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顺利的驶进湖湾庄园,停在了景沁园的门口。
林蕴初和白星尔正准备下车,谁都没想到,会有人在这里等候,并且是出国一年未归的林浩熙。
“我先进去吧。”白星尔说。
林蕴初看着林浩熙异常凝重的神情,目光紧紧的锁定着自己,最后冲着白星尔点点头,说:“我一会儿就回去,很快。”
白星尔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下了车子。
林浩熙看见她这样正大光明的出现,并未有任何的惊讶。相反,他礼貌的冲她颔首示意,然后就收回了视线。
紧跟着,林蕴初也下了车。
他走到林浩熙的对面,打量了一下他,发现一年没见,他似乎成熟了不少。
“四叔,好久不见。”林浩熙主动打招呼。
林蕴初无甚表情,只说:“有什么话,去车子里说。”
“没关系。”林浩熙果断的拒绝,“站在外面吹吹风,头脑也清醒一点。”
这是话里有话。
林蕴初平静的看着他,想知道这个侄子究竟想说什么?又是否经过一年的历练,真的有所长进?
“四叔,林家现在上上下下因为萧家倒台的事情陷入了危机。”林浩熙说,“这背后的策划人,是你吧。”
“何以见得?”林蕴初反问。
林浩熙笑了笑,也不和这话较真儿,而是又道:“四叔,我今天过来找你,就是希望你可以高抬贵手。二姑现在进了警局,估计是不可能再出来了。林氏做假账的事情,会一石激起千层浪,就好像当年的财务泄密新闻一样。可是,这一次,林家没有萧家这个盟友了。”
虽说是寥寥几句话,但确实把林家现在的困境阐述明白了。
而林蕴初透过林浩熙的表达,可以感受到这个孩子已经是脱胎换骨,不再是当年那个莽撞冲动的林家小少爷了。
只是,他的话不可能改变林蕴初的心思。
“你说的很对,林家现在的处境就是如此。”林蕴初说,“可你来找我,难道是认为我有能力来扭转局面吗?”
林浩熙料到了林蕴初不会承认林家的事情是他在背后一手策划,却没他会以这样的方式拒绝施以援手。
他以为,他总会做做表面功夫。
“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扰四叔了,先走了。”林浩熙说了这一句,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迈步离开。
林蕴初一愣,有点儿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说服自己,可马上,他就懂了。
“你妈和你说了我的过去。”他沉声道。
林浩熙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停住脚步,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林蕴初没再多说什么,也没追到他的身边,只是抬起头,淡然的看着远方,与他背冲背,沉默了好久。
微凉的风在两个人之间来来回回的吹,从来没有停歇过,却是怎么也吹不走既定的往事与事实。
长久过后,林蕴初说了这么一句话:“你还年轻,有光明的未来。凡事,好自为之。”
说完,他也不等林浩熙给出来什么回应,直接回了景沁园。
林浩熙隔了一会儿,才僵硬的扭过头去看林蕴初,看到的也只是进入大门时的背影。
他从来没想过,他这个不言不语的四叔,他这个对任何事情都冰冷淡漠的四叔,身上背负的竟是这样的仇恨。
纵然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也纵然现在林家人个个遭难的原因皆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可林浩熙真的说不出来那句:你放手吧,那好歹是你的父亲。
因为有那样的父亲,除了给自己造成无尽的痛苦,再无其他作用。
……
林蕴初回到家中,媛媛告诉他,白星尔在二楼。
上了二楼,他看到她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站着,那清瘦的轮廓被光晕浸染着,显得似有似无,叫人觉得不真切。
林蕴初二话不说,快步走到她的身后,紧紧抱住了她,轻声道:“我回来了。”
白星尔“嗯”了一声,问:“林浩熙来找你,是想让你放过林家吧。”
“是。”他毫不遮掩的承认。
白星尔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和林家究竟有什么血海深仇?”
林蕴初眉头一拧,对这个问题做不到直截了当的说个明白了,他的回答永远都是:没有回答。
白星尔见他不说话,挣开他的手,转身看着他,再问:“连我都不能说吗?”
林蕴初看着她,双唇紧闭。
“你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白星尔低下头,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
林蕴初下意识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却又是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我准备好的时候。”
白星尔蹙了蹙眉,看着他的神情,猜不透他究竟和林尚荣有什么深仇大恨。可他态度如此坚决,她只能是尊重他的意思,不再追问。
“小尔,我想和你把刚才车里没说完的话,说完。”他忽然道。
白星尔一愣,很快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所以下意识的错开了看着他的眼神,故意说道:“我有些累了,想歇一会儿。”
“除了你醒来那晚的哭诉,之后,你一直都在逃避我。”林蕴初攥着她的手不放。
白星尔摇头,回答:“我没有。”
林蕴初不想反驳她,也不想戳破她。
可是,他们两个人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的,明明站的很近,心却是背离的。她把他拒之门外,不让他靠近。
“小尔,你在怨我。”
白星尔一怔,咬住了微微颤抖的下唇,没有接话。
“你认为,如果当初我听从了林蔚琛的话,不选择和林尚荣撕破脸,而是只抢夺过来波塘镇的项目,也就不会激怒林尚荣,很多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白星尔还是不说话,可她的心里是赞同的。
虽说依照林尚荣的个性,这样的想法很天真。因为只要他们和林尚荣是对立的,他们就不可避免的会受到林尚荣的迫害与打击。
但是,白星尔走不出来那个怪圈,她总会存有侥幸心理。
她会想,如果林蕴初不是那样的一意孤行,兴许会为孩子多争取一些时间,事情的结果也就都不一样了。
所以,林蕴初的话一点儿错也没有,白星尔在怨他。
她怨林劲业,怨时笑,怨自己……她怨所有导致她孩子死亡的人和事!
“孩子的死,我负有绝对的责任。”林蕴初继续说,“我身为孩子的父亲,不能保护你们母子,是我无能。可无论如何,我真的不想看见你为了这件事,一直都走不出来。”
“那是我们的孩子。”白星尔冷声说,“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体里流的是你的血,我又何必在乎?”
“那你还在乎我吗?你心里还有我吗?”林蕴初立刻追问,语气里是无法克制的迫切与紧张。
可白星尔平静的看着他,竟是没有回答。
林蕴初的心一下子跌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之中,没了方向。
他傻傻的问:“我们回不到过去的感情了吗?”
白星尔眼眶一酸,眼泪顿时流了下来,说:“当然回不去。如果可以回去,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保住孩子。”
说完,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决然的转身离开。
林蕴初看着空了的手,渐渐感受到没了她温度的手掌心,是那样的冷,就像是荒凉的沙漠,开不出一朵花,成了一片干涸。
他眉头紧锁,不知道该如何挽回他们的感情。
……
林浩熙回到懿海园,正巧碰见几个拎着行李的佣人从里面出来。
树倒猢狲散,现在的林家就是如此。
每天都有一批人离开,他们或许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或许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什么都有。
林浩熙选择无视了这些人,向着懿海园里面走去。
结果,刚走到林劲业和姚蕊的卧室门口,就听“咣当”一声巨响,似乎是哪个古董花瓶被摔碎了。
林浩熙有些反感的皱了皱眉,无可奈何的推门走进房间。
正在叉腰发怒的姚蕊,以及半躺在沙发上的林劲业一见他出现,眼里都冒起了绿光,就像饿狼看见食物一样。
“浩熙!浩熙!”姚蕊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怎么样?见到你四叔了吗?把我教你的话,说了没有?”
林浩熙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林劲业费劲儿的从沙发上直起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想来他们是极为渴望得到好消息。
此情此景,让林浩熙也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同情心疼自己的父母吗?应该是有的。
只是,如果他们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林蕴初的事情,又何必如此害怕?他们现在的反应,归根结底是怕失去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也怕林蕴初来找他们算账。
“都说了。”林浩熙道,“我希望四叔可以高抬贵手。”
“那你四叔怎么说的?”姚蕊又问,“他答应你了吗?你有没有和他说……说我们其实也是同情他的遭遇的,可是因为老爷的威慑,所以……”
“妈,你觉得说这样的话,四叔能相信吗?”林浩熙问。
姚蕊一愣,皱了皱眉头,马上又说:“你不问怎么知道他不信?你是不是没问,快去问问他!”
林浩熙见姚蕊已经是半疯癫的状态,心中不禁嘲笑:这林蕴初还没真的出手,林家就已经完了。
“你说话啊!怎么不说呢?”姚蕊激动的喊着,“还有……那个白星尔是不是回来了?你四叔很喜欢她!她的话,你四叔一定可以听进去,你……”
“够了!你闭嘴吧!”林劲业忽然发话,又躺回了沙发上,“卑躬屈膝的,一脸奴才相!求那个孽种做什么?”
“你有骨气!”姚蕊怒极反笑,“你最是大爷相!其实,你就是心虚了吧?你几次三番的想侵犯白星尔,还有一次被林蕴初抓了现行!你心里比谁都怕他报复你!”
林劲业紧张的吞了口口水,被姚蕊戳破了心思。
他一向都是嘴巴逞能,实际上没有半分的硬气和骨气。因此,他也比谁都怕林蕴初回来找他算算以前的账。
而姚蕊见林劲业憋气,自己的心里就觉得舒坦。
她再次抓着林浩熙的手臂,又是满怀希望的说:“听妈的话,就去找白星尔!你四叔肯定会听的!”
“呵。”林劲业又把话接了回去,“就我一个人得罪过白星尔?就我一个人得罪林蕴初?你可别忘了,当初害的白星尔和林蕴初分手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就是你勾结高胜,才破坏了林蕴初的计划。不是吗?”
姚蕊一听这话,脸色煞白。
这就是她终日惶惶不安的原因所在。
从前,姚蕊没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她都是为了自己、为了林浩熙。可到了大祸临头的这一步,她才发现她错了太多。
“你现在和我清算这个是吗?”姚蕊越是害怕,越是要喊出来,“那我们就算算啊!林蕴初最恨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郁湘!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些年,你有好几次偷偷潜入过郁湘的房间里,你对她做过什么龌龊事,你心知肚明!”
话音一落,林劲业抄起来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就照着姚蕊砸了过去。
“你这个该死的贱人!我要了你的命!”林劲业冲了过来,想要掐住姚蕊的脖子,“我让你再胡说八道!”
林浩熙见自己的父母已经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真的是心如死灰,对林家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咎由自取,自食其果。
“妈,你去我的房间里待着。”林浩熙无奈的说。
姚蕊摇头,喊着:“我去林蕴初那里揭发林劲业的所作所为,说不定还能将功折罪!”
“将功折罪?我现在就弄死你!”
两个人顿时纠缠在了一起,一副拼的你死我活的样子,可真实的情况却是,他们比谁都渴望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林浩熙深深的呼了口气,实在看不下去,索性叫佣人进来维护他二人的安全问题,自己躲出去寻个清静。
他沿着荷花池旁边的小桥一直走着,身后隐约还会传来林劲业和姚蕊吵骂的声音,就像是这林家的哀乐一样。
这一家的洪水猛兽,看来是真的到了灭亡的时刻。
林浩熙就这样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不停的往前走,就好像是想要挣脱林家的这重枷锁一样。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以前洪燕经常待的地方——佛堂。
林浩熙见门是虚掩着的,又想着林家上下除了洪燕会来拜佛诵经,其余的人都是对这里视若无物……难道有佣人想在临走前偷拿一些值钱的物品?
抱着这个想法,林浩熙推开门走了进去。
可里面站着的不是什么佣人,而是林家的一家之主——林尚荣。
他负手而立,站在众佛面前,看不出一个信徒该有的半天虔诚与慈悲,倒像是在与之分庭抗礼一般。
“什么时候回来的?”林尚荣沉声问道。
林浩熙见自己已经被发现,只能老实回答:“昨天晚上回来的。因为已经是凌晨了,就去了酒店休息。”
林尚荣冷笑一下,扭头对他说:“你现在翅膀也硬了,我管不了你了。”
林浩熙一愣,不由得猜想林尚荣这话的意思,是否在暗指他在美国和……算了,知道就知道,现在的林尚荣又能把他们怎么样呢?
“林家的所有人都怕我,你小子那次倒是勇敢了一回。”林尚荣又道。
林浩熙哼笑了一声,应道:“我那是勇敢吗?我那是不自量力而已。到头来,还不是听从您的安排。”
“我的安排有错吗?”
“那您说的出来您的安排是对的吗?”林浩熙反问,“您的每个决定都是为了利益,您自己的利益。您有没有想过我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可以被随意支配的?”
“没有我,你们会成为活生生的人吗?”林尚荣笑着说,“你们生来,就该为我的利益而牺牲。”
林浩熙被这话震撼到了。
他无法相信自己居然可以亲耳听到这样的话!而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和他一脉相承的祖父。
“您是不是还想和四叔斗下去?”林浩熙问他。
林尚荣一听这话,目光中顿时透露出来了杀机,他冷声道:“他不配和我斗!我一定会让他败的一败涂地!让他知道与我抗衡的下场是什么!”
“那您拿什么和他斗?”林浩熙又问,“是已经背叛了您的二女婿,还是正在争吵不休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又或者,是我。”
“你们?都不是林蕴初的对手!”林尚荣咬牙切齿道,“我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要和这个孽种,同归于尽!”
孽种。
林浩熙觉得这话太讽刺了。
如果不是林尚荣的过错,又何来这个“孽种”呢?说到底,最无辜可怜的人,是林蕴初。
“您的心里,真的没有一点点的爱。”林浩熙如此说,转身离开了佛堂。
林尚荣听到了那声关门声,原本阴狠的表情一点点松弛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枯萎老人才会有的落寞与悲怆。
他的心里当真没有一点点爱吗?
林尚荣浑浊的眼里划过一丝光亮,他一步接着一步,慢慢的走到案桌旁,拿起了洪燕诵经时拿在手里的佛珠。
他的脑海里回想起第一次见洪燕的模样。
那时候,她怀孕五个月,拎着饭盒,顶着烈日给万忠良送午餐。
明明是一对儿贫贱夫妻,可洪燕看着万忠良,笑的那么开心;而万忠良吃着她烧焦了饭菜,笑的也是那么开心……
林尚荣和洪燕结婚后,最大渴望就是吃上一顿洪燕亲手为他准备的饭菜。
只是进入林家之后的洪燕,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让林尚荣明白什么叫做得的到人,却得不到心;更让林尚荣明白两个人的相互折磨是可以无休止的。
回忆至此的林尚荣,愤怒的摔碎了手中的佛珠。
……
用完晚餐的林蕴初和白星尔,就和之前一样,坐在客厅里看卡通片。
只是这时候的他们,谁都看不进去了。
他们两个自从之前的谈话之后,几乎就没再有过任何的交流,也没有眼神的交汇,只是麻木的做着他们认为该做的事情。
林蕴初想着下午和吴教授的那通电话。
吴教授跟他说,如今看来,白星尔真正的心魔所在,应该是在和林蕴初分手的这件事情上。
白星尔对林蕴初的爱,有着长达十年的顽固与执着。
好不容易可以和林蕴初在一起之后,却是以地下恋情的形势艰难的维持着。
二人的爱情虽然真挚,但是白星尔心中的压抑,以及对林家上下的恐惧从没有得到过缓解。
最后,两个人得来不易的感情以分手告终,白星尔还失去了唯一的支撑——孩子。
这令白星尔长期以来压迫着的所有神经,彻底崩塌了。
林蕴初越回忆这话,眉头皱的越深。
他悄悄的看着白星尔,不禁去想,如果当初自己听了林蔚琛的话,不开始这段感情,也许所有的事情也就都没有了。
“演完了。”白星尔忽然语气生硬的说,就跟在汇报工作一样,“我先……”
林蕴初立刻站起来,问:“你要去哪里?”
“我回房休息啊。”
林蕴初看着她带着几分讶异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儿过了。
他“哦”了一声,握着她的手稍微松了一点,又说:“我和你一起上去。我不要和你分房睡。”
白星尔没答应,但也没拒绝,任由林蕴初牵着她的手上了二楼。
“四少爷!四少爷!”媛媛举着手机跑了过来,“您把手机落在客厅里了,有人给您打电话。”
林蕴初点头,把手机接了过去,然后和白星尔进了卧室。
“什么事?”他问。
电话那边的贝克沉默了几秒,而后说:“郁先生,医院这边,一个储藏室起火,引触动了防火警报,火势……”
“那人呢?”林蕴初乐可喊道,“有没有人员伤亡?火势控制住了吗?”
白星尔一听“火势”二字,也顿时紧张了起来,立刻走到林蕴初的身边,盯着他。
贝克又说:“郁先生,您放心。火已经扑灭,人员也没有伤亡。只不过,这件事肯定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林蕴初当然知道是人为。
他只是没想到,林尚荣这个冷血的人,居然把魔爪又一次伸向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立刻加派人手过去,把人接到景沁园来。”林蕴初命令道,“我亲自看着他们!”
挂断电话之后,白星尔和林蕴初,相顾无言。
约是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梁雨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景沁园。
林蔚琛要待的房间,媛媛已经按照要求收拾好,只是对于婴儿要使用的东西,只能等到明日再采购了。
“孩子睡了?”白星尔小声问梁雨桐。
她点点头,把孩子交给了吴妈,想要过去和林蕴初好好谈谈今天的意外。
可她和白星尔一到客厅,就见到林蕴初的脸色和结了冰的冰坨一样,让人看着害怕。
“怎么了?”白星尔问。
林蕴初的手紧紧攥着手机,咬牙道:“这是一招声东击西。林尚荣的目的不是林蔚琛……他带着人闯进了寺庙。”
白星尔和梁雨桐一愣,这才想起来寺庙里还有一位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