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猜到我会来找你?”
许子峰这种自信满满的语气让苏晴十分不悦,承认的这么坦荡,那她也根本不用追问是不是误会了,他分明就是冲着苏家来的。
许子峰站起身,从办工桌里面走出来在苏晴对面站定,身高的优势加上领导者的气势让苏晴很有压迫感,但是她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反而更加不服输的看向他。
许子峰勾起唇角:“我不喜欢在背后做一些小动作,所以就算是对付了你家我也能光明正大的承认,所以你根本不用向我求情,我不会答应。”
呵呵!
这语气倒真是够狂妄!
苏晴心里冷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说倒是够坦荡,那既然这么理直气壮的话,不妨也直接和我说清楚,苏家哪里得罪了你,要你这么煞费苦心的对付我们?”
如果许子峰真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苏晴连多一句话都不会说,直接转身就走,但是如果他说不出来,那也别指望她能就这么算了。
许子峰脸色微变,但是很快又露出了强势的一面:“商场如战场,这些不过是兵家常事,我承认是我对付的苏家,但这并不代表我做错了什么,换句话说,如果你爸爸有足够的能力来和我抗衡,现在你也不会这么愤怒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苏晴有些无语的听着许子峰的这一套厚黑学理论,他的样子像极了古时候的那些暴君,只知道用专政得到自己想要的又一点都不觉得抱歉。
她气极反笑,也不想多和他争论,轻呵了一声,语气鄙视:“许子峰,我以前只是觉得你有点冷血,今天才算见识到你有多不堪,我还真是替许念念感到悲哀,竟然爱上了你这样的烂人!”
说完,苏晴没有再做任何的停留,转身直接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顺着上楼时的电梯下楼,苏晴还没有走出许氏地产的办公楼,就听到自己的铃声,是苏母打来的,苏晴以为她是要问和许子峰见面的事情,接起电话刚准备安慰她,就听到电话那端她几近嘶哑的哭声:“晴晴……快来医院,快……你爸爸晕倒了……”
苏晴只觉得自己脑袋“哄”的一声炸开,无数种糟糕的可能全都涌现在她的脑海,她顾不得去追问更多,攥着便朝着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的时候苏成穆正在抢救中,家里的保姆和司机全都跟来在一旁安抚着苏母,一见到自己女儿,苏母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哭声起伏:“晴晴,晴晴……你怎么才来啊,你爸爸都进去快一个小时了,一直没消息……他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这可怎么办啊……”
她再也说不下去,抱着女儿忍不住放声大哭。
苏晴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当下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但是看着妈妈这样,她知道自己不能崩溃,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
于是她胡乱的摸了一把脸上冰凉的泪珠,拉着苏母坐到一旁的长椅上,努力稳住心神:“妈,你先别哭,你先告诉我爸爸怎么会突然晕倒,救护车上的医生又是怎么说的?”
“是工厂,工厂被查封了,而且有一些人也去家里了,说是什么要检查,你爸爸冲动之下便和他们理论,才说了没几句就晕了过去……呜呜……”
杜如心虽然这么多年一直帮着丈夫搭理这间工厂,但她的性格并不强势,做的也都是查账管帐之类的工作,遇到事情都靠苏成穆给自己解决,现在苏成穆突然倒下,她一下子便没有了主心骨,除了慌乱和焦急什么也不知道。
苏晴没有继续追问工厂的事,听了许子峰那样的话后她不会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只是眼下这种孤立无援的状态让她没由来的觉得惶惶不安,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便拿出了,直接拨通那串早已顺记在心的电话号码。
顾梓昊没有接电话,苏晴一口气拨了三遍都没拨通,她拿着的手开始变得冰凉,甚至微微有些颤抖。
他很少有不接电话的时候,在工作时遇到不想接电话通常都会直接挂断,而不是放任铃声一直响下去。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苏晴的脑海中却下意识的闪过一个想法,或许顾梓昊只是单纯的不想接她的电话,不想接到她的求助。
苏母看出自己女儿的动作,有些期待的看着她:“你是在给梓昊打电话么?怎么样,他接了么?”
苏晴不想让妈妈失望,勉强笑笑:“好像是在开会,等下他看到会给我打过来的。”
“对,等梓昊来了就好了,他会帮着照看工厂的事情呢!”
苏母似乎因为自己这个想法振作了不少,擦擦眼泪也不再那么激动,站起身去交代着家里的保姆和司机回去拿一些要用的东西,又和一旁相同专业的医务人员咨询手术的事情。
苏晴一遍一遍的拨着顾梓昊的电话,话筒中那个机械的女声也在一遍一遍的提醒她稍后在拨,她不知道自己想要证明什么,但是有一点她好像可以确定,那就是顾梓昊早就知道了她家里的事情,他是故意躲开的。
大约又过了五六个小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苏晴在第一时间便站起来走了过去,对着还未来得及摘下口罩的医生便急促问道:“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他醒过来了么……”
“你是病人家属?”摘下口罩的一声一脸严谨,眉头微微皱着,看上去并不乐观。
“是的,我是他的女儿。”
苏晴连声回答,妈妈刚被一个小护士劝着去空闲病房中休息,此刻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医生刚想说话,就听到另外一个有些惊诧的声音:“苏晴?怎么是你?”
苏晴侧身,正好看到刚刚摘下医用口罩的莫文楠,脸色看上也有点疲惫,正朝着她走过来。
苏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但是现在也来不及打招呼,开口便问:“你也在里面做手术了么,我爸爸的情况怎么样?”
莫文楠心里一紧,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下意识的看向刚刚说话的主刀医生。
主刀医生要比莫文楠年长一些,也比较有经验,这种直面家属的机会也比较多,见状便直接对着苏晴开口:“既然你是小莫的朋友,那我就直白一点和你讲,你父亲的情况并不乐观,有颅内出血的状况,这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这是个很不好的现象,家属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做什么心理准备?你乱说些什么?”
苏晴只觉得双腿一软,抬手便抓住医生的胳膊,不停的摇晃:“心理准备不都是给要不行的人才说的么,我爸爸只是生病了,住一段医院就会痊愈的,你不要乱讲!”
她现在的心情不是激动,是很冷静的在和医生讲着这些话,并没有任何的声嘶力竭,但是这样的状态在医生看来已经没有办法更好的沟通了。
莫文楠见状赶紧上前将苏晴拉开,连忙安抚到:“苏晴你别激动,林教授不是在和你交代后事,只是这种病真的要随时做好防范,他是在提醒你以后要多关注你爸爸,你别激动!”
苏晴此刻的心情极度的混乱,莫文楠话里明显安抚她的成分让她很是恐慌,但是她却不敢再去找医生求证真实的情况,她没有勇气听到任何可能让她无法接受的结果,尤其是现在。
她眼神空洞,有些发懵的推开了面前的莫文楠,目光落到刚刚被医护人员从手术室中推出来的苏父身上,赶紧迎了过去,动作轻盈,生怕吵到了爸爸。
之后几天因为一直忙于苏成穆的术后护理,苏晴也懒得去再管那些工厂里的事情,在她看来什么都没有爸爸的健康重要。
但是杜如心就没有女儿那么容易想得开了,她一辈子都和丈夫守着这家工厂,现在情况变得这么糟糕,苏成穆又不能料理工作,所以她只能没命的工作,争取尽量将每一个状况的损失都降到最低。
到了第三天,苏成穆终于恢复了意识,虽然说话还有些不方便,但总归是好的症状。
杜如心坐在窗边止不住的抹着眼泪,嗓音也有些沙哑:“成穆,你这次真的吓死我了……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啊,要不然……要不然我……”
病床上躺着的苏成穆嘴角微微动了动,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慈祥表情:“说、说什么啊……我、我身体……好、好着呢……”
一句话还没说完全,便有口水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像是刚刚学着说话的孩童,支支吾吾的有些咬字不清。
苏晴见状立马拿着纸巾上前将口水擦掉,故作自然的埋怨道:“诶呀爸,你先别着急说话啊,你这身体还没恢复呢,等你完全好起来了,想怎么说怎么说!”
“就是就是,快别说了。”
杜如心也跟着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勉强着笑着看着丈夫,眼神中皆是期待。
苏成穆似乎还想问什么,但是听着女儿妻子这样说也没有追问,点点头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又睡过去了。
苏晴转身擦掉自己实在掩饰不住的泪滴,脑海中声声浮起了林教授今天早上对她说的话:“小苏啊,你爸爸虽然醒过来,也脱离了危险期,但是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综合他现在的症状和检查来看,很有可能是得了急性心脑血管病的后遗症,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半身不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