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
庞德有点不理解了,想她离家这么长时间都没回去,刚才还差点命丧吕布之手,现在她哥哥马超既然出手了,要带她回家,她如何还说这样的话来?只庞德这么一问,马云禄却是没有立即回答。她牵着赵雪的手,走到吕布马前,见过吕布,方才与吕布说道:“吕将军,不知你是否能看在我马家的面子上,将那一对老夫妻放了,让我们带走,就算是我马云禄欠将军你的一个恩情,如何?”
马云禄口里所指,自然是陈诺父母。
“哦,你说的是他们?”
吕布调转马头来,看了陈诺父母一眼,随即哈哈一笑:“请问,这二老与你是什么关系?他们是何人?”
马云禄此举,不但庞德不懂,就连马超也很是疑惑。同样,马超亦是举眼看向陈诺父母,但是凝眸了片刻,仍是从这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夫妻身上找不到半点熟悉的痕迹,根本不认识。可是,他的妹妹却要保他们,这是怎么说?
“吕将军,你答不答应吧,给句痛快话!”
马云禄刚才在吕布手上吃了一亏,心里很是不爽,若不是为了救出陈诺父母,她才懒得去求吕布。她此时凭恃着哥哥在身后,且有马家雄厚的势力为后盾,也全没有将吕布放在眼里,要她解释,她当然是懒得啰嗦。
吕布看着马家小妹,听她说出干脆话来,倒是颇为欣赏。他身子一动,很想立即答应她,也算是卖了他们一个人情。不过,也就在这时,旁边有人上前,向吕布低声提醒道:“将军,董氏余孽不可留!”
“董氏余孽!”
吕布身子一震,也立即明白过来。董卓既然是他亲手斩杀的,那么董氏的余孽焉能再留?他悄然点头,打定了主意,随即笑向马云禄:“不好意思,你既然不肯说出此二人与你是何关系,那我吕某也断然不会轻易将董氏余孽放走。你们,还是请回吧!”
“你!”
马云禄手中捏着长枪,就要持枪再战,被赵雪及时扯住。赵雪仰起头来,看了吕布一眼,随即道:“吕将军,此二老并非是什么董氏余孽,所以你无需担心其他。”
吕布听来,哈哈一笑:“死到临头了他们自然是不敢承认自己是董氏余孽了,你们帮他们脱困,只怕是受了不少好处吧?我不管你们跟他们是何关系,但他们既然是被我军从坞里搜拿出来,那定然是跟董氏脱不了干系,所以他们必须死。来人!”
“你敢!”
赵雪持着断剑,马云禄拎着长枪,皆将兵器对着吕布马腹,有欲拼死一战的架势。
吕布鼻子一哼,瞪视着她二人:“怎么,手下败将还要再战吗?”
他咆哮着,手上画戟轻轻抬起,只怕随时都要动手。便是马云禄身旁庞德看见,眉头一竖,手按着大刀,微微转动着,也是随时准备接下吕布这一戟。这么一来,周围的空气也遽然紧张了起来,只等着一方先动手。
场外马超,虽然不想跟吕布蛮来,但见到妹妹受欺负,他也是忍无可忍,亦是咆哮而出,手按长枪,吞声目视着吕布:“吕奉先!你可别欺吾太甚,你不知道她是我妹妹么!你今日胆敢动手伤我妹妹一根手指头,我马超必叫你悔不当初!”
马超此言一出,马云禄感激的投去一瞥,同时吕布亦是转过头来,向着马超看去。不过,吕布的目光可不善。他听马超一说,突然哈哈一笑:“怎么,你马家的人都这么不讲理么?说放人就放人,置我吕布于何地!哼,你马家我惹不起,但今日、此地,乃是我吕布的地盘,你不想死的话就乖乖的给我速去,免得我动手!”
说话之间,吕布带来的所部人马也即从着左右赶了来,无数人马攒动着,摆开阵势,将着马超以及他身后那可怜的百骑人马全都围在了垓心。马超看见,脸上一黑,便是他身后的西凉铁骑,亦是左右顾望,心里打鼓。想来他们毕竟是势单力薄,还被人给包了饺子,此时再硬气也气短了些。
那马超虽然自恃武勇,不把吕布放在眼里,只是敌我势力悬殊实在太大,一旦乱战起,他自保是没问题,但妹妹该怎么办?他想至此,也只能是轻吐一口气,向着马云禄说道:“妹妹,这二老是何人我不管,但妹妹你的性命大哥我不能不管。事已至此,妹妹你还是先随大哥我回去吧,至于其他的,大哥我也无能为力了。”
马云禄非是无理取闹之人,她也能够深切的明白她大哥此时的心境。只是……
“大哥,你还是先走吧。妹妹我既然答应要保住陈诺家人,那就决不能食言与人。”
“陈诺?”
马超眉头微微一皱,好像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旁边赵雪听马云禄这么一说,也是深为感动,不过,她也知道事已至此要硬来只怕会连累到她,她是不忍心的。她咬了咬唇,抓住马云禄的手,说道:“云禄姐姐你的心意我和大哥哥都知道了,只是事已至此,你还是随你大哥回去吧。”
“不!”
马云禄坚决的摇着头。
赵雪看她样子,也知道是轻易不能劝动了,只能是轻叹一口气。倒是吕布眉头一竖,瞧向马云禄:“陈诺?你说的是陈诺?那个曾经攻破轘辕关,杀死守将胡轸,又大败了张济追兵的那个河北将军、陈诺?”
这些消息还是去年的,而且他吕布也是听董卓偶然间提起的。记得当时他董卓说出时,那可是咬牙切齿,恨不能杀之。不过,他吕布在听说了胡轸之死,反而是不以为然,暗自庆幸。何则?他与胡轸虽然同为董卓部下,但在虎牢关之战时,因为统兵问题,两人发生分歧,以至两相不和,差点闹到了刀兵相见的地步。吕布对胡轸,那可是有咬牙之恨。所以当时他听说了胡轸之事,那可是跟董卓的心情恰恰相反。而对于那个陈诺,他也是暗暗记在了心里。
对于此事,前后说来,胡轸之死到底是借了陈诺之手,他对陈诺虽然没有好感,同时也没有恶意。在他听说了那对老夫妻就是陈诺的家人,而非董氏余孽后,他心里也就有了计较,大不了不杀他们,将他们放任走就是了。只是,若是因为马云禄的几句话就乖乖的放了他们,那实在不是吕布的性子。他吕布思及此,方才向着他们摆了摆手,说道:“既然是陈诺的家人……好,我知道了,你们可以走了!”
“……”
什么意思?赵雪看着马云禄,马云禄看着庞德,庞德看向马超,马超看向……吕布。
……,……,……
吕布奉命领兵到郿坞诛杀董氏余孽,抄没董卓家财,同来的,还有另外一人——李肃。
当然,他二人入城有分工,吕布负责杀人,李肃则负责清点坞内钱粮。
此时的李肃,可谓是置身于金堆银堆,笑开了眼。他李肃虽然知道董卓很有钱,但却没有想到董卓钱财如此之丰厚,几乎将整个国库都搬到了他家了。而且,国库也未必有董卓有钱,粮以百万计,钱以成堆算。而李肃,在整理时,手都不由发起颤来,心脏砰砰的跳的厉害,不时得用手轻拍胸脯,喃喃叫着:“啊哟,我这小心脏哟!”
他置身于其中,幻想着自己就是这些钱财的主人,那可是乐不可支,拍手而笑。而就在这时,吕布那边的消息也已经送了过来,只说有人想要救护董氏余孽,又言马家人突然带兵入了郿坞。对于这些事情李肃自然是不关心,知道有吕布什么事情也都处理了,何用他来上心。不过,当他听士兵转说那些人争辩说所救之人并不是董氏余孽而是陈诺父母时,李肃也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你是说,那些人说他们所救的不是董氏余孽,而是陈诺的父母?”
“是……他们是这么说的。”
李肃惊诧的问出,在得到答案后,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沉思着踱了两步。
在先时,他本就打了主意,要借助陈诺的外在势力来巩固他在长安讨贼的成果,故而在董卓决意要杀陈诺父母时,他出言将陈诺父母从董卓手上挽救了下来。只是,这之后因为董卓的死,加上连日的忙乱,以至让他将陈诺父母被扣押郿坞一事给忘记了。他此时突然听到报说,不及细想,也赶紧是袖子一甩,打定了要救陈诺父母的主意。
只他,也知道在此事上吕布若认定陈诺父母是董氏余孽而不放人,他也不能对吕布怎么样,只好是叫来一人,让此人持了他的书信先回长安,向王允解说此事,如此一来,算是有了备案。而他,这里也不敢耽搁,暂时压下他事,带着亲兵朝着吕布这边赶来。
时,吕布的一句话倒是让马云禄等人惊诧不已,呆愣了半响。
赵雪想了想,说道:“咳咳!将军的意思,是愿意让我们将人带走了?”
“做梦!”
吕布心里既然有了主意,嘴巴上自然不能饶过他们,更不能让他们因此小瞧了他。他手按着画戟,吞声道:“本将军刚才的话还可以算数,你们可以走了,至于陈诺的父母,本将军自有处理,你们无需担心!”
“不放人,我们那里也不去!”马云禄不明白吕布的想法,又见他说的如此蛮横,自然不会服软。吕布本无心杀陈诺父母,但他也不想解释,想着就这么各自下一个台阶。只是,他此时突然被马云禄一句示威的话说出,面上顿时一辣,心里好不着恼,吞声喝道:“怎么!你非要逼我现在就杀了他们吗!”
吕布说着,虎眼一扫,触及陈诺父母。那边,立即有甲士会意,手上用力,就要等吕布一声令下动手了。
“且慢!”
这时,李肃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向着吕布打拱笑着。吕布见他来,心里没好气,问道:“李都尉,你不在库房里,跑这里来干什么?”李肃摇头一笑,说道:“我听说这里有陈诺父母在,双方且都争执不下,各执一词,有动兵戈之势。不如这样,各位且息怒,听我一言怎么样?”
……,……,……
弘农郡,新安县城,酒肆之内。
陈诺放下酒盏,看向眼前姑娘:“姑娘,你说你叫米莱?”
姑娘笑道:“对呀,这个名字怎么样,不错吧?”
陈诺点头道:“嗯嗯,是不错!不过依我看,米莱这个名字实在委屈了你。想来我问姑娘一句,姑娘你就要收取我五十钱,咯咯,姑娘你这钱多容易赚啊,伸手‘钱来’、‘钱来’,这钱就来了,要不姑娘你就改名‘钱来’得了,姑娘你说呢?”
“嘻嘻,将军你这么有钱,还计较这些吗?”
姑娘米莱说着,媚眼一抛,手同时伸出来,往木案上一拿,取了五十钱。点了点,不错,又即媚眼笑向他:“将军,这是第一个问题的报酬,现在你可以问第二个问题了。”
“……”
眼前米莱者,当然是昨晚被他从那个小镇上带出来的那个小姑娘。虽然将她救了出来,不过,对于这个姑娘他一点也不了解,且他还想从姑娘口里知道那个官员是怎么回事,故而耽误一天行程,将她叫到了酒肆里,单独与她聊了起来。
陈诺一点头,说道:“那个,姑娘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落到那伙官兵的手里的吗?或者说,你对那伙官兵了解多少?”
“嗯,这个嘛……”
米莱说道:“昨晚上我不是说了吗,我的母亲先是被贼人给杀了,后来我虽然是逃了出来,不过,却落到了这伙官兵的手里。听说那伙官兵的头子还想要将我送给董卓那个贼子,只是幸好将军你及时将我带了出来,不然我可就惨了!”
陈诺沉吟道:“如此说来,你是误打误撞落到了那伙官兵的手里,所以你也不知道那伙官兵到底是些什么人?”
“这是第三个问题,钱不够,将军放钱……”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米莱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不过,我曾偷听到他们谈话,又好像是知道了些。”
“那快快说来!”
“这可是第四个问题啰!”
“……说吧,哥不差钱。”
“嘻嘻!”
米莱抓钱在手,眉飞色舞,一时沉静在钱的汪洋里去了。听到陈诺催促,方才醒悟过来,哦了一声,说道:“我曾听那些人说,这位大人好像是要去冀州赴任来着,听他们喊,这位大人好像是姓壶吧,不过名字却不知道。”
“姓壶的,去冀州赴任?”
陈诺眉头微微一动,要说这事,当晚他偷听裳儿与那位姓壶的谈话,也大概从中知道了些片段。不过,他此时听米莱亲口说出,也算是得到了印证。想来,这姓壶的大概也是被董卓给利用了,要他去冀州跟袁绍争夺土地,那还不是找死?想来他袁绍也不是吃干饭的,自然是不会放任那姓壶的不管。
这事既然说清楚了,他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便是哼哧了两声,问道:“那姑娘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钱来……”
“……”
看她伸出的手,陈诺眼睛一起,嘿然道:“果然是钱来!也罢,‘钱来’,拿钱去。”米莱又看到了一把钱,方才是媚眼都笑了,说道:“好说好说!姑娘我不是说过了吗,今后哪里也不去了,既然是将军你救了我,姑娘我将来就算是天涯海角也跟定将军你了。”
腾!
陈诺闻声而起,随即笑道:“虽然我知你母亲没有了,对你的遭遇也是深表同情,可你……你总该还有个父亲吧?你看你,现在既然已经出了牢笼,也是自由之身了,没有谁会把你送给董卓了,不如,不如你还是回去找你父亲去吧,大概你父亲也是怪想你的。至于我嘛,我们不同路,咱们还是就此别过。”
长安之行凶险难料,他可不想带上这个累赘,害了人家姑娘。陈诺说完,就要将身走开,没想到姑娘米莱霸道的站起,双手一张,鼻子一哼,将着厚实的胸脯一挺,拦了去路。她同时,嘴巴里哼哼道:“不行!本姑娘不许你走!”
擦!
小姑娘手叉着腰,胸脯高挺,挺得如此悲壮,如山岳一般的压来,挤在陈诺胸口上,陈诺整个身子顿时一震哆嗦,黯然销魂。这个销魂的感觉,让他顿时想起了昨晚上销魂的一幕。想来,昨晚上,他还曾举起他的那一对咸猪手在人家姑娘胸脯上乱.摸来着,没想到报应不爽,这么快又被人家姑娘给顶了回来。
陈诺看那小姑娘霸道的眼神,禁不住全身再此一个哆嗦,颤声问道:“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本姑娘看你长得还算顺眼,决定征用你了。”
“征……征用?本将军又不是土地,你征用个啥?”
“少啰嗦,你没看到这上面写的吗——‘阴阳合和,神功乃成’……”
小姑娘米莱,拿出了昨晚上那个黄绢秘图来,让陈诺瞧了一眼,随即嘿嘿一笑,眉飞色舞,不善的看着他。
“‘阴阳合和,神功乃成’?好熟悉啊,哪里听过?”
当陈诺举眼再次与米莱眼神相对时,又是一个哆嗦:“孽障!你……你应该不会是想和我玩双.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