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蒙蒙亮,卫虹打着哈气爬下床。
六点钟起床对一个嗜睡的人来说,简直算得上是失眠。
但宿舍另外两个已经出了门。
每个学院都有出国留学的名额,她们两个也想试试,昨晚上借了陈意的收音机,学了怎么操作,试了几遍,今天一大早就提着去了园子里,现在还能听到外面的广播声。
练完刀收手的陈意早已经换好衣服,现在又看了看手里的信,大伯要来,要不要早买点东西麻烦给陈仁带回去,这几个月没见,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了样了,心里还有点想。
这么一想,抬头就看到自己的好友迷迷糊糊傻不愣登的洗完漱,那哈欠打的她都犯困。
无奈。
“不然你再睡会儿,我自己去?”
卫虹一个激灵,啪啪打了几下脸,
“不行不行,等我一会儿,马上马上,这可是要去见陈才哥呢,你别丢下我,不然绝交。”
男神的魅力,无法抵挡。
陈意曾经为此小担心了一下,如果自家哥哥被好友拿下,那岂不是自己要叫嫂子?!
公交车上一站一停晃得人头晕,陈才忍者恶心看完最后一笔,这才开口,“所以月底大队月底派人来需要我们安排,你要作为代表去参会?”
陈意收回朝外看的目光,这车坐多了,旁边几间房子几张脸她看的眼熟,
“嗯,虽然没说,但以大队长得个性,估计到时候要叫上你们。”
对面两人心知肚明的点点头,大队长有一颗闯荡的心和建设的梦,不然也不能带着全村办产业。但可能还是读书少,办产业那阵儿也碰过不少壁。他干活一把手,一涉及到行业行规就不开窍。
万事开头难,大队没有领路人,队长手里空有方子但朝哪卖?找了上面几个人都找不到主事的,毕竟大伙都没什么经验只能瞎折腾,一通规矩注意事项下来还是迷迷糊糊,差点,这产业没开始就折了。
也幸好村里还有明白人,王阳和顾钧二话没说就接了大队长的难,帮着里里外外跑了几趟硬是理出了路子,解了这个大难题。
自那以后,大队长就养成了习惯,自己不会小意思,安排会的人就行,换句话说有了驭人的本事,这几年下来,人尽其用这一手练得好炉火纯青。
所以一个呆了四五年的熟人,一个学法律的大学生,一个学经济的还是村里主义的提倡人,一想大队长就撒不了手,三人为了保险还要把时间腾出来早做准备。
招待所陈才定,他是教职工身份,好定的很。
今天补课时间定在了早上九点,一下车,蒋慧芬已经在车站口正抬头看车门,看来坐的是更早一班。
当时拿了几百块给人看病,陈才卫虹当时吓了一跳,也去过医院几次,知道这家人的情况,那在这个地界碰到就稀奇的很。
陈意一看两人的表情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事,拍了几下头,
“我这记性,这是蒋婶,之前不是商量中午在家做饭大伙就不用带干粮或者饿着肚子了么,蒋婶知道非要还人情,这不就来了。”
陈才无奈的看了看陈意,自己的妹子自己还不知道么,要是对谁好,巴不得对人祖上三代也好,也不知道这家人哪里得了陈意的眼,老人送医院,三天两头去探望,儿子,帮人在全聚德谋了个活,就连另一个,还到了补习班做了厨子。
算了算了,自家妹妹打小就有主意。
今天其实轮到卫虹补课,但最近补课班最近窜出来个苗头,几人发现这事情不能拖,这才一起过来在开课前敲敲钟。
有人回去卖题。
把蒋婶带来认了认门,又给了10块当这个月的采买和交通费让人先在附近逛逛熟悉熟悉,几人面色严峻的进了院子。
现在已经有五十个人了,开课才一周人托人就翻了倍,院子里大伙分科坐的整整齐齐,砖头不够,大伙还是带了马扎,平时放屋里,来补课的时候再拿出来,标上记号分得清也不容易丢。
其实大伙原意来交两个月的条件都不错,五块钱对有工资的家庭不算多,但对家里一般的,抵得上半年的学费,上学的孩子又不止一个,一般人舍不得。
所以咬牙出了钱,但想法子从其他渠道赚回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不道德。
课还没有上,卫虹也没有出题,台下消息灵通的,也知道有这么个事,大伙静悄悄的。
“我们当初为什么办补习班,大家应该也知道,补课费也没有多要。”
下面有一声嘟囔,“五块钱两个月,抵得上半年学费了。”
其余人没说话,不愿意掏钱的是少数,大多来的有人情世故的经验,也不会说这种话,还是老道理,
“价钱明明白白,选择都是个人。”
“那你有没有算过我们两个月给大伙补了多少节课,这些题目我们整理了多久,废了多少心血,大伙原意来不就是因为这些有用,比这价格值得多。”
“如果能补完课之后考上专科,每个月40多元工资,如果能考上本科,每个月50多元工资,而在一个优秀的未来前你只花了5元。”
“除了这些,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规矩。这些题是我们彻夜辛辛苦苦出的,不就是为了拔高让大伙有个好成绩,但有些人反手卖了,一方面是对我们努力的偷窃,另一方面,你不是在培养你的竞争对手?”
考试自古是千军过独木,大伙除了自己的亲朋还有之外没再拉人,本身就是避讳这些,所以看到班里有的没来补课但拿着同样的试题几次来问自己,这才忍无可忍把消息告诉了陈意几人。
不然他们哪能知道有这回事,还不是犯了众怒。
“先前我们没有在大伙面前提醒,这事情发生了我们就不再提,如果还有对价位不满意,也可以自行选择是否留下,如果留下了但继续售卖,那为了其他人,我们只能请你离开,学费作为损失也不再退还。大伙有什么异议?”
“早该这样!”
“竟然还有这种事,谁这么不厚道?”
“放心吧,以后我们帮小老师注意着,一逮一个准,这是欺负天高皇帝远!以后咱帮你们看着。”
“对了小陈老师,咱们上次提议找个做饭的找到了没?我明天能吃上热乎的不?”
“是啊,这一看书就饿,中午吃饭还找不着地儿。”
陈才抬手敲了敲桌子示意大伙安静,大伙能体谅不算意外之喜但还是让人高兴,他脸上带着笑,
“找到了找到了,今天中午就能吃上了。我们还是按外面的走,两个素菜配一个馒头一毛钱,馒头五分两个,素菜四分一份。”
补习班不拖堂准点结束,最多晚半个小时让大伙讨论,之后收拾凳子立马落锁。这里远,坐车还要一个小时,不会的几个人能在公交车上讨论,等到了家,基础最差的也能懂了五五六六。
下午还要去全聚德。
孙大厨刚烤完一只鸭,陈云恪熬了一锅赤豆镶紫粥,几个跑堂的利索的朝外端,昨天喝过粥的人都喜欢的很,不过糯米糍冰激凌没了,让人有些遗憾。
擦了擦头上的汗,孙叔忍不住朝外看,
“咱们约得是三点吧,这人怎么还没到呢?”
“这不是还有半小时吗?你帮我看看,这个奶油我打的行不行?”
“我看行,昨天没上手也不知道,你不然再打两下看看?”
“别了别了,这就行了,再打就硬了。”
从门后面拐过来的陈意忙忙接住碗,
“这个我等会就教。”
“等你等得花儿都谢了。”孙叔忙把几人带到带到角落坐下,这会吃烤鸭的人不多,不怕人听见,
“你是什么打算,你拿主意还是你哥?”
“我拿就行,我昨天回去想了想,方子我不卖,我们拿分成。”
孙叔有点遗憾,“那你想怎么分。”
“二一七分,但必须由陈叔做,你放心这个我包教会。原材料您这边负责,每份收益都是我二你七陈叔得一,半月一结算。”
不等陈云恪摆手推辞,孙叔立马拍板,
“就这么来,除了这分成,小陈,你还是个厨师,每月有工资钱。”
“孙叔……”
“你别忙着推辞,那一份是小姑娘给的,这工资本来就是干活的都要发,你要是觉得多,就多想几个样式,小姑娘是怎么说来的,也整些配得上全聚德的点心哈哈。”
没了当初的陈老太爷,就没有如今的孙家,两家认识这么多年,都把对方孩子当成自家子侄,现在能有机会让陈家好起来,孙叔心里开心。
等人按好手印签了字,一式三份,这趟事才了结。
这份比例厚道,孙叔把人送出门都带着笑,甚至包了一直鸭子给三人带着,回去吃!
于是,电影院最不能忍受之一是什么?
一片黑夜里,台上是精彩的武斗,台下是一阵浓郁的咸香。
妈的…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