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音的左手被毫无防备的挥开到了一边,一张折成四方的纸条从袖子里掉了出来,可魅音似乎并没有发现一样,看了一眼僵在半空的左手,碧色的双眸又再次转到了流苏的视线上,与之胶着,与之缠绕,紧抿发白的薄唇,一言不发。
两个人,开始了无声的视线交战,谁也不服输,谁也不低头。
一旁的胭脂雪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天山上实在是太冷了,如今她的身子越发沉了,内力消耗的也快,这会子,她已经觉得周身的寒毛都被冷的倒竖了起来。
双手抱臂,手掌摩挲着手臂,她还是往两人走了过去,规劝两人有话到了山下再好好说也不迟。
不过,临近两人周边时,却眼尖的发现了魅音脚下掉出来的那张纸条。
还以为这会是什么重要的信笺,胭脂雪便一手扶着腰,艰难的一点点弯下了腰,将那张纸条给捡了起来。
本来她是不打算打开的,这种东西万一是师父不能给别人看的秘密信笺,她却看了的话,终归还是失了礼数。
只是,当她正要把纸条递还给魅音时,一阵山风吹来,便把这张本就叠的不够紧实的纸条吹了开搀。
许是四周一片冰天雪地的关系,信笺上的黑色字体似比平素看来,更加的显眼,显眼的,令她不得不把目光下意识的聚集了过去。
然,只是一眼,就已经令她双瞳一窒,大脑嗡的一声。
那上面竟赫然写着,一月之后,燕卿问斩八个极度醒目,更极度刺目的大字!
震惊、错愕、不敢相信、惶惑不已——无数的情绪就像被推倒的五味瓶,令胭脂雪五味杂陈,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
她的计划万无一失,她的每一步全都精打细算,甚至连每一个人都算的毫无遗漏,怎么会有这样的变数,怎么能有这样的变数!
下一瞬,她想立刻抓着师父问个清楚,可是看到师父那向来一层不变的冷面上竟露着痛心的表情,这是她前所未见的。
再看流苏,发现现在流苏却是满脸森冷,双眼更是从未有过的阴鸷而仇恨的对视着师父……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现在的师父和流苏,已经身处在了不是谁都能插得进的境界里,而她也明白,两个人现在的场面,也是不该被人所打扰的。
迈出的脚步最终还是收了回来,胭脂雪咬了咬唇,转了身,一个纵身跃起,身子翩然一落,便稳稳当当的骑到了虎豹兽的背上,屈指在唇上吹出一声呼哨,虎豹兽立刻如离弦之箭一般,俯冲往山下奔去。
而她的这一连番大动作,也终于引起了魅音和流苏的注意。
流苏先是一怔,而后大惊失色的冲着虎豹兽迅速下山都快没了影子的背影大喊,“王妃!”
王妃现在可是身怀六甲,怎么能够做这样幅度太大的动作,万一一个不小心从虎豹兽的背上跌落下来,那后果,她简直不敢想象!
“糟了!”魅音伸手一探自己的衣袖,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面色不由为之一变。
燕王府。
所谓狭路相逢,冤家路窄,怕也正是眼前这么个情景。
燕楚抱着胭脂雨回胭脂雨的微雨轩,一路出了水榭,途经王府花园时,恰巧,就撞见了正被几个嬷嬷丫鬟客气的迎进了府中的胭家双生姐妹花,胭脂灵及胭脂敏。
双方这般偶遇,皆是一愣。
当先反应过来的胭脂灵原本为这般偶遇燕王是喜出望外的,可怪只怪燕王怀里抱着的女人太过显眼,显眼的她不得不去注视,而注视之后,向来性格直率的她立刻就用手指着,大声的叫了出来,“怎么是你,胭、脂、雨!”
纵然意外,可一念及这个名字,都有怎么都摆脱不掉的咬牙切齿。
胭脂雨也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和自己的好妹妹们再次相见了,只不过,这会子她似乎没有任何的心情和心思去理会这两人,回神过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下意识的仰起了头,去看燕楚现在的反应。
没办法,谁让她的两个好妹妹现在的模样,实在是跟那个女人,那般的相似呢……
这怎能不令她胭脂雨产生强烈的危机感?
然而结果。
燕楚在看到在一番精心装扮下,确实已近七分相似那个女人的双生花姐妹的第一眼,是愣了片刻的。
而当从愣神中清醒时,他却并没有高兴,甚至,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拖下去,掌嘴!”
双生姐妹俱是一怔,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而将这对姐妹领进门的婆子和丫鬟们也是一阵的错愕。
按道理说,王爷看到如此神似前王妃的姐妹花不是应该感到欣喜的吗?怎么反倒……
只有胭脂雨,痴迷的仰望着燕楚瘦削的下巴,嘴角一点点上扬。
见所有人都不动作,燕楚愈发没了好脸色,“如果你们的耳朵都只是摆设,本王这就令秦管家全都割了喂狗。”
婆子丫鬟们这才顿悟过来,纷纷跪地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王爷息怒……息怒……。”
燕楚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一个字。
婆子丫鬟们不是傻的,于是一个个卑躬哈腰瑟瑟发抖的起了身,开始去拖拽胭脂灵。
那胭脂灵是个泼辣的,不待婆子丫鬟们近到自己的身,就一把将她们推了开,很是不服气的冲着燕楚大声的质问,“灵儿才刚进王府,到底犯了什么错,王爷您要这样欺负灵儿?!”
除了皮囊妆扮的很像胭脂雪以外,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睛,半点也不可能胭脂雪那外域才有的蓝色瞳仁一样,且,胭脂灵的眸光虽有灵气,却更比不上胭脂雪的若有实质的冰冷魄力之感。
加上她冲动直率的性格,更与胭脂雪老成沉稳的性格半点不沾边。
故而,对于这样一个只顶着相似胭脂雪皮囊,却样样不及胭脂雪的女人,燕楚便越是说不出的厌恶,这使得本来就要带胭脂雨就此离开的他,又顿住了脚步。
“拖进府中地牢,拔了舌头。”森冷的,威严的,不容反驳的,毫无情绪的,燕楚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胭脂灵,说着这样语气的话。
别说胭脂灵不过一个少不更事的少女,被燕王如此的眼神望着,耳朵里听着如此残酷的话,就算是那些老练的朝臣,也会吓得肝胆俱裂!
噗通一声,胭脂灵双膝一软,就吓得瘫坐在了地上,一脸惊恐而木讷的望着居高临下俯瞰自己的燕王,仿佛,被吓得已经丢掉了三魂七魄。
同一时刻,那双生姐姐胭脂敏,叶双膝一曲,跪在了鹅卵石铺就的地上,“妹妹性子直爽,向来不懂拐弯抹角,又是因为见了自家姐妹,更是忘了礼数,还请王爷看在妹妹年幼,又是初犯的份上,饶了妹妹这一次!”
语毕,一记响亮的磕头声,便在地面上敲响。
燕楚挑了挑眉,对胭脂敏的处变不惊,倒是有些诧异,不过,这并不代表,“如果谁都能总以年幼为借口,那么如果她是一个杀人犯,本王也要置大燕律例于不顾,饶了她的性命么。”
胭脂敏没想到燕王果然如传闻那般,根本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阎王,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生妹妹就这样被拔了舌头,“可是王爷……。”
“楚大哥……。”一直像只小动物一样蜷缩在燕楚怀里,一言不发的胭脂雨,忽然开了口,声音温婉动听,“灵儿妹妹确实如敏妹妹所言,在家里头素来都是这般直来直往的。如今更是亲密的自家人了,王爷也不必总是拿礼数拘着灵儿妹妹,这样显得多生分……。”
谁知,燕楚的眉峰瞬间拧了起来,“在本王面前她就敢对你如此不敬,那在太傅府,小雨你岂不是被她见天的欺辱?”
言及与此,燕楚再看胭脂灵的眼神里,便起了杀意。
胭脂雨嘴角掠过一缕冷毒的微笑,长长的睫毛半垂着,视线也是带着俯瞰蝼蚁的姿态俯视着跪在燕楚脚下的胭脂灵,略带磕巴的替胭脂灵辩解,“不,不是的楚大哥……灵儿妹妹她只是这么个性子……其,其实她没有恶意的……。”
“你不用再替这样的蛇蝎女人说好话了。”燕楚已经不愿再听下去,声调再次拔高,“来人!”
“二姐说的是呐,到底我们还是自家姐妹。”胭脂敏忽然将磕在鹅卵石地上的头稍稍抬起,目光闪动着警告的光芒,“本来我们在太傅府里还是相亲相爱的,可现在若是灵儿因为冒犯了二姐就被……。”
说到相亲相爱四个字时,胭脂敏似有意把这几个字咬的意味深长。
胭脂雨身子微微一颤,瞳孔阵阵收缩,双手也不自觉的将燕楚的衣袖拽的紧了又紧。
呵,相亲相爱,好一个相亲相爱的好姐妹!
胭脂敏这分明就是在威胁她,如果她敢继续这样对胭脂灵穷追猛打的挑拨,她胭脂敏势必就要将两个月前在太傅府里对她胭脂雨做的那件丑事抖落给楚大哥!
那一晚的事情,她胭脂雨此生难忘,这份对胭脂灵胭脂敏的仇,更是刻进了骨头里!
然而,现在看来,却并不是她胭脂雨报仇的大好时机。
女子最宝贵的莫过于名节,而女子的名节同样也是男子最在意的东西!
所以她简直不敢想象,一旦让楚大哥知道了自己已非清白之身的后果!!
别无选择,没有选择……胭脂雨几乎嘴唇都要咬出了鲜血,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就用着这双噙泪的眼,仰望着燕楚,“楚大哥……就当是小雨求求你好不好……就饶了灵儿妹妹这一次……你也知道的,两个月前父亲是怎样误会小雨的,如果灵儿妹妹再出什么事,那父亲肯定就会更对小雨……。”
话到末尾,已是泣不成声。
经此一提,燕楚也猛然想起了那个晚上的事情,那个,令他也无比难忘的夜晚。
那晚,在太傅府发生了很多事,从那女人的生母死祭,再到定国侯府家的窦箫玥被查出出墙丑事,继而又是小雨被滴血认亲不是胭太傅的女儿,最后,更以灵堂失火,那该死的女人假意烧死为落幕……
一桩桩一件件,他心里很清楚,这都是那该死的女人的杰作。
所以,再看小雨这张央求的哭花了的小脸,再看小雨失去的右腿,燕楚满心的愧疚,便油然而生。
“……好。”沉默良久,燕楚便失魂落魄的,以这短短的一个字作为这场闹剧的终结。
胭脂雨破涕而笑,却无人发现,她满含泪花的眼底,那稍纵即逝的阴翳,“谢谢楚大哥……。”
“好了,别哭了,伤身。”一边温言安抚着胭脂雨,燕楚再也不耽误的转身,抱着胭脂雨边继续往微雨轩而去。
“哼。”一直只能冷眼旁观的小瑶走在最后,却也只得轻蔑又恶狠狠的瞪了胭脂敏两姐妹一眼,她可不笨,自然看的分明,如果自家二小姐不这么做,这胭脂敏怕是就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抖落出那晚她们做的好事!
胭脂敏则无视小瑶投来的恶劣眼神,待燕楚抱着胭脂雨走远了些,便立刻去将吓坏了的妹妹胭脂灵搀扶起身。
这才从惊恐中恍过神来的胭脂灵,则像个被吓坏的小女孩,扑进了自己姐姐的怀中嚎啕大哭。
胭脂敏拍着胭脂灵的背,心疼的安慰,“别怕,有姐姐在这里,谁也不能伤了你,乖……。”
明明是一胎出生,可作为早了那么半个时辰出生的姐姐,胭脂敏的心性却成熟的许多,头脑与手段,更是完全的继承了六姨娘霍水仙,气度和心性,也是完全传承到了她们好父亲的精华。
而作为从小就被自己姐姐保护过头的妹妹,胭脂灵心性稚嫩,才是真正一个十五六岁少女该有的模样。
此刻扑在胭脂敏怀里,胭脂灵对自己的姐姐自然很是信任,很快就停止了大哭,渐变成了哽咽,“姐姐我们要怎么办……胭脂雨不但没死……现在……现在居然还被燕王如此的寵爱……我们该怎么办……灵儿好害怕呜呜……。”
对于从小深受胭脂雨侵害的胭脂灵,虽然在上一回确实出了一口恶气,但在潜意识里,还是很怕胭脂雨的。
毕竟,童年的阴影,是最难磨灭的东西。
“别怕……。”用手指为胭脂灵揩掉脸上的泪,胭脂敏笑容美好,可这美好里,却淬了一缕见血封喉的毒,“她若不想自己的丑事被自己心爱的男人知道,就一定会好好的收起自己的狐狸尾巴,不要轻易的招惹我们。”
听到这话,胭脂灵才恍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张口就要说话。
“嘘……。”胭脂敏将食指按在了胭脂灵的红唇上,笑容渐变的高深莫测,“敌不动,我不动……现如今,还是以皇帝陛下的任务为首任,才是紧要。”
终于到了燕楚为胭脂雨另立的别苑,微雨轩。
进了屋子,燕楚抱着胭脂雨径直往里屋走进。
跟着后头的小瑶见状,捂着嘴偷乐,只是,目光一转,撇向了手里还提着的食盒,一时有些纠结不下,望着燕楚已经进了里屋的高大背影,不知究竟该跟进去,还是不该跟进去。
蜷缩在燕楚胸膛里的胭脂雨,很享受闭着双眼,附耳贴在燕楚的胸口处,静静的聆听他强有力的心跳。
这一刻,她仿佛觉得这个男人的心,是在为自己而跳动,这颗心脏里,满载的都是自己……
然而,仿佛,也仅仅只是仿佛。
那一晚过后,她懂得了许多,许多。
燕楚垂眸,发现怀里的胭脂雨似乎熟睡了过去,便愈发小心轻柔的,将她放到了榻上,生怕吵醒了她。
然,当他才刚一将她放下,她的身子才刚一触到绵软的被褥,眼睛却攸的张了开的,眼底充斥的都是惊惧之色。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燕楚只得将动作僵持住,关切的问,拇指不自禁的伸去拭掉了她眼角的泪珠。
毕竟一个女子一.夜之间遭逢那般大的变故,没有噩梦追逐,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她之所以遭受这些,他理所当然的觉得都是那个女人的错,而连带着,他也是有责任的。
越是这般想,燕楚心里的愧疚就更深了一层。
如果是别的女子也就罢了,偏偏受到如此伤害的,是小雨……
这让他感到很无力,很无奈,也很难以忍受。
胭脂雨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有的,楚大哥不必挂心……。”
噩梦算什么,比噩梦更可怕的是,现在失去你楚大哥……
“真的?”燕楚有些不信,叹了口气,“小雨,你不要总是这样只为别人着想,你可以任性一点,也可以多为自己想一点……明白么。”
胭脂雨眼中有亮光燃起,似抓到了一线生机的溺水者,小手不自觉的就紧张的抓住了燕楚的胳膊,“真的可以吗楚大哥……。”
如果我说我现在就要任性的得到你,你可会给我?
这样的话她有多想说出口,可是,她不敢说,她害怕听到那个她不想听到的结果。
燕楚一脸认真的微微颔首,并没有觉察出,胭脂雨的异样,“当然可以。”
这句话就好像是天籁之音,是圣谕一般,当它掷地有声的响起时,胭脂雨最后的理智之墙被瞬间的土崩瓦解,她的身子情不自禁的往前一倾,朱唇便吻在了燕楚的绯唇上。
燕楚先是一怔,随即,便是用力的一把将胭脂雨推开,自己的脚步也同时跟着连连后退,就仿佛,这才看清胭脂雨是他近不得身洪水猛兽!
燕楚是身怀高强武艺的习武之人,这一掌看似不经意,可推在弱不禁风身子单薄的胭脂雨身上,胭脂雨便顿时就像一掌拍了出去的断翅蝴蝶,整个身子砰的一声响,就撞到了睡榻后的雕花柱子上。
试想若没有这根柱子的阻挡,她怕是要生生的狼狈摔倒到睡榻彼端的榻下不可的。
大概是动静太大的关系,以至于门外本还在踌躇着该不该进去的小瑶听了,都是一惊。
小瑶原本下意识的是想冲进去的,然而前脚才刚一跨进门槛,似想到了什么,两颊一红,又羞赧的把脚讪讪的缩了回去。
“看来,今天准备的这汤,怕是用不着了……。”小瑶捂着嘴狡黠一笑,又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食盒。
然而此刻的屋子里,气氛可并没她小瑶想象的那般旖旎,甚至,可以说是令人窒息,窒闷的。
“小雨……。”小雨撞到柱子上的动静之大,连燕楚都被影响的即刻恍过了神来,看着撞到柱子上久久不能动弹的胭脂雨,既想去扶,可转念想到刚才的情形,又生生的令他顿住了动作。
几番纠结踌躇,他终是没有再往前靠近一步,拧着眉目,深深的看了背对着他,蜷缩在睡榻角落的胭脂雨一眼,“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吝啬……抱歉。”
言毕,脚步沉重,却大步流星的转身走出了屋子。
这门外的小瑶正想着将房门掩上,可刚一动作,就看到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的燕楚。
“王……王爷!”小瑶一呆,脑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再看燕楚那比锅底灰还黑的脸,更是一阵的云里雾里。
“好好照顾你家主子。”燕楚没有脚步停留,只给小瑶留下这句话后,便一刻不停的离开了微雨轩,就好像,这里是他走错了的,不该来的龙潭虎穴。
“啊……?”小瑶愈发搞不清楚状况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燕楚避如蛇蝎似的快步离去的背影,却又不敢阻止和发问,只得挠着头,低声咕哝,“这王爷是怎么了,明明刚才不是……难道有这么快?”
虽然这个话题对她一个未嫁人的小姑娘来说太过难以启齿,但毕竟已经是一个已嫁之妇的贴身丫鬟,不得不开始接触这些,学习这闺房之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当小瑶还在羞赧的对那些羞涩之事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屋子里,便传出了胭脂雨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伴随着的,还有一阵紧接一阵翻箱倒柜瓷器破裂的声音。
“二小姐!”小瑶这才闻声一惊,连忙飞奔进了屋子。
一个月的时间,光阴荏苒,飞速流逝。
尤其,对于心怀迫切之事的人而言,更是快若白驹过隙。
这一回,胭脂雪骑乘虎豹兽走陆路,且尽是专走旁门左道的捷径,虽然本来路上风险不少,但是碍于有虎豹兽这样凶悍异常的猛兽傍身,即便是再凶狠的百兽之王,也要为之退避三舍。
故而,这一趟回大燕,生生将两个月的长途跋涉,日夜兼程的缩短至了一月。
即便拼了命的紧赶慢赶,她最终还是没能提前回到大燕的京都,蓬头垢面的她甚至连一个清洗的时间都腾不出来,就已经骑着同样疲倦不已的虎豹兽,赶往京都专门处以极刑的菜市口。