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吹云一声大喝,也只是镇住几人几个呼吸,那几人其实还有些疑虑,毕竟对方算是个少宗,万一放出不知哪里来的狗呢。
不过这个想法属实还是傻了,游吹云只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少宗,从小饱含欺负长大,哪里会有什么养狗的闲工夫,也没那闲钱。
“哎哟,好痛啊,你们还愣着干嘛,忘记你们的职责了吗!长老来了,我定然要告你们状!”
那美貌女子呲牙咧嘴,好像很痛的模样,嘴里却是直击要害的嚷嚷,看似无理却威力十足。
那几个执事弟子面面相觑。
“上啊,愣着干什么,咱们是公事公办。”
“你怎么不上!空说大话,你怎么不上啊。”
“我靠,上就上,我怕他不成,我可是绿带!”
绿带者,一般是筑基水平,已经属于外门最顶尖的弟子,修为跟外门长老差不多,只差一步便可以走进内门,拜入名师麾下,不用再做什么执事来影响修行。
所以这几个绿带弟子联手,足以应付很多事情不必事事都去麻烦执事长老。
游吹云真是——烦透了。
又来了又来了,老子在南天门难道真就寸步难行?是个妖魔鬼怪就要让我走个九九八十一难?
几名筑基期弟子联手,他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不能硬打,只能避其锋芒。
这时,那几人已经联手扑来,游吹云一惊之下,使个土遁法,地板猛地松动,他嗖的一下便消失在原地。
那几个筑基弟子这一下竟扑了个空。
“我靠,好快的土遁!”
其中一个弟子惊讶至极,这种土遁的速度,就算是他这个筑基期,也使不得这么顺畅。
当然,这种比较浅薄的土遁之法只是突然应急之用,游吹云当然没有那种日遁千里的能力,只不过是横跳两三丈。
但筑基期修士也算是能耐,早就判定好了游吹云遁出的方位,守株待兔,两人联手就要捉拿。
然而这两个弟子还没走到跟前就被两抹泥沙猝不及防扔到眼睛上,嗷嗷叫起来。
游吹云的身形也猛地往后一抽,使了个浮空术躲过了两个绿带弟子的联手捉拿。
但事情不会简单,筑基期能够学习使用一些深奥的法术了,比如说实物化形。
他二人只好拿出压箱底的本事,迅速掐诀,两根闪着寒气的锁链如同飞蛇一般从两翼激射而出,要包抄了游吹云。
若是游吹云接不住,就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了。
不过这时,他已经准备好了。
这东西在他与美貌女子争执的时候就在酝酿,那便是威力无穷的剑意。
那是一团刚烈无比,一不小心就会自残自伤的玩意儿,要不是医馆医师联手——但游吹云现在严重怀疑就是医圣帮他压制住的剑意。
游吹云千辛万苦终于从这剑意大河中引出一流为他所用。
引入手指。
指剑!
去!
刹那间游吹云浑身气机爆炸,一股剑意高亢而出,旋绕在指尖,如同闪电炸开。
轰轰轰!
那两个筑基弟子的锁链层层炸开,一路势如破竹,就要炸到他们二人的身上。
那首当其冲的二人当然骇得毛发耸立,这剑意竟有实质之危,其滔滔不绝的气势像是要打倒一切阻拦他的东西。
“啊,快结阵!”
五名弟子立即站拢一堆,同仇敌忾,结了一个五行阵,各施一法。
剑意一到,便撞在阵上。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黄金堂的瓦都掉下来几片,大堂内众人眼睛皆被精光所刺,不能看到结果到底如何。
再睁眼时,那五个执事弟子已经被打出门外,破碎衣衫遍地地躺在黄金堂门口辗转反侧,哭叫不迭。
再看游吹云,他抬起自己的手指,吹了一下指头上的青烟,动作很是潇洒的样子。
不过大堂内大部分人早就看傻了,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排队。
这,这游吹云竟然将五个联手的筑基期打出了门外!
其实游吹云很不好受脸色白了几分,背后已经被汗打湿。
本来这一指剑是可以重伤一位元神巅峰的修士,那郑家二长老倒霉,被此重伤。
经过医馆的镇压,游吹云已经施展不出那么惊人的一指,但随随便便分出一丝来,依然可以痛揍五名筑基弟子。
可以想象,这剑意有多么的惊人,而且,这是一剑斩三长老,再重伤二长老之后,留下的剑意。
这道剑意的主人——会是谁?
提起剑道一途,无人不会第一时间想起那位魁首,身居剑林,授剑天下的剑圣。
游吹云打了个寒颤,应该不是那位吧,我游吹云和剑圣有什么交往吗?
所以游吹云宁愿相信是昭阳公主暗中出手给他臂助,也不愿相信剑圣他老人家蹚了这趟浑水。
毕竟剑圣和吟啸宗,曾经是有过仇怨的。
游吹云,恨着剑林,恨着剑圣,与当年的吟啸宗覆灭有关。
游吹云凝视着自己的手指,一时间有点出神。
这时大殿维护秩序的执事弟子全部都聚拢来,但亲眼目睹了游吹云那一指的厉害,都不敢轻举妄动,就等着金丹境的长老出面平息此事。
“那贼!还不快快卧地投降!”
“你……你别动!再动我们就要动手了。”
游吹云纳闷,我不动怎么投降,他镇定道:“我根本没有碰她,她诬陷于我。”
但这一群人已经陷入了恐慌,还是四个大字乌合之众,没人听得进去。
“你们怎么不上!你们看着干嘛呢来人呐!游吹云造反拉!造反拉!我告诉你,我是郑家的人,你若动我,不得好死。”
被游吹云眼神一燎,那美貌女子倒从演戏转变成了真的惊慌失措,手脚并用爬起来就要拉响桌案后的警钟。
警钟一响,则意味着事态恶化。
内门执法队转眼便会赶到。
女子心里暗道:今日定要整死你游少宗,你也去挖矿挖死在那里吧。此刻她的美貌却掩饰不了蛇蝎一样的心肠。
游吹云心中一沉,这警钟一响,就不知如何破局了。
陆平早就跑到一旁柱子边,露着乌龟脑袋隔岸观火,幸灾乐祸。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游吹云又要被关起来的时候。
美貌女子拉警钟的手便被捉住了。
唐婉算是个长相妩媚的女子,玲珑浮凸,双腿笔长,偏是爱穿紧身衣物,便更是勾勒出那美丽身线。
可惜这位被许多弟子爱慕的御姐,自从精矿洞一行之后,朱颜再未施过粉黛,整日憔悴,不时以泪洗面。
有人多打听的,便是知道了缘由,原来是唐婉的妹妹唐嫣在精矿洞深处失踪了!
那精矿洞千万枝丫,纵横地底,在浅出都容易找不到路,更遑论深处大妖又多,元神境心里都不一定有底。恐怕这唐嫣小丫头是真的折在里面了。
与唐婉从小相伴长大,两姐妹感情深厚,早就形影不离。
如今却相隔两方——至少大部分人这么以为,唐嫣安有活着的道理?
唐婉再次现身在黄金堂内,虽然憔悴了点,但至少证明她已经振作许多了。
此刻她牢牢抓住那女子的手腕,不让后者触碰警钟。
“郑红晓,你当这黄金堂真是你郑家一言堂不成?你不过是郑家不知哪里的旁系了,在此尸位素餐几日,便想要掀起波浪来?警钟一响,便是仇敌入侵这般的大事,你不知道么?”
唐婉这一开口,众人俱惊。
竟然是在针对郑晓红!
郑晓红也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解释道:“婉姐姐,是他,是游少宗先动手打我。还伤了我黄金堂几名执事弟子,你怎么可偏——你可不能不为大家做主啊。”
郑晓红心思活动之下,便一口咬定是游吹云先动手在先。
唐婉冷笑一声,甩开郑晓红的手。
“被打了?我看看,伤在哪里?”
郑晓红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想要糊弄。
“游吹云他差一点就伤到我了,他想戳我的眼睛,被我闪开了,要是被他得逞,我可就瞎了呀!我一定会给上面告状,还我一个公道。”
唐婉直接说了一句话,让她浑身都凉透了。
“你忘记每个窗口都有记录水晶了吗?刚才之情景,是可以调出来的,到时候真相大白。
而我有这个权力,郑晓红,寻衅滋事,还以欺骗的方式挑起斗争导致同事受伤,你可知是什么罪名?
哦,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罪,但是我相信内门执法队的白师姐清楚。”
这一翻连环炮,唐婉气势惊人,将郑晓红说得汗如雨下,啪叽一声瘫坐在椅子上面。
她这么就忘记了记录水晶这一茬,看来是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没想到自己也有被鹰啄了眼。
双手抱着肩膀泫然欲泣,显然是被唐婉说破了防。
唐婉俯下身子,红唇在郑晓红的耳边轻声道:“我相信你应该有耳闻,游吹云是白七彩的救命恩人吧——”
话音刚落,郑晓红就瞪大了眼眸,眼中突然生出一种叫做真正的恐惧的东西,人是被脑子里的想法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