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利德,玛丽·艾塔小姐的精神是否健康?”
克雷顿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个问题困扰他两天了。
自从他教训了这个姑娘一顿,她之后每天都会在那片区域的巷道里游荡,似乎是在找他。
克雷顿甚至怀疑她辞掉了工作,就为了白天有时间找自己。
这种频繁的打扰让他每次都得注意风中的气味,免得在路上和她相遇。
在打那一架之前他还觉得没什么,因为他认为玛丽会把他转眼忘记。
但在发现玛丽可以毫无根据地对一名仅是有点可疑的陌生人(指自己)下杀手后,他不得不对这个人敬而远之。
她的精神过于敏感,就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一样。
这让她能迅速察觉到克雷顿的谎言,也让她的对抗手段格外激烈。
考虑到盖利德是她的搭档,克雷顿认为他或许有办法劝劝玛丽。
狼人不愿意用最极端的方式解决她,她受到的训练和他如出一辙,虽然年纪轻轻,但那久经训练的痕迹却不是作假,一定是从童年开始训练的。
显然,玛丽有一个和他一样是骑兵的老爹。
说不准克雷顿与她的父亲还有同袍之情。
另一方面,玛丽是唯一一个会为了确定他是否蓄意杀人而自己掏钱寻求真相的治安官。
他当初报案时,治安官们一致相信了他的证词,甚至没有去他家里查看。
这种相信反而让克雷顿无法接受。
因为他应该被怀疑。
道德和正义的存在被某些更空洞的东西践踏了。
唯有玛丽·艾塔,
她的行为证明了还有人在坚守正义。
克雷顿不希望她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狼人的焦虑感染不了盖利德,甭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档......一个纯粹的人类来干这勾当就已经够冒险了。
狼人沉着脸:“这和我无关吧,你本来就要为长老会成员隐瞒身份,这是职责。不要说是为了我。你最好别让她继续和暗裔打交道,要是她真的发现了我们的身份,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那么扯淡的谎言都能信,玛丽应该是相当信任盖利德的。
而盖利德对着自己倒是什么都肯说。
感受到了克雷顿不屑的语气,盖利德坐直了身体,表情开始认真起来:
“那要是有一天,所有人都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你觉得谁更适应那样的生活,谁更容易活下来?我可不只是在利用她而已。”
克雷顿哑然。
他确实忽略了暗月正在靠近这件事。
如果暗裔的数量再继续增加下去,重新回到古代那样怪物和人类彼此仇视攻击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甚至概率不低。
“你有和自己的家人解释自己现在的不同吗?”盖利德问他。“这种事占据了先机可比什么都不知道来得强,要是在月圆之夜强制变身后因为误会被家人枪杀了可不有趣。”
克雷顿抽动嘴角,心脏加速跳动,有一种猛然惊醒的感觉:
“我和他们不住一块儿,也不希望他们知道这一点。”
他自己一个人过久了,少有依靠家人的想法。
何况翠缇丝是前修女,想必唐娜在她的教育下也是个非常虔诚的教徒。
教徒一家碰上狼人,这想想就不妙。
尽管唐娜有一定概率是狼人,克雷顿也没有亲眼见过她,但他经过一番思考,坚信自己的侄女目前为止还是个普通人。
原因很简单。
要是发现唐娜是狼人,翠缇丝现在就该提着猎枪赶来萨沙市找自认贝略家族的最后一人算账。
那个女人未必知道狼人到底是谁的......血统遗传下来的,但她绝不会把问题归咎于自身。
这是克雷顿的经验之谈。
“告诉他们吧,家人就是会无条件接纳你的存在。就算你不说,他们也迟早要面对的。如果可以,你甚至该把他们接来,享受最后一段陪伴时光。变形者的寿命可也比一般人长。”
盖利德放低椅背,躺靠上去,放松的神情和玛丽·艾塔有几分相似,也不知道是谁在学谁。
“我会考虑的。”
克雷顿还是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他的家乡巴特努是个地广人稀的城镇,交通也非常不方便,但邻里和睦,人人都能自给自足。
翠缇丝和唐娜住在那里未必不比在这安全。
而且他还是不信任长老会。
万一劝她们过来,反而被长老会骚扰就不好了。
克雷顿走出档案室,下到一楼的等候室。
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可不是向盖利德抱怨的,而是为了自己做过的事赎罪。
按照约定,维娃,他杀死的“活死人”的遗孀今天会来。
他已经做好应对责难的准备了。
总治安署并不受长老会的完全把控,这里有自己的规矩。
所以想要见维娃,只能在这里约见,而且必须有人在场旁观。
这是防止有杀人过失的凶手再次情绪失控导致杀人。
今晚还会是个月圆之夜,狼人有狂化的风险,克雷顿提前吃了抑制药,他可不想在公众场合把什么人撕碎。
维娃没有指定晚上见面的具体时间,克雷顿会一直等她,等到晚上十点也说不定。
但大概是在六点这样,一个枯瘦的穿裤子的女人就在一名陌生治安官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她就是维娃。”治安官说。
“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先走了。”他征求克雷顿的意见,现在......是大部分人吃饭的时间,谁也不愿意坐在这里耗费工夫。
克雷顿对此没有意见,他只是看着维娃。
这个可怜的女人,悲伤让她衰老。
在桌上蜡烛的火光照耀下,每一道皱纹都更加深刻,她看着像死者的母亲。
即使因为气温降低,穿了更多的衣服,她看着还是很瘦。
克雷顿想,她来的这么早,显然没有一份正当的工作,家里也没有孩子需要照顾,否则这会儿应该在做饭才对。
维娃坐下,然后就是许久的沉默。
克雷顿先开口了:“我很抱歉杀了你的丈夫。如果你在生活上有缺钱的地方,我可以提供一些经济援助。如果你们有孩子,我会支付他的学费直到他不再念书。”
在说话期间,他同时递上自己的名片,示意对方,好叫她明白该到哪里找谁要钱。
“这就是你想说的?”
女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平淡得几乎没有语调,又一直没有看克雷顿的脸,分不清是过于冷静还是过于紧张。
“是的,这是我力所能及的补偿。”克雷顿诚恳地告诉她。
“是赎罪吗?”
“是我对过错的弥补。”
是大部分人吃饭的时间,谁也不愿意坐在这里耗费工夫。
克雷顿对此没有意见,他只是看着维娃。
这个可怜的女人,悲伤让她衰老。
在桌上蜡烛的火光照耀下,每一道皱纹都更加深刻,她看着像死者的母亲。
即使因为气温降低,穿了更多的衣服,她看着还是很瘦。
克雷顿想,她来的这么早,显然没有一份正当的工作,家里也没有孩子需要照顾,否则这会儿应该在做饭才对。
维娃坐下,然后就是许久的沉默。
克雷顿先开口了:“我很抱歉杀了你的丈夫。如果你在生活上有缺钱的地方,我可以提供一些经济援助。如果你们有孩子,我会支付他的学费直到他不再念书。”
在说话期间,他同时递上自己的名片,示意对方,好叫她明白该到哪里找谁要钱。
“这就是你想说的?”
女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平淡得几乎没有语调,又一直没有看克雷顿的脸,分不清是过于冷静还是过于紧张。
“是的,这是我力所能及的补偿。”克雷顿诚恳地告诉她。
“是赎罪吗?”
“是我对过错的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