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在李啸心头突然泛起后,李啸能感觉到,自已那颗强健的心灵,立刻砰砰地剧烈跳动。
台湾岛,中华的宝岛,位于中国大陆东南沿海的大陆架上,东临太平洋,东北邻琉球群岛,南界巴士海峡与菲律宾群岛相对,西隔台湾海峡与福建省相望,总面积约3.6万平方千米。
而据现代统计,台湾有25%的面积,为合适的农业耕作区,其中又有80%的合适耕作土地,位于利于耕作的西部平原地带。另有20%的可耕作土地,散落于狭长的台东沿海地带与台中山脉空隙地。
可以容易算出,有9000平方公里的土地,以一平方公里约等于1500亩土地来看,适合开垦的耕地面积达到1350万亩,而位于台湾西部平原地带的耕地,其总量可达1080万亩!
这1080万亩可开发耕地,便是李啸想要牢牢占据的地方。
1080亩的肥沃耕地,是李啸现有耕地面积7倍,土地品质更是比山东那些荒地与盐碱地好太多。
据历史记载,在永历年间,那些被福建与广东移民们开发出来的20万亩耕田上,平均亩产水稻达2石以上,甚至有不少土地亩产稻谷达3石之多,与北方的土地相比,同样面积中,出产的粮食数量,竟要高上数倍。
可见,若有了这7倍多的可耕作土地,李啸等于拥有了一个巨大的粮仓,粮食问题再不会受制于人。
李啸想要占据的地方,便是那广阔肥沃的台湾西部平原地带。至于台东与台中山脉地区,因多为台湾土著居民占据,且土地贫瘠,地势险恶,一时难于征服,故暂不在李啸的收纳范围之内。
要知道,后世的日本,在占据了台中与台东后,依然遭到台湾当地土著的强烈反抗,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才勉强占据了这些土地。只不过,饶是如此,当地土著依然不断造反,让日本人无法安稳统治。象电影《赛德克巴莱》,就曾反映过当时台湾土著的反抗运动。
毕竟,自已不可能一步吃成一个胖子,要开发并吸收台湾西部,便是相当不易。台东与台中,还是等自已在台湾彻底站稳脚跟后,再把这些地方的土地与居民,吸收消化吧。
而现在这广阔的台湾西部平原地带,亦已被三处不同势力所占据。
其中,北部鸡笼至淡水一带,为西班牙人占据,中部南社、二林、大肚一带,为郑芝龙部占据,而台湾南部,这块台湾最为膏腴的部分,则被荷兰人牢牢占据。
所以,现在李啸想要购买的,便是台湾西部平原南社大肚一带,被郑芝龙所占据的土地。
有了这块土地作为立足点,李啸才能以此为据点,实施将来北驱西班牙,南灭荷兰人的一系列拓展计划,最终将整个台湾西部平原地区,全部纳入了自已的统治范围内。
想到这里,李啸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郑守备,你家主公想和我赤凤卫进行贸易,本兵自是欢迎,只不过,本兵有个条件。”
听了李啸这句淡淡之词,郑彩忙道:“李大人要何条件?”
李啸见他这般急切,却轻笑了起来,并不急于回答他,而是转而问道:“听闻郑副将,现已据占澎湖列岛及金厦等地,部下军兵雄壮,海船众多,可是实情?”
郑彩疑惑了一下,他不知道李啸从何处听到这些消息,不过,他想了想,便一脸自豪地笑道:“确是如此,我家郑大人于这两年,连败粤寇刘香与荷兰人,整个东南沿海,大小海贼无不臣服。现在手下有兵马过万,海船二千多条。非是郑某自夸,我家大人在澎湖跺跺脚,整个东南沿海,都得抖三抖呢。”
一旁的弟弟郑联亦满面笑容地插话道:“李大人,你若有空,可去我澎湖实地看看,便知我等所言非虚了。”
见两人得意之状,李啸笑道:“郑副将现在势力这般壮盛,倒让本兵羡慕得紧。只不过,本兵又听闻,自崇祯初年以来,郑副将就不断地往澎湖以西的台湾之地,安排流民,拓荒生产,却不知近况如何?”
郑彩见李啸对那一片蛮荒之地的台湾感兴趣,顿觉十分意外,他摇摇头说道:“那台湾么,现在依然是蛮荒之地,东面多为当地野蛮土著,北面为西班牙人所据,南部为荷兰红毛占据,只有中部南社、二林、大肚等地,为郑大人占据。只不过,没什么民众愿意移民过去开荒,这些土地,大部依然一片荒凉。”
“是啊,原先郑大人,总共安排了近两万福建移民过去,但这些人到了台湾后,发现生活艰苦,地多瘴厉,这些年来,却又偷偷地跑回来了不少。现在台湾我军占据之地,不过尚有五千多移民,还在台湾耕作。郑大人都说了,这台湾之地,实为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郑联在一旁补充道。
听了郑彩郑联二人这般介绍,李啸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喜。
他记得,史书也曾记载,好象就是在这崇祯九年,因为感觉台湾之地,投入大于收入,甚不划算,故一心只想做大海商与海盗王的郑芝龙,对于占据台湾无甚兴趣,甚至起了将残余的台湾移民,全部迁回福建与澎湖的想法。
真是眼界决定未来啊。
哼,你郑芝龙目光短浅,将台湾视如鸡肋,我李啸,却是对其爱若珍宝。
李啸轻轻咳嗽两声,脸上便换了一副郑重之态,他对郑彩郑联二人说道:“二位,那本兵也开门见山直说吧。我军与贵军的贸易条件,便是贵军将所据的台湾土地,由我军出资,抵换给我军据管,我军便可与贵军长期贸易往来,互惠共利。”
听了李啸的条件,郑彩脸上一喜,随即又满是疑惑:“这台湾乃是荒僻之地,与赤凤卫一北一南,甚是遥远,却不知李大人要这些土地做甚?”
李啸笑了笑,却也不打算隐瞒,直说道:“本兵土地缺乏,打算在台湾开拓荒地,耕种粮食,以补军需。”
郑彩闻言,又是一脸犹豫疑惑之色。
这个李啸,兜了半天,原来却是为了图谋台湾这般鸡肋之地。此人的打算,倒是怪异得很。
郑彩沉吟了一下,便犹豫地说道:“那李总兵这个条件,待我回复我家郑大人,再作回复可好?”
李啸点点头:“当然可以,另外,本兵还有两条建议,郑守备也可一同回禀你家郑大人。”
郑彩眼睛一亮,忙道:“请李大人明言。”
“第一条,便是我军希望能从贵军处,得到一些富有造船经验的工匠技师,帮助我军建造船只。”李啸平静地说道。
“哦。”郑彩眨眨眼,又说道:“李大人要造船工匠,这个我军倒是有许多合适人选,只不过,这些人,长居南方,只恐不愿意到北方来。”
“呵呵,郑守备,你可告诉那些工匠,只要他们愿意来赤凤卫,我军会给他们提供优厚待遇。薪饷可达其在福建等地的五倍以上,另外,每名工匠若来,本兵可给贵军介绍费50两。”
郑彩听得李啸这般优厚条件,出手又如此大方,顿时十分喜悦:“李大人好大手笔,若有这般条件,相信会有不少工匠愿来贵地。我回去后,会立刻将大人这条建议上报。”
郑彩方说完,一旁的郑联插话道:“那李大人您的第二个建议,却是为何?”
李啸笑道:“这第二个建议么,便是郑副将若同意将台湾抵换给我军,那我军可再出资,租用贵军船只,从赤凤卫运送军兵与流民过去,接管台湾的土地。”
听了李啸的这条建议,郑彩心下暗道,看来这李大人,是要下了决心要占据台湾了。也罢,自已回去只管禀奏便是,却看看郑大人主意如何。
“李大人你放心,你这二条建议,在下保证回去后,就立刻传达给郑大人,让他尽早给李大人你一个回复。”郑彩一脸不自然地微笑。
“好,那本兵,就等待各位的好消息了。”李啸同样微笑回道。
随后,李啸安排宴席,款待郑彩等人,宾主间一片融洽。
宴后,郑彩等人,低声请求李啸,说船队既已来到赤凤卫,却不好空手而返,希望能采买商货回去,还希望李啸给他们一个优惠的价格。
李啸笑着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于是郑彩等人,以每匹5两的价格,买了2万匹呢绒。以总价10万两的价格,买了二十万件大小各类铁器。以每斤1两的价格,买了10万斤生丝。总共花了30万两银子,
满载而归的郑彩等人,人人喜笑颜开。
他们检验过,李啸军所产的各类商品,品质皆是相当不错,且价格十分优惠。这些东西,如果再转卖到日本或南洋去的话,那价格可是要翻上几倍。
目送着郑彩的船队远去,李啸一脸深沉,内心十分感慨。
自已的水师,还是太过孱弱,若要尽快发展,只有这求助外力一途啊。
也只有等自已有了强大的水师后,才能保证将来台湾的粮食,顺利地运送到北方来。保护粮道的通畅,将会成为李啸军的重中之重。
只是想在短期内,打造一支强大的水师,谈何容易。
除开工匠与水手不足外,最基本的一点,便是李啸军船只,极度缺乏。
李啸其实也知道,即使有合格的造船期工匠,想在短期内造出大量的船只出来,也是不现实的事情。
因为,要造船,首先要造干船坞。
说起来,这干船坞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工艺。欧洲第一个干船坞是在1495年建筑于英国的普兹茅斯,从造出这个干船坞开始,英国才至此走向其海上争霸的兴盛之路。
然而在这之前90年,大明的宝船之家,位于松江的龙江船厂就造了七个干船坞,其中有三个是长约五百公尺、宽约四十公尺,可以建造万吨巨舰或者同时造大量千吨船的巨型船坞。
龙江船厂便是靠这七个船坞,在三年之内造出两百多条大船,作为下西洋的主力航行到东非。
当然,宝船是否真的达到万吨排水量,如今已不可考,但不要说万吨,光是三年建造千吨级以上的船舰两百艘,就是极为惊人的数字。
这个巨大的造船数,超过同期欧洲全部的造船能力,甚至是号称日不落帝国的英国,也要到十八世纪末,其造船能力才能够赶上这个数字。
这是大明在鼎盛期,才能以举国雄厚的财力,做出这样烁古绝今之事,与现在的自已,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李啸估计,在有合格造船工匠的指导下,要在海洋岛造船厂,建成这个合适的千吨级干船坞,可能要至少也个半年的时间。
而即使有了合适的干船坞,要造出经久耐用的大船来,也是颇为花费时间之事。
因为,若要造出经久耐用的大船的话,对木料要求很高,需得使用大棵的致密木料,然后慢慢阴干,排除水份却又不使木料变形,方可用于造船。一般耗时将近一年,甚至更长。
而郑芝龙的福建造船厂,所使用的木材,一般是从越南进口的铁力木,也是慢慢阴干一年后,才能开始用于造船。
现在世界上,造船最快的是荷兰,因为荷兰人造船工业发达,很多材料早有储备,一艘商船往往几个月就造好了。
但象其他刚起步的欧洲国家,造船速度就要慢得多了,象瑞典人造瓦萨号大型风帆战舰,竟花费了整整三年时间,从1625年到1628年,才把这条象征国家力量的船只造好。
而其他欧洲国家,建造类似船只,也差不多亦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比如颇为历史迷们津津乐道的西班牙大帆船,其制造时间,也普遍要花两年左右。
所以,即使将来郑芝龙同意将台湾出售给李啸,在可以预见的相当长的时间内,李啸还不得不仰承郑芝龙的鼻息,租用他的船只运送军兵、流民,以及将来产出的粮食。
这是十分无奈,却无可回避的事情。
总之一句话,想要造出合格的大船出来,决非一蹴而就可达到,而是一件十分耗时费力的事情。尤其在起步阶段,更是有许多的艰难险阻,在等待着李啸。
只不过,现在李啸已下定决心,要走上海上扩张之路,那造船之事,便成为必须要面对的当务之急。
直到看到郑彩的船队,消失在海天之间,一直沉思的李啸,才长吁一口气,返身回城。
李啸原本估计,郑彩这次返回,到下次郑芝龙再派人过来,可能要个大半年的时间,故在郑彩等人离去后,他原本迫切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也渐渐变淡了。
只是李啸不知道,率众返回的郑彩,其实给李啸更心急。
才离开赤凤卫后不久,郑彩便写了一封信,把李啸的各条建议详细在信中说明,然后用油纸包裹好信件,绑在鸽腿上,便放出了报信的信鸽,让鸽子快速提前返回。
山东到福建约1800公里,一只信鸽一天可飞500公里以上,算上中途觅食休息,一周之内足以到达了。
事实上,仅过了五天,郑芝龙便在澎湖的官邸中,收到了郑彩的信件。
端坐在官帽椅上的郑芝龙,仔细地看过郑彩的来信后,久久不语,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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