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啸这边径自东去,又过了两天,济尔哈朗才带着主力步兵队伍,赶到了图库拉崖之下。
只不过,在快到图库拉崖时,济尔哈朗与全体清军,立刻被扑鼻的尸臭,给差点薫晕过去。
济尔哈朗强忍着剧烈的恶心,下令手下军兵,立刻前往图库拉崖中,将战死的清军骑兵,无论人还是马,统统加紧收拾安葬。
在看着那些清军,用重重厚布包着口鼻,把谷中全部尸体体清出,然后统一清点烧化时,济尔哈朗一脸惨白。
可恨啊,可恨唐军在向东回返之际,还能施计对前来追击的清军,来一番设计伏击,倒还真真完全出乎了济尔哈朗所料。
很快,大批的尸体被安排埋葬,而听到统计的士兵报上来的数字时,济尔哈朗深深地皱起眉头。
据统计,谷中只有两千来具清军尸体,也就是说,有至少二千多名清军,成为了唐军的俘虏,最终被全部带走。
而主将索海的尸体,则是根本找不到,由此看来,应该是索海主动投降,然后带着残余的两千多清军骑兵,向唐军骑兵集体投降。
济尔哈朗后悔莫及,为自已当初错信了索海的计策,而深深地无奈。
只是事到如今,哪里还有后悔药吃啊。
济尔哈朗已想到了皇太极对自已厉声斥责的模样
就在济尔哈朗带着全部步兵,垂头丧气的往沈阳赶回之际,在辽西前线的明军总指挥洪承畴,正处于一种焦头烂额的状态。
因为,他刚刚收到了朝廷送来的加急圣旨。
这是一封,崇祯皇帝亲笔手书,催促洪承畴,尽快向清军发动进攻的信件。
看到这道圣旨,洪承畴仰天长叹。
原来,洪承畴自任蓟辽总督后,对鞑虏极为惕惧,他不敢冒进,故驻扎宁远,以窥探锦州势态。并向朝廷表示:“大敌在前,兵凶战危,解围救锦,时刻难缓,死者方埋,伤者未起。半月之内,即再督决战,用纾锦州之急。”
洪承畴这种作缩头乌龟的态度,让朝廷十分不满,象兵部尚书陈新甲,就以兵多饷艰为由,主张速战速决,不停地催促洪承畴进军。崇祯皇帝亦是心焦不已,急诏令洪承畴“刻期进兵”,又分任马绍愉、张若麒为兵部职方主事、职方郎中,前往宁远督促决战。
洪承畴无奈,只能先象征性地带着大军离开宁远,在他的指挥下,七镇明军共十三万人,在松山之北,乳峰山以西,间隔列七营,互相拱卫,环以长濠,以为久据之势。
饶是如此,朝廷依然对洪承畴畏敌怯战的态度,极为不满意,严令他立即进军,不得迟误。
洪承畴最终大哭了一场,终于决定,不在继续采取守势,而是派出先头部队,先去攻打锦州西石门,命总兵杨国柱率领所部攻打,结果杨国柱出师不利,中箭身亡,以山西总兵李辅明代之。
见到明军终于出动,皇太极十分高兴,他立刻下令,让手下的清军分军驻王宝山、壮镇台、寨儿山、长岭山、刘喜屯等地,就地挖壕,紧紧包围在松山一带,“断绝松山要路”。
而见面到自已已成孤军,洪承畴再无办法,只能与清军决战于松山、锦州地区,他不敢说能打败清军,只能希望维持一个不败不胜的局面,就能对朝廷交待。
只不过,硬着头皮进攻的明军,很快就被皇太极找到了漏洞,他秘令阿济格,率精锐清军突袭塔山,趁潮落时夺取明军屯积在笔架山的粮草十二堆。
结果阿济格此次出兵十分顺利,将素无防备的明军打个落花流水,十二堆粮草尽落入清军之手,清军由此士气大盛,而明军却是极度沮丧与恐慌。
随后,明军“因饷乏,议回宁远就食”,决定明日一早分成两路突围南逃。大同总兵王朴一回营,便率本部人马首先乘夜突围逃跑,结果“各帅争驰,马步自相蹂践”,黑夜中,明兵“且战且闯,各兵散乱,黑夜难认”。总兵吴三桂、王朴等逃入杏山,总兵马科、李辅明等奔入塔山。
总指挥洪承畴等人突围未成,最终困守松山城(锦州松山区松山镇),几次组织突围,皆告失败,不久“转饷路绝,阖城食尽”,松山副将夏承德遣人密约降清,以为内应,并以其子夏舒为质。
三天后,清军就夏承德所颇丰的城墙,进行攀登,总兵邱民仰、王廷臣等人被杀,洪承畴,以及游击祖大成、祖大名等人兵败被俘,他们遂后被送去了沈阳。
另外,城中有兵备道一员,副将十员,游击、都司,守备,红旗、千总、把总等官百余员,兵三千六百人,这些人,为给赫图阿拉城全城被李啸活埋的满州百姓报仇,被清军尽皆屠杀。
而洪承畴等人被押到沈阳之后,此时已离开锦州返回沈阳的皇太极,大喜过望,立刻命人全力劝降。
据说,还在松山城中时,就曾经有人劝说洪承畴投降,被他坚决拒绝。因叛将献城而被俘后,清兵把他带到主帅豪格面前,强迫他下跪,他却轻蔑地说:“我乃天朝大臣,岂能在小邦王子面前下跪!”摆明了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么这个铮铮铁汉,为何后来又改了主意呢?
在历史上,有两个劝降洪承畴的版本。
洪承畴被押解到盛京后,关在皇宫内的三官庙里。他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每天披头散发,光着脚,不吃不喝,对皇太极骂不绝口。皇太极不仅不生气,还动员了盛京城中所有能动员的力量前去劝降,这其中大部分是洪承畴以往在明朝的同事们,让他们现身说法。不料,洪承畴却是一幅十分有气节的样子,死活不降。
在大多数人劝降无效的情况下,范文程出场了。
范文程摆出一幅名士的风度,他面对洪承畴的暴跳如雷不但不恼怒,反而和风细雨与之谈古论今,让洪承畴不得不反思: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人就怕冷静,就怕想到值不值,一旦从牛角尖中钻出来,发现天地之大,就不会一心求死了。
恰在这时,积在房梁上的灰尘飘落下来,落在了洪承畴的衣服上,洪承畴不由自主地用手轻轻掸去。这个细微的动作被范文程看在眼中,他暗自一笑,随即告辞出来,径直向皇太极禀报:“承畴不会死,这种时候,他连衣服尚且爱惜,何况生命呢。”
皇太极亲自来到三官庙看望洪承畴,并脱下身上的貂裘披在他的身上,亲切地说:“先生不会感到冷吧?”洪承畴望着皇太极许久,终于长叹了一口气,说:“你是真命天子啊!”归降了清朝。
到这里我们就该明白了洪承畴他不是不想投降,他是不能降!那一边大明王朝已经告诉世人,他是民族英烈,已经为国捐躯了!这个时候,如果我洪承畴要投降大清王朝,你大清王朝必须得给我一个很好很好的说法,得让我向全天下的汉族人有一个交代!
这个交代是什么呢?唯一的借口就是:皇太极是真命天子,我洪承畴是良臣终于遇到了明主,可以降了。
当然,至于洪承畴的投降,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另一个版本。也是民间广泛流传的一个版本,那就是庄妃劝降了洪承畴。
这个版本的经过大致是这样的:洪承畴一动不动地躺在光板床上,忍受着饥渴的煎熬,只求速死。忽然闻到一股奇香扑鼻而来,弥漫在整个囚室中。他精神为之一振,微微张开双眼,面前竟站着一位满洲贵妇人,袅袅娜娜,一头乌黑油亮、光可鉴人的秀发,挽着高高耸起的云髻,衣袖下腕似嫩藕,手如葱白,窈窕的身材如风摆杨柳、出水芙蓉。洪承畴只觉得整个囚室变得亮堂起来,似乎连饥渴也忘了。
庄妃说:“听说洪将军有年过花甲的老母,你若走了,谁来孝敬她?听说洪将军闺房中有结发的妻子,偏房中有娇美的爱妾,你舍得让她们独守空闺吗?”洪承畴听后酸楚万分,一言不发。庄妃觉得时机来临,连忙从带来的竹篮中取出玉壶,两只酒盅,倒满人参汤说:“洪将军已决心一死,我不敢让洪将军坏了名节,这是送行酒,请将军饮下。”
洪承畴沉默良久,一口喝了下去,谁知“酒”刚一入口洪承畴便觉出这不是酒是人参汤,心中不由一喜,不禁连饮数杯。
庄妃又说:“洪将军已数日未进饮食,身子虚弱,再多饮几杯吧!”说着双手按住洪承畴的双肩,洪承畴似乎被雷电击了一下,不由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庄妃的手。
庄妃故意娇滴滴地说:“洪将军还有什么话吗?”庄妃的所言所行,唤起了洪承畴对女人的思念,对生的留恋,他决心不再去死,然后翻转身来,把庄妃压倒……
至于堂堂大清的皇妃怎么能随便委身他人,这个听来荒唐的传说,之所以能够流传开来,和历史上满蒙部族在对待两性关系上的观念、风俗不无关系。在那些尚未开化的野蛮部族中,如果一位女性能够把一个英雄收服过来的话,不但不会受到族人的鄙视,相反,她也会像英雄一样受到大家的爱戴与尊敬。
除此之外,作者还发现了另一种野史的说法。
据说洪承畴被俘后,绝食九日,只求速死。皇太极见劝降无效,又爱惜他是一个人才,就将他放了。但在洪承畴入关途中,遇见了一个家中的仆人,这位仆人告诉他:现在明朝上下都以为他已在松山会战中战死,如果他活着回去,而“所统三军俱没,地方俱失”,朝廷定会问罪,到时死的就不是他一个人了,他的妻子儿女都将受到牵连。洪承畴进退两难,犹豫再三,决定返回盛京,归降皇太极。
这个说法的可信度就在于,当时明朝对败军之将确是施以严惩。《清史稿》记载:洪承畴归降之后,皇太极对他说:“朕发现你们明朝君主,宗室人被俘获不施救。而将帅战败被擒获,若有人投降,君主要么诛杀他们的妻儿,要么将他们变卖罚为奴隶。这是旧制还是新制?”洪承畴回答说:“以前没有这种制度,是近年才有的。”皇太极十分感慨地说:“君主不贤明,臣子欺上瞒下,枉杀之事就会层出不穷。将帅死战被擒或者走投无路归降,为什么要加罪于他们的妻儿老小呢?他们残虐无辜也太厉害了!”洪承畴听到这里,泪流满面。
天聪五年(公元1631年)九月,明太仆寺卿张春兵败被俘之时,也曾对前来劝降的达海、库光头缠等人说:“如果我现在死在你们手上,我的五个儿子和三个孙子就可以活下去了。”同年农历十月二十五日,大凌河守将祖大寿因为心系远在京师的次子的安危,而对是否出降颇为犹豫。他在写给清军副将石廷柱的信中,有这样的字句:“若能设计,将在北京之二弟救出,此乃兄全我祖氏之大恩也。”
崇祯皇帝对于败军之将和他们的家人毫不手软地予以严惩,与皇太极招降优待明军降将的做法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两年后,清军大举入关。在平定中原、江南和西南地区的进程中,洪承畴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反证出皇太极这个鞑子皇帝宽广的心胸和敏锐的政治眼光。
洪承畴投降以后,明朝不知道他已经变节,崇祯皇帝闻之大震,辍朝特赐祭九坛,祭到第九坛的时候,又得到军报,说洪承畴降清了,京城大哗,崇祯脸面无存,只能悻悻作罢。
而在辽西战场上,除着明军主力的溃败,祖大寿率部献城归降,清军占领锦州。接下来,清军用红衣大炮轰毁杏山城垣,副将吕品奇率部不战而降,松山、锦州、杏山三城尽没,至此松锦大战结束。
“是役也,计斩杀敌众五万三千七百八十三,获马七千四百四十匹,甲胄九千三百四十六件。明兵自杏山,南至塔山,赴海死者甚众,所弃马匹、甲胄以数万计。海中浮尸漂荡,多如雁鹜。”
松锦大战的结束,标著着明朝在辽东防御体系的完全崩溃,明朝在辽东的最后防线仅剩下宁远孤城一座和一道山海关,只有最后残存的吴三桂部与祖大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