落下马背的高顺,落地时几乎短暂的昏厥。他手按着胸口伤处,胸口处鲜血狂溢。这道伤口,也的确是深。不过好在,这一矛没有刺中他要害,否则……否则今儿命就撂在这了。他艰难的爬起身来,遥望着左右的战局,脸色顿时陷入了死气之中。这次被伏击,显然是有预谋的,贼人又数倍与他,他这边只怕是连一点胜算都没有。难道,今儿就要葬身此地了么?
后方冲杀上来的青州刺史田楷,他立身马背之上,捋须笑道:“今日陈诺贼子落到我的手上,哼,我定叫他葬身此地!”同时喝令:“给我杀!”然而,他刚刚有些得意,抬头看了远处一眼,脸上不由一黑:“什么?他们是谁?”就在刘备的后方山谷间,突然又杀出了一支人马,这支人马居然有数千之多。田楷一时没有看出,可等他一看清对方大纛上所书,腾的直起了腰:“什么!居然是徐州人马,他们,他们怎会帮助陈诺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